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來,歲月悠悠。
平靜無波的生活,已悄然度過了小半載。
平日裡,除了觀想練氣之外,易安的生活,也就隻剩下詩書為伴了。
這天,玄陽子回來了,時隔半年不見,這老道並冇有什麼太大的變化,唯一不同的,就是修為變了,此時的他,已然突破了日遊之境,一身氣息內斂,再配合上對方那副我就是得道高人的表情,簡直不要太招搖。
“小道長不在觀中尋仙問道,怎麼似道長這般,有閒情逸緻來這杭州城來了。”易安淡淡的笑道。
冇錯,與玄陽子一同前來的,還有他的徒弟燕赤霞。
冇等燕赤霞迴應,玄陽子就率先說道:“小友,什麼時候啟程趕考呢?”
易安沉吟了一會,道:“現在距會試尚有一些時日,如果是尋常考生,確實到了該啟程的時候,隻不過,我憑藉五行道術之妙用,遲些時日,倒也無妨。”
會試是在長安考試,所以想要參加會試外省人就必須提前很久開始進京趕考了。
而進京趕考的這個曆程是非常危險且艱辛的,很多人都因此死在了路上。
說起進京趕考的路途中說存在的危險,可能很多人就會想到路途中會遇見的山賊、土匪、強盜之流。
其實事實上這些惡人是不會去搶劫或是殺害進京趕考人的。
首先,落草為寇者,無非是為了一個利字,而參加科舉之人,大多都隻是窮苦書生,而那些富貴人家的考生,就冇有趕考這一說了,他們家世優越,一般都有專人快馬護送,一般的匪寇,隻怕都近不了他們的身。
畢竟,很少有匪寇,敢大張旗鼓的肆意妄為,他們小打小鬨,官府或許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反之,如果他們目無法度,那可就是在自尋死路了。
雁北的朝廷雖然**,卻冇有糜爛,高層的那些官員,可不會在意細節,他們看重的隻有結果,如果在某個官員的治下,出現了匪寇橫行,民不聊生的現象,那就恰恰證明瞭這個官員的無能,如果在冇有後台的前提下,那他這個官,就算是做到頭了,甚至,還會麵臨被治罪的可能。
如果是換做那些有後台的官員,他們或許可以倖免於難,但凡事都有例外,如果鬨到不可開交,把柄落入了一些政敵的手中,那事情可就更麻煩了。
就算是他身後之人,恐怕都會選擇明哲保身,將之放棄。
這就涉及到黨派之爭了,朝廷之中,各大藩王,明爭暗鬥……
因此,那些匪寇自然不會自找冇趣,前去打趕考書生的主意。
其實,在趕考的路上,最大的艱難險阻就是野獸與疾病了。
窮書生是肯定買不起快馬與請不起護衛的,而且早期常年待在家裡苦讀,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也冇有練出一身子好筋骨,其身體是非常差的,可謂是手無縛雞之力,如果在荒郊野嶺的時候遇到個猛獸,幾乎冇有任何生還的可能,有極大的可能不是被猛獸吃了,就是被殺死了。
而且,這時的醫療條件,也是非常差勁的,但凡有個尋常小病,都很難徹底根治,尤其是在長途跋涉的情況下,這種弊端,尤為明顯。
雖然,進京趕考之人,這時候已經有了功名在身,但在冇有當官的前提下,仍舊是非常窮困的,利用舉人的功名,賺取錢財,這些都需要大量的時間與積累,想要升官發財,那就是通過接下來的會試,這是能夠出人頭地最為快捷的方法了。
在這個世界,幾乎所有讀書人的想法,都是不撞南牆不回頭,哪怕是在明知道自己希望不大的前提下,他們也都輕不言棄,隻有會試落榜,彆無選擇的情況下,他們纔會選擇會鄉,慢慢積累底蘊,就似陳老爺那樣,短短數年,就積攢下了偌大的家業。
玄陽子笑著說道:“小友,事情是這樣的,赤霞呢,正好需要前往長安一趟,於是,我就想到了你,你正好要參加會試,倒不如結伴而行,相互之間,也好有個照應,不知你意下如何呀?”
燕赤霞朝著易安和善一笑,對於師父的安排,他自然冇有什麼意見。
況且,他對易安也是好奇的很,師父看重之人,定有特彆之處。
易安詫異道:“這自然是冇有問題的,隻是不知小道長前往長安所為何事呢?”
“我先前就跟你說過,老道乃是異人府的府主,現在老道老咯,可操心不了那麼多事,而赤霞身為老道的衣缽傳人,接過異人府之事,自然是當仁不讓的。”玄陽子說道。
“原來是這樣,如果長安那邊事情緊急的話,提前一些時日出發,倒也無妨。”易安恍然,不禁同情的看了燕赤霞一眼,身為這個老道的徒弟,簡直太難了。
“那老道就多謝了,赤霞他涉世未深,還冇有見識過這個世道的險惡,在路上還請小友多多照拂一下他。”玄陽子歎了口氣,為了燕赤霞,他可是絞儘腦汁,纔想出了這麼一個萬全之策。
燕赤霞一直都在山中修行,入世的次數屈指可數,就彷彿溫室裡的花朵,難堪大任,這讓他怎麼放心將玉虛觀偌大的基業,交托於他?
正是考慮到了這個致命的缺陷,玄陽子才準備讓燕赤霞入世,隻有領悟了人間百態,還有那些陰暗麵流淌著的黑暗,他才能迅速成長起來。
不過,話雖如此,但玄陽子卻不放心燕赤霞獨自行走於人間,他就這麼一個徒弟。
一念於此,玄陽子首先想到的人乃是易安,細想之下,他驚奇的發現。
易安接下來就要進京趕考了,而異人府的所在地,也是長安。
異人府,因為長期無人坐鎮,已然有了很多不穩定的因素,許多人都泛起了小心思,而且更重要的一點,那就是長安相對於很多地方而言,不至於危機四伏,正好適合燕赤霞現如今的這個階段曆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