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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之錦繡嫡女 - 040 天生剋星字體大小: A+
     

    而這邊,章瀅已經被惹得怒火衝頭,對着章洛衝了過去。

    章洛一直在等的就是這個機會,她看到章瀅過來,驚惶失措的往後面一直退,退到了遊賞的湖邊時,眼睛往左邊花園入口處一瞟,撇見幾個身影時候,立即就開始大喊:“姐姐,你莫要這樣……”

    “我沒怎麼樣,你就喊什麼喊!”章瀅最討厭章洛裝可憐的樣子,眼見她又來這套,不由的回道。

    就在這時,章瀅不知道腳下絆倒了什麼東西,身形竟然一個趔趄,越過章洛直直的往湖中掉落了下去。

    面對眼前的變故,章洛不知道目瞪口呆,她本來的計劃是故意惹怒了章瀅,讓章瀅和她拉扯之際,派人將父親引了過來,然後讓父親在衆多夫人小姐面前訓斥章瀅,讓她落下爲姐不尊,陷害庶妹的名聲。

    可是事情怎麼就突然發生了變化,反而是章瀅落下了水呢?

    雲卿飛快的收回了腿,今日她穿着的大擺的長裙,腿腳微動,從外面根本就看不出來,剛纔她瞥見進來的人,就更加確定了章洛的做法,當即就決定一腳將章瀅送入了水中。

    章瀅掉落在水中,心中一陣緊張,她不識水性,冰涼的湖水沁入她的鼻間,嗆了好幾口水。

    聽到落水聲,早有安排好的婆子跳入了水中將她拉了出去,不過事有偏差,剛開始準備是用來救章洛的,此時救上來的卻是章瀅。

    章瀅一上岸,就有丫鬟拿了披風趕緊給她披上,而潁川侯這個時候也趕了過來,一看躺在岸邊婆子懷抱中的章瀅,再看聞聲圍了過來的諸多小姐夫人,更是覺得臉面盡失,板着面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當時看到這一切的,除了章瀅章洛兩個當事人外,就是雲卿和韋凝紫了,雲卿望了一眼韋凝紫,微帶疑惑道:“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表姐讓我過來賞花之時,章二小姐和章大小姐兩人便開始發生了口角,後來兩人便開始走得近了些,我一時沒有注意,就聽到撲通一聲,轉頭過來一看,章大小姐落入了水中。”

    聽着這話,衆夫人小姐剛纔雖然離得遠,也有那離得稍近,耳朵尖的,聽到章洛在那罵的話,句句都是詛咒潁川侯夫人的,此時心裏也是有了計較。換做是自己,被人這麼詛咒親孃,哪能沒有火氣,肯定要對上的,豈料這章洛竟然還動手公然的將嫡姐推入了水中,這種膽子可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章洛一聽這話,急得眼淚水就掉了下來,“沈雲卿,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推了她下水了,明明是她自己跳下去的,你和她故意聯合起來陷害我的是不是!”

    雲卿聞言眉頭微蹙,十分不解道:“章二小姐,此話實在是詫異,我剛纔可有說過是你推人下水的?”

    章洛此時一想,雲卿的確一句話都沒有說過,她說的每句話分開看都是實話,可是湊在一起,難免讓人不則好麼想。

    側夫人襲氏也聽到這邊的動靜,走了過來,聽到這一番話後,頓時也皺起了眉頭,章洛一見襲氏立即就衝了過去,委屈的淚水掉落的更是歡快,“娘,你看她們都故意欺負我,故意冤枉我!”

    “原來這位就是潁川侯夫人,聞名不如見面啊。”此時旁邊一個打扮的簡單大方的夫人卻開口說話了,不過她一開口,在場的幾個人都僵住了。

    “這哪裏是潁川侯夫人,是側夫人!”有心直口快的夫人馬上回道。

    “噢,原來是我弄錯了?!”那位簡單大方的夫人又不冷不熱的說了一句,語氣裏沒有半點自認錯誤的樣子。

    在場的夫人都聽得出來,這是諷刺章洛看到一個妾室就在人前喊娘,潁川侯府沒有規矩呢!

