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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賊 - 第201章 水攻字體大小: A+
     

    距離河灘大約十里處,攔河水壩高高築起n自朐山而來的水,在此被阻攔下來。由於水流不急,同時還要兼顧河牀不幹,下游不會出現斷流,所以早在三天之前,鄧芝就命鄧範開始在此地蓄水,所爲的就是迎接宋憲的到來。

    之所以選擇鄧範,也有原因。

    一來鄧範和鄧芝是同宗,二來鄧範的身手,已突破易骨瓶頸,達到易筋的水準。以戰鬥力來說,鄧範如今只遜色於潘璋周倉,卻已經超過了海西縣兵曹猿馮超。以至於鄧芝初至海西縣的時候,不禁嚇了一跳。卜小海西縣,竟然藏着一個一流武將,兩個二流武將……

    據說,曹朋還帶走了三個人,皆爲悍勇之輩。

    一個二流武將,若放在曹操帳下,至少也是個檢驗校尉,甚至可能是獨領一軍的都尉。

    海西縣,還真是藏龍臥虎!

    若論輩分,鄧範是鄧芝的族弟,兩人同輩。

    鄧芝倒是知道鄧鉅業,但兩家人並沒有什麼來往。不過,畢竟是同宗,相處起來也很方便。鄧範的性子偏老實一些,沉默寡言。而鄧芝呢,思路敏捷,才華出衆。兩個人本不可能成爲朋友,偏偏因爲這同宗之誼,使得他們產生交集。一直以來,那範對鄧芝都保持尊重,也使得鄧芝對鄧範,頗爲讚賞。這次抵禦宋憲來犯,鄧芝所獻的計策,正是水攻之計!

    淮北,本就是一個河流縱橫之地。

    而海西的地理位置,也註定它的地勢舒緩。

    鄧芝來到海西半載時光,表面上整天遊山玩水,不務正業。可實際上呢,他已經把海西的地形,牢牢掌握於胸中。得知宋憲來犯的消息之後,鄧芝便一直籌謀,最終採用了水攻之策。

    夜色裏,游水下游,人喊馬嘶。

    那範表情平靜,站在河堤上,看着大壩後滿滿騰騰的河水。

    “嚴法。”

    “喏!”

    鄧芝不由得笑了。

    “嚴法,咱們是同宗兄弟,說話何必拘謹?”

    “鄧司馬,非是拘謹,而是規矩。阿福曾說,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咱們現在是臨戰,自然當守軍中法紀纔是。”

    鄧芝聞聽,表情一肅。

    此話出自《孟子一離委上》原話是:離委之明,公輸子之巧。不以規矩,不成方圓。

    看起來,曹友學的學識不淺啊。

    鄧芝道:“嚴法所言極是,此我之過錯。”

    鄧範笑了笑,沒有接話。

    他順着河堤往下游眺望,眼中閃過一抹精芒。

    “嚴法,你瞭解你那位兄弟嗎?”

    “鄧司馬是說阿福?”

    “嗯!”

    鄧芝在和鄧稷定計之後,被任爲海西別部司馬之職。

    他心中,始終存一疑問,那就是曹朋爲何獨獨疏漏了海西縣軍事?

    表面上看,海西縣的軍事完善。可實際上,一直缺少一個別部司馬。

    鄧芝有一種直覺:這別部司馬,是曹朋爲他預留。

    鄧範說:“我不瞭解。”

    “……”

    “阿福之才,勝我百倍,非我所能測度。想當初,我也不服氣他……可後來,我發現他懂得很多,令我心悅誠服。我們結義時,大哥他們本沒有把我算進去,還是阿福拉我進去……幾位兄弟當中,我誰都不服。哪怕大哥他們,我也不放在眼中,惟獨阿福,可掌我生死。”

    “那他去廣陵,爲何不帶着你?”

    鄧範呵呵一笑,“那是因爲,我本事不夠。”

    爲武將者,到了那範這種程度,那個沒有傲氣?

    人常說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在那芝想來,鄧範這等身手,未必會服氣曹朋。

    可聽他所言,卻好像全無半點傲氣……不過那芝可是知道,鄧範在海西的傲氣,那是出了名的。哪怕是潘璋,也未必能壓得住那範。他手下一百執法隊,幾乎是獨立於海西縣之外,不受任何人節制,也包括鄧稷。此前鄧芝還疑惑,那範爲何甘做一介曹揀。現在,他明白了!

    也不知那曹友學,究竟有何本事,能使那範如此死心塌地。

    正要開口,就聽游水下游處,傳來一陣喧譁騷亂。緊跟着鳴鏑響起,鄧芝擡頭觀望,眸光一凝。

    “宋憲覺察到了……嚴法,放水。”

    “放水!”

