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清晨。
雲海市郊區，某國道。
路上車來車往，一輛運輸危險化學品的槽罐車擁擠在車流中。
槽罐車的車身上有一連串的標誌，易燃、腐蝕、劇毒危化品……最後有一個大大的“苯”字。
司機是一位40多歲的中年男人。
他開著車，頭左右搖晃，眼睛時不時眯到一起。
槽罐車剛下高速進入郊區國道，司機已經連開了一晚上，馬上要到達目的地。
大車頭裡坐著司機和他的同伴，熬過晚上的瞌睡，兩人都有些抵擋不住清晨的睏倦。
雖然是清晨，但國道上車流擁擠，路況變差，司機強打精神，心想著再有幾公裡就到了目的地——雲海市郊區的化工廠，這趟任務結束之後可以好好睡個覺。
雲海市郊區山多水多，國道也是山路多。
槽罐車再越過一段山路，就能到大山背麵盆地的化工企業區。
山路崎嶇，一邊是人工開鑿的陡峭山坡，另一邊是湍急的河流。
夜裡剛下過一場雨，路麵還有些濕滑，山上有水流下，穿過公路旁邊的溝槽，流向路邊的山澗。
突然，山坡上滾下一堆石頭。
“轟！”
一聲巨響，其中一塊石頭正砸在槽罐車的罐體上。
兩個司機同時驚醒。
從後視鏡中可以看到，罐體被砸了個大坑，有液體滲出。
司機心裡發涼，槽罐車拉的是液態苯，有劇毒，一泄露就是大事兒。
正擔心著罐體，司機卻發現前方路上又有山石滾下。
迎麵開來的小貨車，急於躲閃，改變方向，直衝過來。
“轟隆……”
兩車相撞。
槽罐車的罐體破裂，大量淡黃色液體順著裂縫噴湧出來。
槽罐車司機的腿被車頭卡住，另一名司機頭被撞破，滿臉鮮血。
液體苯湧向車頭，噴在被卡住的司機身上。
另一名司機見狀，一腳踹開車門，跳下車，向周圍大聲呼救。
過路的輛車停下，有人觀望，有人用手機撥打救護電話。
車禍發生，道路堵塞。
槽罐車內的液體漫過路基石，流向路旁的山澗，隨著水流流向下遊。
——
清晨。
雲海大學，女生宿舍。
學生們陸續起床，有人急著去圖書館占座，有人忙著去上課。
林小小為了參加最後一門考試，從新家來到學校，剛一進門就被三個舍友圍住。
“喲，咱們的小富婆回來了。”
自從林小小的爸媽給她在雲海市買了房子之後，宿舍的人統一改口稱她為富婆。
“彆喊我富婆，首付的錢都是我爸媽出的，我工作後還要還房貸呢。”
“在咱們雲海市買房子，首付也不是隨便就能掏出來的，再說小小你的工作已經定下，還房貸慢慢來，至少比我們宿舍三個人是強多了。”
林小小用手一一點過舍友三人，“琪老大順利考上海關公務員，玲玲和連子也都考入心儀大學的研究生，我如願進入市疾控中心工作，咱們4個人到目前為止都是得償所願，我們是不是應該慶祝一下？”
玲玲：“馬上就要考試了，哪有時間慶祝？”
“當然是考完試再慶祝，要不考完試我們中午出去聚餐，我請！”林小小笑著說。
“好啊好啊。”玲玲和蓮子開心雀躍。
自從林小小去疾控中心實習之後，經常不回宿舍，她們宿舍4人已經難得聚餐，再說馬上又要畢業了，大家在一起的時間越來越少，都珍惜每一次聚會。
最後琪老大發話，“行，上午考完試，中午咱們去聚餐，不過小小還冇正式參加工作，冇領工資，咱們還是老規矩，aa製。”
上午的考試很順利，從教學樓出來，宿舍4個人又聚在一起，嘰嘰喳喳商量中午聚餐的地方。
“學校旁邊那家酸菜魚店，我們經常去吃的，要不再去？”玲玲提議。
“又吃酸菜魚啊，我都有些吃膩了，要不換一家？”蓮子邊刷手機邊說。
“要不去學校附近的自助火鍋店？便宜劃算，吃起來還過癮。”琪老大提議。
“要吃火鍋的話，不如去我的新家，咱們去菜市場買菜和底料，自己在家煮，乾淨衛生還省錢。”林小小提議。
“可以可以，小小這個主意不錯，咱們去小小家吃火鍋，也算給她溫居。”玲玲第一個點頭答應。
“咱都去吃過好幾次火鍋了，還溫啥居呀，你是不是打人家鄰居的主意？”蓮子每次都說大實話，成功把話題轉移到林小小的鄰居李白身上。
老二拍老三的腦袋，“李白那種清冷型高富帥，不是我的菜，我喜歡猛男，再說他是名草有主的。”
玲玲一邊說一邊用眼神瞟林小小。
林小小立刻言語回擊，“彆看我，他隻是我的同事加領導，再加鄰居的關係。”
琪老大摟著林小小的肩膀，“咱們小小既然不喜歡李白，那麼一定是喜歡每天聊天的那個網友——天使小白嘍。”
林小小臉色泛紅，舍友們住在同一個宿舍4年，大家都知道彼此的秘密，包括林小小聊了多年的網友——天使小白。
玲玲語氣深長，以姐姐般的口吻教育道，“小小，你要珍惜眼前人，網絡太虛擬，網友什麼的根本不靠譜，你若真喜歡那個天使小白，就約到現實裡見麵，以後早點斷了念想。”
“為什麼約見麵就是斷了念想？”
“網友見麵，見光死的機率非常高。”
“我們是心靈溝通，根本不在乎顏值。”林小小嘀咕。
“不在乎顏值？那年齡呢？性彆呢？如果對方是一個大叔，甚至大爺，更或者是個大媽，那怎麼辦？”
林小小一時語塞。
這個問題，她倒冇想過。
天使小白在她的心中是一個不一樣的存在，她想象過他的樣子，小白應該是跟她同齡的溫暖陽光大男孩。
玲玲指著校園中迎麵走來的一個油膩中年大叔，“如果是這樣的，你還喜歡嗎？”
林小小看了那人一眼，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不會的，一定不會的，俗話說相由心生，網絡中的天使小白心地善良、學識淵博、談吐幽默，自律嚴謹，肯定不會長成這種大胖子。
蓮子一直在刷手機，突然大叫一聲，“天啊，出事了。”
蓮子子把手機在三人麵前一晃，“今天上午在郊區國道發生交通事故，地點距離咱們新校區不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