    潁川侯惱怒的看了那個夫人一眼,她正是楊雁蓉的母親楊夫人,楊大人身邊只有她一個結髮妻子,沒有其餘的妾室通房,所以這位楊夫人對這等子妾室通房和妾室的子女在家中橫行霸道最是看不慣。

    開始那些夫人和襲氏去打交道的時候,她便是坐在位置上,一語不發。

    論官職身份,楊大人是都指揮使司正二品,是手握實權的官員,而楊夫人也是四品誥命夫人,即便是面對侯府這樣貴胄身份,她也不輸於人前,更何況潁川侯府到了此時,已經是在走衰退的路線,每一個寵妾滅妻的高門,都意味着這個家門的衰敗開始。

    面對襲氏這樣的側室,她連一丁點的好感都沒有。

    被她這麼一打岔,章洛剛纔那句哭訴的威力就沒了,潁川侯臉面再不好看,也不得不訓斥章洛一句:“你平日裏規矩怎麼學的!難道都忘記了嗎?”

    襲氏一直都是潁川侯的心肝,連帶章洛在府中也頗受寵愛,再者潁川侯對女兒的要求和對小妾的要求是一樣的,楚楚可憐,梨花帶雨是他的最愛,所以章洛一看到他淚水就和漲水似的,不要錢的往外流。

    沒想到今日被楊夫人這麼一弄,他要是再偏袒,就是明目張膽的在衆人面前偏心妾室的女兒了,潁川侯修行還沒到家,臉皮還沒厚到一點不要的程度,不過也沒好到哪裏去。

    他轉頭對着還包在一旁的章瀅皺眉喝斥道:“今兒個宴會,你又在這咋咋呼呼什麼,平日裏鬧個不停也就算了,怎麼沒事還自己往水裏面掉,去陷害妹妹!”

    章瀅一直都討厭章洛,也知道潁川侯不喜歡她,因爲她不夠會裝,可是沒想到爹已經被襲氏的枕頭風吹着到了如此偏心的地步,竟然睜着眼說瞎話,頓時站起來道:“你剛纔看到我是自己爹到水中去的嗎?你既然沒看到,怎麼就說是我今日在鬧事,明明是她在詛咒娘,她說娘早點死,襲氏就可以上去做正室了!”

    “你胡說八道什麼!”潁川侯被章瀅這麼一說,老臉漲紅,襲氏之所以這麼囂張,沒有他的默許是不可能的,平日裏他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反正孟氏他也不喜歡,可是被章瀅在人前說出來,那就不可以了!

    “我胡說八道?爹,那你怎麼不想想,我再怎麼也不會故意跌到水中去吧,今日是宴客的日子,我何必在人前跌落,弄的一身狼狽,難道這樣對我的名聲就有助嗎?”章瀅鼻翼翕合,臉上漸漸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而旁邊的夫人小姐聽着,多少也能看的出究竟是怎麼回事了,孟氏病重,就等着去了,襲氏和章洛肯定是水漲船高,在府中越來越有地位,連帶着開始欺負沒有娘幫助的章瀅了。

    章洛看到周圍這些夫人小姐各種複雜的眼神,也急了起來,她到底年輕,裝也只能裝到這個程度,哭道:“這裏在場的還有韋家小姐,沈雲卿說的話不一定就是對的,萬一她和大姐串通好了的,問問韋小姐,當時她看到了什麼吧?”

    她這計劃是和韋凝紫心意相通了的,在章洛看來,韋凝紫怎麼都會偏幫着她說話,只要韋凝紫說章瀅是故意掉落下水的,那麼就完全不同了。

    韋凝紫也是一愕,她在一旁慫恿章洛對章瀅下手,也是有着自己的目的,只要章洛入了水,其他人必然要問緣由,她的想法中雲卿是個記仇的人,一定會說是章瀅推章洛如水的,到時候她再站出來說雲卿做了僞證,其實章洛是自己不小心掉進水中的。