    鄧範厲聲吼道,上前一刀,便砍斷了攔河水壩上的木樁。

    足有數米高的河水,產生出巨大的壓力。隨之木樁一根根被砍斷。

    攔河水壩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撤離,撤離!”

    шωш¤тт kán¤¢〇 鄧範大聲吼叫,水壩上的軍卒,紛紛退到了西岸。

    失去了木樁的攔截,沙石袋子漸漸抵擋不住流水的衝擊。伴隨着一聲轟隆巨響,河水猶如一條兇猛的野獸,撞開水壩,向下遊衝擊而去。三天的時間,蓄水足有數米高度。當水壩崩塌之後,失去了束縛的河水,循着河道衝去,夾帶着大量的木樁,泥沙和石塊,翻滾着,打着旋,那聲勢之駭人,即便鄧範早有心理準備,也不禁爲之色變,暗中感慨不停……

    轟隆隆,水龍咆哮。

    在游水下游河牀上的輻重兵,幾乎被嚇傻了。

    當河水衝過來的時候,沉甸甸的輜重車輛一下子便被掀翻,水流中夾帶的斷木,兇狠撞擊在輻重兵的身上。輻重兵慘叫一聲,便被河水捲走。流淌的鮮血,連個血泡子都泛不出來。

    由於河水西高東低,而宋憲所選擇的渡河處,正是一個彎道所在。

    本來,由於彎道的緣故,使河水平緩。

    可現在,兇猛的水龍呼嘯而過,一下子便撞毀了西岸河堤。河水失去舒服,在西岸河灘上翻滾席捲。河灘上的下邳兵,被眼前的景象嚇傻了,竟然一個個呆立在河灘上,等到河水到來的時候,才醒悟過來。他們淒厲的哭喊,吼叫……卻無法阻止那肆虐的河水,洶涌襲來。

    數以百計,乃至千計的軍車,被兇猛的河水捲走,吞噬……

    宋憲站在高崗上,腦袋裏一片空白。

    就,這麼完了?

    六千兵馬,那可是六千大軍啊!

    宋憲忍不住厲聲咆哮:“鄧稷,爾非好漢,竟是詭詐。”

    宋廣死死抱住宋憲,叫喊道:“叔父,不可衝動,不可以衝動……我們趕快走,這裏不安全。”

    雞嗚一雞宋廣岡說完,就聽到一連串悠長的號角聲。

    “什麼聲音?”

    宋憲激靈靈打了個寒蟬,猛然醒悟過來。常年行伍,他焉能聽不出那號角聲,正是軍中長號嗚咽。

    三短一長,發動攻擊!

    他連忙向四周看去,就見西岸北面,火光閃閃。

    一支人馬由遠而近,疾馳而來。爲首是一匹黑色戰馬,馬上大將,手舞龍雀,風一般衝來。

    “狗賊,焉敢犯我邊界,東郡潘璋在此,恭候爾多時。”

    “迎敵,迎敵!”

    宋廣大聲叫喊,連拉帶拖,把宋憲推到馬上。

    “叔父速走,侄兒斷後。”

    “宋廣……”

    “請叔父莫要遲疑,速回曲陽,重整兵馬。”

    宋憲也知道,此情此景下,他實無太多勝算。六千兵馬,有三分之二是在東岸,如今整備洪水吞噬。剩下三分之一,有一半是輜重兵,根本不要去想着能派上用場。剎下一半,雖說也有近千人。可目前的狀況,軍心散亂,士氣低落,那有可能攔得住養精蓄銳的海西兵馬?

    “夷石,你多保重,爲叔在曲陽等你。”

    宋憲也不贅言,帶着人就衝下高崗,亡命而走。

    宋廣翻身上馬,提槍四顧。只見西岸河堤上,兵車如眉頭蒼蠅般,四處亂走。

    他一咬牙,催馬擰槍,厲聲喝道:“兒郎們,隨我迎敵。”

    胯下坐騎希倖幸長嘶一聲,馱着宋廣便衝向了潘璋。火光之中,潘璋面目猙獰,手中大刀撲棱棱一翻,胯下馬驟然加速,在瞬間便到了宋廣跟前?長刀呼的一聲,力劈華山斬向宋廣。那宋廣舉槍相迎,只聽鎖的一聲巨響,大刀劈在長槍之上,只震得宋廣兩臂發麻,耳朵根子嗡嗡直響。他不由得心中大驚:老天,這海西縣,怎會有如此悍勇的猛……

