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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輔嬌娘 - 111 碾壓(一更)字體大小: A+
     

    這就很尷尬了,顧瑾瑜的字在京城是出了名的優秀,這位莊小姐雖是莊刺史的侄女兒,可對上顧瑾瑜只怕是要輸得很慘。

    莊小姐看上去不是個度量大的,真輸慘了,指不定如何刁難顧瑾瑜。

    顧侯爺求助的眼神望向安郡王,希望他能阻止妹妹一二,哪知安郡王壓根兒沒有開口的意思。

    顧侯爺暗暗捏了把冷汗,不動聲色地衝顧瑾瑜使了個眼色,希望顧瑾瑜能故意輸給莊小姐。

    姚氏看見顧瑾瑜被莊小姐刁難,莫名想到了顧嬌,顧瑾瑜還是在侯府長大的千金,就這樣都能遇上刁難。自鄉野長大的顧嬌若是回了京城,這種境遇難道會少?

    一行人進了花廳。

    下人拿了筆墨紙硯過來。

    “莊小姐想怎麼比?”顧瑾瑜不卑不亢地問。

    莊小姐挑眉道:“二人各寫一首詩,由我哥與顧侯爺做裁判,看誰的字更好!”

    “一樣的詩?”顧瑾瑜問。

    莊小姐哼了哼:“那是自然?否則怎麼比出好賴?”

    這就是外行說的話了,顧瑾瑜看破不說破:“請莊小姐賜詩。”

    莊夢雲想了想,素手一揮,寫了一首安郡王作的詩。

    這是安郡王到陳國第二年所作的詩,那年他還不滿十歲,就已寫下一首滿紙鄉愁的七言絕句。

    他的才情震驚陳國。

    陳國君主憐惜他的才華,纔沒在陳國敗北後殺掉質子泄憤。

    顧瑾瑜看了個開頭便知道是哪首詩了,這首詩在昭國的流傳度很廣,她一邊欽佩安郡王的才華,一邊行雲流水地寫完了全部詩句,竟是比莊小姐還快幾筆。

    二人放下毛筆後,兩旁的下人將二人的作品拿去給安郡王與顧侯爺評判。

    顧侯爺本打算不論怎樣一口咬定莊小姐更厲害就是了,可他看了二人的字跡後簡直連睜眼說瞎話的勇氣都沒了。

    這、這真是人寫的字嗎?

    莊小姐好歹是莊太傅的嫡親孫女,叔叔又是文學大師莊刺史,可以說莊家滿門書香,沒一個孬的,怎麼到了莊小姐這兒就拐了個大彎兒?

    顧侯爺冷汗都冒出來了。

    女兒啊女兒,爹不是讓你讓着莊小姐嗎?

    算了,字差成這樣,也沒法兒讓。

    莊小姐拍了拍手,趾高氣揚地問道:“如何?到底誰贏了?”

    安郡王笑容很淡:“這還用說?自然是你贏了。”

    顧侯爺一怔。

    睜眼說瞎話的道行這麼高的?

    顧瑾瑜也很驚詫。

    安郡王原來也是那種委屈事實之人嗎?

    莊小姐得意一笑,正要開口奚落顧瑾瑜兩句,就聽得安郡王再次開口:“論上趕着丟人現眼,誰又比得過你?”

    莊小姐一懵。

    顧侯爺與顧瑾瑜也懵了。

    太、太不給親妹妹面子了吧……

    莊小姐震驚過後,叉着腰跳腳:“哥哥……哥哥怎麼能這麼說我?”

    安郡王雲淡風輕地說道:“三歲孩童的字都比你的字要好,你若是連這個都看不出來,那就不是你的字不好,是腦子不好。”

    莊小姐給噎得臉紅脖子粗。

    安郡王道:“還想繼續丟人現眼的話,那就再來一次吧,你這回是要比還是比詩,還是詩詞歌賦都得輪流輸給人一次?”

    莊小姐氣得不想理他了,甩甩袖子,氣鼓鼓地走掉了!

