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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藥香之悍妻當家 - 074章 出什麼事了字體大小: A+
     

    吃驚之下,杜雅汐的目光漸漸往下移去,隨即立刻移開了視線,紅着臉怒道:“姚宸之,你怎麼可以這樣?”真是謠言誤人,早知道,她就不該這麼容易就睡着的,早知道,她就該吹了燈,偷偷去貴妃椅那邊睡的。

    實在是誤人啊,太不安全了。

    “雅汐,我……我沒有要做什麼,我只是……我只是想出一趟淨房,哪知道你這個時候醒過來?我真的沒有想……”說着,話越來越小聲,他覺得自己好像立場不足。

    夜裏風涼,他突然打了個冷顫,這才猛的想起自己起來的目的。

    狼狽的滑下牀,摸索着穿鞋,頭也不回的進了淨房。

    杜雅汐只覺口乾舌躁,便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水,猛灌了幾杯,這才感覺喉嚨舒服了一點,整個人了清醒了不少。她託着下巴,怔怔的看着那已經燃了一半的龍鳳燭,也趁機打量起了這個新房。

    新房較姚宸之別院的房間置辦得要精緻許多,不管是雕花顏色和紗布的顏色,還有傢俱都在剛陽中夾帶着柔美,一看就知置辦新房的人,也是用了心思的。

    杜雅汐思忖着,姚宸之已從淨房走了出來。

    他站在淨房門口,面色漲紅,一臉窘迫的對杜雅汐,道:“雅汐,你能不能幫我喊胡荽進來一下?”突然又覺得這個時候胡荽進來,怕是不太方便,於是又吞吞吐吐的改口,“要不……要不,你幫我一個忙。”

    “你需要什麼?”杜雅汐的語氣已不再氣怒。

    “我……我……”姚宸之似乎難以啓口,不知所措的站在那裏。

    “噗……”瞧着他可憐兮兮的模樣,杜雅汐不禁撲哧一聲笑出聲來,姚宸之的臉色就更紅了,他低聲的道:“你幫我找套裏衫吧。”說完,他垂下了腦袋。

    杜雅汐愣了一下,隨即想起自己剛剛看到的,血氣一下涌上頭,羞得她一張臉火熱火燎起來。

    “你先等等!我這就去幫你找。”

    “謝謝!”

    杜雅汐走到屏風後,打開衣櫃,看着裏面清一色的白綢衣,不由的一怔。他還真的是對白色情有獨鍾,衣櫃里居然就找不別的顏色的衣服,所幸他的衣服都已分類疊放好,她上下瞟了一眼,便從最上面的那一層抽出了一套裏衫。

    臨走前,她看了一眼右的衣櫃,扭頭就往淨房走去。

    這屋裏的淨房是方便姚宸之而設的,主要的寬敞的浴堂設在右邊的耳房。

    “給你。”

    姚宸之接過衣服,忍不住的又向她道歉,“對不起!我真的無意冒犯,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這樣。”

    “先把衣服換了吧。”杜雅汐輕聲的道,轉身返回桌前坐了下來。

    姚宸之沒有再作聲,默默的進了淨房。

    算了,還是等自己換了衣服出來再跟她解釋吧。

    不一會兒,姚宸之換了乾淨的裏衫走了出來,他皺鼻嗅了嗅,直接的走向桌邊,“雅汐,你先聽我解釋。我的確是像外界傳的那樣,只是,前幾個月我突然就好了,你也知道,我並不是天生的失明,而是中毒所致。祖母便讓老何將這事給隱了下來,不想打草驚蛇。”

    杜雅汐吃驚的望着他。

    “今晚的事情,我也不知該如何解釋,我只能說,我真的沒有任何要冒犯你的意思。爲了避免彼此間的尷尬,你還是給我鋪個地鋪,我睡地上吧。”

    “不行。如果真要睡地鋪,那也該是我。”杜雅汐搖頭拒絕,說着,她蹙眉看了一眼他蒼白的臉色。

    “我也不會讓你睡地鋪。”在一點上,姚宸之也不退讓。

    她是個女人,還是個有了身孕的女人,他不可能讓她處處照顧。

    杜雅汐從牀上抱了被子,徑自走到貴妃椅上,不理會他就躺了下來,“可以啊!”

    “那你現在到牀上去睡。”姚宸之皺起了眉頭,感覺她走到了窗臺前。

    “我都已經不睡地鋪,你還有什麼好說的?從今天開始,我就睡這張貴妃椅了。”杜雅汐躺在椅上,側身單手支額看着他。

    姚宸之摸索着走了過來,腳下突然打了個趔趄,整個人就向前撲去。該死的,他都忘記了這房間的擺設已經因爲有了女主人而改變了。他慌亂的雙臂揮動,心想這一下肯定摔得很難看。

    呃?

