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念右胳膊鬆散的垂在身側，眼眸低垂，垂下來的睫毛在眼瞼下方留下一團陰影。

她沒說話。

任誰都能感受到她周身極力控制的暴躁和不耐煩。

江宗錦站在她身旁，也是一臉不加掩飾的憤怒之色，盯著江宗南的方向，不著痕迹的擋在喬念前面。

江宗南看到自己大哥這個反應，心裡不是滋味兒，越發的說不出話來：「我……」

「夠了！」

出面制止他繼續下去的人，是江老爺子。

江老爺子坐在輪椅上面，手抓緊輪椅上的扶手，花白的頭髮短短几天好像全白了，他眉頭緊緊地皺起來，一雙眼睛依舊有神，只是掩飾不住眼神里的失望。

「我以為你對念念始終有一份親情在裡面，哪怕比不上自己的親生女兒，起碼比外人強。」

江老爺子不開口還好，一開口便讓江宗南羞愧的低下頭去，攥著手，嗓音發乾的解釋道：「爸，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也不是不關心念念，我……」

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解釋自己的行為。

江老爺子僅僅是搖搖頭，然後對他說：「你不用跟我解釋，你太讓我失望了！」

江宗南抬起頭，看到自己父親眼神中不加掩飾的失望之色，內心何嘗不難受煎熬。

「算了。」

江老爺子只是失望的看著他，目光挺溫和的，包括態度都一如既往地溫和，只是說出來的話代表了他真正的態度。

「我不指望你盡到一個做二叔的該有的樣子，你不關心念念可以，我不勉強你。你以後不想來就別來了，你就當沒有這個侄女，念念也當沒有你這個二叔，你也不用在她面前擺出長輩的架子來壓她，她不是沒人疼。」

「你心疼你的女兒沒錯，我沒說你心疼你女兒是錯，但是你別忘記了，念念也是你大哥的女兒，她出車禍這麼大一件事，你承了別人的情就跑來跟念念說別計較了…其他的話我也懶得說你，你是個成年人，你自己想想你自己做的對不對。」

江宗南早已經羞愧難當，抬不起頭來。

他囁嚅了幾句，實在沒臉再待下去，就先離開了病房。

江離看著自己親爸失魂落魄離開的背影，嘆了一口氣，回頭跟喬念說：「念念，我代替我爸跟你道歉，對不起。他這個人太死板了，沒什麼壞心眼，他其實一直挺疼你的，就是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事，他自己鑽進了死胡同，我……對不起……」

「我知道。」

喬念挺燥的抬起沒受傷的那隻手，拉了拉鴨舌帽的帽檐，露出雪白的下頜，一張臉精緻又漂亮，眼睛漆黑明亮映著一小簇的光：「你沒做錯什麼，不用跟我道歉。」

江離聽出她語氣中並沒有生氣的意思，頷首，點點頭：「你別把他的話放心上，他那個人指不定走出去自己就後悔了。」

喬念對他的話，不置可否。

好但看得出來，她也不算多麼生氣。

江離又回頭跟江老爺子和江宗錦一一道歉：「爺爺，大伯，你們別生氣，我回頭會跟我爸好好談談。」

「剛才的事……」他非常認真禮貌在江宗錦面前彎腰，低頭道歉：「大伯，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