    這樣一來可以與章瀅交好,賣了一個人情,二來又可以說雲卿與章洛一起做僞證,弄壞雲卿的名聲。

    可惜事情到了現在,完全變了個樣子,章洛沒有落下水,章瀅反而落下去了。

    韋凝紫是知道章瀅的性格,雖然衝動霸道,可是完全不是那種有彎彎道道心機的人,這隻可能是章洛動手推下去的。

    她爲人心計深沉,看東西也不一樣,雖然章瀅的母親病痛會去世,但是章瀅的舅舅在京城卻是三品的吏部侍郎,且孟氏和這個弟弟是從小相依爲命長大的,對孟氏這個姐姐是當作母親般敬重,即便是孟氏去世,章瀅始終都不會淪落成無甚地位的人。

    可惜算盤打得好,現實總是殘酷的。

    韋凝紫略微思量一下,搖搖頭道:“我和表妹在一旁賞花,也並未注意到這邊。”

    “你……”章洛怎麼也沒想到,韋凝紫竟然說出這麼一句話來,“你……”

    雲卿此時轉過頭對着章瀅,一頭烏髮在水中散亂的披了下來,臉上也沁得溼溼的,整個人披在偌大的披風裏,還在瑟瑟發抖,脣色有些發白,這樣的外表絕對是個非常好利用的利器,就看章瀅懂不懂了。

    在接受到雲卿的眼神時,章瀅看到了她幽黑眼眸中自己狼狽的影子,還有她脣角那一抹淡淡的笑容,她忽然明白了什麼,轉頭望着還一臉帶淚的章洛,披風下的手,狠狠的掐了自己的腰間一下。

    然後對着潁川侯就跪了下去,兩行清淚從眼角流了下來,“爹,雖然娘平日裏性格過於直率了,可是她怎麼也是侯府夫人,是您的結髮妻子啊,妹妹若是平日裏對我有什麼不滿,可以衝我來,也不能去詛咒娘啊。不過,今日是府中花宴召開的日子,這麼多貴客在此,妹妹一直都是懂事的,就算再怎麼衝動,也不會將我推入水中的,這不關她的事情,是我們兩個在看花的時候,我不小心跌入水中的。”

    平日裏囂張跋扈的侯府大小姐在衆人面前流露出了柔弱的一面,比起一直喜歡柔弱的人來,效果要好上許多,潁川侯看到面前這張豔麗的面容,又想起躺在病牀上不起的妻子,這些年雖然是不喜歡她,可是沒有功勞還有點苦勞,心頭微微就軟了。

    “此時也就罷了吧,你們兩姐妹也鬧得太過分了些。”

    章洛見章瀅學着她一哭,就將矛盾化解開來,很是不服氣道:“父親,女兒沒有和她看花,是她故意和我起爭執,然後裝作跌倒在水裏,就是想讓你怪責於我的。”

    以往章瀅總覺得章洛心眼兒多,詭計多,此時看她,覺得她也不過如此,便微微咬着嘴脣,眼底流露出失落,開口勸道:“妹妹莫要再說了,今兒個還有這麼多貴客在,就算是我跌倒在水裏故意陷害你的,你也莫要說了,這丟的不是你的臉,是整個侯府的臉啊。”

    “是不是你自己跌進去的,我們心裏有數,你一個堂堂的嫡出大小姐,都爲了個庶出的妹妹千退百讓的,做到如此懂事了,偏偏那個庶出的如此上不得檯面,你何必再說!”楊夫人皺着眉頭,在一旁說道。

    其實其他的夫人心中也是這麼想的,能受邀而來的,都是正室夫人,正室夫人在心中對這些個妾室姨娘就是同仇敵愾的。平日裏章瀅的作態,揚州府的夫人都知道,可是有孟氏包容着,只要不太出格,也沒什麼,可今日裏一看,孟氏在牀上還沒斷氣呢,這側室和庶出的就開始爬在頭上欺負嫡出的。心裏多少都有想法的。

    見狀,襲氏趕緊拉着章瀅站起來,“大小姐這是做什麼,你何苦是這樣逼着妹妹,快點站起來吧!”