    這是什麼情況?

    身上軟軟的。

    “姚宸之——”杜雅汐咬牙瞪着他,直想一掌拍飛他。

    他是故意的嗎?故意的嗎……

    姚宸之手忙腳亂的想要從她身上爬起來,卻不料被杜雅汐的尖叫聲給嚇得一動也不敢動。

    “姚宸之,你的手放哪呢?你別動啊,你再動試試看?”真想折了他的這雙鹹豬手,他這是幹什麼?

    姚宸之趴着不敢再動,手也停在了那不劇烈起伏的軟丘之前,悶悶的道:“好好好,我不動,我不動。”天啊,他真想找個地洞鑽進去,再也不要出來。

    他今天是怎麼了?做什麼錯什麼?

    杜雅汐拿開他的手,慢慢的坐了起來,無奈的看着他。

    是她錯了?還是他的錯?

    見他一直低着頭不動,像是一個做錯了事情的小孩子,蹲在家長面前認錯。突然,她的嘴角溢出了一抹苦笑,自己這是怎麼了?他是因爲看不見纔有這樣的失誤,而自己卻沒有站在他的立場去考慮……

    不知爲何看着他現在的樣子,她有些後悔自己剛剛的行爲了。

    叩叩叩……

    “少爺,少夫人,你們怎麼了?”門外響起了虎仗和麗嬸等人緊張的聲音,杜雅汐暗惱,氣自己動靜太大把院子裏的人都吵醒了。這要是讓人知道,她那麼兇的吼姚宸之,那她一直被人指着罵悍婦。

    姚宸之擡起了頭,對着門外,淡淡的道:“沒事!你們都回房去吧。”

    “少爺?”虎仗是習武之人,耳力比常人要敏銳,剛剛房間時的一些對話,他隱約的聽見了。

    老實說,此刻,他不喜歡杜雅汐。

    這麼兇的一個女人怎麼配得他的少爺?

    “我說,沒事!”姚宸之一字一句的道。

    杜雅汐不禁朝他看了過去,見他面容冷清,不知怎的心裏既有些生痛和後悔。

    一般殘疾人就敏感許多,自己剛剛是真的讓他感到很受傷了嗎?

    呆怔間,就聽到門外傳來虎仗的聲音,“是,少爺。”

    “少爺,少夫人,那麗娘也退下了。”麗嬸也離開了。

    一時之間,院子裏,新房裏,一片寂靜,落針可聞。

    “睡吧!”他淡淡的語氣帶着保證的道:“你睡裏面,我睡外面,如果我真有什麼不良意圖,你就一腳將我踹到牀下去。”

    聞言,杜雅汐愣愣的看着他,一時不知該如何應他?

    他輕嘆了一聲,又道:“新婚之夜,如果讓人知道,你我各睡一處,那將來你如何自圓其說?”

    晶眸圓瞪,杜雅汐輕問:“你不是怕打草驚蛇嗎?”

    “既然我們已經是盟友了,那我自然要爲你的以後負責。你也不想將來孩子要受人非議吧?”說着,姚宸之舉起了右手,莊嚴的起誓,“我以我的人格發誓,絕對不會對你有不軌行動。”

    燭光下,他蒼白的俊臉散發着神聖的光暈,這一刻他滿臉的真摯,讓杜雅汐不由的信任他。

    她點了點頭,起身牽着他往牀邊走去,“走吧,我給你引路。”她蹙眉掃看了房間的擺設,心想,明天該讓人把物件重新歸置一下了。

    兩人一裏一外,各蓋一被,誰也不說話,不一會兒,各自沉入夢鄉。

    姚宸之做了一個夢,他夢見杜雅汐哭着說恨他,眨眼間就跑遠了,他一直在後面追,可卻怎麼也追不上她……

    “雅汐——”姚宸之滿頭大汗的驚醒。

    身邊的杜雅汐隨之坐了起來,關切的問道:“怎麼了?”

    “沒事!”他長長地吁了一口氣,“做了一個夢。”

    姚宸之沒有再說什麼,伸手抹去額頭上的汗珠,心卻是無由的鬆懈了下來。幸好,只是一個夢,幸好,她還在自己的身邊。可是,這又怎麼說明什麼呢?三年一過,她還是會離開。

    而自己又能怎樣呢?

