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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夫人 - 039 征戰一字體大小: A+
     

    漠城爲即將到來的征戰迅速忙碌起來,士兵秣馬厲兵,囤積糧草。

    南武國從漠城開始一直延續到京城的地勢沒有人比宗政熠、喬翌術他們更加清楚,在宗政熠他們到達漠城之後的兩日,宗政燁與他們會合。

    宗政燁推開門,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坐在人羣之中一身黑衣的男人,似乎無論何時何地,他身着何種衣服,無論身邊圍繞了多少人,這個人永遠是被第一個認出來的。

    在得知宗政熠出事的那一刻,宗政燁恨不得自己長有一雙翅膀,能夠從蠻夷之地飛回京城,他不敢相信自己的這個弟弟已經沒有的消息,他也不敢去確認。可是心底卻依舊有着執着,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然而,京城的勢力分化卻是在一夕之間發生了,整個京城大變天,不僅僅是自己二弟“被殺”,還有新帝登基,所有的一切都讓人措手不及。

    在衆多將士的勸說之下,他纔沒有回去京城,若然那是他回去了,等待他的就只有死路一條。

    熊熊的怒火讓他在夷族的軍隊身上得到的宣泄,即使殺人造孽,踩着那般多人的屍首,他也無悔。

    自得知宗政熠還說着,宗政燁已經不知該用何種的心思來表述自己,強裝鎮定的什麼也沒有表現出來,只是壓在了心底,他怕,堂堂的鎮南大將軍也會害怕,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然而此時此刻,真正見到了那醒目之人的時候,一顆無法平靜的心終於安定了下來。

    宗政熠從位子上站了起來,因爲是祕密研討的緣故,他並沒有將自己的樣貌遮擋,這裏都是他能夠信得過的人。

    “大哥。”宗政熠看着宗政燁的臉,微微一笑,喊了一聲。

    “熠!”沒有人知道,這一聲中,飽含了多少的情誼,來自於兄弟之間,來自於血緣之間。

    而當宗政燁與宗政熠二人兩隻手緊緊地抓握在一起的時候,旁邊的人不知爲何都有流淚的衝動,其實,在超越了生死過後,留下的也只是無盡的希冀吧!

    宗政燁也是識得大體之人,沒有繼續掛念這兄弟情長,征戰在即,容不得他有一絲一毫的耽擱。

    這場只在國內的戰爭,撇去了外族的侵擾,兩方的軍隊都是南武國的子民,生死都是南武國之人,赫連非麒對此有些於心不忍。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喬翌術簡簡單單的八個字讓赫連非麒消除了心頭的愧疚,自己能夠回報南武國民衆的,只能是用自己的雙手爲他們創建出一個新的天地。

    宗政燁入座,宗政熠已然將一塊地域分佈圖拿了出來,攤開在了桌上。

    喬靈兒看了眼地圖,首先說道:“三皇子,圖上是南武國各個城池的分佈,‘商’字所標註的地方是已經被控制住了經濟的區域。”

    赫連非麒的視線落在了那密密麻麻的線路之上,全國大大小小有將近三百多個城,無論大小,東南西北,分佈各異。

    而被標註上了紅色的“商”字的地方有將近九成以上,換句話說,整個南武國的經濟幾乎都已經掌握在了他們的手中,錯了,是掌握在了面前這名女子的手中。

    三個月的時間,喬靈兒與宗政熠走遍了整個南武國的東南方向地域,一是前去掌控暗中的經濟勢力,二是去看他們被轉移到一個隱蔽的小城池的兩家的父母。

    喬家一家人和政治家一家人都被安置在了一起,喬家大哥、三哥、四弟一早就在二哥喬翌術的吩咐下着手佈置,當然他們還有其他要做的事情,要打擊赫連非焱,這件事情絕對不能掉以輕心,所以無論從任何一個方面,都必須要做到萬無一失。

