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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國之宅行天下 - 第22章 兵名解煩字體大小: A+
     

    石陽城北面一處山林,草木鬱郁蒼蒼,伴隨着陣陣鳥鳴之聲,一隻山鼠偷偷從土堆中露出腦袋,隨即好似看到了什麼,急忙又縮了回去。

    “咔嚓,咔嚓,”遠處傳來幾聲枯枝被踏斷的聲響,隨即,便等望見一撥人馬徐徐望此處而來,看其數量,似乎不下三、四千。

    “啊呀啊呀,最終還是中了江哲計謀啊……”隨着一聲較爲慵懶的話音響起,一名將軍打扮的人摘下頭上頭盔,露出一張清秀的面容,看模樣,似乎不及弱冠。

    “你還說!”隨着一聲怒吼,一名虎背熊腰的將軍幾步上前,拎起少年將軍,怒聲喝道,“還說什麼萬無一失,可嘆我竟是輕信於你,這下好,兵馬折了大半,石陽亦失了,如何像大都督交代?!陸伯言,你倒是給我說說!”

    看來,此些人,正是陸遜與呂蒙一行人無疑。

    “啊呀,兵家之事,勝勝敗敗,乃是常理,誰知道那江哲謀取我等是假,謀取石陽纔是真呢?”陸遜聳聳肩,輕鬆說道,“不過燒了曹軍輜重、糧草,叫江哲折了許多兵馬,此戰,我等可以算做打平,也不見得是戰敗……”

    “失了石陽還不是戰敗?”呂蒙皺皺眉,哼了哼,鬆開拎着陸遜衣領的右手,坐在身旁石上悶聲說道,“我早早說過,江哲不可小覷、不可小覷,結果呢?你這廝竟然厚顏對我說,萬無一失……好一個萬無一失,非但石陽陷落,城中三千將士亦毀於一旦,死於虎豹騎之手!你這傢伙,我看你如何向大都督交代!”

    “交代什麼?”陸遜聳聳肩,從懷中取出乾糧啃着,輕描淡寫說道,“就這麼說,啊,抱歉,周都督,我不敵江哲,中計被伏,折了許多兵馬,就連石陽也失了,如此成麼?”

    “你!”呂蒙爲之氣結,額角青筋直冒,下意識望了一眼腰間佩劍。

    望着呂蒙這番模樣,陸遜趕忙擺擺手,訕訕說道,“開個玩笑嘛,不必如此吧,”說着,他臉上笑意一收,冷聲說道,“別看江哲取了石陽,眼下情景也不會比我等好到哪裏去……我粗粗算過,此行江哲麾下兵馬大約兩萬餘,昨夜折了差不多四、五千,論損失,江哲要比我等重地多啊,呂將軍麾下解煩軍,着實厲害!”

    “哼,那自然!”呂蒙略帶自得地哼了哼,不過當他眼神望向一處之後,臉上笑容頓時跨了下來,微嘆說道,“厲害是厲害得緊,可惜……”

    “可惜?”陸遜探了探腦袋。

    “此乃我軍中之事,非是你等可知!”低聲喝了句,呂蒙忽然想起眼下處境,皺眉說道,“伯言,眼下我等失了石陽,回去都督那,可不好交代啊,你可有主意?”

    “咦,不是陸太守麼?喂喂,我這才失了石陽,你就轉口……”正用言語打趣着呂蒙,忽然望見他虛握劍柄,眼神不善地望着自己,陸遜趕緊轉口,訕訕說道“咳咳,這個……不好交代,也得交代不是?”

    “哼!”呂蒙冷哼一聲,隨即眼神略帶不忍地望了望遠處,在那裏,正有一身烏甲的數百士卒悶不吭聲歇息着。

    那便是解煩軍?直屬孫策所掌的解煩軍?陸遜仔細地瞅了瞅,卻叫他發現些許蹊蹺來。

    同樣是一夜趕路,自己麾下士卒不曾有幾分疲憊之色,反觀這支強韌之軍,卻是一臉疲憊,按理說,這支兵隱隱給自己一種極度危險的感覺,僅看自己麾下士卒都離他們遠遠的就可以看出來,這支是強軍,爲何會……莫非是昨曰……“喂?”

    “唔?”呂蒙轉過頭來。

    對着三百解煩軍方向努努嘴,陸遜低聲說道,“你麾下那三百解煩軍,好像有些不對勁哦……”

    “……”只見呂蒙聞言順着陸遜視線一望,眼中露出幾分莫名之色,沉聲說道,“你看出來了?”

    “廢話!”陸遜聳聳肩,揶揄說道,“短短一夜行軍,即便是我帳下將士,亦可堅持,反而是麾下精兵,好似搖搖欲墜,難以想象,竟是昨曰三百進三百出,一舉擊潰了數千曹兵的精銳之師,其中,乃有隱情?”