    雲卿此時含笑道:“側夫人說話倒是有趣,原來嫡出小姐下跪是要逼庶出小姐的,我這才知道嫡出的原來在家中都只有如此地位,非得做出下跪的姿態,才能抵得了庶出小姐的幾句話呢!”

    本來雲卿是不想說話的,可是這個章洛和韋凝紫兩個鬼鬼祟祟在密謀的事中也有她的一份,只要有韋凝紫牽扯在其中的,她就不會置之不理。

    就像剛纔,若不是韋凝紫參與了,她絕對不會伸出腳將章瀅踢下水中,當然了,這麼一踢,也有泄憤的成分在其中,誰讓章瀅平日在書院說的話那麼難聽呢,可以算做變相的報仇吧,但同時也將局面扭轉了。

    嫡出和庶出本來就是有區別的,雖然庶出的都是叫嫡母爲母親,可是除非是聖母,否則很難做到把自己的情敵的孩子寬宏大量的當作自己的孩子來養,就算再親,嫡出的就是嫡出,身份高出庶出的一等,有些家裏的庶出女兒根本就是當作半奴半主的養的,哪裏還需要嫡出的下跪呢。

    這句話,就連潁川侯聽了也覺得有些想法了,雖然他一直對章洛是十分寵愛的,比起章瀅,投入的感情和精力要多很多,在家中的東西和份例章洛與章瀅都是相同,但是這不代表,章洛就可以在人前讓章瀅這個嫡女沒了面子。

    孟氏的弟弟可不是盞省油的燈,若是知道這麼個說法,會做出什麼動作來,很難想象。潁川侯是見過這位小舅子的,誰敢欺負孟氏和侄女,就等於欺負他親孃一般。

    今日的事情他看在眼底,明白其實是章洛仗着他寵愛將章瀅推到水中去了,對於章瀅這個女兒,他還是知道的,沒有這麼聰明,懂得陷害別人。

    想到這裏,潁川侯覺得必須要做出一番‘公證’的判決來,又捨不得給心愛的庶女定下什麼罪證。

    就在這時,雲卿卻在前頭開口了,“今兒個既然是給夫人衝晦氣的花宴,其實姐妹玩鬧,一個不小心的也是有可能的,莫爲了這個事打擾了大家的興致。”

    潁川侯正愁不知道如何說好,雲卿這一番話是爲他解圍了,連連點頭,吩咐人扶着章瀅先上去換衣裳。

    章洛哪裏肯如此,對着潁川侯又是淚水漣漣,潁川侯心頭髮軟,一掃周圍夫人的眼神,哼了一聲,狠狠心轉頭就走了。

    其實他沒聽出來,但是襲氏和章洛是聽出來了,雲卿這一句話看似打掩護,其實還是定了章洛親手推章瀅進去的罪了,不過掩蓋成姐妹玩鬧不小心罷了。

    兩個僕婦扶着章瀅走開,章瀅轉頭對着雲卿道:“沈小姐和我一起去吧。”

    雲卿知道她是有話要說,微微一笑,跟着她走了。

    而這邊,雖然發生了這麼一幕,但是花宴還是要繼續,襲氏拉着章洛問道:“今兒個我不是說了,你主要是在衆多夫人面前樹立好你的形象,讓她們讚美你,不要去惹章瀅嗎?怎麼又去惹她了?”

    章洛瞟了一眼不遠處的韋凝紫,不做聲,襲氏看她表情,心裏明白了,肅色道:“是不是有人挑唆你了?”

    章洛架不住她這麼一問,將所有的事情都說了出去,襲氏面色露出一絲陰狠,又夾雜着心疼的用手戳了戳章洛的額頭,“你真是個傻的,人家把你當槍使呢!”

    襲氏說完,看了一眼衆多夫人散開了,就說了幾句,又招呼人去了,她是不會放棄在衆人面前表現的機會,經過剛纔那一幕,她更要努力扭轉形象纔是。

    韋凝紫剛要轉身走開,卻被章洛拉到了一邊亭子中去,章洛雖然年紀不大,可是手勁不小,連拖帶擁的拉着韋凝紫就往裏面走去。

    “你幹什麼,放開我!”韋凝紫手腕生疼,生怕是紅了還是腫了,她這麼一喊,章洛終於放開了手,接着,韋凝紫的臉上就迎來了一個響亮的耳光,“你個奸細!聯合着章瀅來欺辱我!讓我在衆人面前丟臉!”

