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

儘管已經開始雪融，少了寒風的侵襲，但花的時間也不算短。

人羣中，亞特望着前方那高大巍峨的冰雪之城。

帶着來自卓瑞亞的獵團，那位雪境祭司和卓瑞亞的使者一路少有休息地趕到了這裡。

儘管不能確定爲什麼那麼着急的原因，但原因大概都可以溯及到北境明面上的頂層勢力——“神族”那裡。

事實上，也只有“神族”“玩家”能夠讓亞特多分一些注意力。

他最大的注意力，還是集中在遊戲國度，集中在遊戲國度設置的規則和可能存在的陷阱上。

對於眼前這座城市，對於這個“北境”之國，他實際上並沒有太多的關注。

但，這個“沒有太多”只是比例，而並非絕對值。

把比例和絕對值混淆這種低級錯誤，還不至於出現在亞特的身上。

亞特的性格謹慎到可以被視爲“被害妄想症”的地步，這讓他的警惕心即使只是拿出十分之一，要論絕對值，和一般警戒心較重的人相比，都要超過不少。

用一個亞特作爲普通人時經常聽到的笑話，世界首富萬分之一的錢能把你砸死，你萬分之一的錢還砸不死老鼠。

基數的大小完全是另一回事。

等階的差距也是如此。

亞特的望向這座冰雪鑄造的巨城城門處。

一個又一個身材極其高大的身影，出現了。

並且.....

亞特的目光轉向另一側。

一羣又一羣人，正聚集在城門前方。

是來自其他地方的獵團。

也就是這個時候，洪亮的聲音，彷彿巨獸咆哮的聲音，從城門，從那站在最中央的高大男人口中傳出：

“去吧，我的勇士，雪融的冰原上，你們的獵物都復甦了。”

“帶上你們的槍矛，握緊你們的戰斧，血便是你們的榮耀！”

“最英勇的戰士將得到冰雪的讚頌，成爲雪境承認的勇士！”

充滿鼓動性但並沒有心靈力量干涉的話語，瞬間傳遍了城門外聚集的一羣羣披着毛襖的獵團獵手，讓他們發起了歡呼。

極少數沒有歡呼雀躍的，也只有各個隊伍之前的幾位雪境祭司和幾位不同領地來的使者。

一邊歡呼着，亞特一邊注視着明確彰顯了陣營派系的光景。

......

卓瑞亞的獵團顯然不是第一次來了，在冬王完成發聲並果斷離開城門後，獵團的團長立刻便呼喝獵團的成員轉向——

“勇士的選拔開始了，沒有範圍，狩獵的地點是整片冰原，整個北境。”

雖然年老但身材依然壯碩，甚至在腐泥怪事件裡獲得了血脈力量的獵團長，望着衆人低喝道：

“越是兇猛的野獸魔物越好。”

“小夥子們，想從‘卓瑞亞的獵人’變成‘卓瑞亞的勇士’，強大的獵物，就是你們的目標。”

“而且，不能一起行動。”

“你們可以在選拔的過程中，在遇到的時候互相幫助，但不能一起行動。”

“團結能讓我們變得更強，但也需要成爲一個獨立行動的勇士，而不是依託於團體的寄生蟲。”

“去吧，帶上你們的武器，獵取你們的榮耀！”

頗爲細心的，這位老獵人給年輕人們講述起了勇士選拔的注意點。

不過，這時，有着藍白色髮辮的高大獵人瑪諾道：

“古爾塔，你不參加嗎？”

獵團的老團長搖了搖頭：

“我失去了勇氣，十次雪融之前，那次選拔中，我退縮了，沒有資格再參加戰鬥。”

他的話，讓衆人不由得互相對視了幾眼，隨後，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默默地拿起了自己的武器，從獵團的戰車上走下。

獵團長的能力，他們再清楚不過，能夠讓他失去勇氣的狩獵，也從側面說明了其中的魔物的強大，亦或者競爭的強度。

亞特，也自然是混在了一羣獵人之中，走下了獵團的戰車。

但是，就在這個剎那，他敏銳地感覺到了一股悸動。

感知。

有什麼人的感知，掃過了他們。

亞特的本體緊縮在玩家徽記中自然不需要擔心，作爲套娃掩飾的幻影，也是蜷縮在康維爾的內心深處。

他並沒有任何停頓或者因爲察覺到情況而表現出不同的行爲。

不管是不是粗糙的感知掃蕩，他都會以“作爲陷阱誘導感知到情況的老鼠做出反應”來預設。

並且.......

在發現被感知掃蕩的那一刻，蜷縮在玩家徽記中的亞特，便以自己獨特的，對於“厄運”、“氣運”、“命運之力”的感官，尋找來源。

最後，他的感官鎖定到一位旁邊不遠處另一個獵團的雪境祭司身上。

以作爲“厄運生命”的感官記住對方的“氣息”後，亞特與人羣一同離開，走入冰原。

.......

冰原的某處。

散開的百多位男女獵人之中，來自不同隊伍的幾個人在分散之後，逐漸湊在了一起。

五人有男有女。

他們的穿著打扮並不一致，動作也並不相同，但五人的動作卻驚人的協調，彷彿同一個人一般。

或聽，或看，或以其他的方式感知，確認過周圍沒有監視的五人，才終於開口交談：

“‘霜空的古爾格’投向了神族。”沉穩平和的男人說道。

“‘冰骸’迪梅德也投向了祭司。”幾乎同時，面色冷漠的女人發出了聲音。

“‘極冰的梅爾’並沒有真的投靠神族，他和‘霜金’有秘密接觸。”

“‘雪槲之種’洛爾德與冬王騎士團中的數位勇士有過接觸。”

“‘雪中人’沒有異動。”

五人幾乎同時發出了聲音，但是，完全沒有互相干擾，甚至沒有一個音節互相碰撞、干擾。

每個人的音聲互相嵌合，彷彿一道完整的話語。

“沒有發現‘永夜’的痕跡。”

“祭司、神族都在搜索。”

“沒有確定的目標。”

“已經發現了兩個疑似同路人。”

“一個打入了雪境祭司，一個進入了冬王的騎士團。”

“我們的行動可能會受到阻撓。”

“需要隱藏身份。”

“或者交涉。”

“地位很高。”

ps：忽然想開了很多事情，只可惜明悟地有點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