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羲默默把下巴合上。
想了片刻，也想不出有什麼好辦法能幫鶻戰士們逃離噪音的荼毒。
分散養不利於訓練，且會耗費更大的精力，可是不分散養，那鶻鳥的叫聲又勢必連成片，要知道雛鳥們餓起來可是不講道理的。
這麼想來想去，鶻部落人這種把耳朵弄聾的方法，可能是最好的……
葉羲同情地看着苦逼的鶻戰士們，拍拍面前回鶻的肩膀，頓了頓道：
“我等會……叫人給你們送一批療傷銀豆過來吧。最近葉部落新找到一種紫漿草，這種紫漿草擠出來的漿汁療效也很好，到時候種出來了再送你們一些，滴耳朵更方便。”
最後一句說的異常心虛。
要不是他讓鶻部落大批量繁育鶻鳥，他們也不至於這麼慘。
不過鶻戰士們倒不覺得自己苦逼，也不覺得委屈，聽到能白得一批異草異果還挺高興的，感激地連連道謝。
回鶻樂呵呵地說：“葉部落人還挺能幹的，又找到一種方便栽種的異草。”
想到什麼，他臉上露出歉色：“就是我們這裏太吵了，打擾到葉部落的朋友了，他們種植物的園子離我們有些近。”
就連嫆這麼淡定的人都受不了這令人爆炸的噪音，每次來這裏看植物都嘴脣抿得緊緊的，離開時臉色刷白步伐不穩像在逃難一樣。
回鶻尷尬的摸了摸鼻子。
葉羲：“這個問題好解決，可以將鶻鳥林搬到更遠的地方。”
回鶻不解：“更遠的地方？”
他們這片鶻鳥林已經位於最外圍的位置了。
葉羲：“嗯，後山的領地可以再擴張些，到時候再多分幾座山給你們。”
他原本打算慢慢在後山擴展領地，每年按需求開發幾座山，但現在覺得乾脆一次性將百座山都納入安全範圍，有一百座山在，以後做什麼都夠用了。
其實也不算麻煩。
先派戰士們將百座山裏的危險生物全部消滅，再將原先的防禦工事拆掉，在更遠的地方築上哨塔、蟲柳牆等防禦工事。
鑑於面積略大，哨塔他估摸着得建二十多來座。
蟲柳樹需要的數量龐大，羲城沒法移栽這麼多過來，只能將蟲柳枝條砍下來插進泥裏，從枝條開始養了。不過蟲柳生命力旺盛，只要定時澆點水澆點蚜蟲糞便，半年下來，蟲柳樹牆也差不多長成了。
聽到葉羲的話，鶻戰士們都很高興。
“太好了！打擾到葉部落的朋友我們一直怪過意不去的！多謝羲巫大人了！”
葉羲看着他們真摯的笑臉更心虛了，不自然的咳了聲，道：“你們訓練的怎麼樣了？”
回鶻：“您不如進來看看？”
葉羲頷首：“好。”
一羣人興沖沖地簇擁着葉羲往鶻鳥林深處走去，一路上鳥屎跟雨點一樣的望下掉，不過地上還算乾淨，因爲有很多推屎蟲在勤勤懇懇地清理鳥糞。
小心地避開地上的推屎蟲，他們來到鶻鳥林的最中央。
這裏地勢較高，空地上還矗立着一座用木頭搭建的塔樓。
這座塔樓約有九米高，比周圍的樹要高得多，因爲一直是戰士們在使用，所以是沒有樓梯的，回鶻和葉羲直接靠着過人的彈跳力跳到塔樓樓頂。
站在塔樓頂，熾盛的陽光沒有阻礙地傾瀉下來，熱風吹來，周圍連綿成片的樹冠如綠海般涌動。
四周靜悄悄的。
回鶻轉過頭來爲難地對葉羲說：“得先請您將身上的氣息給收了，不然鶻鳥們不敢動。”
葉羲默了一秒，將身上讓鶻鳥們凝固的氣息散去。
整片鶻鳥林像解凍般一下子嘈雜起來，震耳欲聾，葉羲忍不住蹙起了眉。
回鶻掏出骨哨來。
“嗶——嗶——！！”
“嗶——！！！”
尖利的哨聲響徹整片鶻鳥林。
剛出生不久的雛鳥們依然在撕心裂肺地叫。