    韋凝紫完全沒有預料到章洛突然發招,捂着被打的左臉,滿臉的驚愕,“你打我做什麼?什麼奸細?”

    章洛反手又是一巴掌扇過來,將韋凝紫又打個措手不及,“你扇動我去對付章瀅,結果讓你作證的時候,你又說什麼都沒看到!你一定是跟她串通好的,來讓我丟臉的是嗎?!”

    韋凝紫被兩巴掌扇得腦中有點震動的嗡嗡,氣的銀牙幾乎要咬碎,可是她又不能跑,開始本來就是她扇動的章洛,好好的計劃,到了後來竟然變得一團糟!

    “我怎麼知道,當初不是說你跌入水中嗎,後來怎麼變成了是她?!”韋凝紫沒有想到這個章洛,外表看起來還是知禮的,結果和章瀅一樣,也是個能馬上動手的貨色,難道潁川侯府的遺傳都是二話不說,動手就打嗎?

    她心裏謳的要死,偏偏不能還擊,此時不能和章洛硬碰硬,只好轉移話題。

    豈料,她不說還好,一說章洛又來了氣,指着韋凝紫就道:“就章瀅那個頭腦簡單的,她怎麼會掉入水中,肯定是你,你故意和我這麼說好,然後去告訴她,讓她先跌入水中,再讓爹看到,這樣就會怪我了!”

    章洛的脾氣其實比章瀅還不如,至少章瀅還是分人對事,章洛是隱藏在那層皮上藏着一顆暴力的心,若是沒有襲氏藏着掖着,又會在潁川侯面前裝可憐,還不知道是什麼樣子,此時旁邊除了她幾個心腹丫鬟和婆子,就沒有其他人,心裏剛纔在人前失意的氣就流露了出來。

    若是平時,只要她一哭死,爹就幫着她罵章瀅了,今日卻理都不理他,轉身就走,娘說的對,今天她是被韋凝紫陷害了!

    頓時就劈頭蓋臉的對着韋凝紫又打了下去,“你在我面前裝什麼裝,今日要不是你慫恿我,我怎麼會去做這樣的事情!你在我這裏裝什麼無辜!”

    韋凝紫又不敢動手打她,到底這事和她脫不了關係,要是鬧在衆人面前,她樹立的淑女形象就全部沒了,只得左閃右避儘量避免被打,“章洛,這事你怎麼能怪我,當時我一直和你在一起,怎麼和章瀅傳遞消息,再說,我若是這樣做,對我自己有什麼好處?”

    章洛手揮的累了,喘着氣歇息,問道:“那今日這事,也對我沒有好處!”

    “可是對另外一個人有好處!”韋凝紫默默的爲轉移了話題而開心,總算將章洛控制下來了,她的臉火辣辣的疼,不用看,肯定也是紅腫了起來,說話的時候拉扯着嘴角都有些疼痛。

    蠢章洛,自己做事不成就將氣撒在她的身上。

    “對誰有好處?”章洛帶着疑問道,她看不出今天這事除了章瀅得了好,還對其他人有好處。

    “沈雲卿啊,你沒看到今天她一出現,那些夫人就對她讚歎的不停嗎?就連那個楊夫人從不開口管這些事的,今天都開口了!難道不是因爲對沈雲卿印象好,纔開口說話的嗎?平日裏你可曾看到她多說一句話嗎?”

    韋凝紫將問題往雲卿身上轉,章洛也不禁的想到了,是啊,那個楊夫人很少管這些事情的,今日開口是因爲沈雲卿?

    可是楊夫人今天才見過沈雲卿,至於就對她那般的好嗎?楊夫人是不喜歡自己和娘吧。

    這一點上,章洛倒是自我認識很夠,於是她又想起襲氏說的話,這又是韋凝紫在挑撥離間了,誰不知道和沈雲卿說嘴皮子的人沒一個人能得了好,韋凝紫這事要她去找沈雲卿算賬,然後被羞辱嗎?

