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軍團駐地，指揮營帳。

黑暗精靈，墮落黑巨人的統帥們都在此處，分析着前線傳來的消息。

這些年，黑暗精靈和黑巨人也都是連年征戰，他們族中的強者也是大批大批地隕落，並不比精靈好上多少。

在這營帳中，統共就三個半神，一個是黑暗精靈神箭手，一個黑暗精靈半神劍客，還有一個墮落黑巨人狂戰士。

三人中，神箭手和劍客的年紀都偏大，頭髮都已經花白，唯有黑巨人狂戰士依舊處於壯年，是三人中最強大的一個半神。

黑暗精靈劍客拿出了斥候傳來的消息，凝聲道：“消息傳來，高地王國出兵了，有十五萬！”

黑暗精靈長得和精靈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他們的皮膚是灰黑色的，眼眸則是暗紅色，眼窩相對精靈凹陷許多，少了精靈的俊美，多了許多陰森感。

“這真是一個壞消息。”神箭手皺眉。

十五萬人族戰士加上精靈，那絕對接近二十萬，對方又據關而守，發揮出的力量就相當於五十萬大軍，以他們二十三萬人去攻城……勝算極低。

“壞消息中還有好消息。”劍客笑道：“好消息是，這些人族戰士都是沒見過血的新兵，等真正上了戰場，面對慘烈的戰勢，很容易士氣崩潰，進而潰敗！”

聽到這個消息，黑巨人狂戰士眉頭一動，笑道：“這麼看來，我們就不必試探了。進攻一開始，就可以全力以赴，不給對手任何適應時間，力爭一擊將人族新兵擊潰！”

這個巨人狂戰士長得和人族類似。但面容更加粗狂，皮膚是純黑色的，上面還生長着許多玄奧的亮銀色花紋，他的身高足有二米三。強壯到了極點。武器是兩柄可怕的短柄戰斧。

在戰場上，只要他一衝鋒。大斧揮舞，路上一切盡數化作碎片，沒有任何種族的戰士能擋住他的攻勢，死在他斧頭下的精靈半神就有三個！

他見兩個黑暗精靈不說話。就感覺不痛快：“你們還猶豫什麼？這麼好的機會，不一擊而潰，難道想讓這些新兵歷練成老兵？”

劍客開口：“你說的的確是好主意，但有些冒險，若是沒有擊潰，那我們絕對死傷慘重，面臨的就是一場慘敗！”

“這是一場賭博。”神箭手也道。

“我在。就不會敗！”狂戰士一揮手，將戰斧扣在桌上：“開打後，只要情況稍有不利，我立刻親自上場！”

“那好。就這麼辦！”黑暗精靈等的就是他這句話。立刻決定下來。

狂戰士嘿嘿笑：“你們黑暗精靈就是心思多，想讓我出戰，開口直說就是，弄這麼多彎彎繞，偏要我自己說出來。現在我們也休息夠了，明天繼續出發，五天後，攻城！”

……….

黎明要塞，城堡議事大廳。

椅子上比以往多坐了兩個人，一個是西瓦娜，一個是孫然。他們也在討論着戰鬥事宜。

薩拉斯元帥的疑慮，同樣也是人族新兵問題。

“說實際的，黑巨人的攻勢非常狂野，而黑暗精靈的箭術絲毫不下於我森林精靈。一旦他們開始進攻，戰況會非常慘烈。撒爾陛下，我不知道你的軍隊能不能堅持住？”

這幾天，其他一切戰鬥細節都已經討論好了，高地軍隊將負責守衛鮮血之牆，直面黑暗軍團攻勢，而五萬精靈弓箭手還有一部分高地弩手則在第二道牆上作爲遠程攻擊後援。

新兵的問題凸顯出來，成了最大的不穩定因素。

孫然手指輕輕敲着桌面，笑道：“我早就考慮過這個問題，爲了應對這種情況，我將會和我的戰士們一起站在城牆上。”

薩拉斯立刻拒絕：“撒爾陛下，城牆上太危險，如果您出現意外，那一切就都完了。我聽西瓦娜說，您的箭術也非常強大，您站在後一堵城牆，同樣能起到巨大的激勵作用。”

孫然搖頭：“不，需要激勵的不是我的弓箭手，而是我的鎧甲戰士。還有一點，鮮血之牆上最強大的戰士只有四級，如果對方有更強大的戰士，甚至是半神登上城牆，將沒人可以阻止。”

