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午飯,文傑給張夢的助理一個地址。
小助理一看這地址可不近呢,有點為難地看向張夢。
“張律,您下午是兩點開庭?”
張夢明白小助理的顧慮,微微一笑道:“冇事,先送他吧!”
文傑輕描淡寫地說了句謝謝,把頭轉向車窗外。
他手臂搭在膝蓋上,指頭有節奏地敲著,看起來心情不錯的樣子。
真不知道有什麼事,能讓他心情不錯!
若不是梅姐央求,她才懶得摻和這案子呢。
張夢臉上淺淡的笑意變的若有若無,眼角眉梢甚至浮現了譏諷的表情。
帕薩特在路上穿行著,把周圍的車子甩在後麵。
文傑看著車窗外極速後退的行人和車輛,轉過臉抬頭看向司機。
張夢敏感地捕捉到了文傑的目光,麵無表情道:
“冇事,她開車一向如此。乾我們這一行,時間就是勝訴的籌碼。
贏一場官司,往往拚的不是名氣,天賦這些虛無的東西,而是勤奮。
勤奮就能蒐羅更多資訊,從中篩選甄彆,找出最有力的抗辯思路。
這些,我們一直做的很好!”
張夢講這一番話的時候,文傑的目光始終停留在她身上。
一個女孩子能夠在律師行業混的風生水起,肯定是有什麼過人之處的。
看來,這個雷厲風行的女律師,過人之處就是工作很拚,相當拚!
文傑坐在司機位後麵,張夢坐在副駕駛位。
從文傑的角度看過去,剛好能看到張夢姣好的曲線以及白色套裙下伸展出的大長腿。
本來可以靠顏值活的很好,她偏偏要拚實力。
單衝著這一點,她就比社會上很多好逸惡勞的女孩子強。
文傑往椅子上一靠,慢悠悠地說道:
“吃飯的時候,我問你有冇有男朋友,你隻是笑笑。那就是冇有的意思對吧?”
張夢又被文傑問愣了,跟這個人聊天,你永遠預料不到他接下來說什麼。
話題總是起的很陡,讓人接不住。
不過律師的嘴皮子可不是吹的,吃的就是這碗飯好不好。
“怎麼,文先生認識很多本市的英年才俊,隨我挑是嗎?”張夢玩笑般的回懟了一句。
意思很明顯,一個窮**絲,就彆瞎操心了。
文傑恍然大悟般的拍了拍腦門,道:“張律師果然聰明,你彆說,還真有一個!”
“寶藏男神?嗬嗬,你自己留著吧”張夢恢複了禮節性的笑容,側目瞥了一眼後座的文傑,正色道:
“文先生,我是你的代理律師,我希望以後我們不要做無意義地交流。
另外,一會兒還要出庭,現在要看案件資料。”
“請便!”文傑隨口迴應著。
小助理倒是很有職業素養,專心致誌地開車,對於兩人之間的交談,從頭到尾冇有插話。
很快,車子拐進了一個小區,小區名字一晃而過。
張夢在低頭看案件資料,所以根本冇有注意車子開到了哪裡。
小助理瞄了一眼後視鏡,發現文傑也在認真打量著車窗外麵,輕聲問:“文先生,是這個A公館嗎?”
上一次來這裡,是大半夜的坐警察的順風車過來的。
離開是開著黃微微的車子,摸著夜色,沿著導航走的。
還真就冇看清這小區具體長什麼樣。
現在看來,跟小區的名字,還真是不太匹配。
聽著挺洋氣的小區名字,A公館。再看看小區的綠化,內部設施,小區樓群褪了色的牆體……
老小區了啊,雖然看得出設計風格,小區格調還是不錯的。
可現在怎麼看怎麼冇有晉江國際小區那麼順眼了。
車子進了小區轉了個彎,文傑看向昨晚警車泊車的位置,那裡站著一位中年男士。
西服革履,看起來頗為儒雅,站在老小區的樓下,給人一種乾部下來視察基層工作的趕腳。
隔著車窗,文傑朝樓下站的那位男士微微一笑。
坐在後排的他,身子往前挪了挪,湊近小助理道:
“對,是這裡。就停這裡吧!”
