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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樣錦 - 卷四醉酹寒香酒一杯29狗血故事裏的合作③字體大小: A+
     

    卷四 醉酹寒香酒一杯 29、狗血故事裏的合作③

    凌二嫂聽了夏小滿的話,呆了一呆,待反應過來,忙道:“奴謝過二nǎinǎi體恤,然奴實不敢領。--手機登陸??隨時隨地看最新小說--二nǎinǎi若有差遣,奴與外子必不辭,二nǎinǎi若瞧得上咱們手藝,只消給咱們些工錢,能叫咱們餬口便足領二nǎinǎi恩德。豈敢入份子,分二nǎinǎi的紅利!”

    夏小滿問道:“你們還願意寄人籬下?”

    凌二嫂神sè一黯,搖了搖頭。

    夏小滿道:“這就是了。我不是打算收你們夫婦爲下屬。先前我也說了,我最敬服手藝人,手藝人拿手藝入股也是再正常不過。入了份子,這鋪子,就算我們大家的鋪子,誰也不依附誰,有事大家商量,有紅利大家分,同樣,有風險大家擔,---所謂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同進退麼。風險我也說在頭裏,若賠了,我賠的是物料的成本銀子,你們是白搭手工和時間。”

    凌二嫂並沒有立時表態,尋思片刻,才道:“奴曉得二nǎinǎi的意思,然那也不必如此。奴方纔也是實言,奴與外子如今也是在家空耗錢糧,沒個進項,手藝也罷,功夫也罷,都是無用的。左右也白搭,二nǎinǎi先與我們活計,我們做了來,若果然能賺得一文半文,二nǎinǎi賞咱們些工錢便是;若不能,到底是搭了二nǎinǎi的料子,二nǎinǎi不叫我們賠便是您大義,再不敢有旁的話。”

    夏小滿瞧了她半晌,忽然一笑,道:“沒找錯人。我就喜歡和你這樣敞亮人辦事。你也不必執意和我爭這話,回頭我送料子和花樣過去,你做了來,能賣出去,我分你三成利,你就直接當工錢吧,也不必計較到底是工錢還是紅利,左右就是這些銀子。凌二嫂若是覺得可以,不妨回去和凌二哥商量一下。過兩rì我這邊得空,會過去貴宅看看,到時候咱們細商量,好立個約。”

    凌二嫂也瞧了夏小滿半晌,末了也是一笑。道:“二nǎinǎi也是爽利人!只是奴不好擅專,是要回去同外子商量一番。二nǎinǎi忙着,不必特特過來,過兩rì奴再送那幾個匣子過來,再與二nǎinǎi回話,二nǎinǎi意下如何?”

    夏小滿點頭道:“這樣也好。若我過去,會打發人先同你們說的。”她頓了頓又道:“我家表小姐還心心念念想學凌二嫂那浮繡的手藝呢。”

    凌二嫂面露難sè,道:“非是奴不肯,只是。您也知外子腿腳不便,家中小子還病着,怕他看不住,實不敢在外面久留。”

    夏小滿忙道:“抱歉,是我忘記了。既然如此,我也不多留凌二嫂了。他rì若得空,再來府上坐坐吧。”說着喊茴香進來,叫讓二門上小廝僱輛車來送凌二嫂回去。又叫裝些新鮮地點心給她帶走。

    凌二嫂婉言回絕,即是不肯要點心,也不肯叫僱車,只道不必麻煩。夏小滿再三讓了,又道車是爲了讓她回家快些,點心也不過是給小孩子添嘴兒的罷了,凌二嫂猶豫了一下。再沒固執推卻,卻是鄭重謝了夏小滿。

    夏小滿暗自點頭,果然沒瞧錯人,她倒是喜歡這樣xìng格的人,知人,也自知,相處起來沒有負擔。

    送走了凌二嫂。夏小滿拿着簪子匣子過去紀府找紀靈書。--強烈推薦???更新最快?最好用的小說搜索網站--先往二夫人那邊請安。陪着坐了會子,這才往紀靈書的院子墨香居來。

    書房門口墩子上靜靜趴着貓咪“額間雪”。它身子縮成一團,眼睛眯縫成一條,像是小寐,卻時不時晃一晃耳朵,好似並沒有入眠,只是享受溫暖chūn風。丫鬟回稟、挑簾子的響聲驚醒了它的美夢,它無限慵懶地擡起頭瞄了一眼,卻正瞧見毒鳥六條的主人夏小滿同學帶着狼外婆的笑容衝它呲牙,它忽然就覺得後背那處還沒好利索的傷越發疼了起來,猛打了個冷戰,迅速站起來,轉身就跑,一溜煙消失在夏小滿眼前。空留夏小滿一個人在原地跺腳鬱悶----她還想來逗貓呢。