    只見呂蒙望着那三百解煩軍,默然不語。

    有些失望的陸遜聳聳肩,不以爲意,忽而問道,“你麾下解煩軍,比起原先在主公帳下的解煩軍,孰強孰劣?”

    “我麾下解煩軍,原本就是出自主公帳下親衛……”呂蒙答非所問地說了一句。

    “嘿!”陸遜嘿嘿一笑,望了望呂蒙面上神情,他已知大概。

    看來同樣是出自解煩軍,孫策麾下的,與這呂子明麾下,不具有可比姓!

    驅三百之數入曹營,率三百之衆完璧而歸,就算是曹營經歷過一次襲營後戒心大減,此些人已不可能一人不損地安然撤退。

    其中,必有隱情!

    正想着,陸遜卻見呂蒙神色複雜地望着遠處那三百解煩軍,嘆息說道,“強則強矣,然至剛易折,難以久用……”

    唔?陸遜好似明白了什麼,正要問話,卻見呂蒙瞥了自己一眼,環抱雙手坐在石上,閉目養神。

    這傢伙!陸遜暗暗腹議一句,暗忖一下,猶豫問道,“你說,比起那江哲帳下虎豹騎,解煩軍孰強孰劣?”

    “你說呢?”呂蒙也不睜眼淡淡一哼,口氣中有着濃濃的自信。

    咦?只感覺眼神一亮,陸遜稍稍有些驚訝,微微一思說道,“不想竟是如此,那麼……”

    “抱歉,”打斷了陸遜的話,呂蒙閉着雙目,淡淡說道,“莫要再打此軍主意了!”

    “怎麼?”狐疑地望了呂蒙一眼,陸遜意有所指說道,“灰溜溜敗逃而走,豈不是叫人恥笑?趁着江哲還不曾在石陽立足腳跟,我等……”

    “我說過了,”猛然提高聲響,帶着微怒語調,呂蒙重重喝道,“此軍不可輕用!”

    “……”陸遜愣了愣,愕然望着有些動怒的呂蒙,心中似乎明白了什麼。

    三百進,三百出,一人不損,實非人力所能至……看來……此軍並非是不易輕用,而是不堪久用……皺眉望着那三百解煩軍面上的疲憊之色,陸遜擾擾頭,望了望眼神深山,喃喃說道,“看樣子,只有狼狽逃竄了……嘿,倒是真想見見,那位大人營中,會是什麼模樣……”

    回陸遜話,回到營地的江哲,面上並無絲毫表情。

    因爲他驚呆了……對於自己營寨再度受襲,江哲已從陸遜口中證實了,可是他萬萬不曾想到,營寨竟會受到如此重創。

    要知道,不管怎麼說,營寨之內,有至少五六千曹兵把守,更有大將曹洪坐鎮營中,按理說,就算那陸遜派遣個四、五千兵馬來,也不可能對自己營寨,及營中將士造成如此巨大重創。

    當江哲回到營寨的那一刻,營中曹軍將士已將營中大火撲滅。

    望着那猶自冒着青煙的焦木,望着那毀於一旦的糧草,望着營中正搬運着同澤屍首的將士們,江哲皺了皺眉,顧自朝前走。

    身旁大將趙雲亦是面帶不可思議之色,四下觀望,心中暗暗詫異,不想竟是如此重創,難道那陸遜竟是派遣了不下萬餘士卒,再度襲擊我軍營寨?

    抱着心中疑惑,趙雲跟着江哲朝前走着,忽然,他遙遙望見一人坐在一根焦木上,正仰頭指揮着此處曹兵處理戰後清理之事,然而細細一望之下,趙雲卻是一臉的難以置信。

    那……那位是曹洪將軍?

    那個全身包着布條裹傷,渾身污血的,便是以勇武過人揚名的曹洪將軍?

    “子廉!”江哲喚了一聲。

    “啊,司徒!”只見那人一聽江哲呼喚,一轉頭,急忙起身,搖搖晃晃艱難朝江哲走去,果然是曹洪無疑。

    越來越感此事蹊蹺,江哲幾步上前,扶住曹洪,隨即上下打量着他身上傷勢,難以置信說道,“這……子廉,這是……”

    只見曹洪臉上露出濃濃愧疚,掙開江哲扶持,砰一聲,雙膝重重叩地,略帶梗咽說道,“末將無能,以至我軍受如此重創,萬死難辭其罪,望司徒重處!”

    曹洪話音剛落,身後走來數名曹軍伯長及百人將,叩地齊聲說道,“司徒,我等有是要稟,營寨遭受重創其中乃另有隱情,望司徒容我等道來!”

    “放肆!”曹洪擡起頭怒喝說道,“都給我退下!”

    “將……將軍?”

    望了一眼趙雲,江哲擡手對那些將領說道,“說說看,有何隱情?”

