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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樣錦 - 卷四醉酹寒香酒一杯41有人就有江湖⑤字體大小: A+
     

    卷四 醉酹寒香酒一杯 41、有人就有江湖⑤

    領導早上特地交代,說,咱倆啊可別說兩岔去。--強烈推薦???更新最快?最好用的小說搜索網站--可是領導哇,這不說兩岔的前提是,得事先統一口徑啊!!!旁的不論,主要是,她壓根不知道年諒派人往胡家怎麼稟報的。

    年諾的聲音,不高不低,不急不徐,像是問一句尋常話那樣,這是天生遇事不急,還是明知前因後果卻有心試探?應該不會是前者,若是前者,就不會在這個時候問她了,----若不急,回頭問你兄弟豈不更好?可若是試探,又試探什麼?

    沒有時間多想,遲疑就代表有問題,一瞬間夏小滿找不到一個相對理想的表情,只好低頭嘆了口氣,加以掩飾,開口便是裝老實本分一無所知,只道昨兒爺不在府裏,官差來也好,年壽堂的人來也好,她和青櫻內眷之人不好出面相迎相詢,只能等爺回來計較。

    “這是正理兒。自當是爺做主的。”年諾捋了捋自己衣袖,道,“可你也不當什麼都不省得,畢竟管着些事呢。差役來了不便相見也就罷了,自家管家有甚不好見的?”

    這話是沒錯,若和自家沒關,便是jǐng察又有嘛好怕?見去就是了。可惜,自家攪進去了,所以彼時她只能躲在浴桶裏借水溫驅走滿身寒意。

    夏小滿頭也不擡,竭力回憶了昨兒青櫻都同她稟報了些什麼,心裏唸誦着“那事沒人知道”給自己打氣,延續風格,慢聲慢語道:“大姑nǎinǎi教訓的是。滿娘就改。也是昨兒事出突然,多少有些慌神----差役說是年壽堂遭了劫匪,死了個夥計。櫃上再來人回話時,因想着既出了人命,便不是小事,故此不敢做主,也就不好多問,免得耽誤了爺處置。”

    年諾嗯了一聲,挑眉上下打量了一番夏小滿。緩緩道:“你也莫謹慎太過了。”

    謹慎太過。夏小滿壓低頭,暗自眨了眨眼睛,目光落在年諾薄紗的裙腳。謹慎太過。一刀戳在心口窩。上一秒還在謀算如何使伊成爲助力,下一秒見着本尊,那點子心思便立時熄了火。遇上伊。她地本能反應不是靠近討好,而是扭身逃離。

    碴利惹人生厭,謹慎又不討喜,哪裏還有出路?還是寧可保守一點兒,便是再多的錯兒,好歹佔了個馴良,真的假的至少顯得人品沒問題罷……?

    她抿了抿嘴,低聲道:“大姑nǎinǎi教訓的是,滿娘謹記。”

    年諾瞧着眼前這做低眉服帖狀的女子。眉梢微顫。母親書信中原贊,滿娘手巧勤快又是極老實的。她便是放心。妾麼,又不是使喚丫鬟,這手巧不巧勤快不勤快都無關緊要,甚至能不能伺候好爺都沒什麼,最要緊的是老實。這若不老實,那便什麼千好萬好都算不得。

    然近來母親書信又言,借神鬼之力。滿娘轉了xìng子,像個能管事的樣子了。她便不再放心。弟弟身邊可不缺能管事地女人,青槐沒了,還有青櫻,就算都沒了,不說要來老夫人房裏的青梅青桃吧,母親身邊的青棉青榕任誰都是好的。況且終究要有主母,屋裏人能管事固然好,這更重要的是要有忠心。對於這個莫名其妙轉了xìng子地女人,她心存疑慮。

    她同母親年輕時一樣,熟讀佛經,卻半個字也不信。那些於她不過是談資,是討好家中信佛長輩的手段罷了。她不曉得母親怎麼上了年紀。反而信了無稽之言。受了傷忘了舊事的。她不是沒見過,胡家百年望族。宅院深深,自是有過幾個忘盡前塵的半瘋之人。可哪裏有神鬼之力呢?分明是忘了舊事,去了僞裝,盡顯本xìng罷了。--強烈推薦???更新最快?最好用的小說搜索網站--