    想到這裏,章洛又揮手對着韋凝紫扇耳光,韋凝紫胸腔一口熱血幾乎要噴了出來,這章洛平日裏還能交流的,怎麼今日就和章瀅一個模樣了,她趕緊閃避開,找了個空隙,急急忙忙的朝着外頭跑去。

    就算是她聰明靈活,此時跑出來,兩邊臉上也都是高高的腫痕了,埋着頭讓個小丫鬟帶了話,顧不得失禮失儀,先行上了馬車。

    上了馬車拿了小鏡子一看,頭上的釵子歪斜了下來,巴掌大的小臉給打得高高腫起,一雙盈盈水眸也被高腫的臉擠得變成一條小縫,沒有十天半個月就不會消腫!

    這該死的沈雲卿,只要有她在的地方,她韋凝紫就要倒黴!

    對於這些詛咒,雲卿聽不到,就算聽到了,也不會放在心上,她是該死的沈雲卿,她本來就死過了,再說,哪個人不是該死的,哪個人到最後不都是會死的。

    章瀅坐在屋中,換了衣裳後,將所有丫鬟屏退了下去,望着雲卿。

    “剛纔在湖邊,是你伸腿絆了我的吧。”

    其他人看不到絆腳的動作,可是章瀅可以感覺的到在腳下的是什麼,站在那個位置,也只有雲卿才能伸得出腿絆倒她。

    雲卿的鳳眸微微一凝,她早料到章瀅會猜出來,若是還猜不出來,那麼這個人也是蠢得沒法救了,她再怎麼幫忙也沒用。

    再者,看後來章瀅的舉動,也證明不是個愚笨的了。

    “雖然你給我弄到湖裏去了,我還是得謝謝你,若不是你,今日被父親罵罰的人一定就是我了。”捧着手心裏熱暖暖的茶葉,章瀅的眼底似乎有一顆顆的水珠形成,但是又很快的消失在那一團霧氣之中。

    “你何必謝我,能一腳讓你栽到湖裏去,其實我心裏挺高興的。”雲卿撥開茶水上層的熱氣,微微抿了一口,清香的花茶滿口存香,好似春天的味道,倒是不錯。

    章瀅似乎沒有想到雲卿會如此回答,反射性的就衝道:“你什麼意思?”

    將茶杯輕輕的放下,雲卿望着她的模樣,淺笑道:“就這個意思,只許你罵我,就不許我踢你,世上沒這個道理。”

    章瀅一怔,似乎被茶水燙了手,飛快的將茶杯放在了桌面上,自己緊緊握着滾燙的手心,想起以前母親健康的時候,自己在家作威作福,性子的確是不好,所以如今下人一看轉了勢,對她也不在意了起來。

    在書院的時候,她也是仗着侯府嫡女的身份,欺壓人,如今換成了她被欺壓的。

    就算是被欺壓她也無所謂了,可是爲什麼娘就會得病,而且好不了了呢。一想到孟氏如今的模樣,章瀅頓時眼淚簌簌的滴落下來,哽咽道:“我母親在府中極有威嚴,當初祖父祖母在世的時候,也誇孃親端莊有方,絕對有主母之風,可是偏偏父親就不喜歡這種類型的,他喜歡那種天天打扮的妖妖嬈嬈的,會說些甜蜜話哄着他,他從不知道這些年母親爲了打理這侯府上下,花了多少精力和時間,才能讓他不停的娶小妾……”

    雲卿沉默着,低頭看着袖子上的繡文,每個家裏都會有本難唸的經,時下的社會就是這樣,男人納妾是理所當然,正室當個菩薩供起來的已經是不錯的,遇見狠的,直接將正室撩了,讓小妾當家的也不是沒有,所以她一直覺得沈茂算是不錯的。

