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她高興之餘,又流露出幾分苦惱:「同學變舅媽,你以後就比我高一個輩分了,怎麼感覺有點奇怪呢?」
「嗐,沒關係,反正咱們永遠是朋友!」
根本不需要江扶月開口,她自己就能完美做好心理建設。
「……」就、很強。
除了老爺子那個大紅包以外,謝定淵七個姐姐也都送了見面禮。
基本都是首飾,什麼耳環、項
謝定淵和江扶月走後,謝家眾人齊聚客廳。
老太太嘖嘖兩聲:「兒子出息了。」
老爺子點頭附和,瞧把他給能的,敢情以前都在裝傻充愣。
謝雲藻:「爸,媽,這下你們該放心了吧?」
「我看小姑娘很好啊,模樣乖,又大氣,關鍵是小九喜歡。」
「就是年齡小了點,才滿二十。」
「小什麼小?已經到法定婚齡了。再說,我們小九又很老嗎?」
「四姐,你怎麼也跟著點頭啊?」
謝雲淑嘿了聲:「我怎麼就不能點頭了?」
「你不是不喜歡江扶月嗎?」
「別胡說!我哪有?」
「你以前……」
「那是以前,少拿過去說事兒。」
「哦~所以你現在喜歡江扶月嘍?」
謝雲淑彆扭一瞬:「就還行啊……」
幾個姐妹捂嘴偷笑。
「咦?姐夫呢?」
「咳……這麼多姐夫,你說哪個?」
「大姐夫啊,就他沒在。」
謝雲藻這才反應過來,人呢?
……
老宅頂層,有一個巨大的玻璃溫室。
裡面全是老太太種來制香的各種花,即使寒冬臘月,也開得嬌艷明媚。
鍾雲益悠閑地靠在欄杆上,手裡拿著電話。
「……見了,剛走。今天過後,他倆這事兒就算定下來了,你就真的一點不慌?」
那頭不知說了什麼,鍾雲益笑起來:「不愧是你,越老越精。我就奇怪了,天底下那麼多女人,你怎麼就偏偏看上這一個?」
「我承認,她是長得好,腦子也聰明,可跟你年齡也差太多了……」
而且,這位心裡不是一直惦記著樓家已經去世的那輪明月嗎?
守了二十多年,身邊連個女人都沒有,明明家財萬貫,位高權重,愣是把自己折騰得像個苦行僧,遠避京城,隨波逐流。
就為一個女人?
值得嗎?
鍾雲益不贊同,卻也不敢置喙。
如今又為江扶月?
呵……
他這輩子怕不是跟「月」杠上了。
「小叔,你如果真看上她,就趕緊從多浮回來,不然等她成了謝家的兒媳,你更沒機會。」
那頭依舊無動於衷,只說了句:「不用回,因為她遲早要來。」
鍾雲益:「?」
……
除夕之後,轉眼就是元宵節。
謝定淵組局,請兩家父母一起吃個飯。
在這之前,他詢問江扶月有什麼意見。
「沒意見,你決定就好。」
謝定淵微愣,這麼好說話?
