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賜跪了一整天，膝蓋痛得有些受不了。他將身子微微向後傾，讓屁股坐在腳跟上，這樣舒服了一些。

酉時，小斯還有王夫人的丫鬟端來了香美的飯菜。

小斯慢慢扶着天賜進餐，等衆人都走後，小斯湊近他耳旁道，“少爺，給你一個好寶貝。”

說着就從懷裏拿出兩塊海綿般鬆軟的布。

天賜用手一摸，大喜，“你在哪裏弄來的。”小斯嘿嘿地笑。這個祕密可不能跟他說，以前少爺“毒打”自己時，自己早就準備好了的。

小斯繞着大廳走了一圈，然後立在了門邊，朝天賜用力地點了點頭。

天賜馬上捋起褲腿，把那兩塊布綁在膝蓋骨上，然後利索地穿好褲子。

小斯朝他伸了下大拇指，然後就湊近他，低聲道，“晚上很難捱，老爺一般不會來查的，不如我穿着少爺的衣服替你跪。”

天賜一聽，大感躊躇，父親是極嚴厲的人，萬一被他抓到了，那就完蛋了。

可是小斯這個建議又實在誘惑人，這一雙腿現在都已經麻木了，要是按着家規裏的跪法，那不跪斷纔怪。明天，後天，後後天，後後後天……還有九天啊。

最後他想到一句話，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今天豁出去了！

不過天賜爲人是極謹慎的，他對小斯低聲道，“你現在就去求我娘去，讓她同意你晚上來照顧我，然後你再讓我娘跟我爹求情，讓他同意你晚上和我在一起，我晚上也不亂走，我就在你旁邊，我們穿同樣的衣服，我們來個魚目混珠。”

小斯爲難道，“求夫人還容易，我怎麼讓夫人去求老爺呢。”

天賜催促道，“你自己想辦法，想你那麼聰明機靈，一定會有辦法的。”

小斯只好出去想辦法。

等天將黑時，小斯穿着如天賜差不多式樣的衣服，走了過來。

天賜急道，“怎麼樣，他們都同意了嗎？”

小斯道，“夫人已經同意，但是老爺卻到方府裏去了，不知什麼時候回來，夫人叫我先來照顧你，等老爺回來時她自會跟他提起的。”

天賜笑道，“那就好。我終於可以站一會兒了。”

小斯直直跪了下去，天賜揉了揉腿，活動了下筋骨。

他突然笑着對小斯道，“你這個奸賊，有什麼事求我，快說。”

小斯身子一震，嘻嘻道，“沒有事情啊。”

天賜罵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你那點小九九，我還不知道。”

小斯道，“真的沒事。”

天賜假裝生氣道，“你再不說，以後求我，別說我不幫你了啊。”

說完拍拍膝蓋，就要往遠處走。

小斯着急道，“少爺別走，我真的有事求你啊。”

天賜呵呵笑道，“什麼事說來聽聽，若是力所莫及的，我盡力而爲吧。”

小斯大急，他直直挺着，直欲站起來，“少爺一定要幫我辦成啊，不然我就要死了。”

天賜笑道，“說來聽聽看。”

小斯突然一低頭，就要碰着地面了。天賜大驚，一把將他扶住，他竟然要磕頭，天賜不再玩笑了。

他認真道，“你我雖是主僕，卻等似兄弟，你要是磕頭就把我當外人看了。剛纔是我無禮，不該開你的玩笑。你有什麼事，我一定幫忙，無論難度有多大，無論多麼危險，一定把它辦成！”

小斯一陣感動，只覺眼眶熱熱的，慢慢平靜下來，他才道，“鏢局裏副總鏢頭王朝他前年喪妻，那次在老爺大壽時他也來了，他看上了春香，給老爺都下了聘禮，希望老爺能把她給他。老爺當時因爲在找你，所以這件事擱下來了，現在我聽春香說，那王朝又來下聘了。他和老爺一起出生入死這麼多年，恐怕老爺遲早會把春香給他的。”

天賜想起來了,那次與黃浩之比武時他見過王朝的,他一大把年紀了都可以當春香父親的人,竟然要娶她,真是豈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