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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屋恨 - 三十三傾城一曲天下知字體大小: A+
     

    終於撐過一個星期的一天兩更,存稿用完,這兩天查資料查了很多。必須說,劉徹的確是個狠心的帝王。五女六子,沒一個有好下場。汗,幾個公主的名字,都找不到,生卒年月,除了因巫蠱死的兩個公主,謀反的一個公主,死期知道,其它的公主都查不出來。鄙視,繼續實踐在一切可能範圍內不讓他好過的原則。。

    再發一章就要下新人榜了,今天強推榜也要下了。汗,另,寢室還是無法上起點,或者託人,或者到網吧,我只能盡力做到一天一更了。

    元朔六年二月,皇四女劉初在宣室殿正是被授予封號悅寧,賜住昭陽殿。

    “悅寧公主麼?”椒房殿裏,衛子夫緩緩沉下眼眸,低低重複道。

    她的身邊,衛長公主抱着劉據,坐在一側,悄悄擡頭看向自己的母后,欲言又止。

    “是的,”尚炎道。他是常伴聖駕的小太監,雖不及御前總管楊得意那樣位高權重,但也是個不可輕忽的人物。此刻,他正跪拜在皇后娘娘座下,“歷來漢室皇子皇女,都隨母妃居住,若無母妃,則過在嫺熟嬪妃宮殿。悅寧公主年紀尚幼,皇上卻賜令單獨居昭陽殿,不予其她嬪妃名下。”

    衛子夫的雙手指甲狠狠的扣進肉裏,青弟,當日還是你說的正確,正是我的到場,讓皇上下定決心吧。這世上,最難猜度帝王心,無論是當年的阿嬌皇后,還是如今的我,都是如此。

    衛子夫臉上依然泛着淡淡的微笑,卻一點一點的放開手,“尚炎,”她起身,緩緩步下殿來,“你要記得,當年廢后,也有你的力,就算陳阿嬌回來,她也不會放過你。”

    “可是,”尚炎害怕的擡頭,“那畢竟是皇上親自冊封的公主啊。”

    “當年我連她的母親都斗的倒,”陽光之下,衛子夫姣好的容顏上閃過一絲扭曲,尚炎不信的眨眨眼,看見的又是一幅柔順貞和的容顏。“何況一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呢?”

    “皇上身邊少不了你,你先回去吧。”衛子夫淡淡吩咐。

    “是。”尚炎退下。

    “斐兒,那天你父皇帶劉初回宮的時候,你在宣室殿外,你父皇待她怎麼樣?”

    劉斐一瑟縮,“她哭的很厲害,父皇沉着臉,不發一言。”

    她分明看見自己母后的臉一白,心下受驚,手一緊,懷中弟弟頓感不適,擡頭看她,喃喃的喊了一聲,“姐姐。”

    “據兒,”衛子夫走了幾步,在兒子面前蹲下,眼睛有些哀傷,“我以爲有了你,我們母子五人就可以安心了,誰知道……”

    陳阿嬌,你爲什麼要回來呢?

    “那塊玉佩是當年朕賜給姑姑的賞賜之一?”

    “是。”聶蒙跪在案下道。“光元六年,館陶大長公主入宮求見陳娘娘,陛下未允,轉首賞賜一批珠寶,這塊玉佩就在賞賜之中。大長公主歸家途中,在街市上撞到一名孕婦,用這塊玉佩作賠禮。那名孕婦就是當初聞樂樓與皇上行酒令的女子,託名韓雁聲。後來又恢復陳姓。”

    劉徹把玩着手中的玉佩,面色明滅不定,看不出喜怒來。

    聶蒙硬着頭皮繼續稟告,“後來娘娘動了胎氣難產,據接生的穩婆說,當時情況很險,若不是蕭先生出手,很有可能娘娘就是一屍三命,饒是如此,悅寧公主還是留下病根。”

    “蕭先生?”劉徹手上動作一頓,擡頭看他。

    “朝天門的蕭方,號稱醫劍雙絕。娘娘當年拜在他門下,纔有後來子夜醫館之名。”

