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一段感情累了,就會真的放下了。
她不知道當年江見衾是不是也是用這種方式把她放下了。
或許不是。
畢竟當年,是她傷透了江見衾的心,江見衾選擇了放手。
她看著面前的江見衾。
看著他猩紅的眼眶。
其實。
對於分手這種事情,她真的想過很多次了。
重新開始就想過,這樣對不對?!
他們之間,這樣不清不楚的在一起,到底對不對。
他們在一起后,第一次上床的時候,她其實本著分手的目的去的,她想,如果做不成,就儘早分手了,卻沒想到,還是睡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抱著什麼心態和江見衾上床的。
但上床了……她想,或許還能過。
她總是對他們之間抱著希望。
但總是絕望。
江見衾記不得她的生日,不會做任何浪漫的事情,他們甚至沒有單獨出門,享受過燭光晚餐,在很長一段時間,池沐沐的記憶裡面,都只有他們睡在一起的畫面。
她其實曾經也試圖,打破他們之間的這種關係。
她想,江見衾無法主動,她就主動一點吧。
反正兩個人之間的感情,總是有一個需要更加努力的。
所以,她會在很忙很忙的時候,讓秘書提醒她,對她而言,對他們而言,很重要的節日。
比如江見衾的生日。
她會推掉所有的飯局,買好蛋糕在家等他。
但他一次都沒有和他慶祝過。
總是遇到,醫院突發事故。
她也不知道是他們感情不夠堅固,還是就是天意弄人,反正,每年他的生日,都是她一個人面對蛋糕,等到凌晨12點之後,最後被扔進了垃圾桶。
有段時間,她也會主動給江見衾撥打電話。
但是江見衾總是忙。
其實他知道很忙。
那段時間,他就職的醫院在創建心臟科國家級專科醫院,需要準備的材料很多,需要接受的檢驗很多,她知道除了他,還有醫院很多人都為此忙著,她應該體恤,應該支持他為了醫學奉獻的精神,她應該默默的成為了那個賢內助,和醫院其他所有醫務人員的家屬一樣。
但她。
終究還是,沒有這麼偉大!
對他徹底失望的導火線。
應該就是她闌尾炎發作的那一次。
她在家裡面,痛得整個人都要扭曲了。
她甚至覺得她可能都要死了的那一刻,她用了所有的力氣,給江見衾撥打了電話。
接電話的是她的助理。
說今晚接到一個緊急的心臟病複發病人,江見衾在手術室裡面搶救,暫時不能接她電話。
真的不是江見衾的錯。
但她那一次,是真的徹底的放棄了,對江見衾的期待。
或許很任性。
或許說出來,誰都覺得是她在不懂事兒。
畢竟,江見衾也是在救死扶,她沒資格去阻止他,做這麼偉大的事情。
只是對她而言。
對單個的她而言,她覺得累了。
她後來,自己叫了救護車。
也沒敢驚動了她的父母,她太怕她爸心臟病再次複發。
救護車趕到家裡的時候,她真的有一種,死了千百次的感覺,心已死了千百次。
她送到醫院后,就去緊急做了闌尾炎手術。
手術很順利,但需要住院幾天。
她是住院的第三天,江見衾才來到她醫院的。
她甚至都沒有期待。
即使看到他滿臉的愧疚和擔心。
他解釋說,因為遇到突然情況所以在醫院將就了兩天晚上沒有回去,所以才不會知道她生病住院了。
是啊。
他們對彼此的牽挂只是在真正見面的事情上。
有時候都忘了,這個世界上還有一種通訊工具,叫手機。
她其實真的不怪江見衾。
也不是他的錯。
他那麼忙,她能怪他什麼。
只是,很多事情,就這麼看淡了。
出院后。
江見衾對她好過一段時間。
就是,很難得的恢復了不加班的狀態。
但她卻,越回來越晚。
不管多晚,江見衾都會等她一起入睡,但她從來不會問她,為什麼會回來這麼晚?!
