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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輔嬌娘 - 115 鄉試(兩更合一)字體大小: A+
     

    老太太爲了吃甜食,讓伍楊在家裏當了一整天的工具人,伍楊一會兒“顧姑娘我餓了,我要吃蜜餞”,一會兒“顧姑娘我渴了,我想喝綠豆湯,超級甜的那一種”……

    回到山莊時,伍楊簡直都懷疑人生了。

    安郡王在房中見了他:“如何?可見到太后她老人家了?”

    伍楊一臉菜色:“見是見到了……”

    可那真的是太后嗎?

    伍楊將自己一天的悲慘經歷與安郡王說了。

    安郡王震驚,他想起昨日自己在村子裏時,似乎也聽到了太后嘴裏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可一是他太激動了,一下子沒往心裏去,之後他雖回過味來,卻一度認爲太后是在裝瘋賣傻,以此麻痹軟禁她的顧家人。

    “屬下覺得不是。”伍楊琢磨道,“顧小姐去挑水時屋子裏只剩下太后與屬下,如果之前太后是裝瘋賣傻,那麼沒了旁人,她老人家就該與我坦誠相見了。”

    然而並沒有,太后只顧着埋頭吃荷包蛋,每次他要開口都能被太后擡手打斷。

    他從前怎麼沒發現太后這麼饞?

    安郡王印象中的莊太后可不是一個爲了一點吃食就不顧正事的性子,不過她不能吃太多甜食倒是真的,御醫叮囑過,說老人家上了年紀,飲食清淡爲好。

    安郡王喃喃道:“怎麼會這樣?難道太后失憶了?並且導致性情大變了?”

    又或者這纔是太后的本性,太后在宮裏的那些年纔是裝的?

    可什麼人能僞裝幾十年?幾十年戴着一張心狠手辣的面具,難道不會露出破綻嗎?

    安郡王更願意相信是前者,太后忘記一些事,以至於那些事帶給她性情上的蛻變也消失了,她變成了一個完全陌生的人。

    伍楊不敢妄自猜測:“郡王打算怎麼辦?還要帶太后回京嗎?”

    “我不知道。”安郡王嘆氣。

    一個只知道混吃混喝的太后不會是陛下的對手,可把她放在這裏,放在定安侯的眼皮子底下他又着實不放心。

    安郡王尋思了一會兒,想到什麼,問伍楊道:“我有幾個地方不明白。”

    “什麼?”伍楊問。

    安郡王推開軒窗,望着花草滿庭的院子:“太后是怎麼失憶的?這件事與定安侯府究竟有沒有關係?”

    伍楊跟着走了過來:“郡王是說,他們故意把太后弄傻的?”

    安郡王一記冰冷的目光打過來。

    伍楊脖子一縮,低頭道:“屬下失言了。”

    怎麼可以說太后傻呢?儘管確實有點兒傻夫夫的。

    安郡王問:“那位顧小姐的身份你可查清楚了?”

    伍楊道:“查清楚了,她是龍鳳胎裏的姐姐,當年侯夫人在寺廟生產,與一個村婦的孩子抱錯了,顧瑾瑜才應該是那個村裏的人。不過因爲養了這麼多年養出了感情,即便前段日子發現了真相也沒把顧瑾瑜送回去。至於那位真正的顧小姐,據說是她自己不願意回府。而且她已經成親了,夫婿是外地流落到這邊的。”

    安郡王道:“你向誰打聽的?”

    伍楊道:“屬下直接問的侯夫人。”

    姚氏不覺得這是什麼祕密,當伍楊來問時姚氏便據實相告了。

    安郡王若有所思:“如此說來,顧小姐不是顧侯爺故意安排在村子裏的?”

    伍楊搖頭道:“應該不是。屬下猜測,太后可能是失憶之後被顧小姐收留了。可是……她又爲何成了顧小姐夫婿的姑婆呢?”

    “麻風病。”安郡王眯了眯眼說。

    “什麼?”伍楊一愣。

    安郡王擡手撫上窗臺上的盆栽海棠:“你方纔不是說顧小姐的夫婿是外地人?”

    伍楊一頭霧水:“是啊,可這與他們收留太后有什麼關係?難不成顧小姐的夫婿會是太后的親戚?”

    這不能吧,太后多金尊玉貴的身份,怎麼可能與一個鄉下的窮小子是親戚?