    “現在是什麼時辰了?”姚宸之剛問,門外就傳來了胡荽和麗嬸的聲音,“少爺,少夫人,卯時了。”

    “知道了。”杜雅汐撂開幔帳,越過姚宸之,穿鞋下牀。“宸之,你先等等,我待會就喊胡荽進來服侍你。”

    “好。”

    杜雅汐就走到了屏風裏,打開右邊的衣櫃,看着裏面一套套全新的衣裙,她不免吃了一驚。她只知道麗嬸給她縫製了六套新裙子,可眼前這不下二十套,很明顯這是姚老夫人差人準備的。

    她從衣櫃裏挑了一件上衣粉色下裙大紅色的立領襦裙,外面罩了一件同色的半臂短式褙子。今天是新婚後的第一天,她應該打扮得喜氣一點吧。屏風後響起了窸窸窣窣的穿衣聲,她又打水洗漱乾淨,這纔出來坐在梳妝檯前,對着外面應了一聲,“好了,進來吧。”

    房門應聲而開,麗嬸和胡荽笑眯眯的走了進來,屈膝朝姚宸之和杜雅汐行禮,“恭喜少爺,少夫人。”

    姚宸之點點頭,杜雅汐則是吩咐胡荽:“胡荽,你洗幫你家少爺洗漱,換衣。麗嬸,你幫我梳髮吧。”這麼久了,她只會簡單的髮髻,現在已是名義上的婦人,而且還是在姚家,又是在新婚後的第一天,她不能隨便。

    “是,少夫人。”麗嬸笑着走了她的身後,利索的幫她梳了一個隨雲髻,插了姚老夫人送的寶石步搖,斜插了一朵絹花,還有一支白玉蘭花形的玉釵。

    麗嬸看着鏡子裏的眉目絕美的杜雅汐,笑意就到了眼睛深處,越瞧不覺得越美。

    這邊頭髮剛梳好,錢媽媽就笑眯眯的從院子裏走了進來,她笑着屈膝朝杜雅汐,行禮,“恭喜少夫人。”

    “謝謝,媽媽。”杜雅汐微笑而立,點頭算是還她禮,又算是應了她的禮。

    錢媽媽扭頭朝雕花大牀望去,擡步走了過去。

    杜雅汐就見她從牀上收起一塊白綾,笑容無法掩飾的將白綾裝進了匣子裏,她抱着匣子走了出來,朝從淨房出來的姚宸之屈膝行禮,“恭喜少爺,少夫人。”

    姚宸之一派自然的點點頭,杜雅汐則是有些窘迫的垂下了眼瞼。

    一個晚上她都沒有發現那東西,現在是怎麼出現在牀上的?

    她悄悄瞥了一眼牀上凌亂被子,又看了一眼淡然而立的姚宸之,突然就什麼都明白了。

    這個傻瓜蛋,他怎麼對自己這麼好。

    錢媽媽瞧着他們的模樣,臉上的笑容就更濃了,她讓外頭的丫環將百合蓮子羹端了進來,等姚宸之和杜雅汐各食下一碗後,她望着杜雅汐笑意到了眼睛深處,“少爺,少夫人,該去向老夫人問安了。”

    杜雅汐和姚宸之由四大丫環及麗嬸、胡荽簇擁着一起去老夫人那裏。

    姚靈芝正服侍着老夫人喝茶,看見姚宸之和杜雅汐來問安了,立刻笑着迎了過來,親暱的握着杜雅汐的手,問道:“雅汐,住得可還習慣?”

    “謝謝姑母關心,有宸之照顧着,雅汐很好。”杜雅汐笑着點了點頭。

    姚靈芝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隨即隱下,笑着點頭,“習慣就好,如果缺什麼少什麼,或是哪裏置辦得不夠周到的,你儘管跟姑母說,姑母立刻就差人去辦。如今你嫁進了我們姚家,以後,這裏就是你的家了,我們都是你的親人。”

    姚老夫人笑眯眯的點頭,目光來回在杜雅汐和姚宸之身上打轉。

    徐寶玉瞪了杜雅汐一眼,眼中露出妒忌之光。

    杜雅汐只當沒有看見,淺淺笑着站在姚宸之的身旁。

    錢媽媽朝老夫人屈膝福了福身子,笑着走到老夫人面前,打開紅漆匣子給老夫人看了一眼,然後又低聲在老夫人耳邊說了幾句,老夫人的目光就慈祥的停留在了姚宸之和杜雅汐的身上,露出了一個欣慰的笑容。

    杜雅汐不由的臉色緋紅,感覺無論是姚宸之,還是姚老夫人都是一個實力派的演員,而自己還真的是不由的尷尬,臉上火辣辣了起來。

    姚靈芝的目光落在了那紅漆匣子上,眉頭不由輕皺,滿目疑惑。

    這怎麼可能呢?