今晚,又和誰去應酬了。
他其實並不在乎她一天到底經歷了些什麼,遇到些什麼,和哪些人在一起,他每晚等她,大概也就是盡到一個男人的責任。
在這段感情裡面,他不許去承擔的責任。
因為,他覺得這是他欠她的。
其實。
不存在欠不欠。
當年能夠捨命擋在他的面前,她越發的覺得,是因為她抑鬱症不想活了。
在死之前,報答他曾經的救命之恩。
算是兩清。
當時的她,真的沒有太多的感情。
如果不是江見衾突然說重新開始,她或許早就說出了真正的原因。
她當時答應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魔怔了,反正就是答應了。
或許真的只是不甘。
為他們這段,從頭到尾好像一直都在錯過的感情而感到不甘而已。
現在。
心甘了。
因為終於發現,沒有期待。
不需要有期待。
對於江見衾現在說的這些話,也不需要有任何期待。
她說,「江見衾,再見。」
不是再不相見。
而是。
我們之間糾纏了將近十年的感情,就此,煙消雲散。
池沐沐沒讓江見衾還她手機了。
她轉身,直接打開了房門,離開。
即使。
眼眶還是會因此而有些紅潤。
畢竟,這麼多年。
人又不是動物。
哪能沒有一點感情。
但還好。
她突然有一種,真的放下了所有的感覺,突然覺得,很輕鬆。
就好像,放下了心口的大石一般。
以後。
再也不用勉強自己,再也不用這麼壓抑的活在過去了。
她剛走出去。
江見衾還是伸手去拉她。
她放下了。
但他沒有。
憑什麼,在他重新想要和她一輩子的時候,她能說走就走。
評什麼,在他以為自己對她沒有感情的時候,她不走得這麼堅決。
非要在現在。
他以為他們可以重新開始那一刻,她選擇轉身走了。
他手伸過去。
池沐沐似乎早聊到一般,避開了。
避開那一刻。
門口處,看到了辛亦彬。
辛亦彬明顯有些氣喘。
大概用跑的方式來她家門口的。
大概是聽到了江見衾的聲音,也會擔心她。
此刻看到他們之間明顯有些矛盾。
辛亦彬猛地一下,迅速將池沐沐拉到身後,整個人擋在了池沐沐的面前,和江見衾對峙。
江見衾看著辛亦彬,臉色明顯難看到了極致。
他拳頭緊握。
從未這麼失控的,想要打人。
「你對沐沐姐做了什麼!」辛亦彬質問江見衾。
江見衾臉色陰冷。
他拳頭用力,骨節發白。
「你和沐沐姐既然已經分手了,就不要再來纏著她。」辛亦彬狠狠的說道。
說完。
拉著池沐沐就打算走。
「放手!」江見衾冷聲。
辛亦彬拉著池沐沐的身體頓了頓。
下一秒,根本沒有當回事兒,直接帶著池沐沐就離開。
剛走了幾步。
辛亦彬的身體突然一頓。
江見衾拉著他的手臂。
他手臂的那隻手,正好拉著池沐沐。
江見衾力氣之大。
那一刻辛亦彬覺得他手臂都要被他捏碎了。
但他卻就是怎麼都沒有放開池沐沐。
如此僵持。
「江見衾,你夠了!」池沐沐自然知道江見衾的手勁兒到底多大。
辛亦彬的臉此刻都忍紅了。
「你到底想要怎麼樣!我們之間好聚好散不好嗎?!你非要把我們搞得這麼難堪嗎?!」池沐沐吼著江見衾。
那一刻發了瘋一般的去推開江見衾的手。
但她越是用力。
江見衾抓得越緊。
辛亦彬承受著手臂的疼痛,痛得手指都在發抖。
「我讓你放開他!」池沐沐暴怒。
「讓他汐安放開你!」江見衾冷聲。
「不放!」辛亦彬咬牙切齒,「就算痛死了,我這輩子再也不放開池沐沐的手!」
「辛亦彬,給我放手!」池沐沐實在不想兩個人為她發生爭執,她想讓辛亦彬妥協。
「不放!」辛亦彬斬釘截鐵,「小的時候是我沒有能力反抗,是我沒有自主選擇的權利,但是現在我長大了,我絕對不會在讓開你的手,我絕對不會讓你你被這種男人糟蹋了!」
「別說了!」池沐沐真的不想此刻激怒了江見衾。
不管他們之間感情怎麼樣。
在這種時候說這種話,就是在赤果果的刺激江見衾!
