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一秦川看上的姑娘是個表裏不一的，以後秦家肯定家宅不寧，再加上買來的媳婦沒孃家，到時候要是人跑了就麻煩了。

顧水秀一直不看好這種買來的媳婦，當初柳月怡是特殊情況，出身高門，卻又是庶出，被她那娘耽誤了，這才能靜下心來在深山裏生活，就是不知道秦川這次買的媳婦會不會也這麼安分？

郝氏也擔心這一點，只是她不能再看秦川耽誤下去了，等下娶不上媳婦怎麼辦？

被顧水秀和郝氏議論的秦家父子三人此時正在鎮上的酒樓裏。

如今到處生意都冷清，也就靠近年關這會兒熱鬧一些，再加上東西都比較貴，秦家的野鹿賣了一個好價錢。

秦大叔得了這些銀錢雖然比不上他們從東陽郡弄到的那些，但卻讓他很安心，手裏緊緊捏着這些銀錢，看着街上時不時走過的巡邏官兵，秦大叔一臉凝重地帶着兩個兒子進了小巷子。

按照酒樓掌櫃的指示，三人找到了人伢子的院子。

如今因爲街上多了巡邏的官兵，這些人伢子也不敢輕易到街上去強迫那些難民賣身，再加上買人的人家少了不少，各個人伢子都要愁死了，一看秦大叔三人進了人伢子一條街，立馬上來搶生意。

父子三人被他們撤得衣服都快變形了，最終秦大叔挑了一間看着比較乾淨地院子進去，那些人才沒再繼續糾纏。

三人鬆了一口氣後，便對人伢子說道：“掌櫃的，我們這次來是想要買個十五到十八歲之間的姑娘，必須是清白人家出來的，不用多漂亮，但性子一定要好，奸滑心眼多的，都給我剔除掉，你這邊有嗎？”

人伢子一聽，喜上心來，他這邊最不缺的就是丫鬟了，尤其是這種剛及笄的姑娘，環肥燕瘦，什麼款的都有。

秦家父子三人被人伢子安置在客房喝茶，人伢子則出去選人。

不一會兒，七八個高矮胖瘦不一的女子跟在人伢子後面進來。

人伢子以爲是秦大叔要買個小妾，一個勁兒地說道：“這位老爺，不是我說，我這裏的姑娘可是什麼樣的都有，最不缺的就是漂亮又會伺候人的，您看看，這些姑娘長得怎麼樣？”

秦大叔只看一眼臉就沉了下來，“掌櫃的，你是沒聽清楚我說的話嗎？我要的是清白老實聽話的姑娘，不是這種鶯鶯燕燕！”

秦大叔都快氣得吐血了，要是買個這種姑娘回去，他們家肯定翻天了。

再說了，這幾個人看上去目光閃爍，明顯就不是好女子。

人伢子一聽，尷尬地笑了笑，揮揮手讓那些人全都出去，那幾個姑娘明顯還不樂意，在收到人伢子的警告之後纔不情不願地走了。

人伢子不是沒聽清楚秦大叔的要求，只是他想着這三人穿着也不是多好，就像鄉下沒見過世面的糙漢子，隨便叫幾個姑娘總能混過去。

正好那些姑娘跟他的關係還不錯，他就順水推舟把她們都叫了出來，哪知道這秦大叔竟然不簡單，一下子就看出這些姑娘心眼多。

第一次糊弄不成，人牙子可不敢再耍小心思了，當即出去認真挑選合適的姑娘，要是這回再沒選出合適的姑娘，這樁生意估計會黃了，跟誰過不去，人伢子也不會跟錢過不去啊！

秦山等人伢子出去後，立馬暗罵道：“老奸巨猾！”

“爹，我們爲什麼非要跟他買？去別家也可以，看到那掌櫃不懷好意的樣子我，我這心裏就硌得慌！”秦川比秦山還沉不住氣。

秦大叔低聲呵斥道：“都給我安靜一點，當初可是你非要買媳婦的，怎麼？這會兒又有這麼多不情不願了！”

秦川撇撇嘴，到底沒再說話，他是想買個看得上的媳婦，可不是想要被人算計！

父子三人沉悶地坐了好一會兒，人伢子才拉着十來個姑娘過來，這幾個姑娘明顯比剛剛那一批的姑娘瘦弱一些，粗略一看，這裏面有的姑娘一雙手上全是老繭，明顯就是做慣了活計的。

另外，從她們的衣着上來看，秦大叔可以肯定，這些姑娘不一定都是這個人伢子的，或許是他從別的人伢子處“借”來的。

不過，這些都不是他關心的，只要這些姑娘裏面有秦川看得上的便成。

爲了保險起見，秦大叔讓秦山先看一遍，在這些姑娘裏頭挑一個最好的，按照之前挑柳月怡的法子，秦山在這些人裏面來來回回走了兩圈，結果卻有些失望。

當初買柳月怡的時候是在縣城，而且她們還是那種身份見不得光的，這些人一看就知道大多都是難民，估計想要找個出挑的很難。

“你們裏面有誰識字嗎？”秦山問道。

那些姑娘聞言你看我我看你，半晌纔有兩個姑娘站出來，其中一個回答道：“回公子，奴婢認得一兩個字，是跟以前的主子學的。”

另一個姑娘看了看秦山和秦大叔秦川，忐忑地說道：“我爹是秀才，我從小有學過一些，不過不多。”

“嗯？秀才？”秦大叔聽到“秀才”兩個字，眼睛明顯亮了不少。

“你爹是秀才你怎麼淪落到要賣身爲奴？”不怪秦大叔不解，就是秦山也看不明白。

他們鎮上就一個老秀才，那家裏雖算不上大富大貴，但也是殷實得很，即使在這樣的亂世裏面，也能保證每個月從衙門領到一份銀子，就算手無縛雞之力也不至於餓死。

那姑娘聽到秦大叔的問話，低聲道：“我爹得罪了貴人，帶着我和弟弟逃跑，不想路上病了沒熬過來，就剩下我跟我弟弟，我沒能力撫養他，只好賣身爲奴。”

“你弟弟呢？”秦川覺得這姑娘實在可憐，因爲心生憐憫便不經思索脫口而出。

那姑娘聞言立馬給秦大叔等人跪下，哭訴道：“諸位老爺公子，我弟弟才十歲，是我們家唯一的希望，我不想他也賣身，便用賣身的銀子把他送到私塾去了，可現在一年快到了，要是沒有繼續交銀子，只怕我弟弟會被趕出來流落街頭，我求你們買了我，我會忠心耿耿的，只要諸位老爺公子幫我再交一年束脩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