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左照不由興奮起來，忐忑向南敗天問道：“師傅，我該怎麼做？”

即便他尊爲聖子，聲音也不由微微顫抖起來。

獲得了完整傳承，他就能擁有更強的實力，可以更好的守護家人和師姐了。

“這個簡單。將你的心神抓住於我身上即可。”南敗天吩咐道。

左照連依言照做，大氣也不敢喘一口，雙目一眨不眨盯着敗天。

其他聖子也是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敗天。

畢竟就算無法獲得傳承，也不妨礙他們見識本次過程。

就連祝羽也是如此，不過心下多了些恨意和不甘罷了，說不羨慕那是假的。

之間南敗天也是臉色凝重，海量信息流，肉眼可見般從他傳入左照腦海。

剛開始倒也罷了，可到後面，他幾乎是汗如雨下，石雕般英朗的臉上神色都是有些扭曲。

顯然，這般傳輸於他也是極大的負擔。

最後，他的相貌甚至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蒼老。

左照感知之下，彷彿過去了幾個世紀，但實際上只過去幾分鐘，他才從那海量信息中回過神來，看到南敗天，不由一驚，道：“師傅，您…”

衆人都是見到，南敗天儘管依然霸道桀驁，意氣凌雲，卻猶如是普通人老了十歲一般，濃眉和髮絲都多出了些白絲，化作灰白。

楚天這才明白，爲何本次能接受傳承之人只有一個了。

如此傳承，敗天前輩傳承一次，便元氣大傷，焉能再來許多次。

左照如何不明白是怎麼回事，感慨間，便有溼意開始不受控制的在雙目凝聚。

南敗天則是笑罵道：“別撒貓尿，老子還死不了，不過得了老子的好處，若不能多斬殺幾個魔崽子，可回報不了我的恩情。我這個人走記仇了，如果你做的不好，老子可是會詛咒你的。”

左照沉默不語，卻依然有兩三顆淚珠不由控制的拋灑而下。

沐瑤心有所感，輕移蓮足來到他面前，俏臉羞紅，但看到左照哀傷的樣子，還是鼓起勇氣，伸出纖纖玉手，將其大手握在掌心，微揚俏臉，美目定定的與左照對視，道：“師弟，若你過意不去，就盡力多殺邪魔，好好報答今日的恩情。”

“師姐。”

左照感慨難言。

就在這時，他身體已肉眼可見的速度，衰敗起來。

彷彿綠葉忽然變黃。

楚天等人從旁觀者的角度看的很清楚，他的身體以驚人的速度腐朽下來，個個臉色陡變。

而他本人卻恍若不覺，只是覺得身體有些異樣，而師姐的笑容也有點異樣。

似乎比平時要美麗太多太多。

如最最驚豔的花朵一般綻放。

帶着無法形容的感染力。

從那個笑容裏，左照能會回到與師姐相識以來，那些直透人心般的美好，彷彿回到了初戀最甜蜜的時刻。

他便永遠陷入黑暗中了。

不到幾個呼吸，左照雖然還站着，但他的身體已被徹底破壞，彷彿有一些腐朽而遊離的沙子堆徹而成。

沐瑤微笑着，輕輕從他大手裏，將其玉手抽回。

這般動靜，堪稱微不足道。

可是…

左照的身體整個坍塌下來。

化作一地碎沙。

沐瑤擡起輕盈雲袖，輕輕一拂，如同青色蝴蝶翩然拂過。

一陣風起，那碎沙便隨風逝去，一顆顆在空氣裏再度崩解，旋即，徹底消失在這片天地之間。

事起突兀，在場衆人，甚至包括南敗天，老婆婆在內，都來不及做任何反應。

沐瑤轉過身來，俏麗面向衆人，笑容絕美，使那張俏臉產生了脫胎換骨的變化，但是這個笑容，就讓她在顏值上再上一個層次，沉魚落雁，絕美不可方物。

然而，那笑容同時也極其詭祕，彷彿一座探測不到底的深潭，隱隱帶着危險氣息。

老婆婆反應了過來，怒聲質問道：“瑤丫頭，你做什麼？”

