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近九尺，氣度翩然，這白衣少年除了雲錚還能是誰？

他的身邊坐着盈盈輕笑的南宮無雨，對面坐着一臉謙卑的羅奇偉。雲錚一發話，羅奇偉便是一怔，雲少帥在射陽還認識其他人？

不等他疑神疑鬼，南宮無雨便先抿嘴笑了起來。雲錚有些意外地看着她，笑道：“怎麼，我說錯了麼？”

南宮無雨搖搖頭，甜甜一笑：“沒有呢。”

“那你笑什麼？”雲錚停了筷子，他倒是好奇起來了。

南宮無雨眨了眨眼：“聽這聲音，難道不像那個連吃耳光的什麼蔡公子嗎？”

雲錚一愣，繼而點頭笑道：“不錯，聽起來的確是他。”

南宮無雨皺了皺瑤鼻，有些不屑地道：“有這麼個侄兒，他叔叔也算是家門不幸了。”

雲錚見她那嬌憨可愛的樣子，差點忍不住伸手去刮她的小鼻子，礙於包間裏還有個大燈泡，只好強行忍住，乾笑一聲：“蔡襄這個人，怎麼說呢……他自己是個聰明人，不過他們蔡家前兩代都不怎麼樣，到他的時候已經有些沒落，後來他能上位，除了本身的能力之外，他岳父也是幫了大忙的。”

南宮無雨對官場上的這些事情不是很瞭解，聽了雲錚的話就有些好奇，問道：“他岳父？是誰？”

雲錚笑了笑，道：“他岳父是前吏部尚書趙和卓，趙家雖然不是世家大族，但因爲趙和卓是先帝寵臣，所以當時在朝廷裏也是頗有幾分威望和人脈的。蔡家雖然當時有些沒落，但畢竟是累世勳貴之家，他蔡襄能捨得面子去娶趙和卓的女兒，在官場上來看，可以說是下了大決心的。當然，趙和卓嫁女和蔡襄娶妻這個事情，其實是對雙方都有好處的事。趙家因爲和蔡家結親，從此算是步入了名門世家的行列，後來天子爲趙和卓的長孫賜名趙儉（單名，貴族專用）就可以說明；而蔡家也因此得到了當時的吏部力挺，使得蔡襄的仕途基本上可以說是一帆風順，年不過四十便官至吏部侍郎，可謂平步青雲，一舉振興蔡家了。”

南宮無雨笑道：“四十餘歲的侍郎有什麼厲害的，你才十幾歲呢，就二品都指揮使了，升官的速度比他快了二十幾年呢。”

雲錚忍不住笑起來：“這話可不是這麼說的，我跟他之間，沒法比的。你要知道，第一，我是武將，他是文官。武將和文官在升官上是有很大差別的，就比方說……武將的黃金時間是十五歲到四十五歲之間，若是小了，功夫沒練成、帶兵沒經驗；老了呢，氣力開始衰竭，用兵也可能畏首畏尾。所以武將升官通常都是在年輕的時候升得快，老了就很難有大作爲了。但是文官不同，文官不能像武將那樣靠戰績升官，大多數情況下只能拼資歷，幾年翰林、幾年知縣、幾年知州、幾年知府、幾年朝官、幾年外放巡撫、幾年中樞六部……總之就是一個字：熬。”他抿了一口酒，總結道：“所以拿我跟蔡襄比，是不公道的。”

羅奇偉總算找到機會插了句嘴：“少帥這麼說可就過謙了，要知道即便按戰績來算，少帥破敵五萬前鋒，大挫遼軍銳氣，使其大軍最後坐望堅城而不敢攻之，這也足夠讓少帥揚名天下了，做個三萬人的都指揮使實在綽綽有餘啊。”

南宮無雨笑道：“雲少帥這話可沒說完吧？”

雲錚做了一個舉手投降的姿勢：“好好好，我承認，是我沒有把問題交代清楚……是，有一個很關鍵的事情就是，我是雲家嫡子，我有一個名震九洲的父帥——可這不是我的錯啊，我又決定不了自己的老爹是誰。”

羅奇偉馬上就很配合的大笑起來，南宮無雨也在一邊吃吃地笑。雲錚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然後在桌子下面偷偷伸手，在她的大腿上摸了一把，臉上卻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南宮無雨料不到雲錚如此膽大包天，竟然當着羅奇偉的面做這種事，小臉兒一下子就紅了，無限幽怨地看了雲錚一眼，那小模樣可憐兮兮地，看得雲錚直想一腳把羅奇偉踢飛，然後朝這小美人一招餓虎撲羊……

南宮無雨見雲錚眼睛冒火，心中不禁有些快意，覺得自己還是很能吸引這個壞人的，不過她也知道自己臉上紅紅的，爲了不讓羅奇偉看出什麼，連忙給自己倒了一點酒，裝模作樣地喝了一點，用酒意掩蓋發燙的臉頰。

雲錚不禁看得一笑，這小妮子，處理商務那般精明，怎麼在這方面就算不清賬呢，算來算去自己也是白摸了一把，她居然就楞是沒看出來，還有些得意，真是不知道那小腦袋裏面想些什麼。

剛想用打啞謎的辦法逗她兩句，卻聽見旁邊包間傳來“鐺！”地摔杯聲，然後就是蔡公子打着舌頭的嚷嚷聲。

雲錚眉頭一皺：“這人怎麼這麼煩？”

羅奇偉連忙請示：“要不在下過去看看，讓他們老實點？”

雲錚一擺手：“是吏部侍郎蔡襄的侄兒，蔡家的獨苗呢，你別去惹。”

南宮無雨笑吟吟地把美目一轉：“那我去？”

雲錚沒好氣地道：“沒有男人了麼，要你去？”

南宮無雨笑得更甜了，雲錚瞪了她一眼，發現毫無威力，也就懶得再瞪，站起來道：“你們等着，我去處理。”

出了包間，走到蔡公子和許士進的包間門口，毫不客氣地推開門，冷冷地看着裏面。

蔡亮蔡大公子正喝得半醉，在那裏叫囂：“我剛纔看見了，旁邊……就旁邊的包間裏頭！那美人兒真是……嬌滴滴！一把捏得出水來！”

雲錚冷哼一聲，道：“蔡亮啊蔡亮，咱們還真是挺有緣的，在淮安能碰上，來射陽還能碰上。你倒是再說清楚一點，旁邊哪個包間的美人兒讓你這麼掛懷啊？”

“不就是那個穿藍裙的……咦？”蔡亮猛一轉身，馬上瞪大眼睛：“雲錚……雲少帥？你，你怎麼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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