    安郡王若有所思道:“如果太后得了麻風病,暈倒在顧小姐的家門口,顧小姐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碰了她,換做是你,你會怎麼辦?”

    伍楊睜大了眸子:“這還得了?麻風病傳染性這麼大,接觸了也要被送往麻風山的!難道……”

    安郡王淡淡地牽了牽脣角:“沒錯,爲了不被送往麻風山,他們只能收留太后、治好太后,爲不令人起疑,便謊稱是顧小姐夫婿的姑婆,前來投奔他們。”

    伍楊恍然大悟:“是的了,顧小姐的夫婿是外地人,她夫婿的姑婆自然也是外地人,根本沒人會懷疑他們!”

    安郡王撥弄着面前一朵開得嬌豔的海棠花:“我很好奇的是,那位顧小姐是怎麼治好太后的麻風病的?”

    顧侯爺說她只是一個小藥童,看來他還不瞭解自己的這個親生女兒啊。

    伍楊突然看向了安郡王的眼睛:“郡王,如果她能治好麻風病,是不是……”

    安郡王擡起手指,制止了他接下來要說的話:“本王還信不過她。”

    伍楊神色複雜地嘆了口氣:“是。那……太后那邊,郡王到底打算怎麼辦?”

    安郡王若有所思道:“太后失憶了,真上門與她相認她也不會與本王離開,而且還可能暴露她的身份,這不是明智之舉。你叫上幾個人,夜半去把太后偷出來!”

    伍楊:“偷、偷人啊?”

    怎麼感覺這說法有點兒不對勁?

    伍楊的動作很快,夜裏便帶着七名高手前往清泉村偷……呃不,擄人。

    等他到了顧小姐的家才發現附近潛伏着兩名暗衛。

    應當是定安侯府暗中保護龍鳳胎的暗衛,伍楊尋思着最好將二人引開,否則鬧出動靜吵醒太后就麻煩了。

    可暗衛不同於尋常護衛,不大可能同時離開主人身邊,就在伍楊琢磨着如何實施計劃之際,兩名暗衛自個兒走出屋子,竄進山林,不知幹嘛去了。

    伍楊:“……”

    這也行?

    不管那麼多了,時間寶貴,趕緊行動!

    伍楊比了個進攻的手勢,七名黑衣人凌空而起,飛身掠進後院。

    伍楊也打算掠進院子,奈何他才擺了個姿勢,人還沒跳起來便聽見嘭的一聲巨響,一名黑衣人如同沙包似的被人一腳飛了出來。

    伍楊有點懵。

    進去的方式不對麼?

    伍楊躍上牆頭。

    這時,第二名黑衣人自他眼前掠過,在半空劃出一道優美的拋物線,重重地跌在了屋外的空地上。

    伍楊這下着實傻了眼。

    暗衛不是已經走了嗎?難道這麼快又回來了?

    他朝後院望去,卻哪裏是什麼暗衛?分明是那一位接連掌摑了顧瑾瑜與莊彩蝶的顧小姐!

    那日他還覺着顧小姐太過分了,連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也欺負,眼下看來,她根本是手下留情了嘛!

    否則以她這一拳捶飛一名高手的手勁兒,真下了死手,還不得把顧瑾瑜與莊彩蝶腦瓜子扇崩啊?

    伍楊帶過來的人雖不算一等一的高手,可比起一般的高手還是強了太多,就這樣都被顧小姐揍得毫無還手之力。

    伍楊想哭。

    他終於明白定安侯府的兩名暗衛爲何突然竄進林子了,他們是不放心吶,怕自己在這裏他們不敢衝進來,壞了這位小姐的興致啊。

    伍楊在心中估算了一下,自己只怕也不是這位顧小姐的對手。

    “得罪了,顧小姐。”

    伍楊自背後拿出弓弩,搭上一支短箭,對準顧嬌的肩膀扣動扳機。

    可說時遲那時快,老太太的屋門突然開了,她打着哈欠走出來:“啥事兒這麼吵啊?”

    伍楊驚得手一抖,箭射偏了!

    偏的正是老太太的方向,伍楊心口巨震!

    弓弩的速度比箭矢快上好幾倍,他想去抓回自己的箭已經來不及了!

    千鈞一髮之際,就見顧嬌一個起跳,落在老太太身前,將老太太拽到一邊,那支箭矢貼着她的手背一劃而過,釘在了二人身後的牆壁上。

    顧嬌的手背被擦破了,流了滿手的血。

    她用另一手拔下箭矢,朝着黑夜中伍楊所在的方向狠狠地扔了過去!

