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照嗤笑：「你跟七殿下不愧是狼狽為奸幾萬年的……二人都想一塊兒去了。」

裴葉的回應就是大大的鄙視白眼。

「這不過是正常邏輯都會擔心的假設，跟默契無關。你與我們沒這個默契，只能說明你腦子十幾萬年都沒發育出幾條溝……也有可能是好不容易養長出來，被你反手一個熨斗燙平了。」

魔尊燭照：「……」

他現在有一萬句魔族髒話想獻給這隻文盲熊貓。

攝於她手中的神器、她本人的實力，任性蠻橫如燭照也不得不戰術性退縮，不忿道：「……你怎麼……還跟以前一樣損呢……」

裴葉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歪了歪頭。

「誰讓我前前世是食鐵獸化形呢。」

燭照撇嘴：「食鐵獸成精的，我見得多了，沒哪只跟你一樣，見一面就拳頭癢。」

裴葉搖頭嘆息：「食鐵獸好竹筍，不努力『奪筍』，豈不是吃了上頓沒下頓？」

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的燭照：「……」

他能吐槽一句諧音梗扣錢嗎？

艹，(╯‵□′)╯︵┻━┻

作為魔族，他是沒有心的，自然不會跟人類一樣被氣得心梗，但他有魔核啊。

「淦，老子真是上輩子欠了你的……」

這就是掏了妖皇心窩子的代價嗎？

不僅要被第七聖君禁錮自由，當個沒有假期可言的007社畜，還要被第七聖君的姘頭——當年跟他掐架不下三萬回的死對頭——花樣欺負，全然沒有魔尊的威嚴，真真是男默女淚。

裴葉惡劣得笑笑：「可不就是你欠了我的？」

燭照：「……」

氣得他立刻想走。

此時裴葉腦中靈光閃現，單手抓住準備撤離的燭照。

燭照沒好氣地拍開她手背：「幹嘛拽老子？魔妖授受不親不知道嗎？」

「你順路幫我給七殿下帶個話。」

燭照神情依舊高貴冷艷。

「說。」

魔尊大人心情不太好，他現在恨不得將這對臭情侶鎖死。

有什麼話自己親自去說，讓他當中間人算個什麼事兒？

「我或許有辦法可以引蛇出洞。」

燭照立時正色：「什麼辦法？」

裴葉一本正經道：「天道要生十一胎了。」

燭照驚得差點兒原地蹦起來，叫道：「卧槽，這麼能生！」

豬都沒這麼高產……

剛說完，原先月朗星稀的天幕突兀響起旱雷，藍紫色的雷電在雲層跳躍，若因若無的威壓震得燭照脖子發涼，魔核涼颼颼的。他急忙閉嘴抬頭看著屋頂方向，生怕會有雷劫降下。

裴葉擺擺手，淡定地道：「別急別慌，這道雷打給我聽的。」

看錶情，甚至還有一絲絲小小的驕傲。

魔尊燭照：「……」

艹，這種事情值得屁個驕傲啊。

這世上也就這廝腦迴路與眾不同，被天道惦記還能笑嘻嘻到處浪，也不怕哪天被浪拍死了。

「你說十一聖君……真的？」

裴葉反問：「這很奇怪？誰不知道天道是小號狂魔，只可惜人菜癮大……」

她話未說完，魔尊燭照抬手捂住她的嘴，氣急敗壞制止道：「你是真不怕死？」

他著急，誰知裴葉這個當事人卻莫名笑了。

笑聲由小變大，由克制變隨性，氣得燭照想跺腳。

「執夷！」這個稱呼不起作用，他便換了一個，「裴葉！」

裴葉止住笑，只覺得前所未有得輕鬆：「行行行，我在，你這麼急作甚？損天道兩句怎麼了？它還真能因為這種理由降下天雷？我的意思是我們可以用這個借口引蛇出洞，再引君入瓮。」

燭照仍不明白裴葉的小算盤。

指了指天空方向，低聲詢問：「十一聖君跟引蛇出洞有什麼關係？」

裴葉笑道：「當然有關係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那一縷意外而生的「天道意識」也能算第十一位聖君，不過前面十位都是順應命劫誕生，通俗來講就是有名有份的正經「婚生子」，由天地誕育，他們的身軀是天地饋贈，用一縷本源凝聚而成，有神器伴生，而「天道意識」屬於無名無分的私生子，啥都沒有。