    同時,得了江哲示意的趙雲俯身拉起曹洪,見他還要說什麼,緩緩搖了搖頭,曹洪猶豫一下,低頭不語。

    “啓稟司徒,末將正是守衛南門的百人將,”只見其中一名曹軍將官抱拳說道,“若是曹將軍有罪,我等皆死罪難赦矣!”

    “住口!”曹洪重喝一聲,皺眉說道,“我曹子廉用得着你等爲你承擔罪責?”

    “子廉,”江哲拍了拍曹洪肩膀,轉身問那百人將道,“你接着說!”

    “……”那百人將停頓一下,似乎是在回憶,只是他臉上驚恐之色,叫江哲等人有些納悶。

    “那些傢伙,是怪物……對,是怪物……不懼刀槍,不懼弓弩,是怪物……是怪物啊,司徒!”

    “是啊,司徒,那些都是怪物,如何應敵啊司徒!”附近曹軍將領紛紛出言。

    “唔,什麼?”望着那些看似有些精神崩潰的曹軍將官,江哲有些愕然。

    “不懼刀槍、不懼弓弩?”趙雲喃喃說了句。

    “是啊,趙將軍!”那百人將連連點頭,雙目恐懼說道,“那有人身中十餘箭非凡不死,仍能殺敵的?那些都是怪物啊!”

    身中十餘箭而不死?江哲與趙雲對視一眼,直感覺有些匪夷所思。

    “咳,司徒,”咳嗽一聲,曹洪對江哲抱抱拳,低聲說道,“還是由末將來說吧……”

    時間回至數個時辰前,也就是江哲見趙雲中伏,引軍前去援助之時……那時,曹洪正坐在營寨之內的篝火旁,手持木棍百無聊賴撥着篝火,忽然聽聞身旁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啓稟將軍,司徒有命,命將軍統領全營!”

    “恩,我知曉了,”曹洪點點頭,丟掉手中木棍,起身鬆了鬆筋骨,隨口問道,“司徒呢?”

    “啓稟將軍,司徒與趙雲追擊來犯敵軍去了!”

    “哦,”曹洪下意識地點點頭,俯身拾起地上長槍,重聲喊道,“弟兄們,來百十個隨本將軍巡夜!”

    “來了,將軍!”伴隨着一陣輕笑,當即便有數百人起身。

    “噤聲,可是想挨板子?”曹洪笑罵一句,卻見數百曹兵訕訕一笑。

    不得不說,曹洪在軍中,極有威望,只是過於仗持勇武,少有謀略,又兼姓格衝動,顯然難以擔任大將職位,獨當一面,差其兄曹仁遠矣。

    不過作爲衝殺在前的勇將,曹洪倒是很得曹軍士卒的信任。

    嬉笑喝退了其餘人,曹洪僅僅帶了幾十曹兵,在營中巡夜,但凡圍在篝火旁的衆曹兵見到曹洪,俱起身見禮。

    “不必如此。”曹洪揮揮手,令衆曹兵坐下歇息。

    若是此戰攻江東一帆風順,那麼剩下的,便只有張白騎了吧?

    如此想着,曹洪對身旁曹兵說道,“我,勇否?”

    “額?”那名曹兵顯然被問得一頭霧水,下意識點點頭說道,“曹將軍自是勇武過人……”

    “唔!”滿意得點點頭,曹洪扛着長槍先前走着,留下身旁幾十曹兵面面相覷。

    待得攻下江東,誅滅張白騎,我曹子廉亦能封侯拜將,司徒說過,將分勇將、智將,我曹洪雖不通謀略,不過做個勇將,亦不下話下,又何必爲難自己,像元讓那般死讀兵書?

    確實,論武力,曹洪在曹氏衆將中,可謂是數一數二的勇將,僅僅差曹純半籌而已,再說,曹洪亦不是絲毫不通謀略,只是他姓格暴躁,十分容易被激怒,是故,無法獨當一面而已,可不是如曹純那樣,雖姓格沉穩,然而卻是絲毫不通曉兵略,只能做衝鋒陷陣的將領。

    就連曹艹也說過,何時曹洪可以剋制自己脾氣,便撥出一軍與他獨掌,只不過嘛……姓格既然已定,又哪裏是這麼容易改變的?

    總體說來,曹洪這輩子恐怕是無法獨自領軍了,就算領軍,曹艹亦不會放他獨當一面,眼下能獨擋一面,曹家、夏侯家之中,只有夏侯淵與曹仁,就連夏侯惇,曹艹亦有些不放心,更別說曹洪了。

    不過最近,曹洪倒是在思量,是不是能將自己長子曹馥、次子曹震叫江哲代爲教導,畢竟,曹洪亦有些羨慕夏侯淵、曹仁那樣獨當一面的,只是出於顧及,他不好意思對江哲開口罷了。

    不過嘛,曹洪倘若真這麼想,那他可是要大大失望了,司徒江府中,教導江哲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學習的,可不是江哲,而是江哲二夫人,蔡琰。

    自顧自想着,曹洪一行人來到南門處,守衛在那的百人將一見曹洪前來,當即上前見禮。

    “見過曹將軍!”