    說起來,宋廣的武藝也不差,算得上二流水準,八健將之下,也是能排的上號的人物。

    原以爲,海西縣即便有些人物,也不過二流而已。

    哪知道甫一交手,這潘璋竟是個一流猛將!宋廣本懷着死戰之心,可是這實力懸殊也太大了死戰,還能有什麼意義?想到這裏,宋廣二話不說,撥馬就走。他想着自己胯下戰馬,也是幷州帶來的寶馬良駒。至少從騎術上來說,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夠相比。哪知潘璋一刀得手之後,雙腳踩鐙,猛然一催戰馬,順勢將大刀交到左手,右手反掌從馬背兜囊中取出一杆短矛。只見潘璋猛然在馬背上長身而起,身體向後半仰,口中發出一聲如雷巨吼,振臂執矛。五十釐米長短的短矛,桂着一股風聲,呼嘯着向宋廣飛去。

    宋廣耳聽八方,聽到身後的異動,連忙在馬上側身,反手一槍揮出,拍飛了潘璋的短矛。

    可他這一回身,胯下坐騎不由得一頓。

    潘璋趁這個機會,縱馬就追上前來,身體猛然一探,大刀橫抹,一招玉帶纏腰,斬向宋廣。

    刀疾,馬快!

    宋廣再想要封擋,可就來不及了。

    只聽咔嚓一聲,宋廣被潘璋這一刀,攔腰斬爲兩段。半截身子跌落馬下,下半身卻仍坐在馬背上。

    臟器灑落一地,宋廣瞪大了眼睛,口中那一聲慘叫還未發出,就見潘璋縱馬衝過去,鐵蹄兇狠的踩在了宋廣的面門上。就這一下子,便將宋廣的腦袋,踩得一個稀巴爛……

    “休放走了宋憲。”

    “休放走了宋……”

    喊殺聲,在身後迴響。

    宋憲腦海中,卻是一片空白。

    原以爲,小小的海西,可以不費吹灰之力。

    哪知道損兵折將,全軍覆沒不說,卻連海西縣的城牆,都沒能看到。

    洗掠海西?

    如今想來,就好像一個笑話一樣。

    宋憲縱馬狂奔,衝出不多遠,忽聽前方有人高聲喊喝:“宋憲,海西縣尉周倉,在此恭候多時。”

    從丘陵後,轉出二百餘人。

    爲首一個黑大漢,胯下馬,掌中刀,惡狠狠撲向宋憲。

    “攔住他,攔住他們!”

    宋憲此時,心神已經完全慌亂,在馬上大聲吼叫。

    幾十名騎將催馬衝出,便把周倉圍住。可不等他們動手,就見周倉身後一員大將,彎弓搭箭,嗖嗖嗖三箭連發,便將三名騎將射殺馬下。與此同時,周倉大刀刀雲翻滾,上下翻飛。

    戰馬過處,一名騎將便被周倉一刀劈落馬下。

    “宋憲,爾敢與某家一戰。”

    如雷巨吼聲,在宋憲耳邊炸響。

    宋憲現在哪裏還敢和人交鋒?伏在馬背上,他頭也不回,縱馬疾馳。身後幾十名親隨緊跟着,落荒而逃。

    曹朋,鄧……

    待我返回曲陽,必稟報君侯,到時候大軍逼進,看爾等還能猖狂到何時!

    宋憲一路縱馬疾馳,不停催馬急行。漸漸的,喊殺聲已聽不到了。追兵更被丟掉。可宋憲還是不敢停留,不停抽打戰馬,那戰馬一路長嘶狂奔而去。天將亮時,宋憲才勒住了戰馬。

    回身清點部曲,宋憲不由得淚流滿面。

    六千大軍,此時竟只剩下不足百人。可以說,這游水河畔一戰,他是全軍覆沒,全軍覆沒!

    這回去以後,又該如何向君侯交代?

    “將軍,我們現在去哪兒?”

    親隨催馬上前,輕聲詢問。

    宋憲強忍心中恐懼,故作鎮靜道:“我們先回曲陽,待我派人稟報君侯,請君侯發兵……到時候,我等馬踏海西,必雪今日之羞辱。”

    至於到時候,他能不能成爲主將?宋憲已經顧不得許多。

    六千人損失殆盡,還賠上了他唯一的侄兒。宋憲此時此刻,是又怒又恨,同時更生出畏懼之意。

    畢竟也算得上身經百戰,宋憲經此一敗之後,也不得不正視海西縣。

    一個小小的海西令,居然能想出水攻之計。而他麾下,竟藏着無數能人……早先的曹朋,還有如今的周倉,以及那個宋憲並未正面交鋒的潘璋。彈丸之地的海西丵,藏龍臥虎,他又怎能不驚?

    不過,越如此,就越是不能放任其存在。

    海西已成爲下郊的心腹之患!

    宋憲心裏想着,該如何使得呂布加強對海西的重視,不知不覺間,已來到了曲陽縣城城外。

    晨光中,曲陽城門等閉。

    那城頭上一面大森,在風中獵獵。

    看到曲陽的城牆,宋憲不由得長出一口氣……

    第三更大約十一點左右,出門,覓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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