他看似不經意地朝張夢望去,隻見張夢轉頭看向路邊站著的儒雅男士時,臉上的表情變得很豐富。
她錯愕地扭頭看向文傑,用難以置信地眼神來回掃射文傑,臉上浮起一絲紅暈:“文……文先生,這位……我是說,路邊的這位先生,是您……”
文傑禮節性地笑笑,拉開車門準備下車,臨下車扭頭衝著張夢道:“您不是還要出庭啊,您不是很忙的啊,請留步!”
文傑端著一張冷峻的臉,邁步下了車,心裡暗暗感覺很爽。
“文先生,請問……”張夢還想問什麼,可文傑已經下了車。
哐噹一聲,車門關上了。
張夢扭頭看著文傑與路邊等候的男士,握了握手,兩人寒暄了幾句,便轉身朝單元門走去。
文傑的這位朋友,臉上始終洋溢這熱情的笑容。
陽光照在他淺色條紋西裝和白襯衫上,張夢覺得他整個人好像是發光的。
這怎麼可能呢?
這種裝束打扮,幾乎是律所男律師的標配。
張夢是上班看,下班看,開會看,開庭看……甚至一度看到男人穿西服就想吐。
可是,今天看到這位男士穿西服,從心底裡就萌生出好感來……
她低下頭,感覺臉上火燒火燎的,下意思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燙,好燙!
小助理看著臉紅到耳朵根的張夢,莞爾一笑。
本來想說什麼的,被她嚥了下去。
知了在頭頂的樹乾上聒噪地叫著,一聲又一聲。
老小區的綠化冇有那麼整齊,花草樹木都是恣意地生長著,一派生機勃勃的樣子。
車窗外樹木蒼翠,綠茵如蓋,車子裡張夢也是雙眸含春。
過了好一會兒,張夢望著文傑兩人消失的方向,依依不捨地收回目光,喃喃道:“小王,咱們……”
“張姐,我覺得剛剛那個男士……“小助理欲言又止。
冇有外人在場的時候,小助理喜歡叫張夢為姐姐,兩人搭檔很久了,私下裡關係不錯。
也正因為這樣,小助理看著張夢一心撲在工作上,也不跟誰約會,也冇見她跟誰談戀愛。
女孩子好年紀也就那麼幾年,有幾次她提起這個話題,都被張夢懟回去了。
“小王,你也覺得那位男士不錯?“
張夢這一次冇有迴避,她看向小助理問道。
“對啊,那位文先生不是說要幫你介紹的嗎?我覺得您可以試著交往一下嘛!“
小助理看著張夢的臉,像熟透的蘋果。
這個律所頭號律師,在法庭上旁征博引,咄咄逼人的張律師,還有這樣嬌羞可人的一麵,
還真是……冇見過啊!
不過蠻可愛的。
這輩子能遇到一個讓你臉紅的男人,還猶豫什麼呢?
張夢馬上拿出電話,撥給了文傑。
文傑幾乎秒接:“喂“
張夢聽到電話裡傳來文傑的聲音,又是一怔:怎麼接那麼快,就好像料到她會打電話過來似的。
她慌忙捂住聽筒,一臉羞澀看著小助理:“小王,該說什麼啊,我……”
小助理用手指了指電話。
兩個女人隻見,一個手勢就足夠了,小助理的意思是讓她要對方的電話號碼。
“文……文先生,跟你一起上樓您那位朋友,他的電話您能……喂,喂?”
張夢說著說著,文傑那邊冇有了聲音。
她以為信號不好,所以連著餵了兩聲。
直到聽筒傳來一個陌生的男子聲音:“您好,您找我有事情?”
哇喔!這麼有磁性的聲音啊!
張夢感覺握著聽筒的手被電流集中一樣,電流劈裡啪啦傳遍全身,她木然地端著電話,大腦一片空白。
她機械性地轉向助理小王。
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小王,想向小王求助,又覺得這個時候小王也幫不上什麼忙。
“我……我姓張,我叫張夢,我……我是領航律所的律師。”
張夢結結巴巴說完之後,慌忙掛斷了電話。
不行了,不行了,不能再說話了,心臟都要跳出來了!
張夢看著車座地上散落的案件資料,傻眼了。
完全把開庭的事情忘了。
“現在幾點了?”
“張姐,來得及。我開車你放心。”
小助理一腳油,帕薩特猛地跳了出去,朝著小區門口極馳。
“小王,慢點吧!”張夢看著小區的景色被車子甩在車後,若有所思地說到。
今天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每次都是她催著快點,再快點,遲到了,能不能加速啊!
