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異而又淒厲的笑聲之後,果心居士發現,地上有新近斷落的技葉,看起來是被刀鋒削斷的,他沿着這些痕跡追了上去。
穿過樹林,果心居士終於看見了一排低矮的房屋,這羣房屋的正中央是一間賭坊,看起來纔像是真正的忍者裏。忍者裏的居民來來往往,好似根本沒有看見他一樣。果心居士走進賭坊,裏面有三個袒露着上身,紋着帶魚和皮皮蝦的大漢正在搖色子。
“大還是小?”
一排賭徒紛紛下注,大漢開盞,勝者欣喜,敗者懊惱。
果心居士笑笑,兌了十個方形的籌碼,也參與進來。
中間的漢子放定木盞,問道:“大還是小?”
果心此前側耳聆聽,將籌碼全部丟到了“小”那裏。漢子開盞,果然,二加三,小。
果心居士笑着拿走贏得的籌碼,連番下注,次次都中。
不知不覺已經賭到了晚上,正要再次開盤時,坐在莊家的一名漢子按住保官的木盞,示意不再開盤。他用陰冷的目光盯着果心居士,喝問道:“老王八,你使的是什麼障眼法?”
果心聽得此話,怒上心頭,驟然暴起,一把短刀出鞘,屋內的蠟燭被瞬間斬滅。一羣人突然之間由明到暗,一時間不能適應。果心居士便趁此機會,揮刀亂砍。片刻之後,有人在慌亂之中重新點燃了蠟燭,賭坊內卻已滿是屍體,果心居士人也不知去向。
夜色深沉,除了賭坊,其他房屋豆光不點,果心走在忍者裏之中,黑暗中突然傳來“篤、篤、篤”幾聲響,忽然有一道閃電亮起。
不是閃電,是刀光。刀光閃動中,隱約可以看見一條比樹梢還高的人影。
人影與刀光同時飛來,竟是個畸形的蛛儒,踩着兩根一丈長的竹竿,手裏揮舞着柄九尺長的刀。
風魔野太刀!
刀光一閃,斬破竹籬,急斬果心居士的頭顱。
果心居士退出八
尺。
刀光又一斬,屋檐破裂。風魔野太刀的威力,如雷霆霹靂,野太刀再斬果心居士,眨眼間已斬下了七刀。
果心居士再退,他只有退,因爲他既不能招架,也無法反擊,他一定要凌空掠起一丈,他手中的短刀才能接觸到竹竿上的風魔小太郎。可是他整個人都已在風魔野太刀的威力籠罩下。風魔小太郎雙手握刀,一刀接着一刀,根本不給他喘息的機會。只不過就是真的是雷霆霹靂,也有間歇的時候就真的是天將戰神,力量也會用竭,果心居士連避開了七七四十九刀,身子突然從刀光中竄起。
他的刀也已出鞘,
風魔野太刀太長,一寸長.一寸強,可是刀鋒只能及遠,等到對方搶攻進來時,就無法自救。果心看出了風魔小太郎這點致命的弱點,他的刀已攻人了風魔小太郎的心臟。
誰知就在這時.風魔小太郎腳下踩着的兩根竹中突然斷成了十餘節。他的人忽然憑空落了下去,風魔野太刀也已撒手,卻反手抽出了另一柄刀,一柄寒光四射的短刀,順着身子下落之勢,急劃果心居士的胸腹。
果心居士這一必勝的一招,反面造成了自己致命的破綻。
虎豹躥起撲人時,有經驗的獵人往往會閃人它們的腹中,舉刀劃破它們的胸腹。
果心居士現在的情況就像是一條已凌空竄起的虎豹獵人的刀已到了他的腹下,他甚至已可感覺到,冰冷的刀鋒己劃破了他的衣服。
風魔小太郎也已算淮了他絕對避不開這一刀,他全身的力量都已集中在野太刀上.但是他的力量卻忽然消失了。所有的力量都消先了,就像是皮囊中的氣忽然一下子被抽空。他的刀明明可以刺入果心居士的胸腹,卻偏偏無力刺下去。
這是怎麼回事?他想不通,死也想不通。
他看見了血,卻不是果心居士的血,血是從哪裏來的?他也想不通。
直到這時,他才忽然感覺到咽喉
上有一陣無法形容的寒意,就好像咽喉已被翻開了。
可是他不信。他絕不相信剛纔那刀光一閃。就已割破了他的咽喉,他死也不相信世上會有這麼快的刀。他甚至連看都沒有看見這柄刀。
果心居士也倒了下去,坐在了地上喘着粗氣。天地間又恢復了原來的和平與靜寂。
他忽然覺得說不出的疲倦。剛纔的事,雖然在一瞬間就已過去,可是就在這一瞬間,他所有的力量都似已用盡了。
生與死的距離,本就在一線之間。直到現在,他才能完全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剛纔他距離死亡實在太近,這一戰實在是他乎生未遇的惡戰。
羣星滿天。血已乾了,風魔小太郎的血,不是他的。可是他彷彿也有種血已流乾的感覺,現在風魔小太郎若是還能揮刀,他一定無法抵抗。他甚至覺得就算有個孩子提着把鏽刀來,也同樣可以殺了他。幸好死人不能揮刀。
果心居士感慨自己還是老了,動作已經遠不如年輕時敏捷了。他閉上眼,希望能小睡片刻,有了清醒的頭腦,才能行動思想。
誰知這時卻有一個聲音大聲說道:“不愧是師出伊賀的果心居士啊,居然能將我的影忍殺死!”
黑暗中忽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緩慢而穩定的腳步聲中,彷彿帶着種奇異的韻律。這腳步聲的韻律中,竟彷彿也充滿了殺機。
這個人是誰?果心居士靜靜地聽着,猛然發現這根本就不是一個人的腳步,而是一羣。忍者裏的居民忽然都走了過來,陰冷的目光直視着果心。
果心居士暗叫不好。整個風魔之裏忍者數百,縱使自己往日深藏不露,身懷十大禁術,卻也不是這麼多人的對手。既然打不過,那麼三十六計走爲上計,逃吧!果心居士想跑,可他哪裏還有力氣挪動身體,自己的精力早在先前那番危險重重的對決中消耗殆盡了。
“難不成我這把老骨頭真的就要埋在這裏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