    “不必多禮,”收起心中胡亂瞎想,曹洪揮揮手,走到寨門處左右望了望,凝聲說道,“可有異常?”

    “啓稟將軍,不曾有異常!”那名百人將恭敬說道。

    “唔!”曹洪點點頭,正要轉身離開,忽然腳步一頓,回頭死死盯着寨外黑暗之處。

    “將軍?”身旁曹兵詫異地喚道。

    “那裏……”擡手指着一處,曹洪皺眉說道,“那裏好似有人……”

    “有人?”附近曹兵一聽,頓時握緊手中兵刃。

    從身旁曹兵手中取過一支火把,曹洪重重丟了出去,就着火把光亮,遠處情景,一望無遺,卻不曾像曹洪說的那樣,有什麼人影。

    “怪哉!”喃喃說了句,曹洪極爲警惕地死死盯着那處,半響之後,搖頭說道,“看來是我聽錯了,你等好生在此守衛,莫要懈怠!”

    “諾!”附近曹兵並那名百人將抱拳應道。

    擾擾頭,曹洪轉身朝寨內走去,僅僅走了幾步,他忽然一轉身,揚起右手向前一探,一支閃着寒光的箭支已被他抓在手中。

    “將軍!”身旁曹兵大驚失色,死死握緊手中兵刃,朝着寨外厲聲喝道,“誰?”

    “傳言曹軍猛將如雲,並非虛言啊,我還以爲能立一件大功呢……”伴隨着一聲冷笑,一人緩緩從黑暗中步出,身後隱隱有人頭涌動。

    “你這廝,以爲這種箭支便可傷我?”冷笑着丟下手中箭支,曹洪握了握長槍,皺眉說道,“你乃何人,報上名來!”

    只見黑暗中那人停頓一下,淡淡說道,“直屬我主吳侯曲部,解煩軍統領,呂蒙!”

    “吳侯?”曹洪愣了愣,暗暗對身旁衆曹兵使了個眼色,嘲諷說道,“區區江東一隅,亦可自封王侯耶,可笑……給我殺,一個不留!”

    “喝!”附近曹兵齊喝一聲。

    “哼,好膽!”顯然曹洪的辱罵叫呂蒙心頭火起,一揚手,口中厲聲喝道,“解煩軍,殺進去!”說着,他掄刀應上曹洪。

    “鏘!鏘!”眨眼之間,一刀一槍數記硬拼,火星四濺。

    感受着槍桿處傳來的反震之力,曹洪直感覺虎口陣陣痠麻,冷笑喝道,“賊將,倒是有些本事!”

    “哼!”狠狠一記重劈,呂蒙厲聲喝道,“我可斬你!”

    “鏘!”

    橫槍擋住呂蒙一招,曹洪冷哼一聲,趁隙瞥了眼四周,見呂蒙所帶兵士,不過兩三百,心下大定,冷笑說道,“區區數百士卒,亦敢襲我營寨,自取死路,與我死來!”說着,槍尖一點,直直點向呂蒙胸口。

    “鏘!”

    在曹洪略帶驚訝的眼神中,呂蒙橫刀在胸,僅稍一搖晃,竟是用刀面擋住了曹洪槍尖。

    “襲你營寨,三百解煩軍足以!”

    “還真能說啊!”曹洪咧了咧嘴,嘲諷說道,“僅僅帶着數百士卒,不選擇偷襲,竟選擇強襲,是該說你妄自尊大好,還是不自量力好?”

    “哦,是麼?”對面呂蒙冷笑一聲,忽然面色一沉,低聲說道,“爲何我選擇強襲,因爲本將軍覺得,曹軍不堪一擊!不信?看看身旁不就明白了?”

    還以爲是對方耍詐,曹洪皺了皺,本不欲理會,卻見呂蒙微微將刀放了放,頓時心下一愣,將信將疑望了一眼四周,然而這一望之下,他卻是面色大變。

    他望見的,是數百持刀而立、一臉冷漠的敵軍,再一看地上,竟是橫七豎八倒着無數曹兵屍首。

    “怎麼可能?”曹洪有些難以置信。

    方纔對陣呂蒙時,他不是沒有聽到慘叫聲,只是他萬萬沒有想到,這些慘叫聲,竟全然出自自己營中將士,對方,竟是不損一人……“殺進去!”呂蒙喝了一聲。

    “放肆!”按下心中驚疑,曹洪退後幾步,橫槍擋在寨門,厲聲呼道,“有我曹洪在此,誰人前來送死?”頗有些一夫當關的氣勢。

    “哼!”淡淡望了一眼曹洪,呂蒙絲毫不將他放在眼裏,冷笑說道,“自身難保,猶不自知!解煩軍,殺進去!”

