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湛揮了揮衣袖，瀟洒離去。

武王身邊依舊簇擁不少武勛，這群人聽從武王的命令，明明他們人多，在氣勢上竟被魏王一人壓倒。

在定親上，武王又輸了。

定寧伯府，李湛再次翻牆進入，熟練扔給飛奔過來的狗子幾塊骨頭，狗狗沖著李湛搖了搖尾巴，低著狗頭啃骨頭。

李湛立刻明白溫浪在外同忠勇伯喝酒還沒回來，否則這對狗狗會把骨頭叼到溫浪身邊再啃。

府中的下人對突然出現的魏王不覺得意外，畢竟一天能翻牆來三次的魏王，再稀奇也都習慣了。

李湛明顯感到下人們看自己時，神色熱情親近了許多，等他走遠后，隱隱聽到他們小聲議論，當然誇魏王的話居多。

顧縣主想踩自家大姑娘，可是被李湛狠狠一巴掌抽了回去，連武王都沒能幫顧縣主稱腰，定親吸引多少百姓側目，在平郡王府發生的意外就以多快的速度傳揚開去。

其中，溫浪的嘴炮也被傳得沸沸揚揚，戳中不少人的心事，是更相信媳婦，還是為家族考慮更關愛侄子？

在媳婦沒給自己生下兒子傳承香火之前，侄子應不應該比媳婦重要？

當世人若都寵媳婦的，也不會有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的話了，媳婦沒了可以再娶，侄子死了有可能斷根。

做嬸娘的婦人們不怎麼喜歡溫浪那些話，不過為彰顯賢良淑德，對夫家侄子們好一些，在丈夫面前，也多是對侄子的寬容善待。

被善待的侄子們也不都是得寸進尺不知分寸的，嬸子對他們好，他們對嬸娘也多了幾分孝順沒。

一時之間，你善待我，我敬你，人口眾多又沒有分家的大家族倒是少了口角，至親友愛不少。

起碼在明面上長輩慈愛，晚輩孝順。

畢竟誰也不想同顧縣主一般，差點被溫浪剝了一層皮。

不過，在勛貴同朝臣中間流傳最廣的卻是溫浪另外一句話。

武王對魏王是真看中，他用自己的苦心磨礪魏王，成就魏王，為此不惜讓他自己丟了些許顏面。

再加上魏王的生母劉嬪被隆承帝厭棄，差點打入冷宮的狀況，有心人推測，隆承帝怕是對劉嬪同武王的關係存了芥蒂。

或是隆承帝對劉嬪愛而不得，許是隆承帝發覺連皇后之位都無法打動劉嬪心扉之後，皇上徹底絕望了，不再爭取劉嬪的愛慕。

「看什麼書呢？」

李湛進門就見到溫暖臉上帶著幾分牙很疼的樣子，嘴角抽動頻率很高，溫暖捧著書卷看得認真。

溫暖將書卷抬高一些，「王爺經營的書店賣出的——最新話本。」

「這麼快就到你手中了？爺記得才刊印沒幾日。」

「我是這位署名作者的書迷，專門在書店留了住址，只要他有新作，書店的夥計立刻會給我送過來。」

溫暖看了許多看客們發的話本，按說後世人設計的橋段更精彩，可每次溫暖都能被當世的作者驚到，畢竟此人敢想，敢寫，也敢編。

李湛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溫暖道：「這人該是王爺安排的人吧，您可得把人看管好了，一旦被武王找到他，被滅口都有可能，此人專門抹黑武王一萬年。」

「抹黑？」李湛回了一句：「挺冤枉的，他稱讚武王重情重義，武王對顧嫻不顧一切，爺看算不上抹黑。」

溫暖點點頭：「我明白了，這書怕是王爺構思的吧。」

「……」

李湛嘿嘿笑了幾聲，坐在溫暖身邊，「只許他們美化自己，不許爺反擊了？有今日這些事，以後顧嫻做了武王妃，別想再憑著長輩拿捏你。」

「嗯？」

「爺得證明，向岳父證明，爺能保證小暖不受欺負，不受長輩的氣。」

「我又不是——」

「爺知道你能懟回去。」

李湛從溫暖手中奪走話本，他巴不得京城人手一本，溫暖認真看話本，有點小羞恥。

習性使然，李湛沒有亂扔話本，規規矩矩放到一旁，順手幫溫暖整理參差不齊的堆放一堆的話本。

李湛抓著溫暖的手，十指緊扣，聲音低沉，「該為你做得，爺得做，無關你會不會吃虧，爺想讓你過得舒心——顧嫻那群人，記吃不記打，爺就不信，他們這麼頭鐵，明知不敵，非要屢屢碰壁。」

「王爺別指望他們老實，知曉退縮，你——」溫暖靠在李湛肩頭，使勁蹭了蹭，愣是將李湛平整的衣服蹭出褶子才罷休。

李湛耳根子紅了，最受不了不齊整的人內心卻希望溫暖再蹭蹭。

溫暖最近對破壞李湛完美的衣著很有興趣：

「放不下的執念，以及勝負心是最可怕的，讓他們放開過去，擁抱當下，同前世的仇人和解，那比要他們命還艱難。不過，想想也不奇怪，上輩子輸給那個李湛，這輩子再輸給您，

王爺讓他們情何以堪？重來一次，不是證明自己愚蠢的。」

這就是彼此坦誠秘密的好處，溫暖放得開，輕聲說道：「我倒是希望他們同王爺繼續交鋒下去，王爺的手段越特別，我——我活得越久。」

「你這是何意？」李湛緊張看著溫暖，「身子不舒服？讓太醫瞧過沒？」

溫暖輕輕搖頭：「我同他們不一樣，是要付出代價的，王爺不必問了，能說的，我自然可以說，不能說的，您就是逼我去死。」

「不說，不說，你別說，爺不問，絕不再問。」

李湛捂住溫暖的嘴，眸子閃爍，什麼樣的秘密都沒眼前的溫暖要緊，秘密無法陪李湛一輩子，溫暖可以。

「武王顧嫻越倒霉——爺明白了，折騰人的法子，爺會得可多了。」

李湛聰明絕頂，有諸多迎戰開掛之人的經驗，接受詭異很快，此時哪怕佛祖真身降臨，李湛都能同佛祖攀攀關係，說一說佛經。

溫暖同看客們一起竊笑，一群人看熱鬧，溫暖得生命值，人人都很滿意，除了哭成淚人的顧嫻。

可顧嫻同武王笑了，李湛就該哭了。

當溫暖選擇李湛也等於選擇對立面，武王等人就成了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