    那箭太快了,快到連伍楊這樣的高手都閃躲不及。

    右肩中了箭,他悶哼一聲,對倒在地上的黑衣人道:“撤!”

    一行人離開後,村莊恢復了寧靜。

    老太太看到了顧嬌手背上的血跡:“嬌嬌,你受傷了!”

    顧嬌渾不在意道:“沒事,擦破點皮。”

    老太太痛罵:“家裏日子好了,竟遭賊惦記!”

    賊?

    前幾次來的小賊可不是這樣的身手與裝備。

    顧嬌望着無邊的夜色,總覺得這夥人不是衝着銀子來的,他們直奔小東屋,那是姑婆的屋子。

    伍楊負傷回到山莊,來不及給自己療傷便去書房覲見安郡王。

    安郡王目光疑惑地看着他:“怎麼回事?”

    他單膝跪下,慚愧道:“屬下失職,沒能把太后帶回來……還……還險些傷了太后……”

    他不敢隱瞞,將事件的經過一五一十地稟報了安郡王。

    安郡王的眸子裏掠過一絲詫異:“沒想到啊……”

    伍楊深以爲然:“是啊,屬下也沒想到,這個在民間長大的顧小姐竟有此等身手!”

    安郡王牽了牽脣角:“不,本王是沒想到她居然會捨身去救一個與自己毫無關係的老太太。”

    明明當初是爲求自保,如今人已痊癒,她大可把人送走,又或者至少不用拿命去救對方。

    照伍楊的說法,她若是有一點躲開,只怕已被那一箭當場射穿心臟。

    他真是越來越看不懂這個顧小姐了。

    他望向天際一輪明月,低低呢喃:“顧小姐,你還有多少是本王不知道的?”

    伍楊請命道:“郡王,屬下明晚再……”

    安郡王淡淡打斷他的話:“不必了,既然她這麼護着太后,就讓太后待在她身邊就是了。”

    伍楊大驚:“郡王!”

    安郡王目光望向遠處:“眼下本也不是接太后回京的最佳時機,待我回去稟報祖父,做好一切部署再把她老人家平平安安地接回去。顧姑娘,我們很快會再見面的。”

    翌日,安郡王向顧侯爺與姚氏辭行:“鄉試在即,我不能在此多待了,須儘快趕回京城。這幾日承蒙侯爺與侯夫人招待,晚輩感激不盡。”

    他破天荒地用了一聲“晚輩”,直嚇得顧侯爺舌頭都打結了!

    安郡王溫和的目光落在姚氏的臉上:“侯夫人,您的女兒很優秀,勝過京城無數千金。若有機會,還請侯夫人帶上您的女兒到府上與夢蝶一敘。”

    姚氏躬身道謝。

    二人身後的顧瑾瑜情不自禁地羞紅了臉。

    郡王是在誇她嗎?

    莊夢蝶也認爲自家哥哥誇的是顧瑾瑜,她撇了撇嘴兒,她都知道了,根本就沒有所謂的三胞胎,顧瑾瑜是顧家抱錯的孩子,那個丫頭纔是真千金!

    兩個都不是好東西,她誰也不喜歡!

    兄妹踏上了返京之路。

    馬車走得老遠,顧瑾瑜還沒從安郡王的誇讚中回過神來。

    安郡主這樣的天之驕子,沒有哪個姑娘會不喜歡,只不過絕對大多數人都是癡心妄想。

    可如果……是安郡王先對哪個姑娘動了心呢?

    據她所知,安郡王還不曾議親,他方纔那句話……是不是在暗示爹孃什麼?

    顧瑾瑜偷偷地瞟了顧侯爺與姚氏一眼,二人神色平靜,顯然都沒往這上面猜。

    她不由有些着急。

    爹在這方面是個榆木疙瘩,指望他是不成的;娘如今心裏又只有親生的女兒,根本顧不上她。

    如果……如果娘知道安郡王對侯府的姑娘有意?會不會讓顧嬌嫁過去?

    不過是一瞬間的功夫,顧瑾瑜就腦補了許多。

    她心煩意亂,一方面是安郡王的誇讚勾起了她不切實際的幻想;另一方面,她迫切想要回到京城,找淑妃娘娘拿主意。

    顧嬌這邊拿到了鐵鋪的農具,農具有點兒多,是回春堂的夥計去拿的。

    臨走時,老鐵匠叫住她:“小兄弟,你家小姐姓什麼?”