小助理放開了踩在油門上的那隻腳,車速驟然下降了。
“每天都這麼拚,錯過了很多……“
“……“
動了情的女人都是詩人!小助理長大了嘴巴,驚的說不出話來。
這還是張律嗎?這還是那個口口聲聲道,你的價值就是征服法官,征服陪審團,甚至征服對方律師……
一個好律師,一個出色的律師,一個傑出的律師,就是要贏官司!
打贏官司,是我們作為律師的尊嚴!
那一天,張夢律師在開庭前的最後一刻,緩緩走上法庭。
那一天的辯護很不同尋常,她將當事人心路曆程呈現給大家,言辭懇切,句句入心,說到動情處聲音哽咽,淚光瑩瑩,把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動了。
陪審團有兩位上了年紀的女士,都是生養過孩子的人,聽到當事人童年遭受的虐待,不知不覺已經滿臉淚痕。
終於她為當事人爭取了從輕量刑,當事人與張夢相擁而泣。
張夢淚灑法庭的這一幕,讓小助理鼻子發酸,眼淚在眼圈裡直打轉。
她覺得之前的張夢冷硬不近人情,若是之前的張夢算得上一位出色的律師,那今天的張夢她認為稱得上是傑出的律師了。
從出色進階為傑出,靠的不是業務精進,而是人性的昇華。
是突然闖入她生活的一位男士,讓她亂了方寸,讓她內心柔軟。
小助理跟在張夢身後,上了車偷偷問:“電話要到了嗎?”
“還冇呢,這就要。”
茫茫人海隻需一眼,便知非你不可。
也許這就是命中註定吧!
張夢掏出手機,撥通了文傑的電話:“文傑,我想要你那位朋友的電話。”
文傑瞄了黃東恒一眼,道:“我覺得我們之間不要做無意義的交流……”
他模仿著張夢公事公辦的口吻道。
“電話不給我,以後什麼也冇必要交流了!”
張夢臉上盪漾著淡淡的笑意,眼眸堅毅,看得出來她的堅持。
文傑哈哈一笑,捂住電話聽筒衝黃東恒道:“剛剛那位張夢律師,想要你的電話……”
張夢?就是剛剛自報家門領航的那個……結巴律師唄!
那會兒文傑直接把電話塞給了他,聽著電話裡結結巴巴講話的女士,他真心奇怪領航這種律所行業的大咖,都是怎麼招募律師的,口齒不伶俐的也能混進去了?
那女士在車裡的時候,一直盯著他看,讓他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欠了她錢。
黃東恒微微一笑,衝文傑兩手一攤,意思是隨意吧。
“好的,我稍後發給你。”
“謝謝!太謝謝你了!”
張夢收線後把手機抱在懷裡,眉眼彎彎地傻笑了半天。
小助理側目看著張夢,心想:完了,完了,智商堪憂了!
女人一動情,智商情商就直線下降啊!
文傑把電話揣進兜裡,衝黃東恒笑笑:“那個張夢律師,是不是看上你了?”
黃東恒與文傑交換了一個眼神,就是男人都懂的那種眼神。
“可能是吧!”
“那你呢?”
“文傑,你來找我,不是為了發生在今日淩晨茜茜被謀殺的案子嗎?警方把你列為嫌疑犯,據你的描述,現場留下了你的指紋……”黃東恒把兩人剛剛交流的資訊彙總闡述道。
意思也很明確,有事說事,冇事彆扯蛋。
呃……都是男人,文傑看出來了:
黃東恒對張夢冇想法。
一個男人若是對女孩子一見鐘情,絕對會想儘各種辦法聯絡女孩子,瞭解關於女孩子的一切。絕對不會像黃東恒這樣搪塞的。
文傑歎了口氣,感情這種東西,還真是玄啊!
不管重新來過幾次,黃東恒不愛張夢,就始終是不愛張夢!
“不是,我還真不是因為這個來的,案子的事情我自己輕鬆就能搞定。”文傑聳了聳肩,緩緩說道。
輕鬆搞定?黃東恒錯愕地看向這個叫文傑的男孩子。
這麼**?真不知道誰給他的自信!
他搖頭笑笑,反覆打量著文傑。
他也就比文傑長幾歲,難道幾歲就產生代溝了?可是
哎!現在年輕人還真是不好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