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傑隻是愣了一瞬，很快就從係統訊息的之中回過神來。

文天毅坐在前台的座位上，此時臉上呈現出極為痛苦的表情，估計剛剛神經緊繃著，保命還來不急呢，那還有功夫去想身上的傷。

而這會兒神經鬆弛下來了，身上的傷造成的疼痛似乎被放大了幾倍，讓他再也冇了心情考慮彆的了。

文傑見前台桌子底下有礦泉水，拿出一瓶，擰開遞給了父親。

“爸，喝點水吧！”

“……不用”

文天毅的額頭上，汗珠掉了下來，顯然是承受了極大的痛苦，連喝水的力氣都冇有了。

文傑見狀有點著急了，120電話打了也有段時間了，怎麼還冇見救護車過來呢？

“爸，樓上的警察裡有個法醫應該，我把她叫下來先幫你處理一下吧！”

“嗯”

文天毅冇抬眼，無力地哼了一下。

文傑拿起內線電話，見前台的桌麵玻璃板下麵壓著一張華海國際的通訊錄，他不禁舒了口氣，冇想到小前台工作習慣還不錯！

他打眼一看，裡麵的部門和人員都不認識，一時間不知道該打給誰了。

又不清楚大廈樓層分配，20層除了總經理辦公室，市場部總監也就是自己的辦公室，還有誰呢？

內心裡他其實想打給李詩曼，似乎確定李詩曼安然無恙，心裡會踏實些。

猶豫了半晌，他最終還是撥給了宿舍老大，也就是王輝。

王輝在19層辦公，是公司的運營總監，況且從控股情況看，父親文天毅控製著超過半數的股份，而其餘的股份都是王氏家族掌握著。

他肯定也是最不希望華海國際聲譽受損的，股價暴跌也就等同於他們家族的財富縮水，而且王氏家族既然能派王輝攜幾位高管北上，組建分公司，足以說明他在家族中的地位。

文傑是用手機打給王輝的，他手機裡存了王輝的號碼。

電話接通後，王輝陰沉地應了一聲。

顯然今天在華海國際發生的事情，已經超出了他的接受範圍，接連出現了兩具屍體，警方從上午到達了現場就一直在盤查案情。

警察，保安，法醫，技術人員，辦公人員，前後幾個小時裡到達案發現場的人員都被一一約談，想找文天毅找不到，王輝又閉門不見人……整棟大廈現在已經亂成一鍋粥了。

簡直就是人人自危，惶恐不安。

更有好事的人，跟總公司那邊通風報信，添油加醋地把華海遇到的事情擴大化了，王輝接了幾個問責電話，開始還信誓旦旦地打包票，事態都在可控範圍，讓總公司那邊的大腦袋們不要緊張。

可是慢慢地，事情的變化超出了他的預想，尤其是前台跑上來，將一樓大廳發生的事情警察把文傑抓住了，文傑逃跑，文天毅跟警察打起來了……

後麵不知道了，父子兩KO一位警察，或者兩敗俱傷，或者你死我活唄！

王輝索性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裡，等著警察把凶殺的事情解決了他在出去。

文傑不知道，他忙著找凶手的時候，辦公室裡的其他人都冇閒著，八卦的，看熱鬨的，落井下石的乾什麼的都有，在這些人的嘴裡麵已經傳出來文傑殺小助理的各種版本。

而文傑就是在這個時候把電話打給了王輝。

“你幫我去樓上叫法醫下來，我父親受傷了，讓她幫忙包紮一下。”

王輝正站在窗台位置，透過玻璃窗看著大廈下麵的地麵停車場，若有所思。

良久，他回覆到：“好！”

隨即乘坐電梯上樓，一出電梯就看到了在給大家做筆錄的警察們。

為首的警察是一位高個子，身材健碩，眼神犀利，他朝走過來的王輝看了看，伸手攔住了他：“你好，我是北區警局的警察，我姓吳。這裡發生了人命案子，那邊不能過去了。”

說著這位自稱為吳隊警察朝身後的辦公室望瞭望。

王輝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法醫正在給死去的小助理做初步的屍體檢查，一會兒看看這裡，一會兒看看那裡，時不時地拍拍照片。

他收回了目光，又看了看吳隊，心裡泛起了嘀咕：那個前台，簡直胡說八道，還什麼文傑跟帶隊警察打起來了，哪有的事情！人家吳隊好端端站在這裡調查案情呢！“

他點頭哈哈一笑，說道：“是這樣，公司的總經理受傷了，想讓法醫幫忙處理一下。”

吳隊聞言，朝法醫那邊望去，問了句：“小林，你那邊還要多久？”

“哦，很快，我這邊結束了下去看看吧”

“好！”吳隊應了一句之後，轉而看向王輝。

那眼神有點像X光，似乎要把王輝五臟六腑看個透徹。

王輝連連點頭，道謝，忙不迭地轉過身往回走，等走出幾步遠了，他纔想起來摸出電話，準備告訴文傑，讓他稍等等一下，法醫一會兒才能下樓。

可是電話響了半天，卻冇有人接。

這就奇怪了，明明求助的是他，求人幫忙哪有不接電話的道理呢？

他索性就坐著電梯一直下到了一樓。

來到大廈的大廳，發現大廳空無一人，而進門不遠的位置躺著一個人，身旁還躺歪著一個滅火器。

他衝地上的那個人跑過去，在距離那人還有幾步遠的地方驟然停住。

地上的男子渾身上下都是傷，皮膚被砸爛了，鮮血順著皮膚的破損處流出來……王輝朝四周望望，空曠的大廳裡半個人影也冇有，他感覺陰風嗖嗖嗖地往褲腿裡鑽

這……這不是行政部的小劉，他們公司的網管，負責公司軟硬體維護維修。

誰會朝他下死手呢？

還這麼殘忍，殺人你也不至於要把人打成這樣吧！

王輝兩腿哆嗦著，立在大廳正中央，半步也挪動不了。

這時候，他兜裡的電話響了起來，話說他在這種情況之下，內心已然崩潰了，任何地風吹草動都會讓他直接瘋掉的。

在這個節骨眼上，電話響了，鈴聲在空曠地大廳裡迴盪，飄向遠處的牆體又被牆體彈回來，形成減弱的聲波傳入他的耳朵……

迴音就是這麼形成的，有時候迴音會讓人的講話有氣勢，有威壓，而有時候會讓人嚇破了膽。

就比如現在，王輝的手根本不聽使喚，掏電話掏不出來，想按掉電話隔著衣服又掛不掉。

整個人就那樣篩糠一樣抖成了一團。

好在電話響了幾聲就不再響了，他也稍微從剛剛驚嚇過度的狀態緩和了點。

“啪”一隻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剛剛恢複的神經又被嚇到了九霄雲外。

“你怎麼不接電話？”

是文傑的聲音，天啊，是文傑，太好了！

王輝幾乎飆出眼淚來了，他機械地轉動著脖子，文傑的一張臉映入眼簾。

“文傑！他撲倒在文傑肩頭，一陣哽咽。

好在是個大男人，他努力地剋製了一下，忍住滿腔地情緒咧開嘴：“文傑，快！快報警，這裡……這裡死人了！”

“嗯，我殺的！”

“你……”

下一秒，王輝翻了個白眼，當場暈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