這也是它這麼菜雞的主要原因之一，遇事兒只能逃。

天道倒是憐愛它，還曾給它鋪路轉正，只可惜這**仔自己不爭氣，一手好牌打到爛。

青衣女子秒懂裴葉的小九九，神色古怪道：「聖君身軀由天地誕育，誕育過程漫長，而比身軀更難孕育的是與之匹配的神魂。往往是身軀成熟后，再用數百年時光啟智明心……」

老七就是神魂真正成熟前被妖皇從竹林連根拔起，揣著當口糧，一熊一竹闖蕩大陸了。

燭照依舊迷茫：「然後？」

裴葉為燭照光滑大腦默哀兩秒：「你傻么？如果那個憨批知道第十一聖君的聖軀已成，但神魂還在萌芽階段，你是他，你就不心動一下？奪走那具聖軀，或者吞噬萌芽的神魂……不管是哪一種，對其而言有利無害，這可比偷偷摸摸颳走江昭一角神魂恢復自身快得多……」

那已經不能用坐著火箭上天形容了，那根本是買了星域船票，幾天橫跨三五星域的速度！

燭照：「！！！」

半晌他幾乎要原地蹦起來：「你瘋了！」

這跟將老鼠丟進米缸有什麼區別？

與虎謀皮，後患無窮。

若十一聖君大難不死逃過一劫，裴葉分分鐘被記上黑名單，七殿下都保不住她。

若十一聖君倒霉夭折了，那更刺激……

裴葉翻了個白眼：「燭照啊，好賴是個魔尊，你能不能偶爾用自己的腦子思考一下？你脖子上這玩意兒放著是當擺設的嗎？誰跟你說真有十一聖君了？不過是放個假消息釣魚而已。」

燭照：「……」

(╯‵□′)╯︵┻━┻

艹，他居然信了，真以為會有十一聖君。

雖然是假的，但裴葉這麼敢想也著實將他嚇到。

最重要的是——

「那廝會上當嗎？」燭照捂著小心肝，順著這個思路往下想，「聖君只有十位……」

上古時代隨著最後一位聖君隕落便落下了帷幕，進入一個全新的時代，萬族隱退，靈氣漸稀，人族存世，世間是不會再出一位聖君的。裴葉這個計劃聽著有可行性，但魚未必會咬餌。

裴葉卻道：「凡事總有例外，連那一縷『天道意識』自身也是個意外。」

起初或許不會信，但面對足夠大的利益誘惑，總會鋌而走險的。

燭照還想開口，這時青衣女子開口力挺裴葉的想法。

「這個點子我倒是覺得可以。」

那一縷「天道意識」能這麼浪，一部分原因是它很能逃，還不容易搞死，另一部分原因則是世間沒有現任聖君——做個不恰當比喻，那一縷「天道意識」是罪犯，她與其他聖君都是已經退休的警察，他們能見義勇為卻不能濫用私刑，還得不到官方渠道協助，而現任聖君一人包圓三司，從抓、審、判到最後死刑執行都能一條龍——真有聖君誕生，那東西不可能不慌。

他們只要讓那玩意兒相信真有聖君誕生就成功一半了。

燭照撓頭：「可……如何取信與它？」

裴葉掰掰手指道：「五、七、十，三位殿下出現在同一個小世界，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自然是因為這個小世界特殊。

燭照瞠目，半晌才道：「但是……聖君誕世怎麼偽造？若不能偽造出這個，它看到三位聖君在此，根本不會往十一聖君身上聯繫，只會被嚇跑，還是連夜買了站票扛著火車跑……」

裴葉思忖片刻：「這個嘛……我可以……」

這回，連青衣女子都好奇看了過來：「你打算怎麼做？」

偽造十一聖君即將出世的異象動靜不難，難的是偽造那份氣息……

最方便的法子就是用先前幾位聖君誕生之初的伴生之物（性質類似紫河車的玩意兒），不過——哪怕是年紀最小的十聖君，距離如今的年代也有十來萬年，哪裡還有那東西？

誰知裴葉卻說：「七殿下出生那會兒的筍殼還在。」

燭照：「？？？」

青衣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