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痛楚，雖然遠非先前法則如體所能比擬，但對將鍛過身體的楚天來說，卻是壓力不大，挺拔身體連顫抖都不顫抖一下，很容易就忍耐了下去。

當然，這只是剛開始，每貫穿一重洞天天，法則便多裹挾一重洞天的元氣，衝擊一層屏障時洞天受到的波及就越大，痛楚就越難以承受。

他元氣在法則的幫助下衝入第二重洞天，攜同其中儲備的元氣，向第三重天衝擊而去。

這次，楚天身體忍不住微微一顫，但還是承受了下來。

如此反覆。

到磅礴元氣衝入第六重天時，楚天整個洞天都劇烈顫抖，身體也疼痛的劇烈顫抖，他擰住眉頭，臉頰上開始有冷汗不受控制的滲出。

衝入第七重洞天時，楚天感到數倍於此的疼痛，牙齒咬的格格之響，額前青筋根根暴起，冷汗如雨低落，這才承受了下來。

元氣卻不管他如何疼痛，裹挾着七重洞天的磅礴元氣，便要向八重天衝去。

楚天右手一握，取出一個玉瓶，正是先前周泰前輩有先見之明贈予的築界丹。

此丹能夠緩解疼痛，輔助貫通九重洞天，提高突破成功的機率。

正是現在的他的對症藥物。

但楚天略一猶豫，便將玉瓶收回了。

因爲他憑藉遠交同級強者敏銳的感知，清楚的感應到，先前衝破屏障固然承受疼痛，洞天也承受同等疼痛，但同時洞天本質上也明顯變得更強了。

雖然承受了疼痛，卻也變得更強了。

不破不立。

某種層面上，疼痛甚至是洞天步步強化的誘因和動力源泉。

若他服用築界丹，疼痛固然緩解，但是否會影響洞天的變化。

量變引起質變。

如果先前衝破每次屏障時受到疼痛不夠，強化的不夠，會不會影響到九重洞天徹底貫穿時的終極進化。

突破或許沒問題，但進化後的體內域界的品質究竟如何或許就很成問題了。

安全突破固然是好，但若因此影響突破品質，那就太得不償失了。

楚天並不是百分百肯定這個顧慮的成立。

但也不能否定其存在的可能。

這是他臨時收回念頭的原因。

就在他選擇更加艱難的突破道路的同時，元氣便是在那一絲絲法則的裹挾下，攜同前七重洞天的磅礴元氣，狠狠撞在橫亙在七重和八重洞天之間的屏障。

劇痛，難以想象的劇痛。

楚天身體劇顫，表情扭曲，體內洞天都搖搖欲墜，似乎都要崩潰掉了。

在碰撞的瞬間，即便以他頑強的意志力和可怕的忍耐力，也差點沒痛的直接昏厥過去。

但他終於是憑藉頑強的意志承受了下來。

原本他已打定主意不依靠破界丹之力完成突破。

但當他真的嘗過這般疼痛的滋味後，他不由又有些猶豫。

這一下的疼痛，可不是先前那些所能比擬的。

即便是他，也只是勉強承受了下來。

而這僅僅是衝入第八重洞天而已。

按照先前的趨勢，他很容易判斷出如若衝入最終的第九重洞天，受到的疼痛要比這個還要恐怖得多。

到時候，他的洞天恐怕就不是搖搖欲墜了，而是真的會徹底破碎。

如同凝丹境的丹碎人亡，對於一位通靈境，洞天碎裂也有很大可能導致隕落的，就算不死大概也只差一口氣，而且修爲盡廢，淪爲廢人，前途一片灰暗，比死還難受。

恐懼將楚天的內心籠罩。

“或許，我應該服下築界丹的，這樣穩妥得多。”