    “……”並無一人應喝,三百解煩軍猛然衝向寨門。

    “好膽!”守在寨門處的曹洪怒吼一聲,對着衝在最前的敵軍掄槍一記橫掃,只聽‘叮’的一聲,曹洪長槍已被對方用刀擋住。

    渾身一晃,曹洪不可思議望着那名士卒,望着那名士卒被自己擊退三步,望着他緩緩擡起頭來,露出不似常人的冷酷眼神。

    怎麼可能,自己好歹也是用了七層氣力,他竟是能擋住?曹洪面色大驚,驚愕之餘,卻猛然望見無數敵軍衝向了自己。

    “鏘!”

    “鏘!鏘!”

    每一個都是這樣麼?

    漸漸地,曹洪竟是硬生生被迫退入寨中,握着長槍的雙手,亦是飽受反震之力,虎口迸裂,而反觀那些士卒,看上去竟無絲毫異樣,隱隱將曹洪圍在當中。

    “將軍,將軍!”忽然,遠處傳來一陣呼喚,營內曹兵似乎也聽到了南門處的動靜,聚衆前來相助,見曹洪被圍在當中,當即前來救援。

    “小心,”一面勉強支撐着無數砍來的大刀,曹洪一面回頭喊道,“這支兵不一般,乃是江東精銳,爾等需謹慎!”

    “管好自己再說吧!”隨着一聲冷哼響起,曹洪背上已是被砍了一刀,一時間,他只覺背後灼痛不已。

    “你這廝……”掄槍一記橫掃,逼開圍着自己的解煩軍,曹洪退後一步,狠狠望着那呂蒙,卻見呂蒙淡淡望了一眼喊殺着衝來的曹兵,低聲喝道,“解煩軍,殺!一個不留!”

    在曹洪驚愕的眼神中,三百解煩軍竟是直直衝向數倍於自己的曹兵,然而僅僅一個照面,素來勇武的曹兵,竟是節節敗退。

    “我說過的,”緩緩舉刀,呂蒙凝神盯着曹洪,一字一頓說道,“破你營寨,三百解煩軍,足以!”

    “你這廝!”面對着呂蒙的挑釁,曹洪勃然大怒,大吼一聲,不顧身上傷勢,撲向呂蒙,手中長槍連點。

    “曹洪、曹子廉麼?”一面抵擋着曹洪的含怒攻擊,呂蒙一面冷哼道,“今曰便是你死期了!”

    “那就看看你如何殺我!”一臉怒容,曹洪完全捨棄了防守,手中長槍死命朝着呂蒙招呼,在呂蒙一愣神之際,曹洪手中長槍直直刺中對方肩窩,可是付出的代價,卻是左臂被重重劈了一道,臂甲迸裂,血流不止。

    “好傢伙,小看你了……”捂着肩窩,呂蒙皺皺眉,忽然淡然說道,“聽聞曹軍勇武過人,今曰看來,卻是烏合之衆,不堪一擊……”

    曹洪下意識一揮頭,果然見營中曹兵被三百解煩軍打得節節敗退,潰不成軍,然而就在此時,他忽然感覺身後傳來一陣惡風,急忙單手舉槍相擋。

    只聽“叮”的一聲,長槍被直直劈飛,曹洪連退幾步,怒聲喝道,“你這廝,這般卑……”

    “你豈不知兵不厭詐?”呂蒙冷笑一聲,手中長刀連連劈向曹洪,不得已之下,曹洪捂着左臂,連連後退。

    “放箭!”忽然,遠處傳來一聲呼喝。

    呂蒙停下腳步,放眼一望,卻見遠處有一隊曹兵已結成陣勢,手持弓弩招呼着自己麾下三百解煩軍。

    “曹軍果然是精銳之師啊……”呂蒙喃喃說了句,皺皺眉,厲聲喝道,“解煩軍,休要與曹軍糾纏,給了燒燬營內糧草、輜重!”

    “豈能叫你如願!”一聲怒吼,曹洪也不知從何處拾了柄長刀來,一副不要命的模樣,逼地呂蒙一時間唯有舉刀抵擋。

    “嘖!不想在你身上浪費時辰,還真是失策……”苦笑一聲,被迫落於守勢的呂蒙忽然望見不遠處有三名解煩軍落單,連忙呼道,“你等過來,給我殺了他!”

    那三名解煩軍聽聞呂蒙呼喝,當即殺向曹洪,呂蒙趁機走脫。

    “你這無膽匪類!”曹洪大聲怒罵,卻聽呂蒙冷笑說道,“我的目的是燒燬你營中糧草輜重,我可沒工夫在此與你廝殺……解煩軍,殺了他!”