    顧侯爺訕訕:“安郡王教導妹妹的方式還真是別出心裁啊。”

    安郡王不緊不慢地說道:“她是家中小妹,家裏人慣壞了,讓侯爺見笑了。”

    顧侯爺乾笑:“怎麼會?怎麼會?莊小姐玲瓏活潑,倒是別有幾分可愛。”

    安郡王略一頷首:“時辰不早了,我先去歇息了,明日再見。”

    顧侯爺、姚氏與顧瑾瑜向他行禮,恭送他出去。

    望着他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顧瑾瑜喃喃感慨:“這位郡王和別的王爺都不大一樣……”

    顧瑾瑜常入宮陪伴淑妃,見過不少皇子王爺,他們全都沒安郡王這般出色,不論是容貌、才情還是性情。

    這樣的男人,天底下簡直沒有女子能與之相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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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郡王與莊小姐被安置在山莊最雅緻的一處院落,莊小姐回屋後便將自己關在房中,丫鬟們想要安慰,卻統統被她轟了出來。

    門被叩響。

    莊小姐怒道:“出去!都不許進來!”

    “是我。”安郡王說。

    “哥哥?”莊小姐激動地站起身,可想到哥哥給自己的難堪又委屈地坐下來。

    “我進來了。”安郡王說罷,等了一會兒,才推門而入。

    莊小姐背過身子,甩了個後腦勺給他。

    安郡王輕聲道:“當初是你要和我出門遊歷的,我說過我不會像爹孃那樣慣着你,你自己也答應了。”

    “我……”莊小姐噎住,她哪裏料到這個哥哥是說一不二的,她以爲他會和爹孃一樣,嘴上說着不再慣着她,實際卻毫無底線地縱容着。

    她哽咽:“我是你妹妹,你卻幫着外人欺負我!”

    安郡王沒與她爭辯太多,他走上前,將一個巴掌大的盒子遞給她。

    “什麼?”莊小姐不鹹不淡地問。

    “打開就知道。”安郡王說。

    莊小姐看了眼哥哥手心的盒子。

    哥哥的手真好看,像玉雕一般精緻,就算翡翠美玉到了他手中,也不及他一分好顏色。

    莊小姐嘆息一聲,將盒子拿了過來。

    她打開後發現裏頭是一顆會發光的夜明珠,她最愛這些精緻好玩的東西,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

    安郡王說道:“五彩夜明珠,陳國國君的寶物,我用兩首詩與他換的。”

    一聽是陳國君主的寶物,莊小姐越發愛不釋手了。

    哥哥還是疼她的!

    莊小姐開心了起來,可想到自己這麼快妥協未免又有些丟臉,她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以後你不許再幫着外人欺負我!”

    --

    安撫好妹妹後,安郡王回了自己屋。

    一名黑衣人自屏風後走了出來,拱手行禮:“郡王!”

    安郡王道:“你的人都到了嗎?”

    黑衣人道:“都到了,就潛伏在山莊外,隨時聽候郡王的差遣!”

    安郡王道:“讓他們不必躲在暗處,換上平民的打扮即可。”

    黑衣人尋思道:“郡王,您確定是在清泉鎮嗎?”

    安郡王沉吟片刻,道:“之前陛下的人是在清泉鎮失去太后消息的,也就是說,太后的確流落到了這裏,至於她老人家究竟去了哪裏,還需要仔細尋找。”

    黑衣人猶豫着問道:“太后……真的得了麻風病嗎?”

    安郡王道:“沒錯。”

    黑衣人蹙眉道:“可陛下的人早已將鎮子翻了個底朝天,就連治下的村莊都搜過了,沒發現可疑之人,太后會不會……已經凶多吉少?”

    安郡王眸光深幽道:“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不論如何,都再給本王搜一遍!”

    世人皆以爲這位郡王不諳世事,是個只懂得舞文弄墨的柔弱少年,可他若像表面看上去的那般懦弱,又怎麼可能在陳國做了那麼多年質子還活得好好兒的?