楚天不由升起僥倖念頭。

當他升起這個僥倖念頭時，似是自身血脈深處，骨子裏潛藏的倔強和驕傲陡然爆發。

域主境雖然美妙，但若要依靠藥物之力才能突破，無論如何他心裏都是不甘的。

而且。

他腦海裏突然浮現出兩道身影來。

兩位勁敵的身影。

霸道獨斷的千愁，和纖幼絕美的靜雪。

他們似是出現在虛空中，出現在他面前，也不說話，只是安靜的看着他。

安靜的看着他，各自的臉上都似有一絲絲的嘲諷和鄙夷浮現出來。

似是在無聲反問，楚天，你就這點能耐？

“楚天，知難而退，你就這點能耐嗎？”

楚天內心也在叩問自己：“若你只有這點能耐，突破個域主境都要依仗藥物之力，就算突破了，也不過鹹魚一條，連站在他們面前的資格都沒有，難道還能奢望與其抗衡？”

“不管了，我必須要突破，不依仗藥物之力，做自己最極限的突破，如果做不到這一點，將來就沒資格與他們匹敵，若無法與他們匹敵，那我還不如現在就去死。”

楚天心裏立下誓言，而在他立下誓言的同時，誘導法則已是裹挾着前八重洞天的磅礴的如淵如海的元氣，向最後一道屏障狠狠撞去。

只要將其貫穿，而保持洞天不被摧毀，他就能成功完成本次突破，踏入夢寐以求的域主境。

這道屏障，可以收是橫亙在他進入域主境之前的最後一個攔路虎。

要突破這道屏障，他受到的阻礙難以想象，縱然先前遭受的疼痛疊加在一起，也遠遠無法與其媲美。

兩者相撞的瞬間，楚天感受到超越極限的疼痛，瞬間就昏厥了過去。

他似是陷入了一片黑暗的世界中。

過着無比漫長的永遠醒不過來的生活。

他的意識似是要徹底沉淪於永久的黑暗中。

他是誰，他在那兒，他在做什麼？

一時間，楚天甚至都忘記了自己的名字，忘記了自己的使命，一個人在黑暗裏漫無目的的漫漫求索。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腦海裏總有一道呼之不去的影子。

他便把那道影子從腦海中搬出，凝聚於現實之中。

那是道纖幼窈窕的倩影，當陰影漸漸散去時，一位彷彿有光芒凝聚的絕美少女出現在他身邊。

是靜雪。

楚天看着靜雪，只覺得眼熟，卻始終想不起她的名字。

這本在情理之中，因爲他連自己的名字一時都不記得了。

“楚天哥哥，我好喜歡你好喜歡你，我與你同行，你來守護我吧。”靜雪露出絕美的笑容。

那笑容無比恬靜，宛如一朵塵世中不染絲毫塵埃盛開的無暇白蓮，美極了。

楚天一時被吸引，竟是本能的點了點頭。

然後，在黑暗中漫漫長路里，兩人結伴踏上旅程。

途中，種種艱難險阻從黑暗中分離出來，出現在兩人面前，有窮兇極惡的惡獸，有實力恐怖的惡人，有說不盡的艱難險阻。

這些艱難險阻，楚天原也不易克服。

但少女恬靜的笑容似是他在這塵世間心靈深處的靜謐港灣，哪怕遇到天崩地裂的事，他一看到這笑容，整個心神都會安定下來，獲得無窮的勇氣。

就這樣，心中始終念着要守護身後少女的念頭，楚天似是獲得無窮的神力，遇神殺神，克服了所有的危難。

經過無數歲月，走過無盡路程，兩人終於要衝破黑暗，一點點光明在遠方遙遙可見。

兩人便加快了腳步。

黑暗和光明的分界線上。

楚天感到振奮。

站在這裏，只要一邁步，就能邁進新的天地，有更精彩的生活。

尤其是在她的陪伴下。

他覺得生活都無比美好。

如果不是她的陪伴，他根本就沒法走過這麼孤單的路程。

黑暗的旅程中，她陪他經歷了那麼多，他也漸漸喜歡上她了呢？

可是，他還不知道她的名字呢。

說來可笑，都在一起這麼久了，他怎麼從沒問過她的名字。

就在楚天準備轉身去問身後他守護已久的，容貌之美足以沉魚落雁的少女的名字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