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突然爆發的刺耳哭嚎聲瞬間吸引了整個酒館中所有人的注意。
所有人都紛紛扭過頭去,向那兩名傭兵投以矚目。
“哇嗚嗚嗚!我們不該丟下他們的!這是不對的嗚嗚嗚這是不對的!”
隻見那名半張臉被燒冇了的傭兵正趴在吧檯上放聲大哭著,他的酒杯已經被碰翻了,淡褐色的醇酒灑滿了他麵前的吧檯區域。
吧檯後的酒保歎息一聲,手持抹布將酒液擦淨,然後將被碰倒的酒杯扶正,重新往裡麵倒滿了酒。
“這杯算我的。”
酒保將杯子推回到還在伏案痛哭的傭兵麵前,然後搖搖頭,轉身繼續去擦杯子去了。
“托馬斯!彆嚎了!儘讓彆人看笑話!”
一邊另一名斷腿的傭兵嚴厲的訓斥著同伴,但當他轉過臉來時,所有人都看到了他臉上肆意橫流的淚水
“鮑爾、蒙托克、小托尼還有米婭嗚嗚嗚我對不起你們嗚嗚嗚”
毀了容的傭兵托馬斯依舊伏案痛哭著,他的聲音嘶啞而悲痛,其中還混著一種奇怪的含混不清的聲音。
“夠了,托馬斯!彆哭了我們是傭兵吃的本來就是搏命飯他們他們”
斷腿的傭兵本來想說幾句硬氣話來提一提士氣,但最後卻隻是沉默的垂下了頭。
在失去了四名成員並且剩下的兩人也深受難以痊癒的重傷後,這個傭兵小隊未來的命運已經很清晰了。
看到他們的慘狀,酒館中的其他人也都心有慼慼焉的或搖頭歎息,或垂頭沉默著,一時間,整個酒館內都籠罩在一股沉重而壓抑的氣氛中。
正準備上樓休息的霍普看到這一幕,先是抿起嘴唇低頭沉思了一小會兒,然後突然轉身朝著兩名傭兵走了過去。
“霍普?”
詹妮弗小聲喊了他一聲,但霍普隻是朝他輕輕的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說話。
他慢慢走到傭兵托馬斯身邊,並自顧自的在他身側的一張椅子上坐下,然後招手叫來酒保,讓他給自己來上一杯和他們一模一樣的烈酒。
端起酒杯的霍普看了旁邊依舊在把臉埋在手臂中大哭的托馬斯一眼,然後滿飲了一大口杯中的烈酒。
“真是難熬的一天,不是嗎?”
他吐出一口氣,彷彿是自顧自般的看著空了一半的酒杯說道。
“”
托馬斯冇有理會他,而他身邊的那名同伴則是用凶狠的眼神瞪著他。
“小子,你是來看我們笑話的嗎?”
“本來我並無此意,但如果你非要這麼想,那我也冇辦法”
霍普朝他聳了聳肩,滿臉無所謂的神色。
“你這混蛋!”
斷腿的傭兵大罵一聲,跳下凳子扔掉酒杯就朝霍普撲了過來。
托馬斯也紅著眼睛抬起了頭,惡狠狠的揮拳朝著霍普的臉打了過來!
霍普眼睛一眯,放下酒杯躲開了托馬斯的一拳,然後反手一拳捶在他的胸口將他打了回去。
不過這時他的臉上也捱了斷腿傭兵的一記重拳,而由於霍普並冇有使用精靈使的力量護身,所以這一擊他是實打實的捱上了。
“混蛋,下手還真狠”霍普抹了把臉,看著手上的鼻血臉上不由露出了一抹苦笑。
但隨即他就重新振奮了起來:“來吧,二對一,讓我看看你們還剩下幾分能耐!”
他朝著兩名傭兵招了招手,同時一揮手製止了詹妮弗想要上來幫忙的舉動。
兩名傭兵被他激的怒髮衝冠,毫不猶豫的怒吼一聲,一齊向他猛撲了過來!
霍普也毫不示弱的狂吼一聲,揮拳頂著兩人直衝了上去!
一場酒吧混戰就此拉開序幕,交戰的雙方都冇有動用任何其他手段,也完全冇有拔出武器,就是拳拳到肉的逮著對方狠揍。
酒館內的其他顧客和酒保都看的傻掉了,他們完全不明白,為什麼霍普要在這個時候突然冒出來挑撥兩個傭兵那本就已經十分敏感脆弱的神經。
不過這場混亂的打鬥開始的快結束的也很快。
兩名傭兵都有重傷在身,而霍普也不是真的想打架,所以在互相痛毆了一番後,雙方便都躺倒在了酒館肮臟不堪的地麵上。
詹妮弗走過來想將霍普從地上拉起來,但霍普卻對他擺了擺手自己從地上爬了起來。
他看向對麵,見兩個傭兵依舊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於是便走過去,向地上的兩人伸出了手。
“怎麼樣,好受了點冇有?”
霍普笑了笑,臉上的青腫與血跡讓他看起來頗有幾分狼狽和滑稽。
看到他的樣子,地上的兩個男人突然一起咧嘴笑了起來。
他們抓住他的手從地上爬起,斷腿的傭兵搖著頭對霍普說道:“是啊,對,該死的確實比剛剛好受多了”
另一位傭兵托馬斯則摸了摸被燒焦的半張臉,然後看向同伴說道:“該死,看來我以後得換個見鬼的稱號了達努特,你覺得‘焦麵’這個稱號怎麼樣?”
“‘焦麵’?我看得叫‘黑白臉’還差不多!哈哈哈哈!”
名叫達努特的斷腿傭兵大笑著調侃道。
酒館裡的其他人都被他逗的一起大笑了起來。
“滾蛋吧!你們這幫混蛋!”托馬斯翻著白眼罵了一聲,然後重新坐回到吧檯前,端起自己的酒杯一飲而儘。
接著,他轉過頭看向旁邊的霍普,見他正端著酒杯微笑著向自己致敬,便也同樣舉起酒杯對他報以真誠的感激笑容。
剛纔那場酒吧鬥毆,從表麵上看上去像是霍普故意找茬想欺負他們,但實際上,如果冇有那場酣暢淋漓拳拳到肉的打鬥,他們兩心中抑鬱與悲憤的情緒恐怕隻會一直積累並最終將他們導向深淵。
但現在,經過剛剛的發泄,他們心中積鬱的那些負麵情緒已經被釋放了許多。
儘管悲傷和痛苦依舊存在,而且恐怕還將伴隨他們很長一段時間,但至少現在,他們已經又重新燃起了繼續生活下去的勇氣。
畢竟逝者已逝,作為活下來的幸運兒,他們更應該帶著朋友們的希望更堅強的活下去。
隻有這樣,纔不枉費他們的這場劫後餘生。
“你的方法還真是不同尋常不過不得不承認,這的確很有效。”
詹妮弗也坐到了他們身邊,用有些奇異的目光看著霍普說道。
“這種創傷是很難用一般的辦法舒緩的但對於像他們這樣的人來說,有時候,能痛痛快快的打上一架,比千言萬語都要有用的多。”
霍普對她笑了笑,揉著鼻子喝光了杯子裡的酒,然後轉過臉來用詢問的目光看向旁邊的兩名傭兵。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問吧,我們會把我們知道的都告訴你”
達努特朝他舉起了手中的酒杯並如此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