    東南方向是喬靈兒他們在處理,另外西北方向則是交由風輕和宗政焰二人,這兩個人的能力也是不容小覷,所以爲期三個月的搜刮,讓他們佔據了九成以上的地域。

    “多謝,宗政夫人!”千言萬語,赫連非麒只是彙編成了這麼一句話。

    “先不要謝的太早,如果三皇子戰敗了,我所做的也不過是徒勞。”喬靈兒淡淡的說道,即使她自己更清楚,即使赫連非麒真的戰敗了,她手中所擁有的也足以顛覆整個南武國,可是,她無意做如此出頭之事,更無心名流千古。

    “宗政夫人請放下,在下一定會竭盡全力!”赫連非麒對眼前的這名女子有說不清楚的佩服,是的,他對一個女子所擁有的是佩服。

    “但是熠,弟妹,南武國即使三塊兵符都在我們手中,但是其他的軍隊實力也不容小覷。”宗政燁嚴肅的說道。

    風輕沉默了一下開口:“據在下查探,我軍三軍聯合有一百一十萬的兵力,但是皇室還有一支隱祕的軍隊,加之赫連非焱從西部將軍隊勢力調回來,以及赫連非焱自己暗中培養的勢力,兵力數量至少有兩百萬。”

    這樣的數據報出來,赫連非麒和宗政燁都皺起了眉頭。

    其他人不知道,但是他們卻很清楚皇室那一支所謂的隱祕軍隊,軍隊的實力不是一般軍隊所能夠比擬的,無論是力量還是計謀,都是通過了特殊的訓練。自南武國建國以來,這支軍隊就存在,只是歷來除了皇帝之外,無人知曉是在何處。

    而今,赫連非焱算是拼死一斗了,勢要將所有人都一舉拿下。

    如此,真正成爲了兩軍絕對的戰爭。

    一百一十萬對敵兩百萬,從另一方面來說,南武國的確是一個大國,至少能夠擁有如此衆多的兵力。然而,一旦戰事開戰了,南武國那些無辜的百姓又當如何?

    “靈兒,你怎麼看?”一向老謀深算的宗政熠這次倒是顯得很安靜,只是將注意力轉移到了喬靈兒的身上。

    喬靈兒聞言微微一愣,繼而嘴角勾起了一抹冷酷的笑容。

    “兩百萬的兵力不是一個小數目,我對行軍打仗、佈陣領兵沒有那種能耐,但是我記得民間有一句話叫做‘吃不飽會引起深仇大恨’,不知各位如何做想?”喬靈兒輕笑着掃視了一眼周圍的人羣,淡淡的問道。

    聽着她的話,周圍的幾個人都愣了愣,隨後宗政燁才問道:“弟妹的意思是……”

    “大哥,民以食爲天,不是嗎?”喬靈兒還是那句話,什麼大道理大智慧的她或許是不清楚,但是對於一個普通的人來說,往往用作最普通的就好了。

    “宗政夫人想怎麼做?”赫連非麒不恥下問。

    “兩百萬的兵力都是南武國的子民,他們需要生存下去,需要赫連非焱將他們養起來,才能夠給他打仗。但是如果沒有基本所需物品的支撐,不知道他們還有沒有上戰場的能力呢?”喬靈兒笑的無害,只是那眼中的深邃卻是一點不減。

    風輕也微微怔了怔,隨即像是迎合她的話,輕笑道:“國庫中的銀兩似乎也能夠養兵了,並且如今除了被第七世家吞併的五大世家之外,只有我風家可以爲皇室提供這一個人情了。”

    “風公子,你的這個人情我借了。”喬靈兒話說的含糊。

    “不知宗政夫人想要在下如何去做呢?”風輕笑問。

    “普通的百姓不是應該爲一國出力嗎?風公子是經商的,皇室縱然臉皮再厚也不會拿東西不給錢不是?”喬靈兒這話說的依舊讓人不明所以,但是卻都很有耐心的等她接續說下去。

    而她也沒有讓大家失望,“這一批的糧草由我們第七世家來提供,風公子只需要在我們那位皇帝面前露個面,開一個‘比較合理’的價格就行了,至於風公子的利潤,皇室用來購買糧草的利潤,不知風公子意下如何?”