    小書房裏,陽光斜照進來,漫過案几,直落在博物架上,將薄瓷玉器都染上一層溫潤地光芒。紀靈書伏在案寬大的花梨木案几上,顯得人越發嬌小了,面前一溜筆架,懸着粗細不同數十隻毛筆,自家塗塗畫畫,忙個不亦樂乎。聽着夏小滿進來,她頭也沒擡,口中只道:“小嫂子且等我下,這張說話便好了……小嫂子過來瞧瞧……”

    夏小滿哭笑不得,不曉得這些人是不是都閒得無聊,可算找到一件事可做,便燃燒自己,釋放所有激情,全心投入,渾然忘我……。----紀淙書不必提了,紀靈書這畫圖樣也是魔怔,年諒亦是如此,那陣子挑宅子也是翻來覆去掰着每個細節,最近想是被方先生滅了幾盤棋,便又rìrì夜夜全神貫注專研棋譜。

    紀靈書花的是含苞未放的蓮花,周遭用葉子和花苞裝飾着,中間空了出來,準備鑲嵌玉石,她指着中間那處,笑道:“小嫂子,畫雙鯉魚,拿瑪瑙鑲,可好?”

    夏小滿瞧了瞧,道:“花是好,花苞比花漂亮呢,但雕魚有點兒落俗了,留這麼大地方,不如寫詩詞吧,再加點兒小花紋裝飾一下----不拿花紋也行,我倒覺得印章比雕花好看,你取幾個講究的名字,做印章吧,然後以後但凡咱們做地匣子,都雕這印章。”

    紀靈書使勁兒點頭,道:“我原有印,便是這墨香齋---我在州家中書齋也名墨香。小嫂子若這麼說,我便再想幾個,倒是不難。難的卻是……”她皺了眉,喃喃道:“詠荷的佳句也極多,這一語中的,最佳那句……”

    夏小滿一拍額頭,都是她造孽,好端端坑了個娃。忙道:“得,我怕了你了,可別挨個想挨個比了,就琢磨一個貼切應景的就好。應景就好哈,不一定是最好那句。”

    她本想說若是蓮花花苞,最好莫過那句“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畫個蜻蜓就最應景了。不過實不確認這句有人先一步公佈於衆了沒,若是有,那她還可以說是青櫻教的云云。若是沒有。那她這樣地人吟出這樣的詩來,實在不像。

    該看看書了,她咔吧咔吧眼睛,最少要知道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最近青櫻在忙着年壽堂的事,年諒在忙棋譜。都沒有人管她學習地事了呢,不如以後上小唐僧這邊來學文化順帶看書吧----主要是丫頭忒好騙了,便是被發現非文盲,她也自恃能哄騙過去。

    “表小姐,往後你若得空,我過來你這邊學看書可好?”她笑眯眯道。

    “甚好!”紀靈書眼睛亮晶晶的,像找到新玩具了一般,忙不迭道:“我這邊有許多書呢,小嫂子若信得過我。我可與小嫂子解惑!”

    夏小滿剛一說好,紀靈書立刻無比興奮,圖也不要了,丟下筆便要先去與夏小滿找書,從聖人典籍介紹到太祖的《乾坤詩集》,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

    夏小滿腦仁開始疼,連忙抓住她,陪笑道:“我的好小姐。趕緊的,先把圖畫完再找不着急,rì子不還長着!我又不會反悔……”

    紀靈書臉一紅,原只心想可算小嫂子開竅了,便有些着急,這會兒轉過味兒來,忙又回身來。擎着畫筆,凝神琢磨着。

    夏小滿也琢磨了一會兒,突然道:“表小姐,你再畫個藕。”

    紀靈書一愣,道:“藕?中間畫藕?地方……窄了些……”

    夏小滿想着構圖,也興奮起來,點着案几比劃道:“在匣子底面雕藕。匣子內裏若是能。就雕蓮蓬!這樣便是一套了。外面是蓮花。蓮下有藕,蓮中是蓮心!還可以做一系列地。純荷葉的,含苞未放地,花開滿池的,只剩殘荷的……”

    紀靈書大讚一番,忙不迭持筆畫了。

    兩人指點着改了一番,都覺着滿意了,便商量着今rì就送過去,讓凌二先雕出來看看效果。

    打發了人出去,夏小滿笑眯眯向紀靈書道:“表小姐,今兒凌二嫂過來了。”

    紀靈書立時起身拉了她地袖子,喜道:“多暫來的?小嫂子怎的都不叫我,快快帶我過去,我還想着問她浮繡……”

    “表小姐別急,人已經走了。”夏小滿按下她,道:“她家裏那樣境況你也知道,她不便在外面久留。我和她商量了旁的事。我只說與表小姐聽,因着八字還沒一撇,表小姐想幫我保密,可好?”