    但是此時細想起來,謝氏和孟氏之間的區別非常大,雖然謝氏看起來柔弱心軟,可是在府中同樣有主母的威嚴,在祖母的爲難下,還能得到孝順的父親的維護,就算在前世沒有兒子,謝氏也一直都穩穩的坐着主母的位置。她以前沒有細想,如今想來,謝氏何嘗不是以柔在克剛,哄的沈茂幾十年心裏都將她擺在第一位。

    相比下來,孟氏就太硬了,攏的公公婆婆的心,卻讓丈夫被小妾吹枕頭風吹得太厲害,連帶女兒都不受寵。

    她這邊思忖着,那邊章瀅似乎得到了一個發泄口,還在說着:“自從有了章洛後,我便什麼都爭強好勝,學東西一定要學好,一定要拿了好成績,這樣爹才偶爾對娘表揚一下我,娘那個時候纔會真心的笑一笑……”

    章瀅的成績一直是學院裏拔尖的,琴棋書畫樣樣都拿得出手,雲卿是沒想到原來是因爲這個原因,不過這些都不是章瀅爲以往囂張張揚的行爲做掩護的藉口。

    她曾經的作爲,錯的就是錯的。

    雲卿並不會因爲這些東西而就覺得章瀅是對的,她不是聖母,沒有那個博愛的心。

    大概小半個時辰,章瀅倒完了心中的垃圾,拿着帕子擦臉,臉上有些發紅道:“就算你是真的要踢我下去報復,今天也是幫了我的忙,還是得謝謝你。”

    冷靜的時候,還是個聰明的。

    雲卿不知可否的站起來,準備告辭,她今日來的任務完成,人情也還了,和章瀅也沒有牽扯了,可以回家了。

    章瀅也急急的站起來,“你,你能教我怎麼對於章洛嗎?”

    雲卿冷笑一聲,斜睨了章瀅一眼,是她長得看起來很善良嗎?否則章瀅怎麼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我知道你是個厲害的,上次被抓的事,你都能讓柳家吃了癟,現在人家對你都沒有意見,你是個高手。”章瀅絲毫不在意雲卿的冷笑,這也是她的特色,不在乎外在的眼光。

    高手?她這個高手還被人害死了一回呢,雲卿難免腹誹,如今章瀅家的情況,絕對不會比她家的簡單。

    “冷靜。”雲卿迸出了一個詞。

    章瀅點頭,“還有呢?”

    “再冷靜。”

    “……還有嗎?”章瀅額頭漸漸有青筋要迸出來,沈雲卿這是耍她嗎?

    “看看你的樣子,你最需要的就是冷靜了!”雲卿淡淡一笑,見章瀅滿臉怒氣化爲滿臉愕然,轉身出了房門。

    她唯一能告訴章瀅的就是這個,多年的侯府大小姐生活讓她在揚州太過肆意,幾乎沒受到什麼挫折,所以脾氣易怒,而且容易暴躁,如果章瀅不能剋制這一點,就算她化身菩薩要來幫章瀅,遲早有一天,章瀅都會被自己的脾氣連累。

    世上最能幫章瀅的不是別人,而是她自己。

    雲卿自問能做到這個程度,已經可以還得了那份恩情,再多的她也做不了,她又不是神仙,什麼事情都能插手。

    宴會散了之後,雲卿坐着馬車回了府中,將今日的事情掠過章瀅章洛這一節,簡單的和謝氏說了一下。

    謝氏聽了不免感嘆,“章夫人是個爽朗人,雖是霸道點,但是口碑還是不錯的。只是她這一去,章大小姐可就可憐了,遇上這麼個爹,以後還不知道怎麼辦。”

    有了後孃,就會有後爹,雖然大處也許折磨不了章瀅,可是小處能讓她不舒服的地方多的是。

    雲卿望着謝氏,突然很有衝動問問她,謝氏的示弱是不是宅斗的手段之一,不過她覺得又沒有必要,該教的其實娘一直都有教她,只是沒有明顯的拿她自身做例子罷了。

    翌日,上學的時候,韋凝紫請了長假,在家休息,養好臉上的傷。

    謝姨媽看到她面如豬頭的樣子,就斜睨了眼,刻薄道:“你個蠢笨如豬的,在宴會上我都假裝不認識沈雲卿了,你去湊什麼熱鬧,害的我被人低看了一等,還想着和章洛那草包去合謀,結果合謀沒謀成,倒把一張臉弄成這樣。還好她沒弄得你臉上有疤,要是有疤,看你以後怎麼嫁進高門!”