    他人聞言驚駭了,等於說是經由風輕的手將他們手中的糧草賣給赫連非焱,風輕只需要露面談價錢,而且無論他是喊得價高還是價低都是他受益,這到底是什麼原因?

    “你是要在糧草裏面下毒?”追命終於忍不住的開口問了一句,同樣也是甄纖纖和其他人的心思。

    但是熟知喬靈兒性情的宗政熠、喬翌術等人就不會這麼覺得了。

    “在下想,宗政夫人還不會如此現還在下吧?”風輕也是一個聰明人,雖然不知道她具體想要做什麼,但是應該還不會用這種方式。

    全部下毒,赫連非焱身邊的人也不是吃素的,要是被查出來有毒了,到時候風輕可就直接被推向斷頭臺了。

    喬靈兒緩緩一笑,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意,道:“我要斷了赫連非焱的後路!”

    具體的分析如下:兩百萬的軍隊免不了的是要食物,而處於戰亂時期的百姓自然不可能用自家的家當來養軍隊,國家倉庫裏的也維持不了多長時間,唯一能夠得到的就是購買。

    在赫連非焱登基之前,除了風家之外,其他幾大世家都已經被竄出來的第七世家吞併了,並且幕後之人赫連非焱完全無所動容。能夠依靠的,就只有還屹立着的風家。

    赫連非焱要購買糧草,必須從風輕這裏,而此時喬靈兒糧草全部提供,與赫連非焱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當然不會是赫連非焱本身來交易。

    這批糧草運回,喬靈兒就是要在這路途之中斷了他們的後路,這也是爲何當初她什麼行業不去過問,卻偏偏要將糧店這些地方拿下的最大原因,因爲民爲本的思想一早就在她的心底根深了。

    至於說斷後路,就是要所有的赫連非焱的軍隊眼睜睜的看着他們賴以生存的體力支持無被焚燒燬滅,這對士氣是一個打擊,也是給赫連非焱一棒,斷去他的後路。

    赫連非麒由心底對這名女子升起了敬意,不僅僅是因爲她一語戳中了一個國家的要害,更是她那雷厲風行的手段,若問英傑,她當仁不讓!

    後面詳細的情節喬靈兒另外細說了,民以食爲天,以農爲本,即使想要取得戰爭的勝利,所需要顧及的也不少,尤其是一個天下的根本……民。

    得民心者,得天下。這是放之四海而皆準的真理。

    又或者說,這是無論在哪一個時代,那一個王朝都適用的真理。

    當喬靈兒將這一句話分明的說給赫連非麒聽的時候,赫連非麒並沒有搪塞,他知道,這名女子能夠道出事實的真相,而且,都是對的。

    宗政熠對喬靈兒的見地並不發表任何的意見,他知道她的能耐在何處,所以,他只需要聽着她的話,在一旁支持她。

    南武皇宮。

    不出意料的,風輕在第三天才回到了京城的時候就有幸被一道聖旨宣入進宮了。

    赫連非焱是在御書房召見的風輕,臉色一片鐵青。

    京城與漠城相距六百里,快馬加鞭來回至少需要兩日的時間,但對百萬軍隊來說,如此近的距離根本算不了什麼。

    換句話說,赫連非麒的內患已經是迫在眉睫,這個國家之內,已經到了非動手不可的地步。

    “草民參見皇上……”風輕還是挺恪守禮數的,但是方要下跪叩拜之際,赫連非焱卻很是“友善”的上前,阻止了他那叩拜的動作。

    “風公子不必多禮。”赫連非焱假意的笑着,卻掩飾不住額上的鐵青色。

    風輕也不造作,赫連非焱不然他跪,他當然也不願意下跪,但是在被“扶”起來的時候還是很虛僞的說道:“皇上這是折煞草民了……”

    一個普通的百姓被皇帝親自扶着站起來,那可不是小兒科,所以他說這話當然就是所謂的“折煞”。

    “風公子嚴重了,風公子乃我南武國第一公子,朕聲名遠不及,朕深感羞愧啊!”赫連非焱哀嘆着道,還一邊搖着頭。

    聞言風輕心下冷笑,面上卻是不動聲色道:“皇上乃是一國之君,九五之尊,身份尊貴,又豈是我等一介草莽所能比擬?”