    她又將目光投向姚宸之和杜雅汐,見他們一個眉梢帶着春風,一個嬌羞垂首,心中不由大駭。

    不,不,不可能!

    茯苓和豆蔻端來了熱茶,姚宸之和杜雅汐便並肩上前給老夫人問安,連翹和佩蘭連忙將一個面上繡着吉祥如意圖樣的軟墊,一個繡着麒麟送子圖的軟墊,分別的放在了姚宸之和杜雅汐的面前。

    因爲是新婚,第一次正式問安,所以,姚宸之和杜雅汐都恭恭敬敬的給老夫人磕了三個響頭。

    姚宸之從豆蔻手中接過茶盞,恭敬的道:“祖母,請喝茶!”

    “祖母,請喝茶!”杜雅汐高舉起青花茶盞,老夫人笑眯眯的接過去,像徵性的輕啜了一口。

    “好好好!快快起來!”老夫人滿臉是笑,扭頭從一旁的桌上拿了一個大紅包給姚宸之,“姚之,打從今天開始,你就是真正男人了。祖母不用多說,你應該也能明白。不過有一點,祖母還是要叮囑你,雅汐嫁予你,你一定要愛她護她疼她惜她,夫妻之間,一定要相敬,相扶,相持,相愛。”

    “祖母說的話,孫兒一定謹記在心。”姚宸之接過了紅包,滿口應承。

    老夫人微笑着點點頭,然後拿過桌上一個雕着並蒂花的匣子遞給了杜雅汐,“雅汐,這裏面是一些首飾,你戴着玩玩吧。”

    杜雅汐笑着接了過來,“謝謝祖母。”

    老夫人點點頭,笑着握住了她的手,溫柔的拍了拍,道:“你對家裏還很陌生,現在趁着這個機會就跟大夥認識一下吧,明天再拜見宗親,行見廟禮。”

    “是,祖母。”杜雅汐溫柔的點點頭。

    錢媽媽笑着上前爲她引見,而姚靈芝也已坐了下來,她旁邊的黃梨木圈椅上坐着的是一個儒雅的中年男子,那眉目間染着笑意和親切,杜雅汐心想,此人應該就是徐子謙了。

    果然,錢媽媽示意豆蔻端茶過來,笑眯眯的道:“少奶奶,這位是姑老爺。”

    杜雅汐從容的從豆蔻那裏端過茶,屈膝行禮,恭敬的道:“雅汐見過姑父。”

    “好好好!”徐子謙笑容滿面的點頭,遞給了她一個大紅包。

    錢媽媽又介紹姚靈芝,“少夫人,這位是大姑奶奶。”

    “雅汐見過姑母。”杜雅汐屈膝行禮,遞上了熱茶。

    “好好好!真是個妙人兒。”姚靈芝接過茶輕啜了一口就放到了一邊,笑眯眯的拉過杜雅汐的手,一臉欣慰的看着她,道:“姑母也不盼別的,就盼着你早日替我們姚家開枝散葉。”說完,也遞給了杜雅汐一個匣子。

    杜雅汐笑着接了過來,紅着臉屈膝道謝。

    姚家大房的人口簡單,長輩也就面前的這幾位,見完了長輩,錢媽媽就給她引見同輩,因爲姚宸之年紀最大,所以,這一次是杜雅汐和姚宸之坐着,等着徐惜玉和徐寶玉的行見面禮。

    徐惜玉今年十九歲,只比姚宸之小了十個月,相貌長得像徐子謙,舉止有禮,性子溫和,一看就是很好相處的樣子。他笑嘻嘻的朝杜雅汐拱手行禮,道:“惜玉見過表嫂。”

    杜雅汐站了起來,屈膝回禮,“表弟好。”說着,她笑着遞上了見面禮,那是一幅竹片畫,她想着大戶人家出生的他們什麼都不缺,缺的就是一些稀奇的玩意。

    於是就地取材,把建新房砍下的竹子,央人削成了一塊塊大小一致的竹面,又讓人幫忙串在一起打平竹面,然後在上面作了一副墨竹圖。

    徐惜玉接過竹片畫,也不管場合就展開一探個究竟,當他看到竹片上的墨竹圖時,不禁愣了愣,然後歡喜的笑了,“表嫂,你怎麼知道我喜歡竹子?這副墨竹圖畫得真好,這上面的題語,我更是喜歡。”說着,他興奮難掩的將畫遞到了老夫人面前,一字一句的念道:“未出土時先有節,及凌雲處時尚虛心。”