    夥計道:“你說顧姑娘啊?她不是我家小姐。”

    老鐵匠一愣:“啊?那她是……”

    夥計並不知顧嬌行醫的事,他道:“她是我們東家的朋友。”

    老鐵匠問道:“能勞煩小兄弟告訴我她住哪兒,我好上門給她道個謝嗎?”

    夥計哦了一聲道:“顧姑娘交代過了,若是成功了,給她免了農具錢即可。”

    老鐵匠:“可是……”

    沒可是了,夥計帶着幾大車農具離開了。

    老鐵匠望着馬車離去的背影,半晌回不過神來。

    半山腰那塊空地顧嬌暫時沒動,她僱了附近的村民,在山上開墾出一大塊藥田,又挖了一個魚塘並一條溝渠,從瀑布下方將水引入魚塘之中。

    顧琰的暗衛成了開山的苦力,天天被派去挖渠種地,一個月下來,二人從小白臉曬成了名副其實的小黑炭。

    轉眼就入了秋。

    今年的夏季並不算格外炎熱,反倒是反撲而來的秋老虎熱得人汗流浹背。

    蕭六郎一行人來省城有一段日子了,在林家的悉心安排下,他們住進了距離省城貢院最進、最奢華的一家客棧。

    周管事幾次提出請蕭六郎到府上做客,都被蕭六郎拒絕了。

    林成業近幾月被蕭六郎折磨得有些苦不堪言,去清泉鎮時還是個小胖子,回到省城人就瘦了兩圈。

    蕭六郎每每給他講題時,他都能有一種醍醐灌頂的感覺,他也不明白蕭六郎爲何如此學識淵博,比府上的西席先生們加起來還厲害。

    只不過,一輪到蕭六郎給他出考題,他就歇菜了。

    他好歹是經歷過縣試、府試與院試的人,一般的考題難不住他,可蕭六郎出的是題嗎?是刀子啊!

    其實就算四書五經也是有考試範圍的,有些篇章要重點記憶,有些則不用。

    蕭六郎不管這個,他隨手出一份考題,就有半數以上是重點篇章之外的。

    林成業一個頭兩個大,生生被蕭六郎給考瘦了。

    林成業向馮林訴苦,馮林哦了一聲,道:“你誤會他了,他不是故意不是考重點篇章,他是壓根兒不知道哪些是重點篇章。”

    人家就從來沒劃過重點,直接從、頭、背、到、尾!還一字不差,倒背如流!

    饒是背蕭六郎如此折磨,林成業回省城後仍沒有選擇住回府上,他與蕭六郎、馮林一道住在了客棧。

    鄉試一共考三場,每場考三日。

    第一場在八月初八,也就是明天,客棧裏住的全是鄉試考生,整個客棧的氣氛都緊張了起來。

    唯一淡定的可能就是蕭六郎。

    馮林原也是有些緊張的,不過他有太多事要做,導致他都顧不上緊張了。

    “小林子,過來幫忙!”馮林將林成業叫去了客棧的小廚房。

    這間小廚房是林家花了大價錢租下的,還給安排了一個專程的廚子。

    鄉試不管考生的伙食,廚子打算給他們做,被馮林拒絕了。

    臨出發前,顧嬌給了他一張單子,上面記錄了一些注意事項以及相關食譜。

    食譜分類很細,顧嬌連天氣都考慮到了,如果天氣涼,便採用第一份食譜;如果天氣熱,便採用第二份食譜。

    “餅子、肉乾、桔子、醬菜……”

    馮林與林成業在竈屋搗鼓了一下午,總算把該準備的東西準備齊全了,肉乾是自己烤的,肉香四溢,把整個客棧的考生都饞壞了。

    醬菜是前幾日便開始醃製的,如今恰巧醃好,馮林裝了三小罐子。

    餅子不能久放,是廚子天不亮起來做的,馮林叮囑餅子必須要幹,一點水分也不留。

    每個省城的鄉試都有正副兩名主考官,皆由朝廷委派。

    他們與當地的監考官們初六便進了貢院,先舉辦入簾上馬宴,內簾官進入後堂內簾之處所,由監考官封簾。

    內簾官又稱閱卷官,他們從進入之日起一直待到鄉試結束,批閱完所有考生的試卷方可離開。

    整個過程或可長達半月,在此期間他們不得與外界接觸,就連外簾的監考官們也不能交流往來。

    初八這日,考生們早早地來了考場。

    每一場雖說有三日,可真正考試只有中間一日,第一日爲檢查入場,第三日爲檢查離場。

    大清早,貢院外便排起了長龍。

    蕭六郎三人來得不早不晚,排在了第一百多位。

    他們不急,卻把一旁的周管事急壞了。

    鄉試不讓人代爲排隊,否則他們林家能把貢院外包圓咯!