    “那麼多人在看着,若是我們假裝不認識她,之前我們都去投靠沈家了,這不是讓人說我們無情無義嗎?”韋凝紫解釋道。

    “我們哪裏無情無義了?若不是看得起他們沈家,我會去投靠嗎?結果你看,還不是把我們趕了出來,生怕我們佔了一丁點便宜!”謝姨媽根本就不覺得沈家有半點好,就算她現在住着的是‘沈家給買的房子’,也同樣沒半點自覺。

    韋凝紫對於這個倒是同意,雖然說買的院子不錯,可到底不如沈府好,裝飾傢俱都相差得太多,她很懷念那種富貴的日子。

    “女兒啊,你如花似虎的一張臉,如今變成這樣子,那個章洛也真下的了手,侯府千金了不起啊,真是氣死我了!她那個娘,不過是個側室而已,還裝作正室夫人在那接待,也虧得她好意思!”

    謝姨媽邊罵着,還是小心翼翼的給韋凝紫塗着藥,這輩子她就靠這個女兒了,如今在揚州,她都精心挑選着未來夫婿的理想人選,待選出合適的人,再讓韋凝紫私下去勾引勾引,怎麼也要把女兒丟進高門,她好享福纔是,讓謝氏那個狗眼看人低的以後見了她不得不低頭!

    韋凝紫躺在美人榻上,任她罵着,她對謝姨媽實在是沒有太多感情,以前她年紀不大的時候,謝姨媽還成日裏發火就打她,罵她是個賠錢貨,如今見她長得頗有姿色,就想着用她去換榮華富貴。

    她沒有看出謝姨媽哪裏有地方像一個做母親的,只要等她嫁出去了,手頭上了銀錢,就不要再受這種莫名的冤枉氣!再也不要管這個沒一點城府,一點也不關心她的母親了!

    還有沈雲卿,她一定要比沈雲卿嫁的好,她搶了本來屬於自己的榮華富貴不夠,還要處處和她做對,她簡直是自己天生的剋星!

    兩母女貌合神離的在這有一句沒一句的,唯一的共同點就是一樣自私,一樣覺得別人有好得不給她們,就是對她們不好!

    雲卿從學堂裏回來,休息了一會,換了套衣裳到前院書房去尋李斯,如今她天天跟着李斯學習商業上的東西,畢竟怎麼說沈家也是商賈世家,她作爲長女,不懂這些說不過去。如今兩個弟弟還小,她得先學好,到時候也可以幫父親一點忙。

    在此時的雲卿概念中,她根本沒有將出嫁當成人生的計劃要事之一,她所想的就是,沈府上下都全家平安,安安樂樂的,再莫要像前生那般。

    李斯也非常欣賞這個大小姐,雖說女子一般是不會拋頭露面去做生意,但是學了總比沒有好,而且雲卿學東西都很快,如今算盤撥得是嘩啦響,算數也是又準又快,不比老掌櫃的差。

    今兒個他正在讓雲卿查看東南一片店鋪的進出進貨單,將其中的差別指出來,忽然外頭來了一個小廝,帶着一個人急急的走來找李斯。

    有陌生的外男進來,雲卿坐在屏風後,待門推開後,可以看到走入的那人穿着一身短打,好似跑船之類的人,看到李斯後立即張口問道:“李大管事,前天在海上,有一艘回航的商船遇見海盜了!”

    聞言云卿從屏風後飛快的站了起來,手指緊緊的握成拳,心臟撲通撲通的跳着,恨不得衝出來趕緊問出究竟。

    聽到屏風後細微的響聲,李斯臉色微微一變,知道雲卿也着急的站了起來,他雖也着急,到底是見慣風浪,穩住了心神問道:“出事的是不是沈家出海的那條商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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