她還不想搞出人命。
她說,「你們兩個都給我放手,放手!」
兩個人男人卻沒有誰妥協。
甚至。
池沐沐看到江見衾的手,在越來越用力。
用力到,辛亦彬的臉色從最開始的紅到現在都有些發白了。
她真怕這樣下去。
辛亦彬的手都都毀了。
她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對著江見衾說道,「江見衾,你到底要怎麼樣?!你到底想要我怎麼樣?!」
「這麼心疼他嗎?」江見衾問。
聲音很冷。
「這麼多年,到底還不夠嗎?!我們到底有多不合適,你感覺不到嗎?!你到底還想要我們彼此傷害到什麼地步?!我到底要怎麼告訴你,你才會知道,我當初為你出車禍,真的只是因為我抑鬱症,我根本不需要你的責任。就算是責任,這三年也夠了,我們之間的所有糾纏,到現在就夠了!」池沐沐無法壓抑的情緒,還是都爆發了出來。
江見衾喉嚨處,上下波動。
「當年我追你,是我年少不懂事兒。我不知道我們出生環境的不同,可以給對方帶來這麼大的傷害,我不知道當年我對你的一見鍾情,我對你的心血來潮會引起後面我們這麼多悲哀的事情發生,我要是知道,我絕對不會主動靠近,我絕對不會,瘋了一般的去追你,如果有來世,我一定會離你遠遠的,我一定會,避之如猛虎!」
「對我,只是心血來潮嗎?」江見衾冷冷的問她。
「現在看來,就是!」池沐沐給予肯定的回答。
江見衾眼裡的陰鷙,顯而易見。
「我們就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我們從一開始,就是錯的!我的生活環境,我的追求,你的生活環境,你的追求……我們之間沒有一點相同。我曾經以為,愛可以改變一起,可以打破一切禁忌,直到現在我發出現,愛只會讓我看上去更加愚蠢!江見衾,我真的夠了,我對你的感情也真的夠了!」
「我不夠!」江見衾突然失控的聲音,甚至帶著狂暴,「你玩夠了,那是你的事情,我不夠!」
「江見衾,你能不能不要這麼惡劣!」池沐沐眼眶紅透的看著他,「當初我為了幫助傅亢選擇離開你的時候,我是怎麼對你的?!我當初也不覺得我們會分手,但最後,我還是放下了,我最後還是接受了你不愛我這件事情,我還是承受了所有的一切。為什麼到你這裡了,你分明都不愛我,你卻做不到友好的放手!」
「我愛你!」
「我不信!」池沐沐一口咬定。
不信,真的一點都不相信江見衾愛她。
或許。
江見衾根本就不知道什麼叫愛。
他對樂沛不愛。
他對顏小夕也不愛。
對她,也是。
他根本就不懂愛。
他現在只是自私的接受不了,在他身邊這麼多年的女人,突然說走就走了。
「江見衾,你最愛的永遠都是你自己。你根本不懂得怎麼愛別人。」池沐沐指控江見衾,「而我,也沒有那個能力讓你,真的愛上我。」
江見衾眼眶紅透。
就是,被池沐沐說得……難受。
他以為。
他和池沐沐感情已經穩定了。
他們在一起這麼多年。
他們終於重歸於好,他們生活在一起,他們每天都能夠見到彼此,他以為這就是永恆。
而池沐沐卻覺得,他不愛她。
甚至,根本就不懂得什麼叫愛。
他喉嚨微動。
喉結上下起伏。
難掩的情緒,一直在瘋狂的壓抑。
池沐沐也在努力讓自己冷靜,她說,「江見衾,這三年,我真的絕望了。」
很多事情,她不想說出來。
但她突然覺得,不說明白,江見衾可能會不甘心就此被她甩了。