    “水拿好了嗎?”周管事問林成業。

    林成業點頭:“嗯。”

    周管事又道:“吃的都帶了嗎?”

    林成業再度點頭:“帶了。”

    兩個字還是能說得不結巴的。

    周管事仍放心不下:“那……衣裳穿得厚不厚?恐夜裏涼着了。”

    “熱。”林成業說。

    周管事嘆氣,唉,今年天氣反常,該熱的時候不熱,該涼的時候又不下涼,聽說鄉下的莊稼都長得不好了。

    周管事還想再交代什麼,林成業蹙蹙眉:“你走,煩。”

    周管事:“……”

    “哎呀!”

    周管事剛走沒兩步,被馮林嚇得一個趔趄差點兒就摔了。

    “咋啦?”他回頭問。

    馮林道:“忘記把這個給你們了!嬌娘說要是天氣熱,讓咱們把這個帶進考場,能提神醒腦,還能驅蚊止癢。”

    是三瓶風油精。

    只是顧嬌把玻璃瓶換成了翡翠瓶,加上瓶塞後又用臘封了口。

    “這個能帶嗎?”周管事問,鄉試除了水和吃食,別的啥也不能帶。

    馮林解釋道:“這個能外用,也能內服,嬌娘說,要是有人問起,就喝給他看。”

    蕭六郎的眼神有些微妙:“你們現在很熟啊……”

    馮林還沒察覺到同伴的危險目光,嘻嘻道:“從前是我不懂事,誤會嬌娘了,其實她人特別好!六郎,真的,能討這樣的媳婦兒是男人幾輩子修來的福分!我也想……”

    蕭六郎目光如刀,終於讓馮林忽視不了了。

    馮林悻悻地縮了縮脖子,道:“好嘛,我不想。”

    蕭六郎接過了風油精。

    又是那個箱子裏的奇怪東西麼?

    這種文字他見過,那夜從箱子裏滾出來的東西上面大部分都有這種文字。

    不過那一夜,他沒見到這幾瓶綠綠的小東西。

    所以不是他的錯覺,那個小箱子就是能出現奇奇怪怪的東西,還總是不重樣?

    它是有什麼奇特的障眼法和機關嗎?

    既然這幾瓶是藥,那麼之前見到的那些會不會也是藥?

    它是個小藥箱?

    聰明如蕭六郎一時間也沒弄明白顧嬌的小箱子,很快,輪到他與馮林、林成業依次被侍衛搜身了。

    馮林爲表明他們帶的是水,打開瓶蓋喝了一滴,差點沒那味道衝死!

    娘呃,這也太提神了!

    進入考場後,考生們被分到了各自的考棚,也有人管它叫號房。

    號房簡陋,只有兩塊木板,一塊用作桌子,一塊用作椅子,分別嵌在號房兩側的凹槽中。到夜裏時,考生將兩塊木板拼作一張牀,就此對付一晚。

    這三日中考生不得離開自己號房,吃喝拉撒睡全在裏面。

    第一場考的是默書與詩文,按理說,是《論語》一文、《中庸》一文,或者《大學》一文、《孟子》一文,加上一首自己作的五言八韻詩。

    可今年的鄉試考題格外變態,居然加試了一文——《孝經》。

    嚴格說來,《孝經》並不長,只有不到兩千字,可問題是……它不考啊!

    不考誰背,對叭?

    看到要默寫《孝經》時,林成業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不是嚇的,是激動的!

    因爲蕭六郎、考、過、它!

    蕭六郎是十分嚴格的老師,但凡林成業不會做的考題他都會重考第二次、第三次、甚至第四次,直到林成業會了爲止。

    林成業不僅瘦了,還年少禿頭了,都是被蕭六郎折磨的。

    然而這一刻,林成業簡直愛死蕭六郎的折磨了!

    林成業知道背《孝經》的人肯定少,單單第一門他就得領先多少考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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