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是季薄荷做的。

具體的情況，也跟阮文雨和向父說過，不是說不能懷孕，只是依照向思菡的體質，一旦懷上，便會習慣性的流產，是不宜懷孕的。

每一次的流產，對於母體來說都是一種傷害，季薄荷說的時候已經偏委婉，作爲醫生，她自然不會直接去跟病人接觸，恐怕沒有一個女人是願意接受自己這樣。

一旦不能懷孕，這對於女人來說，人生就已經不在完整。

事情弄到現在這個地步，阮文雨即使說要跟韓家法律追究，只是這行車記錄儀裏，都清清楚楚，交通隊那邊已經拿走了，到時候要是起訴向思菡，也是很有可能的。

如今，更是一堆記者在外頭，就想要看兩家鬧起來的笑話，再看自己的女兒，阮文雨內心不由多了幾分煩躁，幸好的是，向思菡人沒事。

聽到阮文雨的聲音，向思菡怔怔的看向她，隨後才啞聲道：“薄涼呢？”

她還記得，自己最後一通電話是打給季薄涼的，那個時候的自己，萬念俱灰，唯一的想法就是，如果自己要死的話，一定要見季薄涼最後一面。

只是可惜，季薄涼掛了她的電話。

再看現在，自己顯然是在醫院裏，全身的疼痛，告訴着她，自己並沒有因爲車禍死亡。

這話一出，阮文雨有些詫異，她沒想到，向思菡竟然開口第一句話，問的是季薄涼，而不是跟她一起出車禍的韓亦辰，她想要說些什麼，嘴脣蠕動了一番，卻還是想着向思菡的身體，轉移了話題，“先喝杯水，你剛剛醒過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的，我讓醫生來給你看看。”

“媽，薄涼是不是從來都沒有來過，是不是之前的都是我的幻想？”向思菡在出車禍前，唯一想到的是季薄涼，而沒有去關注韓亦辰的生死，這足以證明，她從頭到尾喜歡的，依舊是季薄涼。

只是後來被夏景炎設計，在婚姻之中太過於痛苦，喝醉酒又剛好有韓亦辰的陪伴，這纔會跟韓亦辰到如今，現在一場車禍，也算是向思菡想明白了。

聽着她的話，阮文雨很想剋制住自己的情緒，拼命的告訴自己，向思菡剛出車禍，剛流過產，不能有任何的情緒波動，她不能刺激她，想着這些，阮文雨只是轉過身，讓傭人端了水，接過來後，遞給了向思菡，“先喝水吧，餓不餓，晚上燉了雞湯，是特意買的老母雞，補身體。”

“媽，我不想跟韓亦辰結婚了，這個孩子也不能要，我還是喜歡薄涼，我還是想要跟他在一起，我愛了他那麼多年，憑什麼被一個認識那麼短時間的心機婊搶走，我不甘心媽，要不是夏景炎設計我，我現在早就跟薄涼結婚了，季太太應該是我，媽，應該是我！”

離婚後得到自由，又經過那麼多的煩惱事，原本向思菡到也想過跟韓亦辰結婚過日子，只是總是有這樣那樣的事情發生，到現在，鬧成這樣的地步，向思菡並不想在跟韓亦辰繼續下去，她也有自己的驕傲，既然韓家不要她肚子裏的孩子，那她何必非扒着呢。

沒想到向思菡存了這個心思，阮文雨驚詫之餘還多了幾分失望，她將水杯放在了一邊，看着明明已經三十歲的女兒，應該懂事，應該明事理，卻不知道爲什麼在感情這條道路上，越走越進死衚衕。

她緩了緩情緒，“思菡，如今你和韓家雖然已經不可能，可跟季薄涼更是不存在可能性，他現在已經在跟夏家那個丫頭，準備婚禮的事情，你別在錯下去了，我們向家還養得起你，等你身體好了，我們就去M國那邊生活，到了那邊沒有人會知道你發生過的事情，你可以重新開始。”