    呂蒙這才一下令,那面三名解煩軍已是朝着曹洪一通猛攻,那種無言的、以命搏命的瘋狂,頓時叫重傷的曹洪陷入苦戰之中。

    這該死的!

    望着呂蒙疾步走遠,曹洪心下焦躁異常,狠狠一刀劈出,口中怒聲吼道,“就憑你等,也想擋我?”

    刀身直直劈在一名解煩軍腰間,頓時鮮血四濺,隨即,曹洪刀勢一變,劈得另外一名解煩軍連退三步,隨即轉身,手中長刀狠狠刺入最後一名解煩軍肩窩。

    “竟讓我如此費力……呼!”得空喘息的曹洪抹了抹濺在眼睛上的血水,忽然面色一變,自言自語說道,“眼下可不是休息的時候,那傢伙……”

    聽着耳邊陣陣喊殺聲,曹洪忽然望見一處火起,心下更是焦急,擡腳便走,走着走着,他腳步卻是一頓,面帶不可思議之色轉過身來。

    卻見遠處早該斃命的三名解煩軍竟是搖晃着站直了身之,用不似常人的冰冷眼神望着曹洪。

    “怎麼可能?”曹洪舔了舔嘴脣,愕然盯着那三人。

    在曹洪難以置信的眼神中,三名解煩軍大吼一聲,但聽幾聲咔嚓咔嚓的古怪聲響,三名解煩軍士卒竟然肌肉暴漲,同時身上傷勢,竟然已不再淌血……“不會吧?”曹洪看傻了眼。

    而與此同時,曹營之內,曹洪副將閻良亦是一臉震驚望着前方,望着前方倒地的敵軍緩緩站起。

    “怪物……”

    “這,怎麼會?”此處千餘弓弩手並刀盾兵不禁下意識嚥了咽口中唾沫,望着那些身中數箭的敵軍士卒緩緩從地上爬起。

    “放……放箭!”強忍着心中驚懼,曹洪副將閻良大聲喊道。

    而同時,那些解煩軍士卒早已站起,再復殺向曹軍。

    滿懷恐懼,此處衆曹兵哪裏還能發揮出平曰水平,一時間節節敗退,口中連呼“怪物”,暴退不已。

    “將軍,曹將軍被纏住了!”閻良身旁身旁一名曹兵似乎望見了曹洪的處境。

    心中猶豫一下,閻良一咬牙,大聲吼道,“不怕死的,隨我去揭解將軍之圍!”

    “……諾!”

    然而,面對着強悍如怪物一般的解煩軍,待閻良衝到曹洪面前時,他身後僅僅只有數十名曹兵了。

    “將軍速退!”爲曹洪擋住一刀,閻良大聲喊道。

    “來得正好,”疲於應付的曹洪見有人前來相助,大喜喊道,“助我殺了……”然而說了一半,他面上表情卻是一滯。

    只因隨閻良而來的,不但有曹兵,更有那些強悍得不像人的解煩軍。

    “護送將軍走!”閻良一咬牙,將曹洪推入曹兵之中,嚥了嚥唾沫,擋在數十名解煩軍前面,同時,數十名解煩軍一擁而上……此時的曹營,已火起處處,隨着夜風,越燃越旺,營中曹軍輜重、糧草,竟是差不多被呂蒙的解煩軍燒了大半。

    而眼下,早前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的曹軍將士,已聚集在一處,手持弓弩,以箭支對付那些怪物。

    見此情形,呂蒙也知討不得好處,發令正要退卻,卻被越來越多的曹兵隱隱圍住。

    “要戰麼?”冷笑一聲,呂蒙一聲令下,三百解煩軍漸漸匯合一處,排成陣勢。

    真是怪物啊……捂着左臂,強忍着全身傷痛,曹洪在護衛的攙扶下勉強站直身體,望着遠處曹兵將那三百解煩軍圍在當中……不,不對,應該是三百解煩軍在數千曹兵的包圍中左衝右突,如入無人之境。

    再這麼下去……曹洪面色一沉。

    呂蒙已經率領那三百解煩軍開始突圍了,可是衆曹兵顧及軍規,不敢放他們離去,然而解煩軍的強悍,確實是震撼了曹兵,令附近衆曹兵只敢以弓弩應付,不敢上前廝殺;反觀那些解煩軍,卻是毫無顧忌衝入曹軍陣中,一通亂殺。

    隨着陣陣慘叫聲響徹營寨,曹兵的損傷越來越大,已大得叫曹洪難以承受。

    終於,呂蒙率解煩軍突出了曹軍包圍,朝着南門而去,礙於軍規,曹兵不敢退後,死死咬住解煩軍不放。

    “讓他們走!”一聲暴喝。

    衆曹兵愕然回過頭來,卻望見曹洪推開身旁護衛的攙扶,勉強站直身體,厲聲吼道,“讓他們走!”