    姚老夫人笑着點頭,看向杜雅汐的目光有更多的喜愛。

    這丫頭,她沒有看錯人。

    果真是極好的。

    “謝謝表嫂。”徐惜玉雙眸閃亮的笑着道謝。

    “表弟不嫌粗陋就好。”杜雅汐淡淡回予一笑,對徐惜玉的第一印象極好。看來這徐家也就姚靈芝和徐寶玉不太討喜,其他兩個男子倒都是儒雅溫和的。

    大廳裏就只剩下徐寶玉沒有和杜雅汐正式行見面禮了,杜雅汐笑着擡眸朝她看了過去,只見她依舊穿了件黃色的立領襦裙,頭上依舊梳着近香雲髻,髻上斜插着寶石簪子,還有一支金步搖,側邊戴了朵粉色滾金邊的絹花,耳朵上是對紫水晶墜子,微微閃着水晶獨特的光芒。

    徐寶玉——

    她這佩帶這副頭飾,可是暗地給她反擊的意思?

    呵呵,真是一個小姑娘。

    杜雅汐心裏暗笑,面上也溢出了溫和的笑容,上前握住了她微涼的手,歡喜的道:“這位一定就是寶玉妹妹了吧?長得可真是水靈,瞧瞧這眉眼神韻,跟姑母是如出一轍,真是漂亮。”

    一句話把兩個人都讚美了一番,徐寶玉蹙眉疑惑的看着她,似乎想不明白她爲什麼會好像完全不記得之前的不愉快?而姚靈芝見女兒失神,便掩嘴笑着嗔道:“雅汐,你這張嘴可真甜,姑母老了。”

    “一點都不老,年輕着呢。”杜雅汐笑得一臉真誠,目光在她和徐寶玉的身上打轉了一圈,然後肯定的點點頭,道:“真的是越看越像,如果姑母和表妹一起出門的話,旁人看見了,一定會問這是誰家的孿生姑娘,長得可真是好看。”

    “哈哈哈……”

    大廳裏的氣氛一下子就輕鬆了下來,大夥紛紛笑了起來,就是姚宸之也不禁嘴角染上了笑意。

    徐寶玉擡眼看向姚宸之,見到他嘴角的笑容時,不由的失了神。

    這個女人就真的這麼好嗎?他嘴角發自內心的笑容還是她第一次見到的。

    心,又苦又澀,狠狠的抽痛着。

    突然,她扭頭看向杜雅汐,冷冷的一笑,臉上露出幾分不屑和陰戾,眼神像是在說:“哼——,你別以爲當作不認識我,替我解了圍,我就會感激你。我告訴你,從你嫁進姚家的那一刻開始,我們就註定會成爲敵人,誰讓你搶走了我的表哥呢?”

    杜雅汐的臉上仍舊掛着淡淡的笑容,像是完全看不懂她的意思一樣。

    姚靈芝又怎會不知自己閨女的心事,連忙輕推了下她,“呵呵,寶玉平時很少出門,一定是看到雅汐這麼漂亮的美人兒,一下子看呆了過去。寶玉,還不趕緊的見過表嫂?”

    徐寶玉斂了斂憤怒的神色,皮笑肉不笑的朝杜雅汐屈膝福了福身子,“寶玉見過表嫂。”

    “第一次見面也沒啥好東西送你,這沉香珠子就你戴着玩吧。”

    “謝謝表嫂。”

    總算是行完了見面禮,大家便坐在一起閒聊了起來,不一會兒,錢媽媽來稟,早飯已備好。老夫人就讓她在大廳旁的偏廳裏擺飯,一家人圍坐在雕花黑漆大圓桌前,一起吃了一頓久違的團圓飯。

    飯後,一家人又坐在一起閒聊,過了不久,姚靈芝以要查看一下庫裏清點昨日客人送禮的清冊爲由,笑着離開了老夫人的院子,徐子謙也說要回藥堂去看看,也起身離開了。

    一下子,偏廳裏就只剩下老夫人和四個小輩了。

    徐寶玉看着杜雅汐心裏堵得慌,就拉着徐惜玉撒嬌,讓他去她院子裏做紙鳶,說是已經答應了她許久的。老夫人笑着叮嚀了幾句,便讓他們離開了。

    他們一走,偏廳裏就只剩下老夫人、姚宸之和杜雅汐了。錢媽媽稟下了丫環們,自己也沒有再留在偏廳,想必是知道老夫人有話要跟他們說。

    老夫人握着杜雅汐的手,滿目慈祥的道:“丫頭,委屈你了。”