    見了這個女人,容貌尋常,穿戴尋常,言談舉止處處尋常,可就是這份謹慎,太不尋常。

    多思多慮之下,可還有真

    某個瞬間,她甚至起了殺意。----能在年家那個院子裏藏了本xìng數年而不被察覺的,是何等人物?!偏是弟弟對此女倚重猶在青櫻之上,而這個女人,思慮太多,怕是難和弟弟一條心。弟弟是個什麼樣的人,她清楚得緊,他最容不得背棄,小時候便是……如果有那麼一天這個女人也……那她寧願這會子解決了麻煩。

    家裏是糊塗了,擡舉了這個女人做二房,不然收拾起來更容易些。但便是個二房,在玫州一畝三分地上,還沒有她年諾辦不成的事兒。只在這當口,一時還不妥當----知府侯廉孝她還沒放在眼裏,不怕他查什麼,卻是不能耽誤了弟弟的親事----新媳婦進門前,不能憑白沒了個二房,免得傳出什麼不好聽的來,反倒壞事。

    她整理了袖口,挪了挪腕子上地鐲子。這事得加緊辦了。……哎,袁太夫人那邊也沒個回話,哼,當家裏養的天仙嗎?不回便罷,誰耐煩等她家?就弟弟這品貌學識,放在哪裏當不得“一表人才”四個字?瞧着又哪裏有病模樣?只現下這雙腿顯的……加之京裏傳出來的常年臥病的名聲,生生拖累了去。……瞿家的二小姐也不錯,只是,十七了,略大了些……其實也無妨,許能好生養……

    思量着亂七八糟的事,她也沒了心情,原要細說年壽堂的事,如今也不想提了,末了只順着夏小滿地話,淡淡道:“你省得便好。”

    屋裏陷入沉寂,小裏間燃着木樨,香氣漫出來,愈發濃重,讓人有些透不過氣來。

    夏小滿雙手在袖中悄悄握了拳頭又鬆開,鬆了又握,反覆幾次,也沒聽見年諾的動靜,她就覺得大姑姐在瞧自己,便也不敢偷眼去看,免得對上目光,還不知道說什麼好。更加尷尬,便只無聊的握拳頭消磨時間,腦裏也是山路十八彎的轉着。

    忽然外面傳來輕輕地叩門聲,年諾揚聲問了,外面回說年府有人過來尋二nǎinǎi。

    什麼是如聞天籟?這就是。

    夏小滿強板住臉不露喜sè,偏頭去瞧年諾,似有請示的意思。年諾掃了她一眼,揚聲讓人進來。卻是采菽。

    采菽進門先行禮問了好,然後奉上來個拜帖匣子。道:“二nǎinǎi,府外有位夫人來訪。門上回說二nǎinǎi不在,那夫人也不肯走,也不肯約改rì,便就一直等着的。門上回了內堂。青櫻姐姐不敢做主,叫奴婢過來尋二nǎinǎi示下。”

    她說話間便是捧着匣子往前遞,忽想到遞與誰地問題,便是遲疑,見年諾擡手往夏小滿那邊一擺,她鬆了口氣,奉了過來。

    花梨木百寶如意拜匣內盛浣花箋,紙有花香,字體飄逸。落款是“舒韻如”。這個名字未冠夫姓,卻被稱爲夫人,有點奇怪,當然,也不排除夫家姓舒或者自報閨名以示親近的意思,只是,這舒姓……瞧着匣子箋紙都不尋常,當不會是普通人家。夏小滿來玫州時rì不久,也沒跟着四處交遊過,卻因持家總幫着備禮,這玫州府的大戶人家也知道個七七八八,卻是沒聽說有姓舒的。

    而且,她也算沒名沒姓的,這樣的人巴巴地上門來找她什麼意思?當着年諾地面兒。也不好直接問采菽更詳細地,至於這帖子給不給年諾看,這個,這個……

    年諾瞧了她一眼,見她垂着眼瞼,眼珠兒在眼皮下滴溜溜的轉,便輕咳一聲。淡淡道:“既是家中有客。便去與姨夫人說一聲,家去吧。晌午我在這邊。家裏不用備我地飯了。”