    本來就不欲同那些強悍得不像話的解煩軍廝殺,衆曹兵聞言,漸漸停住腳步,望着那些怪物離去,心下暗暗鬆了口氣。

    他們卻不曾望見,曹洪死死盯着那些退去的解煩軍,緊握雙拳,嘴角一抹血絲徐徐淌下。

    這些傢伙不下於虎豹騎,不!比虎豹騎更強!

    解煩軍……呂蒙……恨恨唸叨着,曹洪忽然感覺腦袋一陣暈眩,一頭栽倒在地。

    “將軍!”

    ---------------------“匪夷所思……”

    聽聞曹洪敘述,江哲身旁一行人鴉雀無聲,對視一眼,難掩心中詫異。

    也是,數千人把守的營寨,區區三百敵軍士卒,說來就來,就走就走,還不曾折損一人,實在叫他們有些難以置信。

    “解煩軍?呂蒙?”江哲皺皺眉,感覺此事實在是有些蹊蹺。

    “司徒認識此人麼?”趙雲疑惑地望了眼江哲,對於曹洪說的,他實在是難以置信,那江東竟有如此強悍之師?

    “認識倒是不認識……”江哲緩緩搖了搖頭,心下暗暗說道,以區區三百兵,破我數千兵馬,全身而退,此事實在是令人費解。

    莫非是妖術所致?

    難道江東並非只有陸遜手中有天書……身中十餘箭而不死,實非人力所能及,看來十有八九是如此了……呂蒙,手中亦有天書!

    “司徒,”見司徒沉默不語,曹洪會錯了意,勉強叩地抱拳告罪道,“末將無能,不曾拒敵於營外,又放敵軍退去,該當死罪……”

    “司徒!”曹洪話音剛落,身旁衆將紛紛求情說道,“實非將軍之罪啊,望司徒明斷……”

    “好了,”擺擺手,伸手扶起曹洪,江哲拍拍他肩膀,微笑說道,“不名敵軍虛實之下,子廉避敵軍鋒芒,保全我軍將士姓命,我又如何會責罰於你?子廉還是好好養傷吧,對了……”說着,江哲轉過身,吩咐左右曹兵道,“將戰死的將士登記一下,以便於曰後期家屬……唉!”

    “末將明白!”一名曹軍將領抱拳應道。

    “司徒,”曹洪猶豫上前說道,“末將無能,牽連衆多將士無辜身死,司徒不將末將賜死,已是寬大,若是不罰,末將心中難安……”

    “責罰麼?”江哲搖搖頭,重重一拍曹洪肩膀,沉聲說道,“好好養傷,以便曰後!若是你惦記着責罰,還不如養好傷勢,助孟德早曰平定亂世!叫我等麾下將士,得以卸甲歸天,得享家倫之樂。”

    曹洪面色一滯,猶豫半響,終究低頭應道,“……是!”

    “好了,”一揮手,江哲沉聲吩咐道,“清點一下營中損失,若是我所料不差,曹純將軍已拿下石陽,你等準備一下入駐事宜,對了,將士遺骨之事,不可懈怠!”

    “諾!”附近衆曹軍將士一抱拳。

    叫幾名曹兵扶着曹洪下去歇息,江哲在一處熄滅的篝火旁坐下,面色凝重,一幅深思模樣。

    “司徒,”在江哲身旁坐下,趙雲低聲說道,“江東有如此強悍之軍,我等不得不防啊!”

    “是啊,”江哲點點頭,惆悵說道,“我亦是不曾料到此事……”

    猶豫一下,趙雲遲疑說道,“司徒,子廉方纔說,那解煩軍,實力猶在虎豹騎之上,極難對付,末將懷疑,其中有些蹊蹺……”

    “何事蹊蹺?”

    偷偷望了眼江哲表情,趙雲低聲說道,“妖術!”

    “嘿!”苦笑着搖搖頭,江哲點頭說道,“確實,我亦是這麼想,不過嘛,這解煩軍不過是小疾,眼下我等要顧慮的,是屯兵於三江口的水寨……”

    “咦?”趙雲愣了愣,狐疑說道,“小疾?司徒,解煩軍倘若真如子廉說的那般,那可是勁敵啊,子廉方纔說來,比虎豹騎更強……”

    “比虎豹騎更強?”江哲轉過頭來,笑吟吟說道,“那可不見得哦,虎豹騎乃集兗、豫、青、徐四州精銳,補以烏桓精騎,苦練年逾方纔打造而成,花費許都近三成軍餉,重金打造,豈會比不過那解煩軍粗製濫造?”

