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瑤，”鳳無邪的手忍不住抱緊懷中的人，“你別亂想，會有辦法的，總會有辦法的。孩子們纔剛回到我們身邊，你忍心……”你忍心就這麼離開？

姬瑤光濃重嘆了一口氣，對這個世界，她有千萬般的留戀，只是這人生中到底是充滿了太多的無可奈何。“人有的時候，終究是抗爭不過天命。”

“天命？”鳳無邪嘲笑道，“瑤瑤，你什麼時候也信起這無稽之談來？好，就算是天命，爺也要與它爭上一爭。瑤瑤，你答應爺，千萬不能放棄。”

“好。”姬瑤光苦澀一笑，望着窗外繁星如鬥，心中祈願，讓她能夠留在這個世界，儘可能長久一些吧。

任憑是鳳無邪使勁百般手段，仍是阻擋不住姬瑤光的身子一天天衰弱下來。

正元六年的春天。

“瑤瑤，爺求求你，別走，別留下爺一個人。”鳳無邪握住姬瑤光的手，聲音中是止不住的乞求。看着心愛的人這副虛弱的景象，他的心，如白蟻啃噬，疼痛入骨。

“無邪，你別這樣。”她緩緩擡起手，擦過鳳無邪的眼角。淚水的濡溼透過手指直直傳達到心房，姬瑤光勉強撐起精神，笑道，“你這樣，讓我如何放心得下。”

“那……”鳳無邪纔要開口，姬瑤光手指就輕點在他的脣邊，“你先聽我說完。”

“無邪，你要答應我，我走之後，你不能隨我去。如今天下四海昇平，海晏河清，這局面來得太不容易。佐兒還太小，這江山的重擔，他承不起來。你不能讓他置身於危險之中。”

“瑤瑤，你心真狠。”這樣的要求，實在是太難爲他了。

“你必須要答應我。”姬瑤光堅定道，這樣的滋味她不是沒有嘗受過，痛失所愛，就算是活在世上，那也是生不如死。

只是，這樣的滋味不得不讓鳳無邪來嘗受了。天下安定纔不過區,六載，若沒有鳳無邪留下穩定局勢，還不知會要亂成個什麼樣子。

天下不能亂！臨了，姬瑤光心頭這種感覺尤其強烈，她必須讓鳳無邪答應這個請求。好像也只有如此，他們也不會枉走這世間一遭。

鳳無邪忍住心頭的悲咽，“爺可以答應你，但瑤瑤你要先答應爺一個條件。到了那奈何橋上，你不能喝孟婆湯。爺不止要你的這輩子，還要下輩子，下下輩子，生生世世。”

她怎麼捨得呢？就算是他不提醒，那一碗孟婆湯自己也不會飲下去的。將他給忘記，這種可能是自己永遠也不敢去想的。

“好。”

“爺也答應你。”

“如此，我便安心了。”姬瑤光的手緩緩落下。

正元六年，三月八日，後薨，享年二十六歲，正是人生大好的年華。

然而就在姬瑤光薨逝之後，一向被視爲鳳闌國祚庇佑之處的鳳凰臺也轟然坍塌，化爲殘墟。工匠曾試圖重建，然每次高過一丈，第二日便會莫名倒塌。

“皇上，關於鳳凰臺修復一事……”

鳳無邪揮手，打斷工部的稟報，無力道，“不必再修，就如此吧。”

鳳凰臺的最初，本就不是爲了鳳闌國祚而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