她說,「我和你重新開始,不是因為我多愛你,而是我以為我還愛你,我以為我愛過你,我們倆之間還可以死灰復燃。但是,沒有,這三年,我覺得,我經歷的所有,和你在一起的所有,都在在讓我對感情越來越絕望,不只是對我們之間的感情,是對愛情絕望,我在你身上這麼多年,我都怕談戀愛了,我都怕再愛上人了,我真的怕有一天,我又得上了抑鬱症,但是我不能死!江見衾,能讓我們彼此好好活著嗎?!」
江見衾就這麼一直看著池沐沐。
眼底的殘忍,冷漠,傷痛……
好多情緒。
池沐沐看不明白。
那一刻居然還有點慶幸。
這麼多年,看到了江見衾眼裡那麼複雜的感情。
她一直以為,他都是沒有感情的冷血動物。
對他而言,除了必須的社會責任之外,什麼都沒有。
活得,連靈魂都沒有。
她到底哪裡來的來的勇氣,讓一個沒有靈魂的男人,愛上自己。
他們對視著彼此。
對視著。
江見衾突然放開了辛亦彬的手。
辛亦彬那一刻,手痛到麻木的沒有了一絲知覺。
「原來這三年,我做得這麼失敗。」江見衾開口,聲音冷冷的,淡淡的開口,「我們在一起的三年,不僅沒有照顧好你,還差點讓你又換上了抑鬱症。」
池沐沐真的不想和江見衾鬧到這個地步。
她真的只是累了。
累到,真的不想在這段感情上浪費太多心血。
所以真的要斷了他們之間所有的感情,要斷了他們所有的後路。
「亦彬,我們走吧。」池沐沐叫著辛亦彬。
「要怎麼樣,才能夠讓你感受到,我是愛你的。」江見衾問她。
池沐沐冷笑了一下。
她回答,「如果你真愛,不需要怎麼樣。」
所以。
他到底有多失敗。
到底有多失敗,愛一個女人愛到寧願為她去死的地步,卻讓對方覺得,他根本就不愛。
「江見衾,你真的沒有心。」池沐沐斬釘截鐵。
江見衾似乎是笑了一下。
又似乎,只是錯覺。
他猩紅的眼眶問她,「要挖出來給你看嗎?」
池沐沐心口似乎是刺痛了一下。
她真的不知道,為什麼到現在,江見衾會突然表現得這麼激進。
她真的想都么有想過,江見衾會因為分手這件事情,讓他變得暴躁。
她真的以為,江見衾就會一沉不變,漠然的接受,他們的離開。
她眼前越來越模糊。
是真的。
不敢在嘗試了。
恍惚覺得此刻的江見衾和平時不同。
但她真的,不敢再輕易去接受了。
一個女人能有多少個十年。
下一個十年。
她怕。
她真的會死在這段感情裡面。
她什麼都沒再多說。
就是用了最冷漠的態度,轉身走了。
忽視了,他的所有感情。
和另外一個男人,從他面前離開。
兩個人一起走進了電梯裡面。
電梯關過來那一刻。
江見衾還是,伸手擋住了。
池沐沐隱忍著看著他。
看著他好像這次真的受傷了。
她都不知道。
到底為什麼,這一次江見衾會這麼,執著。
到底有什麼,還放不下。
他分明,是一個很冷血的人。
每一次的分手,他都能讓自己過得更好。
「沐沐,給我們彼此一點時間,我證明給你看。」江見衾在請求。
就是,表現得很卑微。
池沐沐眼淚真的,不受控制的往下掉落了。
她真的不需要江見衾這麼對她。
她其實不想,虧欠了任何人。
曾經現在。
不管自己變成了什麼樣子。
她的良心就是不允許,她欠了誰。
她說,「江見衾,何必呢?」
何必,讓彼此這麼難過。
「我不能失去你。」江見衾說,真的在告訴她。
真的不能失去。
他真的不知道,這次失去了,他會變成什麼樣子。
麻木不仁。
對世界徹底絕望。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真的不想她走。
不想,彼此成為陌路。