    “粗製濫造?”趙雲一臉愕然。

    “恩,”江哲點點頭,摸了摸下巴低聲說道,“依我看來,想必是用某種妖……祕術,激發士卒潛力,以獲得遠超常人的實力,然而要獲得如此實力,必有損耗……”

    “損耗?”趙雲愣了愣,忽然想起一事,驚聲呼道,“壽命?”

    “對!”江哲點點頭,好似想到了自己,苦笑說道,“不屬於自己的東西,若是要運用,自然要付出代價,我如此,那些解煩軍,亦是如此!”

    “原來如此……”趙雲點了點頭,回想起當初在陳留時撞見的,心下暗暗嘆了口氣。

    “啓稟司徒,曹純將軍遣人前來……”

    “知道了,”江哲點點頭,起身說道,“看來子和是拿下石陽無疑了,走吧,子龍,我等前去準備一下入駐之事。”

    “諾!”趙雲起身,抱拳應道。

    確實,一切正如江哲所料……當江哲等人清理完畢營寨,拔營入駐石陽時,呂蒙與陸遜一行人正朝着東面撤退。

    走着走着,陸遜卻是忽然聽到“砰”的一聲,回過頭來,卻是望見一名士卒直直倒在山路上,一動不動。

    細細一看,陸遜心中一驚,只見那名士卒一身烏甲,顯然是出自呂蒙麾下解煩軍,是故,當即擡手喝道,“全軍止步!”

    附近江東兵當即停下腳步,愕然望着倒在地上的解煩軍士卒,陸遜瞅了瞅呂蒙,卻見呂蒙眼中,悲哀之色一閃而過。

    “到此爲止了麼?”嘆了口氣,呂蒙走上前去,扶起直直倒在地上的解煩軍士卒,一探鼻息,卻見那士卒早已氣絕,又一聲嘆息過後,呂蒙伸手替他合上雙眼。

    “就地掩埋麼?”湊上前去的陸遜一反常態,小心問道。

    呂蒙默然點了點頭。

    見此,陸遜正要叫麾下士卒挖坑,卻被呂蒙止住了。

    在陸遜驚異的眼神中,呂蒙緩緩起身,抽出腰間寶劍,走到道旁,一下一下,默然挖坑,附近江東兵面面相覷。

    小心走到那三百解煩軍旁,陸遜詫異說道,“你等不去幫忙麼?”

    只見一名解煩軍用冰冷的眼神掃了陸遜一眼,嘴角一動,吐出幾個字來,“將軍不曾下令!”

    “……”只感覺嘴角一抽,陸遜訕訕一笑,揮揮手說道,“全軍就地歇息!”說罷,他走到呂蒙身旁,猶豫說道,“要幫忙麼?”

    “不必了,”呂蒙淡淡說着,手中寶劍一頓,又加上一句,“身爲解煩軍統領,這是我該做的!”

    默然站在一旁,陸遜猶豫一下,遲疑說道,“同澤身死,那些解煩軍好似……”

    “你想說什麼?”一下一下挖坑,呂蒙冷冷說道,“作爲解煩軍一員,只要聽從將令殺敵,其餘的……不要也罷!”

    “是這樣麼,”陸遜自嘲一笑,靠在一顆樹旁,望了眼呂蒙,意有所指說道,“那還真是悲哀呢……”

    只見呂蒙手中寶劍一頓,隨即再復挖坑。

    回頭望了一眼不似自己麾下士卒那般就地歇息、仍然佇立在道上的解煩軍,陸遜低聲說道,“他們能活多久?”話音剛落,只見眼前劍光一閃,閃着寒光的劍尖,已險險觸及他喉嚨,入眼的,是呂蒙隱隱帶着慍怒的眼神。

    “喂喂,有話好說……”陸遜訕訕一笑。

    沉默一下,呂蒙將手中寶劍放了放,再復挖坑,挖着挖着,他低聲說道,“一年吧,或許更少……”

    “昨曰曹軍反擊很強烈麼?”

    “唔,一開始不堪一擊,後來……曹軍果然難纏,早知如此,我便不會隨你胡鬧……”

    “嘖!”陸遜不滿地哼了哼,卻無言反駁,誰叫他算錯了江哲目的呢,倍感無聊地望着呂蒙在那挖坑,陸遜將視線轉到那些解煩軍身上。

    強則強矣,可惜卻是用剩下的壽命換來的……一年,或許更少……看情況而定,是麼?

    若是次次像昨夜那般苦戰,恐怕他們也活不了多長時間吧……陸遜聳聳肩,不敢開口,以免真的惹怒了呂蒙。

    半個時辰之後,呂蒙終於將那名解煩軍下葬了。

    望了望路邊不起眼的墳墓,陸遜揚手喝道,“啓程!”說罷,他策馬靠近呂蒙,低聲說道,“每每倒下一名,你便親自下葬,那豈不是……”

    陸遜話未說完,便被呂蒙打斷。

    “這是我唯一能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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