孔侯隻覺得自己的身體都有些僵硬了。
這時,那個叫阿月的姑娘繼續說道,“喂,你們男人都是動不動就臉紅的嗎?我看你怎麼就從來沒有臉紅過,是不是因為你的臉皮厚,而孔侯的臉皮特別薄呢?”
蒙恩抱著胸,好整以暇地看了一眼孔侯,“我臉皮是厚,但孔侯的臉皮薄不薄殼不一定呢!”
他頓了頓,“但臉紅這事兒,和臉皮的厚薄是沒有關係的,和心裡有沒有打什麼鬼主意纔有關係……”
蒙恩口中的“鬼主意”,指的是孔侯受太子之命前來監視他們。
可是這番話,在孔侯聽來,心卻“突突突”更厲害了。
他的心思真的這麼容易被看破嗎?連個素未蒙麵的侍衛就能一下子猜透他的想法了?
沒錯,他確實是知道瞭如錦要去宿州才臨時決定帶人去南方辦差的。
太子如今腹背受敵,所能倚仗的人不多,南方那件事,又是太子誌在必得的,所以他剛開口,太子酒同意了。
他比如錦晚出發。
緊趕慢趕,連夜都不曾休息,這才趕在瞭如錦之前出現在了洛水河邊。
說到底,不過隻是想要多一點和她相處的機會罷了。
聽說……聽說魯國公入宮為恪王求娶慕大小姐,但陛下並沒有立刻答應。
這說明,他還有機會。
身為太子智囊,孔侯太清楚不過,陛下對於恪王有多麼深濃的忌憚了。
他甚至想過,假若他與恪王同時向陛下請婚,陛下一定會答應他,而不是恪王。
隻是,他還不知道她的心意……
他不清楚,要嫁給恪王是臨安侯的意思,還是恪王的一廂情願,或者,是她自己的心意……
如錦見向來高冷淡定的孔侯臉上現出不該屬於他的神色,心頓時一突。
男女情事,她並不是初次經歷。
她太清楚孔侯目光裡的含義是什麼意思了……
不會吧?
她就這麼招人喜歡?
蕭煦和她不過就打過幾次照麵,退個婚居然還哭哭啼啼縱情酒樓了,在她看來就很莫名其妙。
現在可好,就連孔侯這個八桿子也打不到的人,也喜歡上她了?
就在這時,孔侯的貼身侍衛跑過來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
孔侯臉色頓時有些低沉,他對著如錦說道,“慕大小姐你在這裡歇會兒,我去外頭處理點事。”
說罷,他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
如錦沖他擺了擺手,“去吧!”
目送孔侯的背影離開,她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我長得很好看嗎?”
素月……
蒙恩……
雖然慕大小姐確實長得很好看,但別人誇纔是真的誇,哪裡有自己這麼摸著臉誇自己的?
如錦接著說道,“我長得好看我知道,但也不至於好看到人見人愛的地步吧?”
她扭過頭來,“對吧,素月?對吧,蒙恩?”
素月……
蒙恩……
這叫他們如何回答?
素月雖然英姿颯爽,但到底還有些女孩子的細膩,她猛然反應過來,“什麼?孔侯臉紅是因為他喜歡上小姐你了?”
她恨恨地跺了跺腳,“我就說嘛,沒事臉紅者,非奸即盜!孔侯原來是存著這樣的心思,真是可惡!”
蒙恩也警惕起來。
這種話題女孩子可以接,他是個男人,到底不能多說什麼,隻是他在心裡暗暗下了決心:此後一定不能再給孔侯和未來王妃相處的機會了!
防火防盜防孔侯!
就算寶藏沒找到了,也一定要將孔侯給防好了!
孔侯可並不知道蒙恩的心理活動。
他匆忙跑到了外頭,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的屬下連忙回稟,“我們的人去後山打獵途中遇到了偷襲,死了一個,傷了兩個,其他人都還好。一共抓獲了刺客五名,當場死亡了三個,有一個帶回來時咬牙自盡了,他牙齒裡裝了毒,沒救回來。隻剩下一個,活口。”
孔侯眉頭緊皺,“問過了嗎?是什麼人?”
屬下回答,“問過了,那個人口風很緊,一句話不肯說,我們將他牙齒裡的毒取出來了,他居然還妄想要咬舌自盡。”
他頓了頓,“這種作風很像是死士。”
孔侯皺眉,“死士啊……”
朝中畜養死士的人不多,除了宮裡頭的,也就隻有晉王和幾位國公爺了。
他眸光一轉,“查清楚了嗎?是沖著我們來的,還是沖著……慕大小姐的?”
屬下搖頭,“當時慕大小姐的人都在廟裡,去後山的隻有我們的人,但他們在後山伏擊時,想來也不一定搞得清楚我們是兩撥人。所以……”
他壓低聲音說道,“屬下估摸著,可能是沖著慕大小姐來的。”
畢竟,孔侯出門乃是臨時起意,知道的人不多,但慕大小姐去宿州的事,可是沸沸揚揚鬧得人盡皆知的。
有人想要慕大小姐的命,但未必知道孔侯的人也和慕大小姐的人混在一起。
這也正常。
孔侯抿了抿唇,“看來,這次我們跟上來是跟對了。”
他沉聲說道,“他們不主動攻擊破廟,應該是人數不夠多,選擇偷襲後山的人,也可能存有冒名頂替的心思。這幫人還有後手,今夜起通知我們的人一定要戒嚴。”
屬下點點頭,“那個活口要怎麼辦?他始終不肯開口說話,屬下黔驢技窮,根本問不出什麼來。”
孔侯想了想,“先將人看好,我將此事告知一下慕大小姐。既然人是沖著她去的,我該早點告訴她,好讓她有個防備之心。”
破廟內,篝火正盛。
如錦剛喝完熱湯,孔侯的廚子就送來了新鮮的烤魚和烤野豬肉。
她抬眸,看到孔侯進來,“可以吃了。”
素月和蒙恩見狀,十分有默契地在如錦的兩側坐下,將她緊緊地包圍在了中間。
孔侯見狀,順勢在如錦的對麵坐下。
他接過如錦遞過來的烤魚,但卻沒有吃,隻是舉著。
“慕大小姐,剛才我的人在後山遭到伏擊,我出門的訊息幾乎無人知道,所以,這夥人應該是沖著你來的。”
他頓了頓,“今夜或許不是一個太平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