    風輕讚揚他人貶低自己的話,在位高權重者這裏用的那叫一個順溜,更重要的是,這位位高權重者最喜歡的也是這類的話語。

    當下赫連非焱那虛榮心就被滿足了,但是卻還是沒有表露出來些許,現在,他能夠依仗的也只有眼前這個人了。

    “風公子太過謙虛了,風公子才情橫溢,文武雙全,舉世無雙,朕是真心佩服,只可惜……”赫連非焱好話說的好聽,到後面的時候忽然又是語調一邊,化作了一聲嘆息。

    這一聲嘆息,是等待着風輕去詢問。

    “皇上,是否有事情煩惱?”風輕明知故問。

    “朕只是在惋惜……”赫連非焱幽幽的看了風輕一眼,看到他眼中的疑惑,這才緩緩地道:“太上皇許久之前爲喬家四小姐與丞相宗政熠指婚,朕可真是爲風公子惋惜。”

    “皇上此話何解?”風輕微微肅然。

    “風公子莫不是沒有看出來那喬四小姐的心思?京城衆人皆知喬四小姐對風公子傾心,卻因爲一時迷惘而解除婚約,才讓丞相有機可趁,在朕看來,那喬四小姐與風公子纔是真正的金童玉女,天造地設的一對啊……”赫連非焱臉上盡是惋惜。

    風輕的神情微微有些苦澀,略略有些不自在的道:“都怪草民當時魯莽,辜負了靈兒一番心意啊……”這句話,是假意說給赫連非焱聽的,但是卻也是他真正的心底的心思。

    但是,這世上不是天天都有後悔藥賣的。

    赫連非焱敏感的聽到了“靈兒”兩個字,風輕沒有用其他的稱呼,無論是喬四小姐還是宗政夫人都沒有用,而在南武國,能夠喚女子閨名的除了自家人以及相公之外,其他人都不會如此稱呼。

    然而風輕卻是那般淡然的喊出了“靈兒”二字……

    赫連非焱的眼中閃過了一抹殺意,喬靈兒,想不到你竟然如此的水性楊花!

    “風公子現在……莫不是後悔了?”赫連非焱試探性的問道。

    聽到赫連非焱這句話,風輕明顯的尷尬了起來,有些慌張的說道:“皇上,後不後悔已經無用了,一切已成定局,靈兒現在已經……”

    “只要風公子願意,朕自有辦法幫助風公子得償所願。”不待風輕的話說完,赫連非焱很快就接過了話。

    “皇上的意思是……”風輕頓時詫異的問。

    “如今丞相已逝,宗政夫人已經是丞相遺孀,若風公子願意,朕可下旨賜婚於你二人,不知風公子意下如何?”赫連非焱邪笑着問道,似乎完全沒有關注到自己買兇殺了宗政熠的事情已經被民間傳的沸沸揚揚。

    風輕聞言渾身一怔,看着赫連非焱那自信的臉,良久,纔有些磕磕巴巴的道:“皇上……這、這莫不是……這怎麼可以?”

    赫連非焱只當他是太過驚喜了,甚至連話都說不出來。

    於是自信滿滿的道:“宗政夫人聰慧過人,賢良淑德,莫不是風公子因她嫁過人而覺得配不上你?”