而那些長成的、半大不大能飛的鶻鳥一下子呼啦啦全飛了過來，幾萬只像烏雲似的黑壓壓繚繞在樹冠上，盤旋在塔樓周圍，非常壯觀。
回鶻衝着地面喊：“火蓖！你拿着源石去十里外最高的那座山上！”
“知道了！”
名叫火蓖的戰士大聲應道。
他怕葉羲等，迅速去隔壁哨崗問工陶人借了頭恐鳥，騎着恐鳥拿着蠶布包裹的源石就往遠處奔去。
沒錯，鶻部落現在訓練鶻鳥的內容和以前不同，主要任務就是尋找源石。
“嗷嗷嗷嗷！！！”
“喳喳喳喳喳！！！！”
雛鳥們嘶喊得聲嘶力竭。
等其鳥羣飛走後，這次不用葉羲，底下的鶻戰士們已經將氣息釋放出來，很快所有雛鳥安靜如雞。
回鶻吐出一口氣，指着遠方的一座山對葉羲道：“羲巫大人，您看就是那座山！等會火蓖會把源石帶到那座山去，等到了那裏再將蠶布給揭開，讓鶻鳥發現源石的氣息，我們往常就是這麼訓練的！”
葉羲：“倒是從沒見你們用哨子召喚鶻鳥。”
回鶻苦笑：“沒辦法，鶻鳥太多了，要教它們聽懂人話耗費的精力太多，用哨音是最簡單的一種方法。”
葉羲點頭：“原來如此。”
兩人聊了一會，回鶻覺得差不多了，火蓖應該到那座山上了，又吸足氣拿起骨哨吹出綿長尖利的哨音。
“嗶—！”
“嗶——嗶——！！”
這麼一短兩長的哨音連續吹了三遍，黑壓壓的鶻鳥們拍着翅膀，向四面八方分散飛去。
過了大約小半個鐘頭，兩隻鶻鳥一前一後飛落到回鶻身上，發出短促尖利的鳴叫，用翅膀拍打回鶻的臉，想讓回鶻跟着它們。
回鶻帶着喜色對葉羲說：“這兩隻已經找到了！”
很快，其餘鶻鳥陸陸續續飛來，有些跟那兩隻鶻鳥一樣發出相同的鳴叫做相同的動作，有些則沒有，撲棱棱的飛回來後就停落在塔樓上，不停地左顧右看。
回鶻：“這些都是沒找到的。”
他從獸皮袋裏抓了一把肉乾，撕成條後餵給成功找到的那羣鶻鳥，沒有成功找到的鶻鳥拍着翅膀想來吃，卻被回鶻用手無情地拍打開，幾次三番，這些鶻鳥就飛走了。
葉羲指着停在塔樓欄杆上吞吃肉條的鶻鳥：“萬一這些鶻鳥假裝自己找到騙食吃呢？”
動物有時候很聰明，得知發出這種叫聲拍打回鶻的臉能得到食物，說不定混在鳥羣裏也裝模作樣地鳴叫拍打。
回鶻：“不會的，一來我們平常會跟着找到的鶻鳥去拿回源石，如果有鶻鳥騙食，會被重重懲罰，它們已經不敢了。二來這次火蓖做了標記，您看，這些成功找到的鶻鳥身上都沾着一點黃色粉末。”
葉羲仔細一看，這些鶻鳥的羽毛上確實有粉末痕跡。
他眼中露出一抹滿意的笑意，道：“你們做的很好，即使是我，也不能做的比你們更好了。”
回鶻怔了怔，臉上露出激動的喜色。
站在塔樓底下一直豎着耳朵聽他們講話的鶻戰士們興奮地握拳，互相暗戳戳地無聲做口型。
“羲巫大人表揚我們呢！”
“我也聽到啦，今兒我高興，回去請你們吃公火廚裏甲級廚師燒的菜！”
“甲級廚師你請的到嗎？”
“我伴侶阿兄的鄰居就是甲級廚師，我多花點兇獸核讓她私底下燒給我們吃！”
“兇獸核如果不夠我來補！我再去買幾斤白酒來！”
幾人當了這麼久的聾子，現在一看對方口型就知道對方在說什麼，歡快地無聲交流起來。
塔樓上的兩人都不知道底下的鶻部落人已經在談論今晚的下酒菜了，葉羲又誇了幾句後，鄭重道，
“育花我會優先給你們送來，你們的任務就是繁育更多的鶻鳥，訓練鶻鳥，使它們能在更遠的地方成功找到源石。”
“今年大祭祀後，我們就得帶着這批鶻鳥離開羲城。”
回鶻心頭一跳，壓着聲音道：“帶着鶻鳥離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