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笙已經脫完衣服準備掛電話去洗澡了,聽到這句,手指一頓,道:“慕小姐,我建議你找個心理醫生看看,你這種在心理學的領域裏別稱作……”
“清歡,你洗完澡了?”
時笙的話被聽筒那邊傳來的一道沉穩男音打斷。
隨後,電話就掛了。
她看了眼時間,十一點二十,現在巴黎是凌晨。
‘洗澡’這個詞,在任何時候都帶着不可描述的曖昧色彩,一個男人問慕清歡去洗澡了嗎?
她略帶了幾分同情的朝着門的方向看去。
真是對不起季予南爲了她,百般刁難自己。
不過,畢竟不關自己的事,時笙也只是輕微的感慨了一下便去洗澡了。
……
第二天週末,時笙難得睡個懶覺,卻被徐琰打電話吵醒了。
“你在哪?”
時笙皺着眉,閉着眼睛去摸空調的遙控板。
關了空調,她抱着被子從牀上坐起來,卻是一臉沒睡醒的難受模樣,啞着聲音道:“家。”
徐琰:“不是要看車嗎?我在二手市場等你,你快點,我先看着,等一下你來直接試車。”
時笙看了眼時間,才九點半,她打了個哈欠又躺下去了,痛苦的呻吟,“不是約的下午兩點嗎?”
不想起牀,一週就兩天可以睡到自然醒。
“我等一下有事。”
“一個和女朋友長期兩地分居的人,週末能有什麼事忙?總不會要去公司加班吧?”
“你還真猜對了,下午三點半必須到,所以現在你還有五個小時的時間,選不好你就只能再打一週的車了。”
她這纔打了幾天車就快被折騰死了。
時笙以最快的速度起牀,還不忘了調侃徐琰:“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週末居然還加班?”
“季總臨時決定去法國出差,你不在總裁辦,只能我跟着了,傅隨安被季總陰晴不定的脾氣給嚇傻了,你讓她跟季總去出差,不如直接給她準備副棺材。”
……
時笙換好衣服下樓。
季予南正坐在餐桌前吃早餐,見時笙下來,淡然的眉眼微皺了一下,疏離淡漠,透着生人勿進的冷意。
時笙也看到了,所以沒有不識趣的坐過去,雖然桌上擺着現成的早餐,她也快餓死了。
但想想還是自己折騰點東西吃吧,她又不是受虐,非要一大早湊過去被他罵一頓。
“季總早。”她打了聲招呼,徑直去了廚房。
季予南的臉色在她那聲‘季總早’中變得格外深沉冷漠,脣角微沉,那是他不悅時慣有的神情。
今天不上班。
時笙穿了件白色的中長款襯衫,配淡色的鉛筆牛仔褲,衣服的前擺扎進褲子了,後面自然的搭下,蓋住臀部,露出的雙腿又瘦又長。
他冷冷的道:“我要去法國出差,大概五天後回來。”
“我知道。”
剛纔聽徐琰說過,她順口就回了一句。
時笙打開冰箱,尋找有沒有能直接果腹的東西。
季予南眯了眯眼睛,聲音淡冷,卻又明顯透出幾分譏誚的冷意,“徐琰告訴你的還是傅隨安告訴你的?”
時笙聽他語氣不對,掀眸看向坐在餐桌前的男人。
他正皺眉看着她,眼神無波,卻散發着逼人的壓迫感。
她頓時就知道他誤會了,解釋道:“我幾天前約了徐琰週六去幫我選輛二手車,本來約的是下午2點,但他剛纔打電話說下午要和你出差只能早上去,沒有刻意要探聽你行蹤的意思。”
季予南冷冷的‘哼’了一聲,沒再說話,也不知道他信了沒有。
但時笙覺得他的臉色比之前她下樓時還難看了。
“昨晚清歡給你打過電話了?”
時笙愣了一下,猜測他問這話的意思,她不確定慕清歡跟他說了什麼,但總歸不會是什麼好話。
“狀告的還真快,她是給我打過電話,但她跟你說的,我都沒跟她說過。”
季予南起身走到她面前,面無表情的道:“沒說過?”
“是。”
“你沒跟她說你比她更有被培養的資格?”
時笙:“……”
季予南冷笑,他大概也是剛起牀,還穿着睡袍,繫帶也只是隨意鬆散的繫了一下,胸膛的線條很利落。
相比平時禁慾感十足的西裝革履的那副模樣,此刻的他……
赤裸裸的不禁慾。
“有沒有說過她有病,建議她去看心理醫生?”
“……”
“有沒有說過,你嫁給我是在她離開之後,讓她別那麼大的臉以爲我會爲了她終身不娶?”