    “當然不是……”風輕緊張的反駁了這個問題。

    見此赫連非焱滿意的一笑,“朕看得出風公子對宗政夫人的用心,日後戰亂不說,宗政夫人一介弱女子又怎能安生?如若能爲其覓得待她真心郎君,也算朕對丞相的一個交代,風公子意下如何?”

    聞言風輕沉默了,臉上的表情瞬息萬變,終於在那淫蕩的視線中平靜了下來。

    拱手道:“不知草民有何處能爲皇上效勞?”

    “好,”赫連非焱輕喝一聲,他就是在等他的這句話,“既然風公子有意,朕也做一個順水人情。想必風公子對今次朕與三皇子之間的戰事,爲保一國安定,朕只能大義滅親。朕擁有雄獅百萬餘人,只是糧草方面,國庫不足……”

    “草民願效犬馬之勞!”風輕立刻會意,笑的很是明亮。

    看到如此坦然的風輕,赫連非焱也沒有再猶豫,之前的陰霾也被一掃而光,說道:“朕想先跟風公子購買十萬石糧草,價格由風公子開。”

    一語直接道出了他的意圖,風輕頓時挑了挑眉,這句話還真是跟喬靈兒所說的一模一樣,那樣聰明的一個女人,男人在她的面前真不知道還有沒有立足之地。

    “既然皇上欲意給草民做一個順水人情,這十萬石糧草……就當是草民的謝禮,皇上覺得如何?”風輕也是一個極爲聰明的人,當然知道這樣說出話來的後果了。

    赫連非焱聞言眼前頓時一亮,很好,風輕很會做人。

    “風公子當真要將這十萬石糧草作爲謝禮?十萬石糧草,可非小數目……”赫連非焱雖然是在問,但是他已經洞悉了風輕的心思。

    “區區十萬石糧草,若是能換的攜手一生之人,草民又豈會在意?況且,風家也不是那般弱不禁風。”風輕說的有些高傲,在表明自己對喬靈兒的心思的時候也提高了風家的身價。

    赫連非焱心底默不作聲的冷笑,隨後又道:“朕還有一事不知風公子能否爲朕解惑?”

    “皇上請說。”

    “幾月之前迅速竄起的第七世家,不知風公子可知?”赫連非焱有些深沉的說道,現在這個第七世家,他完全的摸不着頭腦,但是隱約的能夠感覺到背後的勢力,對他來說是一個巨大的威脅。

    果然!風輕心底再次暗歎一聲,就知道他會問這個問題,很不幸的,又被喬靈兒說中了。

    當下隱藏住了激動的笑意,淡淡的狂妄的道:“不管是第七世家還是第八世家,只要有風輕在,都會成爲天邊之浮雲,皇上大可放心。”

    這句話,是喬靈兒讓他回覆的,她只說,這樣說,赫連非焱絕對會更加的“器重”他,以及信任他。

    結果……

    赫連非焱笑了,非常爽朗的笑了,甚至還哥們好的拍了拍風輕的肩膀,道:“不愧是舉世無雙的天下第一公子,做事瀟灑,爲人自信,有你在,朕就放心了。”

    “那等戰亂平息之後的事情……”風輕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赫連非焱立刻會意,輕笑道:“風公子放心,朕一諾千金,答應你的絕對會做到。”只不過一個喬靈兒,只要等所有的事情都平息了,天下就會完全的掌控在自己的手中,到時候……別說是一個喬靈兒,就算是一個風家,他也不會放在眼裏。

    等到了皇帝的保證,風輕“喜滋滋”的出了宮門,回家去部署糧草的運行了。

    據赫連非焱說,要兵分兩路,因爲百萬的軍隊不可能聚集在一起,而是盤踞在了京城的左右兩側,爲了方便運行,只能從兩處前往。此外,因爲京城裏面糧食已經被百姓帶走,風輕必須要到其他地方去選送,繼而也能夠光明正大的提着皇帝的令牌進出京城。

    當風輕走後,赫連非焱的臉上就是一片的陰霾了。

    黑色的人影“咻”的一聲出現在了赫連非焱的身後,“主子,這個人太過精明,留不得。”

    赫連非焱冷哼一聲,“就算他是雄獅,也要在朕的面前俯首稱臣!”

