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照突然表白時，楚天正心不在焉的喝着果汁，聞言差點沒把嘴裏的果汁噴出來，轉過頭去，怨懟看着對方。

大哥，我可是在你旁邊啊，要表白私下裏進行不可以嗎？

這麼秀恩愛真的好嗎？

虐殺我這條單身狗嗎？

他倒是不知，左照看上去英武不凡，但實際上，在這方面有着比普通青年更勝一籌的羞澀的，他就是借楚天在這，纔有膽子說這種話的，否則也不會拖延到現在。

旁人需要借酒精，可對於他，單純藉助這一點還是不夠的，而是要藉助旁人。

心想着在自己師弟面前不能慫，就有勇氣說出來了。

說出來後，他心情忐忑不安起來。

沐瑤半晌不語，沉寂的氣氛讓他更加忐忑。

左照連語無倫次的道：“你不同意也沒關係，其實，我們可以做朋友的，不…”

說到這裏，他臉色脹紅，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

而這時沐瑤突然開了口，俏臉嫣紅，反問道：“誰說我不同意了？”

“啊？”

左照沒反應過來，一時傻了眼，旋即狂喜道：“那你的意思是同意了？”

楚天見狀無語。

果然陷入戀愛的人都是白癡，這麼簡單的道理，他都看穿了，對方堂堂老牌聖子，卻愣是看不穿，這還需要多問一次？

在左照期待的目光中，沐瑤雖然羞澀，卻態度鮮明的點點頭。

左照爲之雀躍。

堂堂聖子，開心的宛如得到糖果的小孩子一般。

雀躍罷，他和沐瑤開始了長時間的凝視。

長時間凝視中，空氣裏有曖昧迅速發酵。

楚天忽然開口打破沉寂。

“不打擾你們了。還有，師姐師兄，你們這麼要好，到底什麼時候成親啊，成親時別忘了告訴我，我要去蹭一杯喜酒。”

“啊？”戀愛中的鴛鴦被打斷，看向楚天，各自臉上都是一紅。

尤其是沐瑤，女生臉皮薄，她俏臉紅的宛如火燒。

左照雖然老臉微紅，卻是憨憨一笑，如先前一般答道：“小意思，你想喝多少都沒問題。”

沐瑤忍不住白了她一眼，樣子頗爲嫵媚，螓首含羞低垂。

楚天已無法忍耐他們再秀恩愛，折轉身體，飄然而去。

實際上，背過身後，他臉色不如動作一般灑脫飄然。

銀瞳中甚至有着一抹感激之意。

現在他終於明白，左照師兄剛纔要在選址這件小事上這麼較真了。

原來，今天是對方料想的表白之日。

而表白，當然要在最浪漫的氛圍中進行。

浪漫方面，他的區域雖然好，卻也比不了花前月下般的沐瑤師姐區域。

這一點，真的對對方至關重要。

難怪平時大咧咧，從不較真的左照師兄在這件事上這麼較真。

但後來得知自己要突破境界後，竟做出了讓步。

對方明知明天大家都是對手，也願意做出這種讓步。

當真是位坦蕩磊落的好師兄。

楚天感慨道，旋即便進了屋。

一個人在屋裏，莫名的心慌起來。

“不行，我怎麼也得搶救一下。”

他便抓緊時間參悟劍道。

而院落裏。

左照他們已轉移到花前月下的沐瑤區域，在悄悄說着動人的情話。

漸談漸深入。

左照糙漢般笨拙的口舌經過適應，漸漸變得靈巧起來。

氛圍漸趨佳境。

只聽沐瑤俏臉微紅，略費疑惑的問道：“師兄，你是從什麼時候喜歡我的，以前的我，應該沒有能吸引到你的地方吧？”

她也是知道，和左照認識時的她因某件事，情緒宛如被冰封一般，現在的清冷性子，比起當時可是小巫見大巫，因此當時毫無吸引人的地方，不明白何以吸引到左照。

“我知道，當時師姐你臉上都寫着生人勿近，整天除了修煉，還是誅魔，看上去完全是個唯實力至上的人。”左照回憶的說。

“那你還？”

“但是，或許是註定的緣分，雖然你表面上這樣，但我能察覺到，師姐你是用這樣的方式在保護自己，就好像刺蝟一樣，外表有堅硬的刺，裏面卻極其柔軟。你看上去強大，其實好像在隱隱逃避什麼？”

“不知怎樣可怕的遭遇，才能讓你這麼堅強的人變成這樣？”