“我的箭能讓對方的半神戰士止步！”薩拉斯極其自信。

“元帥，恕我質疑你的能力，你已經一百六十多歲了，以您的身體，能連射幾箭？”孫然問。

強大年輕的精靈半神都死光了，薩拉斯因爲年老，所以他活了下來，成了最後的精靈統帥。同樣，耶格這個魔法師領袖年紀也不小了，他甚至比薩拉斯年紀更大，已經一百七十多歲。

這就是精靈的悲慘現狀。

薩拉斯無言以對，他知道自己身體情況，全力以赴下，他能射出兩箭。兩箭之後，無論箭的射程、力度還是附着的魔力都會大幅降低，對半神將構不成威脅。

他老了，這個世界，除非成就不朽的真神，否則就依舊會受到天地規則的束縛，不存在越老越能打的逆天情況。

真實的情況是，任何戰士，等壯年巔峯過後，身體力量就會持續下降，魔力依舊會變純粹一些，但總量會降低，等到了老年，如果平日不注意溫養身體，身體甚至可能會比不上普通老頭。因爲戰士常年進行高強度鍛鍊，身體的暗傷比普通人多的多，衰弱地更快。

孫然笑道：“鮮血之牆絕對不能失守，所以我必須過去。至於出意外……只要是戰場，那就沒有安全的地方。我只能拜託後方的精靈神箭手們多多照顧了。”

事已至此，薩拉斯也沒了辦法，新兵士氣的問題，的確只能靠撒爾這個人族國王來壓制。

他點頭，幾個六級的精靈將領們也都是鄭重點頭。

“我們的箭會成爲您最忠實的護衛。”

這事就決定了下來，孫然繼續道：“黑暗軍團應該也得到了相關的情報。他們絕對不會放過這一時機。如果我所料不差，戰鬥一開始，他們就會全力攻擊。這一波全力攻勢，我們頂住了，這場戰鬥就勝了，將贏得重新休整的時機。頂不住，我們將會一敗塗地，種族被滅。在座各位要做好心理準備。”

精靈們都精通戰事，也都想到了這一點，聞言都是一臉地沉重。

這一戰，就是種族存亡之戰！

在一片沉默中，衆人離開了這壓抑的議事大廳。

孫然也離去，開始做戰鬥的最後準備。走了一會兒，身後傳來腳步聲，西瓦娜追了上來：“撒爾，你等等。”

“有什麼事嗎？”

西瓦娜拿出了一瓶翠綠色的藥劑：“這是奧丁的祝福，喝下之後，任何致命傷勢都能痊癒，它是精靈族中最後的珍藏，你拿着，萬一……那就喝下去！”

這場戰鬥，這個高地人的國王成爲了最重要的人物，薩拉斯可以戰死，耶格可以戰死，她西瓦娜也可以戰死，但這個人不行，他死了，人族軍隊必定全線崩潰，那一切就都完了。

孫然接過藥劑，珍而重之地收好，笑道：“這麼看來，我又多了一條命，謝謝！”

說罷，他就要轉身離去。

“等等。”西瓦娜又喊了一聲。

“還有什麼事？”孫然問。

“讓我看看你。”西瓦娜說了一句，然後就走上前，伸手捧着孫然的臉，靜靜望着孫然的眼睛，許久才道：“我想知道一件事，你一定要和我說真話。”

“你問吧。”

西瓦娜問：“在你十歲的時候，狼人攻城，你爲什麼要救我？”

當時如果城堡被狼人攻陷，他不是正好可以逃脫，恢復自由嗎？她一直想不明白這一點。至於爲了得到魔力這一點，她想都沒想過，給他魔力之種的時候，他還在昏迷，這完全是她自己的意願，根本不可預測，所以也不可能成爲對方的目的。

孫然沉默了一會兒，他的眼神始終清澈，但口中卻說着謊言：“本來，我一直躲着，就是要準備逃走的。但我後來聽到了那頭白毛狼人說的話，我覺得你不該受那種羞辱，所以就出手了。”

他不能說真話，真話是有關於遊戲公司的，絕對不能說。既然怎麼說都是謊言，孫然當然挑合理和好聽的說了。

“一時衝動下做出的決定，差點讓我把命丟了。”孫然自嘲道。

西瓦娜信了，她臉上冰霜消解，露出微笑：“呵呵，小傢伙，感謝你的一時衝動。”

她走前一步，踮起腳，如玫瑰花瓣一般晶瑩潤澤的紅脣輕輕碰了碰孫然的嘴脣，然後輕聲道：“你得到了我的心，這輩子，我不會愛上別人了，所以你一定要活着！”

說完，她放開孫然，轉身疾步離去。

看着她消失城堡中的背影，孫然伸手摸了摸嘴脣，眼中露出一絲笑意。他非常清醒，他知道，西瓦娜心中精靈族的地位非常重，她這麼做，感情的原因只佔一半，或許還不到，另一半則是爲了精靈族的未來。

想明白了，孫然不由感嘆：“真是一個智慧的女子啊。”

他帶上了頭盔，轉身朝鮮血之牆走去，牆後的平原上，黑暗軍團已經顯露出了身影。

戰爭即將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