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說？”林洛追問道。
“他說他有不得已的苦衷。”
頓了頓，小青又接著說：“我那時被雪暇姐姐的死氣得暈頭轉向，連身份上的差距都忘了，直接質問他究竟有什么苦衷，竟然連自己的女兒也不救？”
“那他肯定不會給你什么好果子吃。”林洛猜測道。
小青點點頭，無奈道：“嗯，他隨意做了個法，便將我吹到這錢塘縣的西湖底，我養傷都足足養了半年。
后來，我身上的傷好了，又準備去找他，可卻發現找不到了。”
“找不到？什么意思？”林洛不解道。
小青回答道：“沒人知道萬壽山在哪，更別說五莊觀了……就好像這世間沒有這個地方一樣。”
“人參果樹生長的地方，原本就是洞天福地，凡人不知道也很正常。”林洛點點頭，說。
“再后來，我就一直在西湖底修煉，時間慢慢流逝，直到我遇見了姐姐。”
小青看著林洛，笑了笑，似乎意有所指道：“范大哥，我這五百多年的經歷，全都告訴你了。”
“挺絢爛多彩的。”林洛不知道聽沒聽懂，隨意回了一句。
小青目中的失望之色一閃即逝，片刻后又想起來一件事：
“對了，有件事我差點忘了，五百年前，我也見過紫金缽盂，當時缽盂在唐三藏手中，好像是他用來化緣之物。
現在想來，缽盂那么強，可以無視攻擊，為何他還要孫悟空來保護？”
“我也不懂。”
林洛眉頭微皺，他早已經猜到唐僧手中的缽盂就是紫金缽盂，但有件事他還是沒想通。
他記得很清楚，唐僧到達靈山后，因為沒有給阿難和迦葉人事，也就是所謂的好處，他第一次取到了乃是無字經書。
再次返回后，在如來佛祖的默許下，唐僧用李世民所賜的紫金缽盂行了賄，這才取得真經。
那他又是從哪弄來第二個缽盂送給法海的？
………………
“范大哥，明日我們就要分道揚鑣，你還有話跟我說嗎？”見林洛遲遲不說話，小青低著頭，輕聲開口。
林洛心中嘆了一口氣，默然無語。
他不傻，小青的情義，他多少也能看出一些，但他對自己的定位很明確。
他只是一個過客。
當白蛇世界的任務全都完成后，他將不會再回來。
這樣的自己，有什么資格談感情？
“沒……沒有嗎？”小青又問了一遍。
“有，小青，前幾天我給你算了一卦，你去地府幫白素貞做的那件事，一定會成功，而且將來，你還會飛升仙界，成為一個仙人。”
林洛不知道怎么接話，只好稍微劇透了一點小青的未來。
“那你呢？你會跟我一起飛升嗎？”小青立刻追問道。
林洛站起身，看向窗外的點點星光，一語雙關道：“我自己的將來，我算不到。”
說完林洛走向房門。
“范大哥。”小青又喚了一聲。
這一次，林洛的腳步沒有停，他步履堅定，一步步走向房門，接著開門，走了出去。
在房門關上的一剎那，林洛輕聲開口：“小青，你很好，但我已經有師師了。”
最終，林洛還是把李師師抬了出來，他知道，這一次小青一定會徹底死心。
小青不同于孟婆，她的愛縱然火熱，卻不卑微。
從始至終，她所希望聽到的，都是自己對她的表白。
這也是她最后的底線。
像小青一樣的女人，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她們狂熱，她們敢愛敢恨，但同時，她們也是高傲的。
她們不會主動傾訴，更不會主動表白，為此，就算錯過，也在所不惜。
因為這是她們最后的矜持，也是她們最后的自尊。
………………
“相公，你回來了？”
回到自己的房間后，林洛看見李師師坐在床邊，笑意盎然。
她還是穿著那件金絲邊的紅色水羅裙，溫婉動人，恬靜大方。
“嗯，回來了。”林洛點點頭，關好房門，走到桌邊坐下。
李師師走到林洛身后，在他肩膀上揉捏著：“看你雙眼滿布血絲，累了嗎？”
“還好。”
林洛肩膀往下一縮，順勢坐到另一把椅子上，又指著自己坐過的椅子說：“你也坐吧。”
“啊？”
李師師雙手僵在半空，似有些不解，片刻后抿嘴一笑：“我知道了，相公是不是惱我沒給你買衣裳？”
“不是。”林洛面色復雜。
李師師故意板著臉：“相公真是小心眼兒，怎么還跟小孩子一樣？”
說著她走到衣柜邊，從里面拿出兩件衣服：“我逗你呢……”
兩件衣服，一件白色，一件藍色。
白色的是儒生長袍，藍色的是習武之人慣穿的綁腿勁裝。
“這兩件我都喜歡，也不知道相公喜歡哪件，就一并買回來了。”
李師師走到林洛身旁，拿著衣服在后者身上比劃著：“看上去都不錯哦，相公，你試試看嘛。”
“不用了，身上這件挺好的。”林洛將衣服推了推。
李師師一愣，又笑著將衣服遞了過來：“怎么了？試試嘛。”
“我說不用了！”
林洛猛的站起身，抓住衣服往地上一扔：“你聾了嗎！我說我身上這件很好，我不想換！”
“相……相公……”李師師將地上的衣服撿起來，默默的走到林洛身邊。
嘭——
林洛將腳邊的椅子踢得老遠，卻沒有說話。
他先前對小青說他有了李師師，所以不接受后者，這句話自然也是假的。
基于同樣的理由，他也不會接受李師師。
所以李師師對他越好，他越難受。
“相公，你……你怎么了？”李師師的淚水在眼眶里打轉。
“我沒事，我去別的房間睡。”林洛轉身，面無表情的說。
“等，等一下。”
李師師叫住林洛，低著頭，小聲說：“我不知道我你為什么不開心，我給你看一樣東西，你肯定會高興的。”
林洛腳步一頓，轉身。
李師師解開腰間的絲帶，接著將裙擺輕輕一拉，紅色的水羅裙慢慢滑落至腰間：“相公，好看嗎？”
林洛瞳孔微縮——
在李師師鎖骨下方兩寸處，有一個紅色的匕首圖案。
匕尖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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