    “不委屈。”杜雅汐笑着搖搖頭,回握住她的手,道:“能得到你和宸之的保護,這是雅汐的福氣。”

    不知道爲什麼,姚宸之聽着就輕輕的咳嗽了一聲,垂下了眼瞼。

    杜雅汐朝他看了過去,見他耳垂微紅,不禁失笑。

    這個傢伙可真的是單純,看來自己昨晚是真的誤會他了。

    老夫人瞧了他們一眼,開心的笑了笑,同時心裏也感到很欣慰,看來自己的孫兒在情字方面,總算是要開竅了。“雅汐啊,現在宸之又少了一個祕密,對方如果知道了,一定會有所行動。祖母想讓你們回門後,就暫時住在別院,一來你的肚子也瞞不了多久,現在已是秋天,若是肚子不顯早的話,等到冬天衣服穿厚實了,也不會那麼容易被人猜測出真實月份。二來藥園也要開始把地整理出來,租地,開荒的事情,有你督促,有你爹幫忙,祖母也放心。”

    聞言,杜雅汐就笑道:“一切聽從祖母的安排。”

    “安排在你們院子裏的人都是信得過的人,她們會陪你們一起去別院。雅汐啊,祖母就把宸之交給你了,你受累點,幫祖母照顧好他。宸之自幼沒了爹孃,眼睛又是這般,他這孩子雖然看似性子清淡,但卻是個知道替人着想的人。以後日子還長,你會慢慢發現他的好的。”

    杜雅汐不由笑着應道:“祖母說得道理。”她眼角餘光掃去,就見姚宸之不由臉色微赧,微微窘迫的道:“祖母,昨晚雅汐一夜都未睡,到了新地方認牀,不如你先放她回去休息一下吧。”

    老夫人笑着打趣,道:“果然是成親後就會成熟許多,現在都知道心疼媳婦了。”

    姚宸之和杜雅汐的臉立刻了火燒火燎起來,雙雙垂首坐着不動。

    “祖母——”

    老夫人瞥了他一眼,笑着頷首,道:“等我說完下面的話,我一定就放你們回去休息。”說着,她看向杜雅汐,“雅汐,既然你進了門,而你又是姚家的嫡孫長媳,家裏的事本該讓你來管。不過,祖母想你現在的身子不便,藥園那邊也不能沒有你,另外,祖母也私心的希望你先把精力放在宸之身上。那麼家裏的事還像以前一樣,由你姑母先幫忙管着,可這是元娘在時就定下的,等找個機會成熟再說,你看這樣行嗎?”

    “還是祖母的周到。”杜雅汐笑了笑,一臉赤誠的道,“一切都按照祖母的安排。”

    老夫人又看向姚宸之,輕聲問道:“宸之,你呢?藥堂本該在你成親後,就交到你手中,可依你現在的情況,還是讓我和你姑父暫管,你可有其他的想法?”

    “一切按照祖母的安排。”姚宸之應道。

    “好!”老夫人見他們都同意自己的安排,臉上的笑意就更深了,也不再挽留他們,揮揮手道:“你們回吧,晚上記得來陪我這個老太婆一起吃晚膳。”

    杜雅汐和姚宸之笑着應道:“好。”

    ……

    夜裏,姚宸之和杜雅汐從老夫人那邊回來就各自梳洗沐浴,準備休息。

    發生了昨晚那樣的事情,兩個人都不僅有些尷尬。

    姚宸之站在牀前,精神有着片刻的恍惚,腦海裏不由的忙起昨晚脣瓣相依的蝕骨滋味,還有那溫溫軟軟,剛好容於一手的手感。突然,他扭頭就往淨房裏走去。

    杜雅汐鋪好牀,並在中間擺了幾個匣子,愣是將牀一分爲二,以匣子分界。

    “宸之……”她扭過頭,正好看到姚宸之逃走般的背影,不禁眉頭微蹙。

    這傢伙不是剛從淨房裏出來嗎?

    這又是怎麼了?

    聽着淨房裏傳來了水聲,一個念頭在腦中飛逝而過,她的眉不禁皺得更緊了。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兩人同牀共眠似乎對誰都不好。

    三年的時間纔剛剛開始,這麼長久的憋下去,他會不會又不行了?