“當時我就想真正強大起來，守護着你，與你一起面對這一切，師姐，現在能跟我說說你的事了嗎？”

沐瑤聞言，頗爲訝異的看着左照。

似乎在驚訝對方與外表絕不相符的細膩心靈。

旋即，開始回憶，即便已經過去很久，但想到過去那可怕的一幕，她依然難以抑制的露出恐懼，左照不由自主的用厚實手掌握住她纖纖玉手，很久才恢復正常，她說：“你知道周陽師兄嗎，知道和我一樣，天擇殿最早的那批弟子嗎？”

“周陽師兄，天擇殿昔日的第一人，周陽？”左照問道。

“對。”沐瑤點頭，旋即儘量平穩的敘述道：“事情是這樣的…”

事件發生在當時的少年楚天，獲得玄碎訣的不久以後，當時尚未有今日的四殿之分，只有以周陽、沐瑤等爲首的來自四域的弟子派系，以及中域聞幻靈宮之名投奔而來的弟子派系。

四域的派系，多在修煉玄碎訣的進化功法，當時的進化功法也頗爲玄妙，卻不具化龍訣的進化之能，競爭遠沒有今日殘酷。

周陽雖然是其中的最強者，卻不過是域主境修爲，沐瑤也在這個層次，修爲還要更淺，就算有他們帶領，四域弟子也漸漸的無法媲美那些慕名而來的中域驕子。

中域驕子之中，已是接連出現了洪鯤、蘇哲這兩位達到法相境層次的聖子。

而四域弟子中最強的周陽，也不過是域主二重，差距實在過於懸殊。

這種狀況讓幻靈宮之主極爲不滿，爲了刺激內部競爭，纔將麾下弟子分爲四殿。

將修煉敗天傳承的四域弟子分離出去，將他們所修功法轉換成化龍訣，他們所在的那一殿也取名作天擇殿，並從追隨自己的強者中選出恰當的四位，分別擔任四殿之主，這便是四殿的由來。

天擇殿所修化龍訣，並非如今版本，而是如殺戮進化般原始版本的，所有弟子都被投入十八層魔獄，當時的磨礪，比今日還不知要恐怖多少倍，大半的弟子都隕落於魔獄之中。

然而，剩下的小部分，卻以驚人的速度成長了起來。

沐瑤，左照都是在那時崛起，從原有的境界，提升到法相境層次，只用了短短几年時間。

而這批活下來的人，脫胎換骨般的蛻變，被推波助瀾的公佈出去，這使西南六派，以及其他區域的中域勢力的子弟對天擇殿這個地方趨之若鶩。

到楚天加入幻靈宮時，天擇殿已有兩尊聖子，十萬弟子之衆，爲四殿之首。

因部分高層長老的提議，爲避免殘酷性，老婆婆再度完善化龍訣，將通靈境的競爭變爲內部弟子競爭。

看似殘酷的化龍戰，只是過往競爭的弱化版本。

世人只看到天擇殿今日的輝煌，而看不到背後的殘酷。

無論是今日，還是過去都一樣的殘酷。

當初天擇殿雖然積弱，但也有好幾位域主境的弟子，在周陽、沐瑤的帶領下，組建了一支小隊，在魔獄中四處征戰。

初始一切順利，大家都在短時間內修爲突破域主三重以上，如今天的楚天一樣，獲得了進入第四層的資格。

在第四層中，由於隊員各經磨礪，這支小隊脫胎換骨，也成爲當初在第四層魔獄聲名鵲起的隊伍。

然而，就好像慕容小隊遭遇迦藍一樣，這支隊伍也遭遇了毀滅性的打擊。

他們遭遇了一隻可怕的魔物，將他們每個人都殺死。

沐瑤很僥倖的逃脫。

至此，她整個人生就變了。

變得更加冰冷，唯實力至上，整天除了修煉，就是誅魔，左照認識他時，俏臉上都寫着生人勿近。

沐瑤向左照傾訴了一切，忽然，再也不能保持平靜，美目中一滴滴珠淚拋灑而下。

“師弟，你知道嗎，周陽師兄他們，我的那些同伴，真的死的好慘，我要不斷變強，我真的不能，再看到任何一個同伴，倒在我面前了啊！”

左照將流淚的她擁入懷中。

擡手擦去她的盈盈珠淚，霸氣的道：“我知道啊，雖然以前不明底細，我也能隱隱感覺到，不過師姐，作爲一個女孩，你做的已經夠多了啊。接下來，就把這個責任，你心裏的壓力，交給我左照吧。你，還有同伴們，都交給我左照來守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