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豪感覺這次他快嚇尿了。
大清早地，原本在他眼裏普普通通的年輕人一下就變成一個擇人而噬的猛人就不說了，電梯裏還衝出一警察，直接就動槍了，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啊。
孫然一怔，暗歎自己疏忽，他沒有反抗，金丹再次收斂，之前洶涌澎湃的氣勢消逝，氣息平靜，眨眼間就從一個絕世猛人恢復成了一個普通上班族。
這整個過程，顧薇薇都一直站在他背後，沒有察覺，只是忽然覺得自己小弟變得好高大的樣子，但過了一會兒他就又恢復正常了。
她現在也被警察的舉動嚇壞了，急切問：“警察同志，你們是不是認錯人了？”
趙洛言一手舉槍，一手掏出自己警官證，沉聲道：“沒認錯人。顧成，你跟我走一趟！”
孫然點頭，轉頭對顧薇薇道：“薇姐，沒事的，我很快就回來。”
然後他又轉頭蹬一眼王豪，沉聲道：“以後離我姐遠點！”
王豪嚥了口口水，仗着警察撐腰，強自吼道：“我看上的女人，從來不會放棄！”
孫然聽的眼睛一眯。
趙洛言只以爲他要發作，心中叫糟，厲聲對王豪吼：“想要活命，你就給我消停點！”
眼前這年輕人，昨天剛剛殺了兩個人，殺人後鎮定自若，把王隊都騙過去了，這種心理素質，要麼是變態，要麼就是絕世兇徒。
他手裏的槍能不能阻止他行兇還兩說，這小子竟然火上澆油，要是惹這人暴起，絕對是血濺當場慘烈後果。
王豪不是傻瓜，一看這警察如此忌憚。心裏也是一震：‘媽呀，這難道是殺人犯？我竟然和一個不要命的二愣子呆一起這麼久！’
想着剛纔對方突然爆發的氣勢，王豪只覺額頭、後背滿滿都是冷汗。
趙洛言見他醒悟，就不再多言，亮出手銬，小心翼翼對孫然道：“顧成。你不要反抗啊？反抗對誰都沒好處，尤其是你姐，你不想看她傷心吧？”
這時候張輝也到了，一見這種情況，接過手銬道：“組長，我來。”
趙洛言點頭，雙手舉着槍瞄着孫然，小心翼翼地看着張輝走過去，只要孫然暴起。他絕對會開槍。
孫然微眯着眼，伸出手，笑道：“既然這手銬能給你安全感，你就用上吧。”
他沒反抗，也不用反抗，因爲遊戲管理員會處理好這事的。
趙洛言卻不知道，一直等張輝給對方戴上手銬，才稍稍鬆口氣。收起槍道：“我現在懷疑你涉嫌一起謀殺案，跟我回去一趟。”
王豪一聽。只感覺腿軟地跟麪條一樣，幾乎站不住，原來他剛纔是在生死間走了一遭啊。
顧薇薇大驚，衝上來攔住孫然，急地大喊：“怎麼會？我弟弟這麼老實一個人，怎麼會……”
趙洛言暗道：‘你倆這麼親密。昨晚都上牀了，他當然老實了。這小子殺起人來可不老實了。’
不過話不能這麼說，他勸道：“顧小姐，你放心吧，我們不會冤枉好人的。”
孫然也勸：“姐。你去上班吧，我會沒事的。”
“上什麼班？你這樣，姐哪有心思上班，我和你一起去！”顧薇薇焦急地道。
這時樓道里已經聚了一些人，都躲在樓道轉角里看熱鬧，顧薇薇看見了財務部同事，便道：“王姐，我今天有事請個假。”
王姐是財務部的頭兒，通情達理一個人，點頭道：“你放心去吧。”
趙洛言也不反對，他認爲，只要這個女人跟着，這小子就會老實，他也更加安全。
於是三人一起從五十層下去，孫然戴着手銬，路上遇到的每一個人都用怪異的眼光看他。
恰巧張麗也看見，對身邊一女人咬耳朵：“那不是顧薇薇的弟弟顧成嗎？怎麼被拷上了？”
“誰知道呢，肯定是幹壞事了唄。現在的年輕人啊，就是不知道學好。”
於是張麗臉色就有些不自然，感覺這話就像在說她一般。
一路都是如此議論。
孫然對趙洛言微笑道：“趙警官，如果等下你發覺抓錯人了，你可得回來跟我恢復名譽，不然我這飯碗可丟了。”
趙洛言以安撫爲上，點頭保證：“我要是抓錯人，公開在這大堂裏和你道歉，解釋事情原委。”
三人回到大廈外的車上，趙洛言對張輝道：“關車門，回警局。”
車上，顧薇薇問：“小弟，你告訴姐，你到底有沒做壞事？”
孫然搖頭：“沒有。”
“姐相信你。”顧薇薇握住了孫然的手，給予支持鼓勵。
張輝笑着插話：“顧女士，你這弟弟可厲害了，一身武功深不可測啊。”
“什麼時候會武功了？”顧薇薇疑惑。
“會一點。網上查資料自學的，沒什麼大用，就鍛鍊鍛鍊身體。”孫然這麼解釋。
張輝還要說話，卻被趙洛言制止：“別說了，開你的車。”
他能看出來，這小子不想讓這女人知道他的事。他也不知道他到底有什麼異能，不過看他這鎮定自若的模樣，這手銬絕對沒法束縛他，未免他陷入狂暴，還是少刺激爲好。
警車一路呼嘯，很快駛入警察局。
到這裏，顧薇薇被要求在外面大廳等候消息，孫然則被帶入審查室，趙洛言準備親自審他。
張輝則站在隔離玻璃後，向聽到消息趕過來的王隊解釋情況。
“這小子身手非常好，有視頻爲證。這和他過去的履歷完全不符，所以我們認爲他覺醒了異能，昨天的那兩個人應該是他殺的。”
“洛言在裏面，會不會有危險？”王隊皺眉。
“應該不會。據我們一路觀察，這小子對大廳裏那個女人非常重視，只要她在。應該就不會出事。”
不管是張輝還是趙洛言，都產生了誤會。沒法不誤會，昨晚兩人共處一室，今早有出雙入對，神態親密，這個顧成也是因爲維護顧薇薇才暴露馬腳的。絕對是情侶無疑。
“哦，小心應對。”
審查室。
一張椅子，孫然坐在上面。對面三米外，一張桌子，趙洛言坐在桌子後面，其餘地方全部空蕩蕩的。
“知道我爲什麼懷疑你嗎？”趙洛言問，他不搞那些虛的程序，直入正題。
“不知道。”
“張坤，李成峯。就這兩個人，你認識嗎？”他手上出現照片，是昨天公交車站的兩個異能者。
“不認識。”
“那你爲什麼要殺他們？”趙洛言突然重重拍桌，口做大喝，要給對方造成精神壓力。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孫然平淡以對，眼角都沒動一下。
…….