「咳……這頓飯就算兩家家長正式見面了?」
「嗯。」江扶月拿著iPad,翻到下一頁。
謝定淵還是有點忐忑,再三求證:「你知道家長見面意味著什麼嗎?」
江扶月好笑地看了他一眼:「不都說你決定了嗎?怎麼還問我?謝教授什麼時候這麼沒自信了?」
「遇見你之後。」
江扶月哭笑不得:「原來我這麼厲害啊?」
男人居然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
江扶月回去之後,把吃飯的事跟江達、韓韻如,還有老爺子及三個舅舅說了。
「元宵節,和謝家老爺子、老太太一起,你們想不想去?」
她問得輕飄飄。
可聽的人卻莫名沉重。
韓慎:「這是安排雙方家長見面的意思?」
韓恪:「呵,謝家小子動作還挺快。」
韓恆:「怎麼就家長見面了?那接下來是不是要談婚論嫁?」
江達沒發言,就直勾勾盯著老婆看。
韓韻如好笑地瞪過去:「你看我幹什麼?」
江達撓頭:「我聽你的,你說去就去,不去就不去。」
下一秒,韓啟山也朝她看來。
最後索性三個舅舅也讓她拿主意。
「小妹,我們都聽你的。」
「嗯嗯!」
韓韻如思考兩秒,當場拍板:「去!」
……
正月十五,元宵節當天。
謝定淵在長富宮訂了包間。
江扶月這邊,韓老爺子、江達夫妻,以及三個舅舅,外加江沉星、韓廷這倆小的,都來了。
謝家老爺子和老太太自然是要出面的,七個姐姐只來了謝雲藻一家。
鍾雲益跟謝定淵一起去選酒。
鍾子昂起晚了,謝雲藻的意思是,他來不來都沒關係,遲了就別趕了。
但鍾子昂卻堅持:「我要來。」
這會兒,估計還在路上。
韓啟山和謝振東坐上席,旁邊是江達。
符婉袖主動挨著韓韻如坐。
雙方第一次見,免不了有些尷尬。
尤其謝振東明明跟韓啟山是好友,但因著謝定淵和江扶月這層關係,他和江達倒成了一輩人。
這樣一來,他硬生生比韓啟山矮了一頭。
而且稱呼上也有點亂。
按照上一輩的交情,韓韻如應該叫謝振東叔叔,那江扶月就該叫他爺爺。
然而現在韓韻如要改口叫老爺子……謝哥?
叫老太太……符姐?
當真渾身彆扭,如坐針氈。
好在謝家老兩口也很理解,還出來打圓場:「剛開始可能不太習慣,等喊著喊著就順口了。」
謝定淵和鍾雲益選了兩瓶五十年的茅台。
回來的時候,剛好鍾子昂也趕到。
人來齊,菜上桌,兩家人有說有笑,氣氛很是和諧。
中途,江扶月去了趟洗手間。
出來的時候,碰見站在走廊抽煙的鐘子昂。
曾經弔兒郎當、渾身寫著不著調的青澀少年變黑了,也長大了。
一舉一動都是屬於男子漢的成熟與穩重。
三年的軍旅生活,將他身上的紈絝氣剔除得乾乾淨淨。
「你怎麼出來了?」
鍾子昂朝她笑了笑,只有這笑還保持著當初的單純,隱隱透著幾分傻氣。
他說,「有女同志在,抽煙不方便。」
江扶月點頭:「平時還是少抽點。」
「嗯。部隊不讓抽,只有休假的時候才能來兩根。」
「那我先回包間了。」
「江扶月——」鍾子昂突然開口。
她腳下一頓,轉頭:「怎麼了?」
「你跟我舅,算是定下來了嗎?」
「應該算吧。」
「恭喜你們。」
「謝謝。」
鍾子昂吸了口煙,霧氣繚繞中,模糊了眉眼:「你現在幸福嗎?」
「嗯,我很幸福。謝定淵……」說到這裡,她頓了一下,嘴角下意識上揚,「他很好。」
鍾子昂被嗆得咳了兩聲,隨即也跟著笑開:「那就好。你回去吧,我再待會兒。」
「好。」
江扶月走了。
鍾子昂靜靜等煙燒完,然後碾滅,扔進垃圾箱。
早就知道的結果,該釋然了。
他扯著嘴角,涼淡一笑。
不甘心嗎?
倒也沒有。
與其說他喜歡「江扶月」,不如說他喜歡年少時光里,自己曾經仰望、極度渴求能夠擁入懷裡的那團光。
那是他內心深處最渴望成為的樣子——優秀,自信,獨立,耀眼。
而江扶月活成了他最希望成為的那種人。
所以他追逐、思慕,念念不忘至今。
好在,如今的他也漸漸開始朝那個方向靠攏。
可能這就是「喜歡江扶月」帶來的力量。
所以,他不後悔。
只是有點嫉妒:老舅那麼龜毛刻板、不解風情、木頭一樣的人怎麼能擁有光呢?
真是讓人……
氣憤!
……
元宵節后,明大迎來了開學。
培雅班開始選專業了。
之前說過,培雅班是大雜燴,什麼都能學,但什麼都不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