話是她說的,但掐前掐後,換個排序,意思卻大相徑庭。
時笙眯着眼睛,臉上半是漠然半是嘲諷,不冷不熱的道:“那她有沒有說,通話是被她房間裏那個男人出聲打斷的?不過你應該覺得沒什麼,畢竟只是叫她去洗澡沒叫她去上牀。”
季予南冷冷的盯着她,聲音更是冷到了極致:“時笙。”
時笙沒了吃早餐的興致,將冰箱門一關,“說你蠢的像只豬,那都是侮辱了豬的智商,你就是去喜歡上街上的乞丐,都比喜歡那個傻逼女人好的多。”
季予南:“……”
這女人……
真是半點不討人喜歡,一點作爲女人的自覺都沒有。
粗俗、兇悍,口無遮攔。
他沉默的幾秒,時笙已經出了廚房去玄關換鞋了,臨出門時擡頭對他說了句:“你以後乾脆也別用洗髮水了,直接換成除草劑,免得越長越綠。”
“……”季予南:“時笙,你給我回來。”
時笙丟給他一個‘我聽你的有鬼’的眼神,直接開門走了。
門被她關得震天響。
季予南簡直想將那個該死的女人拖回來掐死,他是腦子有毛病纔跟她說出差的事。
……
時笙趕到汽車二手市場,徐琰已經選好幾輛車了,正坐在其中一家店裏等她,“我選了幾輛,你去試試。”
他將車鑰匙遞給她,懶洋洋的從沙發上站起來,活動了一下因爲久坐而僵硬的骨節,“我已經試過了,你反正也試不出什麼名堂,直接挑輛外形看得順眼的走吧。”
時笙瞪了他一眼,接過車鑰匙按下解鎖鍵,不遠處有輛紅色的SUV滴滴的響了兩聲以示迴應。
紅色不顯舊,時尚還沒看公里數,光看車子外形便覺的不錯,有六成新。
她打開門坐進去,調整了座椅位置。
徐琰傾身,手臂支着車門,“喜歡嗎?”
“看着還行,上來跑一圈?”
他見駛過時笙的車技,搖頭,“還是讓老闆陪你跑一圈吧,我一點半要趕去機場,你還有半小時,別跑太遠。”
時笙買車是爲了代步,也沒打算開到天荒地老,而徐琰也確實是挑車的好手。
很快辦好了過戶手續,徐琰擡起手腕看錶,“正好,送我去機場,讓季總等,我有幾條命都不夠死的。”
時笙現在就想回去吃個飯,補個回籠覺,再窩在沙發裏看會兒電視,享受一下獨自一個人的肆意生活,但徐琰今天幫了她這麼大的忙,她也不好拒絕,就答應了。
她將他送到航站樓門口,不會和季予南打上照面。
“你開吧,快點。”
輪車技,徐琰肯定比時笙好。
女人開車只要求會開,不撞到人,能順利將車停進車位,男人開車纔會去琢磨,掉頭、倒車、停車怎樣才能縮短時間,一次到位。
徐琰沒拒絕,時笙的車技……他深有體會。
幾百上千萬的豪車,能讓她開車十幾萬貧民車的既視感。
這個點正好是中午上班的高峯期,一些重要路段很堵,不過還好能緩慢通行。
經過一個紅綠燈路口時,徐琰的手機響了,他垂眸看了一眼,“季總的,幫我接一下。”
時笙:“……”
她剛接過徐琰遞來的手機,一輛速度極快的貨車就闖紅燈,朝着時笙的車筆直的衝了過來。
危險來臨的那一瞬間,時笙整個腦子都是一片空白,驚慌中,瞪大了眼睛。
徐琰猛打方向盤,一腳油門踩到底。
這車新車價格都很便宜,更別說是開了兩萬多公里的二手車,根本提不上速。
調轉頭時,車頭猛地撞上了另一輛正常行駛的小車,車尾被已經剎車減速的貨車抵了一下,轉了大半圈,另一側的車頭撞在大貨車的保險槓上。
不過也因爲徐琰反應迅速,沒有迎面撞上。
汽車的碎片散了一地。
安全氣囊彈出來,時笙眼前一黑,整個人暈過去了。
在完全陷入昏迷之前的那瞬間,她腦回路非常扭曲的想,幸好是直接撞暈了,要不然得疼死了。
只希望不要那麼狗血的自燃。
……
機場。
季予南第一次在跟祕書一起出差的情況下親自辦理登記手續,他擰眉,在被旁邊一個女人注視了第28次後,徹底沉下了臉。
擡手看了眼腕錶,拿出手機準備給徐琰打電話。
剛找出號碼準備撥,就有電話打進來了,“季總,徐特助出車禍了,現在已經送到醫院去了,還在搶救。”
“地址。”
對方報了個地址過來,“警察說,和徐特助一起的還有位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