    夏小滿心裏唸了聲佛,忙疊了箋紙站起來,陪笑道:“如此滿娘先告退了,晌午再來伺候姑nǎinǎi用膳。”

    “不必了。”年諾撂下眼皮,道:“下晌我自過去。”

    跨進年府院子,夏小滿才長出口氣,擺弄着手裏地匣子,心裏琢磨着不知道是哪路神仙呢。不過前面官差還在呢,這事可別攪合到一塊兒去,忙喊採藻道:“去請客人從東角門往鬆筠廳去。”又問采菽道:“哪裏的夫人說了嗎?”

    采菽只盯着那拜匣苦笑,道:“就是方纔奴婢回稟的,旁的奴婢實是不知。”見夏小滿臉sè不大好,想起前兒才處置的門上的小廝,忙道:“門上曉得二nǎinǎi的規矩,只這位夫人----車駕端得氣派,又是客客氣氣的等着也不肯走,門上不省得是哪家的,不好勸走,也不好就這麼擱在門口,這才稟了內堂。”她聲音壓得越發低,近乎耳語道:“二nǎinǎi,這不方纔大姑nǎinǎi過來……是小韋嫂子叫奴婢去地紀府。”

    夏小滿一頓,隨即一笑,領情領情,確是解圍。瞅了身上衣裳挺立整,也不用換了,便直接往鬆筠廳拐去,因問道:“青櫻呢?”

    采菽回道:“青櫻姐姐在配藥上。”

    夏小滿點點頭,吩咐道:“告訴青櫻去,大姑nǎinǎi晌午在紀府用膳,她這邊兒忙完了若無事,便過去請安。還有,大姑nǎinǎi說不用我過去了,晌午我在家裏吃。”

    采菽領命去了。

    夏小滿這才擡前腳進了鬆筠廳,瞧見來人,後腳便是頓住。

    TMD。果然是位神仙。

    花仙子今兒不扮金花娘娘了,一身藕sè衣裙繡飾淺淡蓮紋,耳上墜的頭上別也是碧玉荷葉簪,瞧着簡潔清爽,沒有半點兒娼家味道,純良得一塌糊塗,這手裏再提溜朵荷花那就是何仙姑了。

    您老是cosplay玩挺好啊?混社團的?夏小滿暗自翻着白眼,勉強把後腳挪了進來。這個女人實在……忒膽大了吧?咋就盯上她了呢?道上堵了不行再登門拜訪,就不怕她亂棍將伊打出去?

    別說,她還真就不敢。趕這個時候……想起她寫的“提防董雷”,夏小滿這心裏也突突的,現在衙門的人可還在前堂坐着,這個女人到底想幹嘛?

    “二nǎinǎi。”顏如玉儀態萬方的起身施禮,滿面chūn風。好似全然忘掉了上次見面地不愉快。

    夏小滿扭頭瞧了一眼跟着地小丫鬟,尋了個由頭都打發了下去,只留了茴香和採藻兩個。然後瞧也不瞧顏如玉,徑直走過去,往主位一坐,由着茴香上了茶,自家端起茶盞拿碗蓋撇了撇茶沫子,眼皮也不擡,道:“我還當哪位舒夫人。上次聽顏姑娘說要從良。想必已成了,嫁入舒門?恭喜啊。”

    顏如玉真是鐵板撞啊撞就習慣了,這回笑容半點兒沒碎,自家起身慢悠悠坐回原來的位置,道:“奴本姓舒。小字韻如。先前在京師萬芳樓,因着媽媽說,既姓舒,應景那句書中自有顏如玉,便就改了。現下熟識的,便也不帶姓氏稱呼,只叫奴一聲,如姑娘。”

    夏小滿輕輕哦了一聲,也沒言語。只撥弄着碗蓋等她下話。

    顏如玉也不兜圈子,見她不語,便開口笑道:“奴上次與二nǎinǎi的書信,想必二nǎinǎi是都看了吧,也曉得奴的誠意吧。上回奴與二nǎinǎi商量的事,二nǎinǎi思量得……如何?”