    “桑弘羊。”劉徹念着這個名字,一陣惱恨。“那當年阿嬌是怎樣逃出長門宮的呢?朕的後宮,居然出現了一名冒名的前皇后,嗯?”劉徹眯了眯眼,轉問道,語氣有絲淡淡的危險。

    “回皇上,”聶蒙的額頭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當年劉徹廢后的時候,表現的無情的殘忍,侍衛們自然也沒有太過於注意長門宮的安全,出現這樣的事,雖然錯訛,但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光元五年秋末,宣室殿曾走水,宮中衆人全力救火,大概就是那個時候有人將陳娘娘帶出宮,並將那個假娘娘送進宮來。”

    “我們調查出,陳娘娘當初離宮後遭遇不明勢力的追殺,重傷一刀在胸口,然後在長安郊外的蘆葦蕩失蹤。當時蘆葦蕩大火,那些人在火中發現一具屍體,以及陳娘娘的一些飾物,便以爲娘娘故去了,尚在蘆葦蕩造了一座墳。我們將那座墳中屍骨挖出來,驗出那具屍骨是男性。”

    如果此時聶蒙擡頭,可以發現劉徹放在身側的左手緊緊握起,甚至可以看見青筋。

    那時候,他尚自憤恨阿嬌的刁蠻驕縱,走在未央宮也不肯回頭看向長門一眼,卻不知道,他的阿嬌在離他身邊不遠處,被人追殺,險些喪命。

    他分不清楚這種情緒是他的心疼,還是尊嚴被冒犯的怒火,“你可知道,追殺陳皇后的人是誰?”

    聶蒙一驚,這是從皇上口中親自吐出的承認阿嬌身份的話語。他道,“當時,淮南翁主劉陵在長安城。”

    “劉陵。”劉徹重複着這個名字。按皇家輩分算,劉陵是他的堂妹。印象中,是一個有着心型臉蛋的美麗女子。建元初年,他與阿嬌大婚,身爲宗室的她遠道從淮南來賀。也是當年他少年心性,看不過諸侯勢大,威脅皇權,着意勾引了她,羞辱淮南王。而那時候的劉陵,不過是一個有些害羞對長安繁華有着無限嚮往的少女,如何能抗的住年輕英俊的帝王?

    數次偷偷的繾綣,她問他,“你要拿我怎麼辦?”

    他冷笑,能怎麼辦?他們都是漢高祖的子孫,同姓一個劉字。

    然而他不說,她就等。等到最後,再也熬不過去,終於選擇了爆發。

    那一年,她再入長安,約他相會。他們不歡而散,他從她的庭院走出,看見了面色蒼白的阿嬌。

    終究是漢高祖的子孫啊!雖然不在宮廷,甚至不是身在長安,還是有着搬權弄勢的骨血。

    他無可避免的和阿嬌爆發了冷戰。那麼驕傲,那麼刁蠻的阿嬌,將一番怒火,大半發泄在那個有着淮南特有的桃花面色的女子身上。

    他一向認爲,成王敗寇,所有自己做出的選擇,都要自己承擔後果。所以劉陵並沒有怨恨的資格,當她選擇魚死網破,將當時還是母儀天下的阿嬌引至她的別館的時候,她註定要承擔一個做妻子的怨恨。但是他得承認,他並不解女子心事。就像他不懂當年阿嬌爲什麼明知不明智,還是抵死抗拒子夫在未央宮的存在;又如他不懂,劉陵爲什麼會做出那個對她有百害而無一利的抉擇;更在阿嬌失勢的時候,甘冒大不諱對她斬盡殺絕。

    這些年來,他也知道,那個有着心形臉蛋,桃花面色的女子漸漸成長成一個狡詐聰慧的女子,可是在他的記憶裏,一直記着當年那個單純害羞的眼神。

    女人啊,都是一種感性的生物。

    “能肯定麼?”