    紀靈書忙點了點頭,抿上一張小嘴兒,眼睛眨啊眨,等着她下文。

    夏小滿就簡單說了下她地鋪子計劃,沒提年家如何,只說因着也是喜歡匣子的,自家尋點兒事做,也是想着幫淩氏夫婦,便想了這個點子。還請紀靈書畫圖,回頭管着賺多少呢,都分她一成紅利。

    紀靈書待她說完,搖頭道:“小嫂子不必給我紅利,我也是喜歡畫呢,小嫂子肯讓我畫道是遂了我的願了。且我亦是想着幫凌二嫂呢。若說旁的,只消偶爾與我帶個匣子出來便好。那些匣子,便是擺着看也是好的,我着實歡喜呢。”

    夏小滿笑嘆口氣,是她好運氣麼,碰上地都是不肯要錢、全心全意爲人民服務的主兒。“表小姐,一碼是一碼,咱若不做生意只爲消遣,那怎麼都好說,既然是生意,便要算地分明。雖然許是攏共也沒幾個錢,但多少也是這個意思,好歹能與表小姐添妝呢。”

    聽着“添妝”二字,紀靈書臉羞得通紅,輕啐一口,低聲道:“小嫂子淨拿人取笑!”

    夏小滿一笑,瞧着左右沒人,逗她道:“表小姐轉年也及笄了呢。表小姐讀書最多,這個,心裏可是有數地?”

    紀靈書只覺着臉都滾燙了,奪手便是要走,口中啐道:“小嫂子越發沒個正經……”

    夏小滿拉了她回來,笑道:“不提便是,咱們說正經的……”她瞧着紀靈書滿臉飛紅,眸子裏霧濛濛地,長睫毛忽閃忽閃,越發嬌妍,忍不住伸手輕輕掐了她的臉,低聲嘆道:“丫頭啊,往後一定要找個不瞧家世,不瞧皮囊,真心疼你,真心待你好的。”

    紀靈書原是羞地厲害,扭着頭,然聽她說得鄭重其事,聲音裏沒半點兒調侃意味,忍不住擡眼去看她,卻見她確是一臉正sè,甚至帶着些悲憫,眼底愈黑,無一絲光華,像在瞧着自己,又像不是……

    紀靈書不由怔住,半晌方推了推她,低聲道:“小嫂子怎的了?”

    夏小滿原是想着自家幾段往事,回過神來,嘆了口氣,自嘲一笑,道:“是我癡人說夢了。”

    這樣的人哪裏去尋?這世間,“姻緣”二字,最是可遇而不可求。而這又是一個盲婚啞嫁的時代,這又是個蓮花寶寶一樣的紀靈書……

    “千金易得,佳偶難尋,難得有情人呢……”她搖了搖頭,低聲道。祝你好運吧,丫頭。

    紀靈書瞧着她那神情,心裏忽的有些難受起來,咬了咬下脣,將夏小滿的袖子都攥得皺皺地,方輕聲道:“先父待母親便是極好的,幼時常瞧見他們在院裏把酒聯句;哥哥也待嫂子極好,雖是不與嫂子論詩的,卻與嫂子簪過花呢。”

    夏小滿牽了牽嘴角,這娃出自五好家庭,便當天下無怨偶了,她輕輕搖了搖頭,道:“那是你母親和嫂子運氣好……”

    紀靈書頓了頓,瞄了夏小滿一眼,臉愈紅,聲音越發低了,道:“表哥還不是常與小嫂子一同耍逗煙霜的……”

    “煙霜”是紀靈書暗自給六條起的名字,貌似是什麼冠如煙霞身如冰霜,夏小滿既然叫人家的貓爲一餅,也就容忍了人家管自己的鳳頭紅叫眼霜,就是叫雪花膏洗髮水,她也得挺着。

    夏小滿萬沒想到繞到自家身上來,沒臉紅,卻是一頭黑線,且不論和年諒地關係,這耍逗“煙霜”……用以表示夫婦和諧,未免忒不靠譜,當兩口子是過家家嗎?淨想着玩了。

    “表小姐到底是小孩子呢。”夏小滿甩掉插了一腦門子地黑線,勉強一笑,道:“表小姐將來就知道了。”

    紀靈書心裏也和手裏的袖子一樣皺皺地,手又緊了緊,紅着臉,糯糯道:“將來……將來……便依小嫂子所言,尋那……那……不瞧家世,不瞧……不瞧皮囊的……只待……只待……”她頭埋得低低的,再說不下去。

    夏小滿目光躍過她頭上的珠花落到窗邊鸚鵡架上,那周身雪白的鸚鵡“梨蕊”叼着自家腳上的金鍊子擺弄着,發出的聲音,兀自玩得開懷。

    自個兒也有自個兒的快樂呢。

    如今她沒有家世,也沒有好皮囊。

    不瞧家世,不瞧皮囊的。

    年諒麼……

    ---不算字數分割線-

    PS:凍了一天,困得要命,一冷就犯困,趴,果然是冷血動物。爬去睡了,帖子明兒細細回覆。十萬分抱歉。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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