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提現在的牛輔有多憋屈了,滿腔的怒火還未發泄出來,人家就已經自動的打開城門,恭恭敬敬的迎你進去了。
你還能說什麼?
大手一揮,大軍入城,先是下了守卒的兵器,全部關押,而後讓部下佈置城防。
再點查糧草,望着滿倉的糧食,牛輔的心從未如此鎮定過。
這次,沒有家人的拖累,城中糧草豐足,外加離董卓的重心之地又近,他絕不會再容許自己棄城而逃。
一切準備就緒之後,牛輔帶着興師問罪氣勢,用數百西涼兵把鍾府團團圍住。
“牛將軍此來可是興師問罪?”鍾繇笑容翻騰,從門內閃身而出,向牛輔抱拳道。
“鍾先生嚴重了,當日活命之恩,我畢生牢記。”望着鍾繇那一副笑臉,牛輔深感無力,難道他真的算出,我會再來長安,當初才放了我一馬嗎?
“請牛將軍進來敘話。”鍾繇微微一禮,引道。
牛輔轉身對親兵看了眼,隨後昂首踏入鍾府,不過,當他看到大廳中,還躺在那裏,一副死不瞑目狀的嚴鬆時,仍大吃了一驚。
“這是嚴鬆?”金盔金甲,牛輔有八分把握確定這是所謂的安漢將軍嚴鬆。
望着面色淡然。卻重重地點了點頭地鍾繇。牛輔恍然悟道:“是你殺了他?還假傳軍令。令軍士開城投降。”
“好。好啊。鍾先生真是步步爲營。半步不失啊。只是另我不明白地是。既然鍾先生能夠料到會有今日。當初又爲何要幫着嚴鬆在丞相地心中紮上一根刺呢?每逢書信。丞相可都是要我留意先生。贊先生有蕭何之才。斷不能輕視先生。”牛輔疑惑道。
鍾繇聞言。唯有苦笑。嘆道:“不管是將軍信還是不信。我只是預留後路而已。只是事已至此。希望將軍能念在我與將軍地一點情分上。爲我在丞相面前美言幾句。”
董卓欣賞他?恐怕是更恨他吧。事到如今只有狠狠地抓住牛輔了。
牛輔心裏微微地苦笑。他自己也是待罪之身啊。先生還是自求多幅吧。
“獻城之功。我會如實稟報。”牛輔自然不會輕易地應下。而是委婉地表示。自己會公正地對待鍾繇地功勞。
“還有一事,請將軍慎重。”鍾繇沉思了一會。忽然鄭重道。
“何事?”
“西北兵變,荀攸是主謀。但他真正所仰仗的卻是一隻印信,弘農王的印信。”鍾繇的話透着一股子沉重,他要出賣的是,漢室王太后,還有昔日的少帝劉辯。
恐怕鍾繇在他的前半生,也沒有想到過會有這樣的事情。
“不可能。”身處渭南,與洛陽離地較近,一些事情,牛輔也算是清楚,那個一手謀。讓他倉惶逃跑地謀臣已亡。董卓雖然懷疑荀攸頭上還有人,但此人絕不會是弘農王。
一個四周都是眼線。被軟禁了的人,怎麼可能會外通荀攸呢。
牛輔斷然不信。
“要神不知鬼不覺的與人串通卻也簡單,何況荀攸只要了一隻印信,而弘農王太后也只是知情而已。”鍾繇也能料到牛輔心中的震撼,但還是接着說道。
“這個嚴鬆是何進很遠很遠的親戚,一心做着復立弘農王地美夢。”鍾繇指着嚴鬆的屍體,道。
“那匈奴人呢?”有引子就有可能,牛輔漸漸信了鍾繇所言,眼神一突,忽然怒問道。
匈奴人寇雁門關,困董卓於曲陽,這事兒比整個佈局還好狠,也是最致命地。
要是董卓有所閃失,那………。
“內鬥,何必借於他人之手,荀攸有荀攸的傲氣,他絕不會借匈奴之壓丞相的。不過。”鍾繇話風一轉,頓了頓,不確定道:“王太后倒是有可能,她獨霸宮中多年,籠絡的人不知凡幾,與匈奴王室關係頗佳。引外族入長城的這等婦人之見,倒像是王太后的作風。”
鍾繇的話裏話外,已經沒了半點對漢室的敬重。是啊。大丈夫當斷則斷,既然已經推向了火坑,那又何必假惺惺呢。
“哈哈,牛將軍不必沉思,這些事情,自有丞相了斷,將軍要做的不過是把消息傳往洛陽,救鍾繇一命而已。”鍾繇見一個以勇猛聞名一方的將軍居然在沉思一件陰謀地可能性,哈哈一笑,爽朗道。
是啊。自有丞相決斷。牛輔回過神來,跟着哈哈一笑,道:“到是我地不是了,不過鍾先生放心,我必上表丞相,舉薦先生今日之功。”
