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曉月放下心來,心裡雖不捨得離開冉少棠,但也明白去南允國是個歷練的機會。
跟在冉少棠身邊這些年,她學了些醫術與用毒的法子,也學了些皮毛功夫,自保還是可以的。
只是不知主子要讓誰來接替自己?
彷彿猜中她的心思,冉少棠指了指外面:「讓靈芝進來。」
靈芝在外面偷聽的正心潮澎湃,突然聽到主子喚自己名字,想都沒想就推門進到飯廳。
一腳剛踏進來,看到正準備來召喚自己的秦曉月狠狠瞪自己,他恍然明白自己一時性急,犯了大錯。
這不明擺著告訴主子,自己一直在外面偷聽嗎?
他一個哆嗦,從脖子到臉都脹成紫紅色。
「主子,小的,小的,知錯了。」
他撲通跪到了冉少棠面前。
冉少棠挑眉:「喲,看來你與曉月也是同謀,知而瞞報?」
靈芝眼前一黑,他不僅進來的著急了,好像也跪錯了。
「不是的主子,小的沒有參與此事。」
靈芝趕忙給自己辯解。
秦曉月無奈地上前在他後面踢了他屁股一腳,替靈芝解釋道:「主子,靈芝與王福並不知事情的真相,是我瞞了您,和他們無關。曉月不敢撒謊。」
冉少棠面上依舊嚴肅,心中對秦曉月的表現卻是滿意的,遂點了點頭。
若秦曉月此刻因為自己被奪了堂主之位,而接任者可能是跪在地上的這小子,繼而嫉妒憤恨,把他也拉下水,那麼她以後不會再信任秦曉月。
用人先用德,其次才看才能。
心不正,再有才也不能放在身邊,養虎為患。
秦曉月從冉少棠眼中看到了對自己的信任,慢慢紅了眼眶。
而靈芝卻心裡沒底。
他可是偷聽被抓個正著。
「主子,小的下跪不是因為同謀那事,是剛才、剛才小的偷聽。」
他聲音越說越小,冉少棠重新坐好,給自己倒了杯尚有餘溫的花茶,潤了潤喉,才重新開口。
「靈芝,既然你偷聽,也猜到我叫你進來的目的了?」
靈芝硬著頭皮點了點頭:「小的知道。」
「那你覺得自己能勝任嗎?」
靈芝的雙眼立即亮起來:「能。保證能做好。一定只聽主子一個人的。哎呦。」身後又中了一腳,他開心的歪倒在地上。
冉少棠的嘴角也上揚起來。
「偷聽是諜社堂的基本功,不過偷聽被發現就是不合格。你的基本功還要再練。」
靈芝像雞咄米一樣歡快的點頭:「小的明白,小的一定好好把基本功練紮實了,同時把諜社堂替曉月姐看好了,小的只聽主子的,就是刀架我脖子上也決不叛主。」
這話少棠愛聽。
她滿意的讓靈芝起來:「以後每天來我這報道一次,堂里有些規矩和人還是要重新整治一下。再挑幾個得力的人給曉月用,她一個姑娘家去這麼遠,終歸是不放心。」
靈芝忙答是。
冉少棠的目光再次落到曉月身上:「你上次說有吳言和宋敖的消息,此事可有近一步的進展?」
秦曉月上前回話:「正要跟您說此事。有探子來報說在南允國看到二人蹤跡,不過跟丟了。正好主子您安排我去那邊。我再仔細找找他們。梨園被炸,骨萬槁被劫,都要有個說法。」
「這才像個堂主的樣子。就這麼去辦吧。」冉少棠看了眼窗戶,外面的情形被擋住,只看到窗欞上樹盈晃動。
「也不知這雪要下到何時。靈芝,你與曉月交接一下,儘快安排把杏林盟盟主的靈柩運回境山。不能出任何紕漏。明白嗎?」
靈芝鄭重接令。
冉少棠又想了想:「曉月,你臨行前給境山那邊去封信,就說我說的,杏林盟主之位暫由豐宗主接任。」
想必假死之事,阿父阿母已經告之那邊。連冉韶裳到了那邊該怎麼辦都安排妥帖了。
她這個盟主之位不能虛空,本也是給豐老頭打工,現在卸任,她反落的逍遙。
「對了,安排一下,我要跟著回境山。」
秦曉月與靈芝對視一眼,小聲說了一句:「這不好吧?您現在的身份是冉府女公子,出去這麼遠會讓人說閑話的?」估計終少主第一個反對。
「有什麼不好?我是怕閑話的人嗎?」
「可是......」秦曉月話還沒說完,就被冉少棠瞪了回去,「可是什麼可是,我是去看外公不行嗎?他老人家忽聽自己培養的大孫子意外離世,受不了打擊病重卧床。我替父母去他身邊盡孝有何不可?」
靈芝眯著眼大拍馬屁:「主子聰明絕頂,這倒是個完美無缺的借口。」
秦曉月不想落了下風,立即跟上:「主子萬事想的周全,此法正好。」
屋門咣的從外面推開,花管拎著食盒著急的走進來。
「婢子也要跟著。」
「你跟著幹嘛?」秦曉月第一個反對。
花管把食盒往桌上一墩:「我是女公子的貼身大婢女,她去哪我自然跟去哪?哪有主子回外祖家不帶奴婢的?」
冉少棠掀開食盒蓋子看了看:「言之有理。」
花管立即眉開眼笑,沖著秦曉月撇了撇嘴。
「不過,」冉少棠聲音冷厲起來,「你這偷聽的毛病可要改一改。下次再犯重罰。」
花管看了眼同樣偷聽的靈芝,頗不服氣。
冉少棠看她那表情就知道了。
「怎麼?我說錯了?是不是跟你前主子學的這些臭毛病?」
冉韶裳,自己這個妹妹,從小就愛聽壁角,打聽各種小道消息。她當諜社堂的堂主倒是最佳人選。
花管十分會看眼色,立即從食盒裡端出幾樣小菜和熱呼呼的火腿菌絲湯,哄新主子開心。
「女公子,快些用飯,一會兒涼了吃了胃不舒服。有什麼大事,也要等吃飽了再說。」說完,及時把筷子遞了上去。
冉少棠第一世就被花管照顧著,十分享用她的細心。
當然,她也曾經頭痛花管的八卦。
現在看來,也算是個優點了。
她沒接筷子,指了指冒著熱氣的火腿菌絲湯,花管立即盛了一小碗遞到跟前。
冉少棠慢慢嘗了幾口,一天未進食的胃口,頓時熨貼起來。
花管夾了幾樣小菜到冉少棠面前的小碟里,狗腿地報告:「剛才那個沈二來了。還厚著臉皮跟將軍說想要見您來著。」
冉少棠抬頭:「沈二,沈惟庸?」
花管忙點頭:「就是女公子最討厭的那個。」
冉少棠重新低下頭喝湯,眼底浮上一層寒霜:「我阿父怎麼回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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