    “主子是想……”黑衣人問。

    “等到天下安定之後在對他動手,現在……他還動不得!”赫連非焱從之前就已經派人密切關注風輕的行爲,察覺到他是真的對喬靈兒付出了心思,今日這麼幾句話也打破了天下第一公子長久以來的鎮定,讓他抓住了他的把柄。

    所以,他用喬靈兒來做誘餌,風輕雖然精明,但是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況且還是那麼一個嬌滴滴的大美人。要知道……當初自己對她可是真的想要得到的。

    只可惜……喬靈兒,既然你不知好歹,那麼朕就會親手將你送上絕路。

    百花宮、無憂宮……朕統統都不會放過,天下間,與朕作對的人,朕都要你們死!

    這是赫連非焱的誓言,在心底的誓言,順應了那一句話……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然而,並非所有擁有雄心的人都能夠得到上天眷戀的,殺戮過多,雄心過野,罪孽深重,身上煞氣會給人以折壽。但,一心只注重高官福祿之人,卻永遠也不會想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這幾個字,也就爲他後面鋪陳出了一條通往毀滅的道路。

    夜色瀰漫,一輪新月掛在天際,溫潤的光芒照射下來,那麼優美,那麼柔和。

    從中部的祈城出發,紛繞兩路,一路朝東,一路往西,藉着月光奮力趕往目的地的人羣,又何嘗不是赫連非焱派來協助風輕之人?

    這十萬石糧草,分爲兩撥運往京都,前後時間一致,赫連非焱料定,即使戰爭未始,赫連非麒斷然也不敢如此輕易的跨越過漠城。

    然,赫連非焱終究還是自視甚高,低估了對方的力量。

    悄無聲息的接近,馬蹄上裹了厚厚的布,馬嘴上也被捆了起來。幾十人暗中潛伏了過去,黑夜是隱藏這方詭異的好時候,卻也是隱藏他們身影的好機會。

    手起刀落,血色四濺。站崗放哨的士兵被一個一個做捭,無聲無息的換上了赫連非麒的人。

    赫連非焱派來的人都是皇朝勢力下的精銳部隊,不容小覷,但是在對上自始至終都只是演習過而從未真正上過戰場的軍隊,喬靈兒的話只有三個評價的字:紙老虎。

    一戳就破的紙老虎,要對付他們,甚至都不需要有更多的行動,只要那樣去做,縱然他們武藝高強那又如何,他們這邊的人也絕非泛泛之輩。

    江湖勢力不宜滲透權利之爭,但是對赫連非焱已經有了仇恨的百花宮則不盡然。

    用喬翌術和煉的話說,他們只是提供了一些香料,其他什麼也沒有,所以,他們百花宮沒有滲透進這場權利的爭奪戰之中。

    無憂宮自然也不會參與其中,當然某些情況下例外。

    譬如說,他們的宮主夫人是這場戰爭的開端,爲了保護自家的宮主夫人,額,適當的做一些事情,江湖同僚應該也不會爲難,更何況還是神不知鬼不覺呢?

    宗政熠沒有用原來的身份出現,丞相宗政熠已經是一個過去的人物,世上再也無宗政熠這個人,有的只是無憂。若是有用,他也暫且可以拋棄無憂宮主一身份,堂堂正正的以有用之才身份介入戰爭之中。

    戰爭中,選賢任能,宗政熠這個軍師當之無愧,當然也少不了同樣狡詐如狐狸的喬翌術。

    喬翌術,一個神祕到不能再神祕的男人,任是誰也不會料想道他竟然會是百花宮的宮主,喬靈兒繼承了之前的喬靈兒的記憶,但是對這個二哥,卻是一點都沒有了解,真不知道她是該爲之前的喬靈兒寒心還是未一直都被當做透明的二哥寒心。