“多謝將軍。”鍾繇心裏一鬆,收起笑容。重重的朝牛輔一拜道。
一刻鐘後,幾匹快馬,從城北出,沿着黃河快速地往洛陽而去。卻覺得心神不寧,董卓進封爲趙侯,匈奴王庭被襲,這樣的重大事件,即使是在荀攸死後,消息已經很蔽塞的她也得到了風聲。
心裏暗恨的同時,卻又微微的恐懼,匈奴八萬騎兵都成了這樣,還有誰能重新的扶她的王兒上位,至於袁紹這些人。
她久歷陰謀,自然嗅出了一絲不同的味道,雷聲大,雨點小,擺明了是做給人看的。指望不上。
恐懼的卻是也是匈奴人,荀攸死的消息,可是讓她幾日都睡不着覺,怕荀攸出賣她。
可不是嗎?牆倒衆人推,何氏根本就不相信荀攸真的是什麼忠誠,荀攸肯定是爲了賺取名望會這麼幹的,自後漢初年的繁榮後,背叛與陰謀時時刻刻的充斥着整個後漢王朝。
比如說她的哥哥何進吧,事前是盟友,是助她兒子上位的盟友,但事後卻是敵人,威脅他兒子地位的敵人,這就是外戚,既籠絡也要防備的外戚。
外戚干政,廢立皇帝,在後漢王朝可是屢見不鮮啊。
這也是何進要誅殺十常侍,而她卻籠絡十常侍,替十常侍說話,就是爲了打算借力對抗何進,何氏不蠢,她玩起平橫這一套來不遜於任何人。
做女人除了這一套就沒有別的手段了,早年她靠美貌籠住了靈帝,獲得了皇后的地位。聰明的她隨即吹枕邊風,誘靈帝提拔何進,要以何進的地位,平衡她在靈帝心中的地位。
靈帝晚年要廢劉辯,而何進力挺劉辯,使得她兒子坐上皇位,就能證明她的手段不差。
當初她打算毒殺劉協可也是乾脆利落的人。不缺殺伐果決。
直到荀攸身死之後,她都沒半點閃失,才讓她稍微的瞭解到了這個世界上還有一種人可以利用,而且是無條件無危害的利用。那就是死忠的人。
安全可靠的棋子。
匈奴單于是那樣的棋子嗎?絕對不是,如果匈奴單于被俘,那後果。
想到這兒,何氏兩隻眼皮狂跳,她此生唯一的牽掛,弘農王劉辯,就會與她共赴黃泉。
雖然這在她的想象中是遲早的事兒,因爲她根本不相信董卓會留下她們母子的性命。廢帝哪有一個不死的。
但何氏的心仍忍不住絞痛。兒子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啊,即使她再狠,再毒,一切還不是爲了他。
本來,她可以高高興興的看着她的乖乖小皇帝登極,取一大堆妃子,生下無數皇子,但這一切都變了,因爲一個人,董卓。
她能不恨嗎。
可是。
恍惚的過了三日,讓何氏憔悴不堪,輕輕的挨在牀上,忽然,遠處傳來一陣喧譁之聲,片刻後,緊閉的房門被人一腳踹開,大股大股的是士卒涌入房內。
“這可是弘農王府,請董校尉自重。”想來劉辯吃了不少的苦,左臉上一陣紅彤彤的印記是如此的耀眼,堂堂弘農王在自己的府邸中捱了一記巴掌,別體他多惱了。“哈,弘農王府算個什麼東西,大爺我哥哥可是丞相,皇帝都能廢立的丞相,就算是今日我剁下你一根手指頭,也能擔待下來。”董曼一陣大笑,盡顯囂張,難得出來橫行一會,怎麼能不盡興呢,老實說,董卓的警告讓他老實的連良家婦女都不敢調戲,但今日可不一樣。
是李儒讓他來的,弘農王府啊,眼前這位主,再怎麼說也是個王爺啊。
“校尉要見的是哀家吧?”何氏見劉辯臉上的印記,心疼的上前輕輕的揉着,道。
董曼眼前一亮,這才正眼看了看何氏。美而又豔,人間極品啊。
何氏那歷盡歲月的成熟風情對董曼這樣的色鬼可是有百分之百的誘惑力。
何況這還是弘農王太后,要是能嚐嚐鮮,就算是死他也願意啊。現如今,他突然羨慕起了自家大哥的赫赫權勢來了。
要是我有大哥那樣的權勢。我他媽的根本不用死就能嚐鮮啊。
“別恨你母親。”何氏柔聲對劉辯說着,眼睛裏盡是堅定,踏起腳步就往外走去。
但劉辯根本沒聽進去,這董曼什麼樣的眼神,他難道是瞎子嗎?母后,母后,他大叫着,卻被董曼冷冷然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