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瑟還在大殿里緊張地亂翻亂找著,可即便忙出了一身熱汗,也沒找到任何線索。
兆青禾昏昏沉沉地爬起來,想要拉拽女人的衣袖,含混不清嘟囔著:「你,你到底是誰?朕,朕在什麼地方?為什麼朕的頭這麼暈……來人,來人啊……」
錦瑟厭惡地推開他,用長劍抵住對方的胸口,怒喝道:「放開你的臟手,少在我面前轉悠。再煩我現在就殺了你!」
「哎呦,這可是寵妃對待皇帝的態度啊,好無情啊,嘖嘖……」一個狡詐的聲音,從他們身後傳來。
錦瑟一驚,手中長劍不由分說就劈過去,卻被一把拂塵捲住。
然後,她看到一張肥膩而熟悉的臉,矮冬瓜的身子裹在髒兮兮的深藍得羅袍子里,露出白膩油光且半禿的腦袋。最猥瑣的還是肥臉上堆著假惺惺的笑,老鼠眼裡透著貪婪的賊光四冒,實在令人作嘔。
沒錯,這人正是上回死裡逃生的羽震子。
他抬起一腳,踢在兆青禾的太陽穴上,後者哼都沒哼,就暈了過去,癱倒在地上。
羽震子順勢轉到錦瑟面前,諂媚道:「錦瑟姑娘,你的麻煩……屬下已經幫你解決了。無論如何,不能讓美人憂心啊。」
他看著她握著長劍的小手,肌膚細膩可人。忍不住借著收起拂塵之時,裝作不在意地摸了一把。
馥郁的香氣讓羽震子整個人都要酥軟了,他心猿意馬,還想親近。
錦瑟微微蹙眉,一劍抵住他的咽喉:「你來做什麼?莫非,是門主讓你來監視我?」
「不敢,不敢!門主可是姑娘的義父啊,對你寵愛還來不及。屬下自然奉命來保護你,順便助你一臂之力。」羽震子哂笑著,他不得不往後退了一步,退到安全距離。
「你這無用之徒,還能幫我?上次差點被明思令弄死,還好意思舔著臉說助我一臂之力,你這廝能做什麼?」錦瑟絲毫不掩飾自己的鄙視。
「錦瑟姑娘不知道吧,多年前我也是聞名遐邇的術師,對風水點穴也頗有經驗。這蒼梧古國其實就是古蒼梧的大墓。而這南嶽皇陵的祭祀大殿,就是其中一個入口。」羽震子得意洋洋。
「別廢話,我早知道你就是盜墓的老手,專門挖墳盜寶,缺德事兒幹得多了,你也不怕天雷劈頂。趕緊找出入口,不然我就一劍殺了你。」錦瑟一點不買賬,她旋手將長劍的劍刃橫在羽震子的肥脖子上。
「門主到底還是不放心我啊,非要你這蠢貨來盯著我。你以為我看不明白嗎?」她冷笑著,一針見血。
「不敢不敢,門主只是擔心姑娘再被酆一量給騙了。」羽震子被戳破心事,暗自驚懼,盡量滿臉堆笑:「門主此刻已經率軍前往南天門,與大燎攝政王耶律沖會和。聽說,星河眼和萬古牌都已在耶律沖手中。姑娘可知道門主為何格外看重這塊蒼穹玉了吧。」
「怎麼,耶律沖竟然得到這兩樣寶物?」錦瑟吃驚,遂而虎視眈眈:「這件事我一直不知道,可見是門主故意瞞我。羽震子,莫非義父密令你,待等我找到蒼穹玉,你就可以把我也順便除掉?」
「怎麼可能?」羽震子只覺喉嚨處的皮肉已經被長劍割破,疼痛之下熱流淌下:「門主最疼姑娘,自然不會,不會的。是姑娘想多了!門主也是一聽到消息就連夜前往南天門,來不及告知姑娘。」
他的色慾熏心早被錦瑟的毒辣兇殘衝到九霄雲外,他滿頭冷汗,步步後退,不得已從自己腰間抽出一把匕首,雙手奉上:「姑娘請看,這是門主吩咐我特意帶給你的焚龍刀,用來護身。此刀犀利無比,上面還塗了令魔魘見血封喉的碧泉鉤吻。」
「碧泉鉤吻?你們這一對主僕,還真是無恥中的無恥!」錦瑟苦笑:「這刀恐怕不是讓我用來防身,而是讓我殺死酆一量吧。義父費盡心思,才能找到這傳說中的至毒。還真是……貼心得很。」
羽震子訕訕道:「只要見了一點兒血,那大魔頭必死無疑。門主說,以你我靈力,完全不是酆魔尊對手,但錦瑟姑娘若能得著機會靠近他,咱們就能不費吹灰之力,大功告成。」
「我猜,義父還說……如我不肯殺了酆一量,就讓你用這刀殺了我!」錦瑟臉色陰沉,眸光絕望。
羽震子被錦瑟一語道破心事,但他儘力保持著謙卑笑容,繼續諂媚:「門主真的是讓屬下來助錦瑟姑娘成事。門主說,總之夜之醒是不會認他了。若門主得齊四樣寶物,掌控威懾六界的秘密。那麼,他百年之後的尊位自然要給姑娘的。那時候,姑娘就是六界女王,一呼百應,風光無限。」
錦瑟低了頭,她思忖了片刻,低聲自嘲:「聽起來,倒是一件不錯的買賣。」
遂而,她撤了劍:「多說無益,速速找到古蒼梧大墓的入口才是。」
羽震子暗自舒了口氣,他喜形於色。他趕緊從懷中取出一個石缽,蹲在地上。
他抓起兆青禾的手腕,一刀下去割破肌膚,讓源源不斷的鮮血流到石缽里。
待到缽中熱血半滿,羽震子口中念念有詞。血液在石缽中沸騰起來,漸漸又升騰起一股子血霧,直到血霧在半空中構成奇怪圖案的封印。
忽然之間,整個大殿都劇烈地搖晃起來。案几上的貢品和香爐都不堪顛簸,滾落在青石地上。
緊接著,大殿中央的地板開始出現一道巨大的裂縫,磚塊噼里啪啦往黑洞里落著。
羽震子一腳踢開礙事的兆青禾,拉住錦瑟的手腕,興奮道:「成了,錦瑟姑娘,快快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