一個小時後，口乾舌燥的趙洛言一臉頹喪地從審查室出來，他用盡各種心理戰術。奈何對方油鹽不進，就三個字：不知道……
到了隔壁觀察室。他問：“王隊，不知道兇徒屍體解剖結果出來沒？”
“出來了。”王隊長點頭，然後搖頭：“結果是沒有任何結果。”
情況很明顯，主觀上，大家都知道這個顧成是殺人兇手，是極端危險分子。但客觀上，他沒留下任何可以指控他謀殺的證據，警察拿他沒辦法，現在也只是行政拘留，最多也只能持續四十八小時。
以那傢伙油鹽不進的態度。顯然，四十八小時根本沒用。
“怎麼辦？”
“難道只能放人？”
正當三人面面相覷，束手無策，正在這時，王隊長手機響起，拿出來一看，頓時臉色凝重，對兩個手下襬了擺手，到一旁接電話去了。
有模糊聲音傳來。
“喂？”
“什麼？放人？！”
“好，好，我知道了。”
王隊走回來，對趙洛言道：“把人放了，你跟他回去他工作的大廈，當衆向人道歉。”
“可這是極端危險分子，指不定會發生什麼事。”趙洛言驚訝萬分。
“沒有可是。除非你能找到證據，找到了，我肯定給你扛下來，可是沒有。”王隊嘆氣道。
“難道是他們？”趙洛言很鬱悶，他知道江城還有個異能戰警部，人不多，但裏面的人都有強大異能，是專門和異能者打交道的。
“不要問。知道多了不是好事。”王隊長嚴厲道。
趙洛言無話可說，最終長嘆口氣，原來這小子背景竟然這麼深厚！他只能重新走進審查室。
孫然擡頭衝他笑笑。
“算你好運，你自由了。”趙洛言上前給他打開手銬。
“我知道。”
“我知道肯定是你殺了他們！”趙洛言意氣難平，壓低聲音：“我絕不會放棄！”
“他們罪有應得，不是嗎？”孫然笑，他知道遊戲管理員給他擺平了這事。
“是。但你沒有審判的權力。”
孫然笑，對這年輕警察倒是起了好感，這是一個原則性很強的人物，就和盤古一樣，眼中只認法律，並以法律爲人生準則。
於是他多說了一句：“我有天賦之權。”他是維序者，權力是遊戲公司給的，自然是老天賦予。
“狂妄！”趙洛言怒斥。
“或許吧。”孫然送了鬆手腕，笑道：“你還欠我一個道歉呢，不然我的飯碗真砸了。”
趙洛言有些疑惑了，忍不住問：“你缺錢？”
“顯而易見。”孫然笑道：“兜裏只有四百多塊，要是這份工作沒了，我就得喝西北風了。”
趙洛言怔住：‘這人明明有一身本事，怎麼會甘願平凡？’
“是爲了外面那個女人？”他問。
孫然念頭電閃，忽然覺得給這警察一個把柄，對方就能自以爲掌控情況，然後放下心，情況會好轉許多。
而且，他對顧薇薇印象並不壞，反而相當地好，於是微微點頭：“她平凡，所以我平凡，這樣才能在一起。”
趙洛言心中又是一震，回想起之前在樓道里看到的事，對方之所以露出破綻，也是因爲那個女人的緣故。這麼看來，這是一個深情的人，而那女人是他的軟肋。
這麼一想，趙洛言對孫然的觀感頓時就好了許多：‘這人雖然身有異能，但心卻和一般的異能者不同，不像那些人一樣兇殘，視人命爲草芥，而是和普通人一樣柔軟。’
這就是一個身體強壯一些，有一些特殊能力的普通人而已，他對孫然的警戒心頓時大大下降。
於是他嘆道：“你放心吧，我會去給你道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