    “上回什麼事?”夏小滿道。

    顏如玉也不惱,笑道:“二nǎinǎi真是貴人多忘事。奴想請二nǎinǎi拿那些圖樣,入奴那生意一份子。紅利的事。好商量。”

    “顏姑娘。”夏小滿稱呼不改,撂下茶盞,不輕不重,卻是鏗然有聲,道,“我覺着,話之前也說明白了。圖你也能拿到,不必再談了吧。還有旁地事嗎?”

    顏如玉收了笑容,黛眉微顰,正sè道:“二nǎinǎi,您原是疑心奴地誠意,可如今那信您也瞧了,奴誠心可鑑……”

    “顏姑娘。”夏小滿打斷她。聽了那信手心發涼。臉sè愈寒,森然道:“既是說到誠心。那就請顏姑娘爲我解惑,----你那信最後一句什麼意思?”

    顏如玉回頭與身後的兩個丫鬟道:“出去候着。”看着兩人出去帶了門,她目光又落在茴香和採藻臉上,又瞧夏小滿。

    夏小滿昨兒才從險境中走出來,今兒哪裏肯再置自己於危地,茴香和採藻也算信得過的人,自然都留在身邊,萬一有個什麼也好應對。

    顏如玉等了半晌不見動作,咬着脣平了平心氣,這纔開口,低聲道:“董捕頭在奴那邊歇了兩宿,奴聽得的信兒,冒着風險來稟知二nǎinǎi,既是盼着二nǎinǎi有個應對,也是示以誠意。如今,二nǎinǎi也能證實奴未有虛言,如何還不肯信奴一片至誠?”

    夏小滿聳肩冷哼一聲,道:“你言辭含糊,模棱兩可,---出事便算你言中,不出事你也可說防人之心不可無。顏姑娘,你這心可真誠!這樣就要我領情?”

    顏如玉面sè也沉,道:“領情二字折煞奴了,奴並無此意。二nǎinǎi說那信含混,奴便斗膽問上一句,二nǎinǎi說怎樣纔是清楚的?奴聽得多少說與二nǎinǎi多少,不過是聊表誠意,奴圖個什麼,不過是徒慕二nǎinǎi才華,委實……”

    “打住。”夏小滿冷冷打斷她,“顏姑娘不必這麼誇我,我幾斤幾兩自己清楚得很。”

    就知道從這女人嘴裏問不出什麼來,其實,就算問出什麼來,她也是疑心大於信心。自己也是可笑,既是不信,還問伊做甚?罷了,這件事她不想再插手,既是年諒說他處置,那她配合就是,自己做主又指不上出什麼亂子。這會兒真不能再出亂子了。

    攤開了說,徹底打發掉伊算了,她沒jīng力同伊糾纏不清。

    “姑娘要合夥,我不妨攤開說,打年家招牌就是年家六分利。年家不差這一處買賣,姑娘地銀子不是還有大用處?所以,姑娘還是三思吧。”夏小滿嘴角掛起一抹冷笑,道,“而且,就算我想做這買賣,我家爺,我家姑nǎinǎi也不會許。言盡於此。給彼此留個臉面吧。姑娘慢走,我不遠送了。”

    顏如玉咬着脣,硬是紋絲未動,一雙美目在夏小滿身上轉來轉去。夏小滿也不理她,只做請地動作。

    半晌,顏如玉鬆開脣,緩緩道:“二nǎinǎi,未曾想過要些體己銀子?不是奴說,紅塵裏骨碌一圈過來,奴算看透了些人事。這世間,什麼都是虛地,只銀子纔是真的。”

    ---不算字數分割線-

    PS:週一就寫好了大半,還合計這回發地快了,結果自己糾結了,看來看去又推翻,推翻來推翻去,到底拖到週四,還這德行,好歹字數不少了……尋思週末一起發,結果被平姐一頓鞭子抽的……先發上來了。

    (說實在的若真拖到週末,搞不好又要推翻了。太糾結了,什麼叫挖坑把自己埋了,我現在就是……我的眼淚啊,填滿渤海灣……)

    照例是碼多少發多少,不藏着掖着。甩汗……真沒譜。唉。。。。爬走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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