    沒人知道郡王在陳國吃過多少苦,郡王連親生爹孃都不曾告訴,然而黑衣人陪伴在郡王身邊,親眼見證郡王經歷了那些暗無天日的歲月。

    他比任何人都瞭解這位郡王的手段,他下定決心去做的事,就一定會做到底。

    --

    因爲與顧瑾瑜比試結果輸掉的事讓莊小姐覺着丟臉,莊小姐決定不再搭理顧瑾瑜。

    可她不去找人家,人家卻上門找到了她。

    “你來做什麼?”翌日清晨,莊小姐冷眼看着突然出現在自己院子裏的顧瑾瑜,沒好氣地質問。

    顧瑾瑜笑了笑:“我來給莊小姐送字帖。”

    莊小姐臉色一變:“你還敢提字帖?你誠心來羞辱本小姐的是不是?”

    顧瑾瑜微微搖頭,溫柔微笑說:“莊小姐誤會了,我怎麼可能羞辱你呢?我昨日看過莊小姐的字,發現問題不是出在莊小姐的身上。”

    莊小姐來了興趣,挑眉問她道:“你什麼意思?”

    顧瑾瑜娓娓道來:“莊小姐筆鋒大氣,尋常女子的簪花體過於小家子氣,不適合莊小姐的力度。莊小姐若是換一種字體,一定能練出氣勢磅礴之感。”

    沒人不愛聽好話,莊小姐也不例外。

    她對顧瑾瑜的排斥瞬間就那麼多了:“還算你有點眼力勁,本小姐一直都覺得那字體不太對!怎麼練都不趁手!”

    “不如莊小姐試試這個。”顧瑾瑜拿出了一張字帖擺在石桌上。

    “這是誰的字?”莊小姐問。

    “昭都小侯爺的墨寶。”顧瑾瑜說。

    莊小姐瞬間炸毛:“你讓我練男人的字啊?”

    顧瑾瑜微笑搖頭:“字不分男女,只是女子力道小,簪花體更容易上手而已,可真說好看,還是昭都小侯爺的字最好看。”

    這倒是大實話,顧瑾瑜私底下也練過,就算不得其精髓,但也比簪花體寫出來好看許多。

    這張字帖是她好不容易從淑妃那裏求來的,而淑妃又是費盡脣舌從陛下那邊磨來的,不可謂不珍貴。

    她也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捨得把帖子拿出來。

    顧瑾瑜柔聲道:“莊小姐不妨試試?先從臨摹開始。”

    莊小姐覺得那字果真是好看的,比莊家給她收集的字帖強上十倍百倍,顧瑾瑜又如此好聲好氣地勸說她,給了她大大的臺階下。

    她讓人拿來筆墨紙硯,臨摹了幾個字後,與昨日的字跡做對比,果真明顯有了進步。

    顧瑾瑜讚歎道:“莊小姐果真聰慧過人,我當初練了許多也達不到莊小姐的筆力,只要莊小姐勤勉堅持,用不了多久就能超過我了。”

    莊小姐沾沾自喜:“那當然!”

    --

    卻說蕭六郎與馮林去省城趕考後,中飯便是顧小順帶着顧琰與小淨空吃,三人中顧琰最大,但生活閱歷最少,是名副其實的顧寶寶。

    顧寶寶還挑食。

    “我今天不想吃麪!”顧寶寶噘嘴兒說。

    “可是今天就應該吃麪啊。”小淨空攤手。

    小淨空是個有計劃的人,將每天的伙食安排得井井有條。蕭六郎吃什麼都無所謂,也就依了他,顧小順就更無所謂了。

    從前顧琰以爲是姐夫的主意,還算給面子的配合了,自打知道是小淨空制定的計劃後,他就開始唱反調了。

    “我不管,我就是不吃麪!”顧琰兩眼望天。

    顧小順看看眉頭緊皺的小淨空,再看看一臉不配合的顧琰,一個頭兩個大。

    真懷念姐夫啊,他是怎麼把這兩個傢伙給摁住的?

