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芷君抱住了女兒，在她耳邊輕聲說：「媽媽決定好了，帶你奶奶和爸爸回國定居，以後你放假要多飛幾個小時了。」

「我很樂意，國內那麼多好吃的。」

顧勝男並不意外，這些年媽媽一直都活在自我否定的矛盾和糾結中，害怕回國，又覺得自責，現在總算想明白了。

「你沒意見就好。」

婁芷君鬆了口氣，她本來還擔心大女兒會反對，畢竟沒先徵求孩子們的意見，而且大女兒打小就主意極正，小兒子反而好說話些。

顧勝男在她背上輕輕拍了拍，輕聲道：「我很高興媽媽能走出來，傷疤只能您自己剜出爛肉才能徹底痊癒，我和爸爸都幫不了您，謝謝您有勇氣走出這一步。」

「是媽媽太沒用了，謝謝你，勝男，願意包容我這個沒用的媽媽。」

婁芷君忍不住哭了，女兒比她還明理些，她確實太自私了，這些年在丈夫的寵愛和包容下，她越來越自私了。

她現在真討厭以前的自己，幸好她醒悟過來了。

顧勝男又拍了拍，並沒說什麼，其實她心裏也是這樣想的，她母親確實太軟弱了，如果不是她親媽，她是瞧不上這種人的。

不過看在親媽的份上，她願意包容。

「奶奶，我去上學了，下次去顧村看您，吃您親手做的清明餜。」

顧勝男抱住了黃迎春，神情親昵，她和奶奶更親些，小時候她在顧村生活了幾年，因為婁芷君生下她后，得了產後抑鬱症，沒法照顧她，顧雲川只得把她放在黃迎春身邊。

那個時候顧老夫人還在世，她和太奶奶也處得極好，而且太奶奶教了她很多為人處世的道理，說她以後不能學她奶奶和媽媽。

她奶奶太愚，她媽媽太軟，都不是好性子，太奶奶說，女人要活得自私點兒，才會過得好。

不過太奶奶還說，女人的心總是會因為某個人狠不下來，這個人或許一輩子不會出現，或許很早就出現了，是良人就是良緣，是渣男那就是孽緣。

「女人啊，這一生都在賭啊！」

顧勝男至今都還記得，太奶奶說這話時臉上的滄桑，像是歷經千帆，滄海桑田。

黃迎春愣了下，沒聽明白孫女的話，什麼顧村？

現在不是M國嗎？

兒媳婦不可能回國的。

「再見啦！」

顧勝男發動了車子，很快便疾馳而去，三個孩子走了，大家都有點悵然若失。

黃迎春不習慣在外面，便想回自個院子，婁芷君笑着說：「媽，雲川，我想回國了。」

「你真的想好了？」顧雲川神情意外，還有些驚喜。

這些年他心裏也不太好過，太委屈母親了，可看到妻子那麼痛苦，他也心疼，沒想到妻子自己想明白了。

顧雲川朝唐小囡看去，眼神感激，他知道定是唐小囡說服了妻子。

「想好了，總得去面對的，而且我在外國也住膩了，梁園雖好，到底不是我們的家鄉，回家吧。」婁芷君口氣很堅決，她已經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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