她身上有恐怖氣息涌動，此間天地都爲之改變。

南敗天看到這熟悉的絕美笑容，則是心頭靈光一現，一想到那個早在那個年代，就同樣屹立於時代之巔的魔族陣營的可怖人物，不由臉色陡變，厲叱道：“小心，她纔不是沐瑤，她是魔族內，僅次於魔帝噬的人物，最強的天魔聖，巫。”

聽到這個名字，在場衆人都是臉色陡變。

雖然沒有親眼見過，但他們對這個名字可是如雷貫耳。

傳言中，天魔聖巫擁有絕美的容貌，永恆不朽的青春，近乎無可匹敵的恐怖，在萬年來的歷史中，出手次數並不多，但每次出手必然會有聖者隕落，攪起一番腥風血雨。

楚天從傳記裏，傳說中度過的那些古代的強者，有不少已成聖者的人，也接二連三在其手底隕落。

他便是知道，巫便是萬年前導致老狐狸隕落的那個人。

果然，他察覺到老狐狸憤怒的情緒。

然而，卻竭力控制自己，不讓靈魂力有絲毫的暴動。

雖說楚天也達到法相境。

但他能察覺到，老狐狸的力量仍然在他之上。

而他也能察覺到，這份力量，連其當年全盛時冰山一角都談不上。

就算如此，對方一見這巫便忌憚到如此地步。

只是想想，他便覺得毛骨悚然。

如此強敵，即便他實力精進，也覺得自己簡直就像一個毫無防抗之力的嬰孩似的。

這種恐懼，讓他第一時間便要施展空間挪移離開。

然而，他發現自己不知從何時已收到禁錮，連移動都不能，更別說施展空間挪移了。

祝羽也是露出驚怒和恐懼交織的表情。

顯然他和楚天擁有同樣的遭遇。

楚天雖然驚怒，心中同樣存留一份希冀。

有敗天前輩在此，就算對方是天魔聖巫，想來也攪不起什麼風浪吧。

敗天前輩他，可是曾經拯救了世界的大英雄，怎麼會失敗呢。

而此時，沐瑤卻看向南敗天，嘴角微揚，笑道：“雖然我能推演出今晚會有老友來，真沒想到竟是你啊，南敗天，這可真是個驚喜呢。”

此時的她，並非沐瑤，而是天魔聖巫在此間的一具化身。

“巫，你這個傢伙，到底有什麼圖謀。”

南敗天一臉警惕的道。

“嘻嘻，還真是警惕呢，真不愧是南敗天呢，可惜已經遲了。”巫的笑容忽變詭祕。

遲了兩字落下，南敗天的光影竟然和剛纔的左照一樣，以驚人的速度開始腐朽。

南敗天恐怖氣息爆發，連聲怒吼，卻絲毫阻擋不了腐朽的勢頭。

與此同時，與其有神祕關聯的菩提古樹也開始腐朽，一顆顆瓔珞垂珠的菩提子暗淡無光，遮天蔽日的葳蕤枝葉也是發黃發黑，充滿生命力的細長碧絲，也似化作不堪一拉的枯枝敗藤。

南敗天和菩提古樹衰敗的更加徹底。

連一地碎砂都沒留下。

巫惋惜般嘆息道：“當年你也算足以與我平齊的人物，不料今日竟如此不堪一擊。”

楚天從小到大的偶像，以及傳說中的菩提古樹，便是在衆目睽睽之下，消失在這片天地之間。

整片天地，都似發出一聲哀鳴，彷彿原本完美的天地變得殘缺，爲殘缺而哀鳴悲傷。

南敗天，左照的隕落都令楚天憤怒。

先前事起突兀，沒來得及反應，此時因敗天的死，對左照的死也在楚天心底勾起來了。

過往的對話聲，空前清晰的在他耳畔響起。

“不打擾你們了。還有，師兄師姐，你們這麼要好，到底什麼時候成親啊，成親時別忘了告訴我，我要去蹭一杯喜酒。”

“小意思，你想喝多少都沒問題。”

左照師兄的笑容，憨厚而實在。

宛如歷歷在目。

楚天正想去抓這歷歷在目的笑容。

然而，卻有裂紋在其上迅速蔓延。

如玻璃被大錘砸擊般砰然破碎。

“巫。”

地獄般的低吼聲不受控制的從他喉中響起，雙目赤紅，死死盯着“沐瑤”的窈窕嬌軀，俊臉一片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