    “屬下查出當日宣室殿大火之夜,陵翁主身邊的淮南八公之一伍被行蹤不明,別院手下也抽調一空。當日別院有一侍衛離奇失蹤,陵翁主送了一批錢財給他家人,卻沒有再追下去。”聶蒙稟道。

    “陳娘娘出宮之後,結交義母申氏,師傅蕭方,以及義兄桑弘羊,柳裔,產下陌皇子與悅寧公主後,隨蕭方去唐古拉山,年前纔回到長安,開設子夜醫館。”

    聶蒙沉默,等待皇上對陳皇后最終的處置,許久後,他聽見堂上帝王幽微的聲音,“派出人手,盯住阿嬌和——陌兒,但不必驚動他們。”

    堂邑候府

    “放開我,”梅寄江背坐在堂邑候府地牢,間歇性的喊幾聲,示意自己的抗議。

    地牢門被推開,她精神一振,諷刺道,“我倒不知道,堂邑候府可以隨意抓人了呢?”

    來人冷冷一笑,“候府不可以,朕卻是可以的。”

    梅寄江大驚回頭,卻見一個黑衣男子緩步走下臺階,地牢光線暗淡,看不清他的臉,她卻分明感覺到這個男子身上的氣勢,莊嚴肅殺。

    “梅姨,”一個小小的身子從男子身後竄出來,撲到牢前,卻是早早,黛眉一豎,道,“放開我梅姨。”

    跪拜的牢卒看向劉徹,見他微微頷首,方纔上前開了牢門。

    梅寄江抱住早早,驚疑不定,看着牢門外的男子,內侍們也進得地牢來,楊得意上前稟道,“皇上,這裏暗沉,還是上去吧?”

    “不妨事,”劉徹淡淡道,冷冷的黑瞳盯着牢中的女子,問道,“朕問你,當日清歡樓上臺獻藝的,到底是陳皇后還是你?”

    “陳皇后?”她訝異重複,懷中的早早仰起頭來,笑嘻嘻安慰道,“梅姨,不要緊的。”

    “自然是我……”梅寄江顫顫道,聽見劉徹身後一人哼了一聲,“梅姑娘,你可要想清楚再回答,否則犯了欺君之罪,可是沒人保你的。”

    “是雁兒。”她猶豫良久,還是說道。

    那人咦了一聲,又問道,“那陳皇后是如何離開的?”

    “清歡樓的舞臺是經過特殊設計的。”既然已經招了一句,梅寄江的臉色也漸漸恢復正常,“那日雁……陳娘娘唱畢,下臺的時候,紗簾揚起,我和她穿的相同的衣裳,從暗門子交換過來。那日你若注意一下,”她笑了一下,向站在牢邊的陳朗道,“便可看見,臺上的燭火俱晃了一晃,”被風息拂過。

    “是老奴的疏忽。”陳朗涵養極好,也不生氣,淡淡道,“待會兒老奴便向大長公主請罪去。”

    “孃親當日唱的什麼歌?”早早從梅寄江懷裏冒出頭來,她對別的不敢興趣,只對這個興致勃勃。

    “是——陳娘娘也是第一次唱,我也不知道名字。”梅寄江遲疑道。

    “哦,”劉徹淡淡道,看不清他的表情,“梅姑娘號稱清歡樓第一歌姬,唱支曲子應該不難吧?”

    梅寄江無奈,沒有琵琶在手,只得清唱,雖然被關在陰暗的地牢裏一日夜,她卻沒有受到虐待,身上穿的也仍是當日在清歡樓和陳雁聲相同的綠色飛天長裙,倒也有幾分飛天的飄逸,嫋嫋唱來:

    北方有佳人,

    遺世而獨立。

    一顧傾人城,

    再顧傾人國。

    寧不知傾城而傾國,

    佳人難再得。

    一曲即畢,良久,陳朗咕噥一句,“沒有當日娘娘唱的好。”他記得當日,陳雁聲在臺上唱出,清歡樓滿樓俱靜,都爲娘娘的絕世風華所攝,而他也正是因爲這樣,纔會連人都換了也不覺吧。

    啥,你問爲什麼要唱《佳人曲》,某柳冷笑道,“這是從根本上斷絕後來的傾城李出場的手段。”賴以進身的曲子沒有了,傾城李拿什麼來吸引衆人的眼球……

    啥,你說是金子總是要發光的?默,我家雁聲也是一顆大大的金子啊。陳阿嬌PK傾城李,誰勝?誰負?反正我是偏袒我家雁聲的。

    冠蓋滿京華,斯人獨憔悴。清歡尚餘餘聲響,斯人已乘黃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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