“媽，我沒有錯！”向思菡不理解，也不想離開國內，她已經想明白了，之前是因爲驕傲在作祟，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做那個死要面子的名媛，可現在她只想要努力一把，“如果不是夏暖星橫刀奪愛，我又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如果不是被夏景炎設計，我又怎麼會跟他結婚，也不會因此而出軌，跟韓亦辰在一起，這些都不是我的錯，都是他們害的，我本來想要出車禍死了，那就死了吧，可是現在是老天爺都不讓我死，這證明了，就是要我做一次自己，去把那本該屬於我的搶回來！”

“夠了！你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你怎麼會這麼執迷不悟？你應該是我的掌上明珠，應該是我捧在手心裏的寶，你到底要把自己的名聲敗成什麼樣纔夠！”即使阮文雨一直告訴自己，不要對向思菡發脾氣，她現在的身體不好，可是到最後，她還是忍不住，對着病牀上的女人，痛苦的指責，“你到底知不知道現在外頭是怎麼說你，怎麼說我們向家的？你出軌本來就是錯，不要再說是被夏景炎設計，當初但凡你聰明一點，不要跟夏景炎有任何的接觸，人家又怎麼會有機可趁呢？說到底，這一切都是你自己找的，還有你出軌了，那也不要緊，媽媽可以理解，理解你不愛夏景炎，喜歡的是韓亦辰，是爲了愛情而做出這些，可是後來呢？你和夏景炎離婚，終於能跟韓亦辰在一起了，可是你在做些什麼？”

看着向思菡那張蒼白的容顏，阮文雨只覺得失望和痛心，“我和你爸爸求了韓家多久你知道麼？這一次是被尹貞嫺破壞，但是如果你這場車禍不出的話，我和你爸就算是用盡所有的心思，都會讓你嫁給韓亦辰的，可是你在做什麼？你去開車，你帶着韓亦辰去死，在死麪前又害怕了，讓卡車撞向的是韓亦辰，我不怪你，我知道你肯定也是害怕，你也肯定想着肚子裏還有個孩子，可是現在你醒過來了，你看看你在說些什麼？

你到底有沒有想過，被撞向卡車的韓亦辰，到底有沒有事？你肚子裏的孩子還在不在？而不是在跟我不停的說要跟季薄涼在一起，就像是你爸說的，如果那個男人真的愛你的話，又怎麼會這麼多年都不給你一點的暗示和曖昧呢？你總說是夏暖星勾引季薄涼，可如果不是一個男人，對那個女人有意思的話，這樣的勾引能成功麼？”

本來阮文雨不想說這些的，當初向父再說的時候，阮文雨多少還是心疼向思菡，沒有做出認同的手段，可現在看向思菡在說些什麼？她從來沒有考慮過別的，當初那個優秀完美的女兒，到底去哪了？眼前這個自私而又偏執的人，又到底是誰？

阮文雨這麼一長段話說下來，倒是讓向思菡驚怔住了神情，可轉眼她就充滿恨意的說道：“你們考慮的從來都是向家，我是你們的女兒，你們有考慮我的感受麼，我只是愛薄涼，你們有幫過我麼？當初如果你們不是爲了面子，率先跟季家開口的話，我一定可以做季太太，現在我只是想勇敢一次，爲什麼你還要這樣說我？”

“你真的太讓我失望了思菡，說了這麼多，你還是不明白媽媽的意思麼？”阮文雨竟是不知道該如何，勸服眼前的女兒，她是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她怎麼可能會不疼，收斂了怒意，阮文雨坐下來，平靜自己的情緒和語氣，苦口婆心的看着向思菡，“你知不知道你這樣的危險駕駛，對交通造成了很嚴重的影響，現在你舅舅那邊要競選市長，你不是不知道，而你車禍這件事情已經上了新聞，到時候你舅舅幫不了你，你要放軟態度，幸好的是沒有發生傷亡，還有韓亦辰，他是因爲你的駕駛纔會受傷的，現在昏迷不醒，到底能不能醒過來還是個問題，這些問題，你有考慮到過麼？”

－－－－－－題外話－－－－－－

二更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