    百花宮一事喬翌術也並沒有否認,有什麼答什麼。就如爲何他會成爲一向只收女子的百花宮的宮主,他就回答的很坦然,因爲小時候身子骨不好,結果因緣際會的就被百花宮主給救了,至於拜雲中月爲師,又只是爲了掩藏住自己習得百花宮的醫術的藉口。

    從某種角度來說,其實喬翌術纔是更爲深不可測之人,好在,這個人是站在自己這一方的。赫連非麒在見識到了喬翌術的狡詐之後得出了這個結論。

    不僅僅是赫連非麒,除了喬翌術之外的所有人都有這個想法,而他本人則依舊是笑的相當的無害。

    一刻砍翻眼前一隊巡邏的最後一個人,蒙面的宗政熠朝後比對了一個手勢,相當不錯,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已經有如此默契和速度,這一隊十幾人,幾乎連一聲都沒有發出。

    赫連非焱所派來的這一支隊伍足足有兩百餘人,五十石的練操堆積,沒有兩百人是根本不可能運回去的,加上走的這條路是偏遠卻寬敞的大道,如此的休憩倒是給了宗政熠他們這一方襲擊的人一個莫大的優勢。

    糧草被堆放在了營帳的最中央,精兵也不愧是精兵,留下了一半的人數看守,並且依舊精神抖擻,而另外一半的人休息,如此輪流。

    與宗政熠同來的還有驚風驚雷,這兩人一直伴隨着他,對他所有的心思都可以說是很明確,而且配合默契。

    至於另外的手下,則是由驚風驚雷一手調教出來的手下,敏銳的力度不凡。

    “主子!”驚風將一把弓遞上,還有一個箭筒。

    宗政熠抓過了弓,搭上了五支箭,四指齊扣,打滿了弓,朝着那篝火之處射了過去。

    敏銳的士兵立刻察覺到了風動的氣息,宗政熠的脣角勾起了一抹冷笑,看來這裏面的幾個人還有赫連非焱專門挑選出來的高手,竟然如此快速就能夠察覺到他的箭。

    不過,赫連非焱,縱然你考慮的再周全,今日也只會無功而返了。

    鳴鼓聲頓時響起,兩百餘人的軍隊頓時就肅然而立,朝着宗政熠等一行的方向前來了。

    “分散。”宗政熠低沉的開了口。

    隱於他身後的十幾個黑衣人頓時行動一致的消失在了黑暗的夜色之中,如同一陣陣風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空氣中連一些味道都不存在。