    該不該?

    念頭閃過,她用力的甩甩頭,不願再往那方面去想。

    杜雅汐散了發,坐在牀裏側等他,不一會兒,姚宸之就從淨房走了出來,頭髮也沾溼了不少,見狀,杜雅汐又下牀穿鞋,從衣櫃裏拿了乾淨的白布,“坐下。”

    “啊?”姚宸之愣了愣。

    “你坐下來,我幫你把頭髮擦乾。”杜雅汐瞧着他呆愣微萌的樣子,不由彎脣淺笑。

    姚宸之摸索着上前找凳子,手臂卻突然的被人抓住,耳邊隨之傳來柔和清晰的聲音,“我扶你過去臨窗前坐。”

    “謝謝!”

    “傻瓜,跟我還這麼客氣。”

    聽着這句狀似嬌嗔的話,姚宸之內心不禁又激動了起來,她的意思咱們是自己人,再也不用這麼客套嗎?

    杜雅汐拿着乾布站在他的身後,輕輕的放下他的墨發,觸手的冰涼讓她眉頭微蹙,轉身又折回衣櫃前,從裏面拿了一件外袍輕柔的披在他的身上,“以後睡覺前不能洗頭,現在天涼了,也不能衝冷水。你的身子骨不好,凡事得講究一點,明天我會跟胡荽交待一下。”

    “別。”姚宸之紅着臉道:“我會記住你的話,胡荽那邊我自己跟他說。”

    這事讓你去說,讓胡荽知道自己的這些糗事,那還得了?

    打死他,也不能讓胡荽知道這件事兒。

    “行吧,你自己看着辦。”杜雅汐說着,已用乾布幫他擦拭頭髮,一遍又一遍的擦着他那順滑的頭髮,手指偶爾會碰到他的耳邊,他的頸部,先是觸手的冰涼,慢慢的杜雅汐發現指間暖意漸升,便低頭看去。

    窗邊的天然香檀木案臺上燃着兩盞八角宮燈,散發出明亮的光線,他的頭髮很黑,但卻並不濃密,杜雅汐知道這跟他的身體有關,不過勝在柔軟順滑。兩人靠得很近,她的鼻尖充溢着從他身上散發出的淡淡清香,那是一種清新淡雅的花草香味中夾帶着草藥的獨特味道。

    格外的好聞。

    姚宸之全身僵硬的坐着,一動也不動,任由她替自己擦頭髮。只是當她的手指觸及他的肌膚時,他就會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不由的紅了臉。

    杜雅汐看着他潮紅的耳垂和臉頰,不由的失神,總覺得臉上有了些許血色的他更加的俊美。杜雅汐斂了斂神,垂眸望去,卻見在燈光投射下,他們的影子在地上親密的靠在了一起。

    此刻,她張着手臂幫他擦頭髮,地上的影子竟像是她抱住了他,而他就親暱的靠在她的懷裏。

    她怔了怔,目光久久沒有從那影子上回過神來。

    似乎是感覺到了她的異常,姚宸之輕問:“怎麼了?”

    “哦,沒事!”杜雅汐收回心神,繼續幫他擦頭髮。

    窗外,院子裏的花叢後,一雙冒着冷的眼睛緊緊的盯着窗戶上映出的兩個緊擁在一起的身影,片刻,花叢輕晃了一下,一道黑影迅速的從院門口離開。

    “誰?誰在花圃那裏?”麗嬸端着兩端銀耳湯從西角的廚房走了過來,突然聽到花圃裏傳來一聲異響,連忙停下腳步,緊盯着花圃。

    虎仗跑了過來,問道:“麗嬸,發生什麼事了?”

    “花圃裏好像有什麼東西?”麗嬸指着花圃道。

    虎仗一躍而去,在花圃周圍查看了一圈,“沒有什麼東西。”

    “沒有就好。”麗嬸點點頭,端着托盤站在房門口,“少爺,少夫人,老夫人說你們晚膳用得不多,特意讓人送了銀耳湯過來。”

    “進來吧。”杜雅汐收了乾布,又到梳妝檯前,取了玉梳過來替他梳髮。

    麗嬸和虎仗進屋時,就看到這幅溫馨的畫面。杜雅汐嘴角帶着微笑的站在姚宸之的身後,手裏拿着玉梳一下一下的替他梳理頭髮,而姚宸之則是雙手疊膝的坐着,燈光籠罩在兩人的身上,那一圈圈的光暈像是從兩人的身上散發出來的一樣。