「不要那麼果斷的從我身邊離開,即使要分手,我們也應該深思熟慮,也應該,給彼此一點適應時間。」江見衾在卑微的求她。
求她,就算是分手。
也給他一點時間去適應。
當然不是適應。
只是想要,留住她。
用多卑鄙的手段也好,先留下來。
他錯了。
他錯誤的認為,池沐沐是愛他的,所以讓她離開了,他也可以重新把她追回來。
他只要變得主動一點,只要讓池沐沐看到他的誠意,他們就可以和好如初。
然而到現在他才知道。
不是的。
池沐沐根本就不相信他有誠意,根本就不會給他主動的機會,根本就不會和好如初。
池沐沐是真的,放下了。
這种放下,他太清楚不過了。
當年,他被池沐沐拋下的時候,他也是抱著這樣的感情。
如果不是池沐沐真的為了他差點死掉。
他的內疚就會一直排斥她。
他的內疚就絕對不會給自己機會,接受她。
他們就是會成為兩條再也沒有交集,甚至越來越遠的直線。
「你不需要時間。」池沐沐淚眼模糊,但是聲音很冷靜。
江見衾看著她。
看著她眼淚不停,可臉上看不出來一絲難過。
就好像。
眼淚不是悲傷的產物,就是一個,身體的自然反應。
她說,「你不需要時間,你可以過得很好。」
而她需要時間。
她花了很多長時間,把對江見衾的感情放下了。
她承認她很自私。
在至少一年前,她就做好了分手的準備。
所以用了一年的時間,來把江見衾從自己心裡徹底忘記。
而她沒有告訴江見衾,沒有讓他和她一樣,做好分手的準備。
因為她知道。
江見衾能夠把自己照顧很好。
他一個人,也可以很好。
「江見衾。」池沐沐說,「希望你生命中的下個一個女人,能夠讓你懂得,什麼叫愛情。」
「沒有下一個。」
池沐沐眼眸微動。
「我的生命中只有你。」
池沐沐笑了。
對於江見衾的表白,就是可以無動於衷。
就是已經,無動於衷了。
這一年她的努力,沒有白費。
這一年,保持著對江見衾越來越淡漠的感情,真的沒有白費。
她說,「你不會的。」
就是很堅決的知道,江見衾不會。
他或許會很長一段時間一個人。
但當他覺得寂寞了,覺得需要一個家庭的時候,他會找一個女人和他組成一個家庭。
他很會照顧自己。
他知道什麼是對他最好的。
她根本不用擔心,他會過得不好。
她伸手。
用力的掰開了江見衾撐著電梯門的手。
電梯此刻已經響起了「叮……」的叫聲。
是在預警了。
她一根手指頭,一根手指頭的掰開了江見衾。
就像。
親手,一點一點,把和江見衾的感情,斬斷了。
江見衾看著電梯門關上。
把他的全世界似乎都關上了一般。
那一刻。
一滴眼淚,還是毫無防備的,從眼底滑落了出來。
電梯內。
池沐沐的眼淚,也這麼好不控制的,一直往下掉。
一直。
控制不住。
果然。
也沒自己想的那麼厲害。
也沒覺得自己蓄謀已久的分手,還會給她帶來這麼大的傷害。
「要不要回去?」辛亦彬看著池沐沐的樣子。
剛開始是真的覺得,池沐沐和江見衾分手了就分手。
江見衾不是那麼愛池沐沐。
池沐沐也不是那麼愛江見衾。
所以他們之間,早該結束了。
現在這一刻卻突然覺得,不是。
江見衾比他想得更愛池沐沐。
池沐沐也沒有自己想的那麼,對江見衾沒有感情。
「不了。」池沐沐說。
再也不了。
再也不想,重蹈覆轍了。
再也不想抱著任何期待,再也不想,給自己任何希望了。
她和江見衾。
就此,徹底結束。
以後就算有一天會思念,她絕不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