    顧琰出現前,蕭六郎與小淨空是互掐的兩個人,顧琰出現後,直接轉移了內部矛盾,其實如果沒有小淨空這個巨大的威脅,那麼顧琰與蕭六郎也將會是針尖對麥芒。

    說白了,兩個弟弟鷸蚌相爭,蕭六郎這個漁翁得了利。

    顧小順焦頭爛額不知如何是好之際,眼前突然出現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他眸子一亮:“姐!”

    互別苗頭的二人瞬間安靜下來,唰的朝這邊扭過頭。

    顧嬌揹着小揹簍來到書院門口,看着三人道:“怎麼還沒去吃飯?”

    “還不是顧琰哥哥,他不按計劃吃飯!”小淨空嚴肅着小臉說。

    顧琰哼了哼:“一天到晚就知道告黑狀!”

    小淨空叉腰:“這不是告狀,是陳述事實!還有,我的狀不是黑的!是彩色的!”

    黑的什麼鬼,辣麼醜!

    顧琰切了一聲,道:“我只聽過彩虹屁,可沒聽過彩虹狀。再說了,你自己的定的計劃,我又沒同意!”

    小淨空據理道:“以前都是這麼吃的!”

    小淨空有點小小的強迫症,讓他更改計劃除非是能從道理上說服他,可顯然一般人說不過他。

    顧嬌問小淨空:“今天是吃什麼?”

    小淨空道:“陽春麪!”

    顧嬌看向顧琰:“你想吃什麼?”

    顧琰瞪着小淨空道:“飯和魚!”

    顧嬌點頭:“正好,我帶了飯菜,有魚,我們再找家麪館再點一碗麪。”

    這樣的安排倆人都沒有異議。

    顧琰很疑惑:“你怎麼知道我想吃魚?萬一我剛剛說我想吃肉呢?”

    顧嬌莞爾:“因爲我今天特別想吃魚。”

    龍鳳胎,就是這麼神奇。

    幾人在麪館吃了午飯,顧小順不用人送,他自己回書院,顧嬌把顧琰與小淨空送去私塾,之後她去了一趟回春堂,把從山上摘來的草藥賣給了他們。

    時辰尚早,她打算去鐵鋪瞧瞧農具的進度,一會兒正好能趕上顧琰三人放學。

    距離顧嬌留下圖紙已過去十二天。

    其中顧嬌設計的活塞風箱被木匠做出來用了三天,餘下九天的時間,鐵鋪果真將一千多件開礦所用的鐵具趕製出來了。

    鐵匠們都驚呆了。

    世上真有如此神奇的寶物啊!

    “老王,這玩意兒可比朝廷的水排管用多了!”一個青年鐵匠說。

    老鐵匠震驚地點頭:“是啊,別說朝廷的水排了,只怕樑國的水排也沒這般厲害。”

    論匠心工藝與各種小發明,六國之中的樑國當屬第一。樑國的水排技術早已到了登峯造極的地步,當初昭國爲了獲得此項技術,不惜用三座礦山來換。

    可饒是如此,樑國傳授給昭國的也僅僅是十分初期的水排技術。

    “那位姑娘究竟是何方神聖?”青年鐵匠想到什麼,驚嚇地睜大眸子,“不會是樑國的細作吧?”

    老鐵匠一巴掌拍上他腦袋:“傻了吧你?樑國的細作還能把這麼厲害的技術隨手傳給咱們?”

    “說的也是。”青年終於反應過來自己的腦袋有多疼,幽怨地瞪了老鐵匠一眼,“打鐵的手有多重心裏沒點數嗎?再拍兩下,我他孃的都成一塊鐵了!”

    老鐵匠:呵呵呵。

    青年鐵匠又道:“那位姑娘怎麼辦?”

    老鐵匠道:“什麼怎麼辦?哦,你說農具的事兒啊,既然她真的讓我十日之內完成了一千多件鐵具,那麼我便信守承諾,她的農具我一分錢不要!”

    不僅如此,老鐵匠還希望能夠當面酬謝那位姑娘。

    只可惜,他盼了一下午,也沒把顧嬌給盼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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