    這畫面有說不出來的感人,形容不出來的炫麗。

    虎仗愣愣的看着杜雅汐,想着昨晚聽到了一切,一時之間,滿目疑惑。

    她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

    “麗嬸,剛剛外面發生什麼事了?”杜雅汐頭也不回的問道。

    抽回心神,麗嬸微微蹙眉,道:“可能是我聽錯了,以爲花圃裏有什麼東西。”

    聞言,杜雅汐的手頓了頓,不由的想起昨晚看到了那抹黑影。“沒事就行了,你們都回房休息吧。”

    “是,少夫人。”兩人退了出去,並順手關好了房門。

    杜雅汐繼續梳理頭髮,直到一頭烏髮溫順的貼在姚宸之的背上時,她才收了梳子。

    “可以了,走吧,過去喝碗銀耳湯。”

    “好。”

    她扶着他走到桌前,坐了下來,又將碗端到了他的手裏,“你先吃,我去洗把手。”

    “好。”

    待她從淨房出來後,發現姚宸之端着碗沒有動,碗裏的銀耳湯還是滿的,他聽着她坐了下來,就微笑着道:“我等你一起吃。”說完,面色羞赧的垂首,舀了一勺銀耳,優雅的吃了起來。

    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杜雅汐也端起碗,一舀一舀的吃。

    房間裏靜悄悄的,兩人都默默的吃着東西,一句話也不說,只是偶爾能聽到瓷碗和瓷勺相碰聲音。

    碗底見空,杜雅汐抽出手絹遞到了他的手中,又將碗收進托盤中。

    “謝謝!”耳邊輕飄飄的傳來了姚宸之的道謝聲,杜雅汐擡眸看了他一眼,道:“坐一會就去漱口吧,時候也不早了。”

    “好。”姚宸之悄悄的將手絹收進袖中,“雅汐,你待會幫我把岳父大人刻的那些字取過來放桌上吧,我先去漱口。”

    剛吃完東西,馬上就睡覺,於身體無益。

    杜雅汐“嗯”了一聲。

    房間裏,燈光明亮,兩人面對面坐在桌前,一人凝神摸字識字,一人聚精會神的看着[百毒綱記]。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眼睛微澀,杜雅汐放了下書,打了個哈欠,道:“夜深了,睡吧。”

    杜雅汐服侍他上牀,然後去吹了燈,窸窸窣窣地從他身上爬了過去,安安靜靜的躺在裏側。

    也是剛剛從他身上爬過去時,她才發覺這姿勢有多令人暇想,昨晚的一幕又躍進了腦中,杜雅汐輕輕的對他說了一聲,“對不起!”

    “什麼?”姚宸之以爲自己耳朵出錯了,翻身面向她,問道。

    “昨晚打了你一巴掌,我想說聲對不起。”

    “沒事!你又不是故意的。”姚宸之臉紅紅的翻了個身,他伸手輕輕的撫着脣瓣,細細的回味那蝕魂的感覺。

    溫溫軟軟,香香潤潤的……

    耳邊傳來了平穩的呼吸聲,姚宸之小心翼翼的翻了個身,貪婪的吸着夾着她的味道的空氣。

    “雅汐,祝好夢。”

    他甜甜的合上眼簾,過了半晌,他又睜開眼睛,皺了皺眉,他翻身背對她。

    沒過多久,他又翻了個身,用力的吸了吸。

    可任由他翻來又覆去,睡在裏面的杜雅汐並不知曉半分,也並未擾了她的清夢。

    “雅汐,我睡不着。”

    沒有人迴應他,四周靜悄悄的。

    “雅汐,我很開心。”

    還是沒有人迴應他。

    “我也該睡了……”

    他笑着閉上眼睛,突然,他又猛的睜開了眼睛,伸手焦急的去搖杜雅汐,“雅汐,醒醒,快醒醒……”空氣中飄來一股淡淡的香味,這股香味讓他焦急害怕。

    杜雅汐一個激靈,坐了起來。

    “出什麼事了?”

    “閉氣。”姚宸之撂開幔帳,滑下牀就衝進了淨房,不消片刻,他就拿着已打溼的手絹出來,遞到了已經穿好衣服的杜雅汐面前,“捂着鼻子。”

    杜雅汐見他一臉凝重,也不問爲什麼,連忙接着溼手絹就將鼻子捂緊了。

    “不開點燈,咱們走。”姚宸之拉着她就往門外走,杜雅汐順手撈取了他的外袍。

    ------題外話------

    天天在後臺看到親們,妞妞真的很感動。

    有時間就留留言唄,大家多聊聊,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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