    驚風砍斷了馬的繮繩,隨意的扔給了宗政熠,宗政熠一躍而上,身旁驚風和驚雷兩個人也如同他的動作一般,迅速的策馬揚鞭而去。

    “追!”察覺到了危險訊息的赫連非焱的部下立刻就大吼一聲,因爲射出的那五支箭,箭頭上塗有劇毒。

    “噠噠”的馬蹄聲在這寂靜的夜色之下顯得格外的刺耳,宗政熠和驚風他們騎的並不快,就好像是在故意的等他們追上來,不過這情形更像是被追的落荒而逃。

    因爲那些士兵都是經過嚴格訓練的,每個人都能夠射的一手好箭。

    “主子,你就算要玩躲貓貓也不用這麼玩吧?”驚風很不滿意的抱怨着,後面的風聲呼呼,還得勞煩自己動刀子一邊一邊的阻擋。

    說得難聽一點,驚風和驚雷現在就是宗政熠的替死鬼,所有的箭,都沒有一支是能夠近宗政熠身的,所以他很舒服的只需要遛馬兜風。

    “我給你們一個練練手的機會而已,如此機會,可不要輕易的放棄了。”宗政熠笑的十分無害,說出來的話還是一樣的讓人火大。

    驚風緘口不語了,他根本不該抱怨的,因爲他沒有反駁的機會。

    本來赫連非焱的隊伍已經追上來了一點,結果又被三個人給甩開了一點距離。然後他們追上了,繼續又被甩了下去,來回有了好多次,那些追趕的士兵也有些不耐煩了起來。

    終於,在一陣奔跑之後,有一個像是首領的人做了幾個手勢,停了下來,“你們跟着,你們,跟本將軍來!”他們是在原地繞圈子,他看出來了。

    距離過遠,宗政熠他們是真的沒有聽到那位將領所說的話,但是卻能夠聽出那忽然減少的馬蹄聲音。

    火光蔓延了起來,當宗政熠他們停下馬的時候,兩百人所組成的隊伍已經將他們三個人完全的包圍住了。

    “你們是什麼人?”爲首的一名年輕將領冷然着一張臉,冷聲質問道。

    宗政熠笑,道:“我們是三皇子的人,傳三皇子口諭,順者昌,逆者亡。”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包括後面的六個字,都十分輕淡的描述着,一點都沒有婉轉的意思。

    “三皇子乃叛將之臣,當誅,爾等與他媾和,殺無赦!”那將領不屈不饒,但是對宗政熠這麼坦白的將赫連非麒派他們來的事情就供認不諱還是有些好奇的,這個三皇子到底是在搞什麼鬼?

    “三皇子乃是叛將?那當今皇帝赫連非焱又算什麼呢?”宗政熠譏諷的一笑,“逼宮奪位,弒兄殺弟,不知是不是要按上一個才大逆不道之名呢?”

    “大膽,竟敢詆譭皇上!”年輕將領頓時惱了,長刀直指。

    “殺……”周圍的士兵也都迎合,紛紛舉刀過頭頂。

    宗政熠不動聲色,這些人的功夫確實不錯,若是以寡敵衆,怕也還是會有一場硬仗,於是只是淡淡的道:“這位將軍,難道你沒有發現什麼異處嗎?”

    冷然的一句話讓那將領頓時變了臉色,繮繩一拉,頓時看向了他們的駐守之地,“調虎離山計!”

    糧草,可是這次軍行的最大的目的所在,但是卻因爲這三個人的話而整體的中計了,那將軍滿是不甘,當即吩咐了一部分士兵留下,他則是歹人迅速的回去。

    剩下來的有二十多個士兵,準確的說是精兵,他們還未動手之前宗政熠便道:“三皇子乃帝王星之所相,不日便會攻克京城,登上帝王之位。三皇子讓在下轉達,同爲南武國子民,如若一家之親,他定在漠城等候,並誓保諸位一家安寧!”

    淡淡的一句話讓在場的人都不由動搖了起來,他們不是不知道現在皇帝的昏庸以及殘暴,只可惜,他們是軍!

    “多謝三皇子的好意,但是,我們是兵,是將士,就得聽命於虎符!”其中一人代替衆人回答。

    宗政熠的視線望向了遙遠的糧草之地,嘴角緩緩地勾勒出了一個笑容,道:“如若此次糧草運送不當,不知諸位是否還會願爲虎符而戰?”

    一石激起千層浪。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宗政熠一夾馬肚,頓時馬蹄翻飛而去,風中,只留下了他猖狂的聲音:“今日,所有糧草必毀之……”

    衆人聞言大駭,頓時齊齊追了上去。

    可是宗政熠是誰,身下的馬跟他們所騎的馬一個品種,腳程一致,而且他所擁有的是引以爲傲的輕功。在射程之內便飛身而起,驚風和驚雷齊齊將不知在何時點燃了火頭的箭扔了過去。

    三支火箭搭上,滿攻,在半空中射下,就連之前那急忙回來查看的將領也未來得及阻止。

    三支箭,頓時撩起火源,沒有火油的情況下,卻比火油更甚。

    火紅的光芒幾乎把整片天空都染紅了,跳躍着的火花,無力阻止的赫連非焱將領一行人。

    “百花宮的淬火粉果然厲害。”驚風看着那熊熊的火焰,發自心底的讚歎,竟然比火油還要更加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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