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關一句說出來，元嬰真君的神念就感到了氣氛的微妙變化。他心中疑惑，“似乎有些不對？”

按理說，以他的身份開口要一個不入門的沙彌，那是給龍象院面子。龍象院上下都應該感到榮幸。尤其是神真，對他百般討好，早就該立即應承下來。

神真的表情頗爲尷尬，躊躇着不知該怎麼說。她可以訓斥明空，可明空怎麼說也是圓晦的愛徒，別說是她，就是方丈圓覺在這，也不敢答應把明空送人。

神真到底缺少歷練，也不夠機敏，又不想得罪封關，心裏竟想着也許可以和圓晦老祖商量一下，把明空送他好了。明空雖有天資，卻還沒正式入門。送給封關還能交好雙方的關係。心念百轉，竟然沒有出言解釋明空的身份。

高歡雖神色不動，眼神卻一下深邃起來。被高歡目光注視着，封關心中竟然泛出幾分不安。

隨即他就生出一股怒意，一個小小金丹弟子竟然敢挑釁他，找死！封關雖驕狂，總算知道輕重，並沒動手。只是冷冷瞥了眼高歡，心中暗忖道：“找死。”

明空小臉上的可愛笑容也沒了，明眸中透出一抹神光，竟然顯示出了金丹修者纔有的圓滿堅凝氣息。

這時候，封關才意識到不對。明空看年紀至多十五六，怎麼可能是金丹修者！要說修者的年齡是難以用外貌衡量，但基於元嬰真君的感應，眼前這個小姑娘必然不超過十六歲。

封關在十五六時，還沒完成築基呢！能在十五六時結成金丹，就是在萬象門這樣的大宗門中，也是最頂尖天才，千年都未必出一個。

封關開始以爲自己是看錯了，但他好歹也是元嬰真君，立即就判斷出明空之前不知用什麼手段隱藏修爲，此時怒氣勃發，再控制不住身上的金丹氣息。

一個十六歲前就結成金丹的弟子，又有哪個宗門肯送給別人當侍女。封關可不傻，當即明白自己犯了個錯誤。眼前這個明豔的小姑娘，身份肯定不簡單。

封關心中暗叫可惜，嘴上卻笑道：“呵，和這位小師妹開個玩笑而已。十幾歲就結成金丹，真是讓人驚豔。不知是哪位大師的弟子？”封關變臉變得很快，給了自己一個臺階，很輕易的就把話圓回來。

神真也暗自鬆了口氣，她生怕封關發怒，就不好辦了。

明空小臉一黑道：“我是誰的弟子你管不到。不過，我們般若堂還缺個掃地的，我看你滿合適的。”

神真的臉色登時就難看起來，剛纔封關不知道明空身份，纔會那麼說。明空卻這樣公然反擊，就太過分了。

“明空，封關真君是宗門貴賓，你怎麼能這樣說話。”神真沉着臉教訓道。

明空不在意神真，小嘴一撇道：“你管我，般若堂啥時候輪到你指手劃腳了，哪涼快哪呆着去吧……”

神真氣粉臉通紅，卻真拿明空沒什麼辦法。明空身份特殊，神真也真沒權力管她。

“明空，你太放肆了！”當着封關的面被譏諷，神真是覺得臉都丟光了，嗔怒呵斥道。

明空從小就跟着圓晦，那是極得寵愛。在般若堂也是橫行霸道的主，哪會在乎神真。

“放肆，我還放五放六，你能怎樣？”明空挑釁的看着神真，那意思你放馬過來。

神真能修成金丹，心姓也有沉穩的一面。只是當着封關，卻無法忍受明空譏嘲。但如何狂怒，終究是不能動手。深吸了口氣，強自冷靜下來，對封關強笑道：“小孩子不懂事，讓真君見笑了。”

封關擺手道：“沒事，先去到是我唐突了。令師妹活潑可愛，些許小事，大家都不必在意。”封關到是風度翩翩，一臉微笑，似乎全不爲剛纔的事介懷。

明空也不是蠻不講理，聽封關這麼說也不好再糾纏下去。一拉高歡袖子道：“師兄我們進屋聊，不理他。”

高歡一直在旁看着，到有些佩服封關的風度。雖然骨子裏透出那股驕傲很招人煩，但從表面姿態來說，封關無可挑剔。名門大派的弟子，果然非同一般。

高歡無意和封關糾纏，領着明空剛要回藏書樓，卻聽神真道：“神秀，真君要參觀藏書樓。你陪真君在裏面看看……”

“參觀藏書樓？有方丈的令牌麼？”高歡轉過身問道。

神真強抑怒氣給高歡傳音道：“封真君什麼樣的人物，還會貪圖宗門藏書。他不過是過來看看而已。你可不要做傻事，給宗門丟臉！”

高歡淡然道：“沒有宗門令牌，是不能進去的。”

神真心中雖怒，卻同樣不敢和高歡發作。不論是地位還是修爲，她都和高歡差很多。只能耐心道：“方丈親口所說，讓我領着封關真君參觀本院。別說是藏書樓，就是羅漢堂、龍象堂等祕地我們都去了。”

“別的地方我管不到，藏書堂卻是不行。”高歡也不和神真多說，一拂袖已經把兩扇大門合上。

看着緊閉大門，神真強忍怒氣給封關解釋道：“抱歉真君，此人愚頑木訥，非要令牌才肯開門。我這就去和方丈稟報。”

封關擺手道：“算了、不用如此麻煩。我不太喜歡看書。宗門的琅琊書海，藏書數千萬卷，我還曾在裏面做過兩年執事，卻極少翻看。”

神真聽的又是一陣羨慕，居然有數千萬卷藏書，果然是大宗門。這幾天她跟在封關身邊，總聽封關有意無意的說萬象門的種種，心中真是充滿嚮往。

封關溫柔的對神真，“你若喜歡看書，我就帶你去琅琊書海看個夠……”封關本以爲這個小妞是手到擒來，誰知卻始終也得不了手。封關被神真挑逗的心癢癢，要不是顧忌龍象院，早把神真強行拿下了。

神真對封關嬌媚一笑，“好啊，有機會一定要去萬象門見識見識……”神真是有些崇拜封關，對萬象門也是極其嚮往。但她可不是花癡小女孩，讓封關吃點甜頭沒關係，元陰之身卻絕不會輕易送出去。

修爲到了金丹層次，已經不禁陰陽交合。可元陰之身還是非常重要的。神真也不是真的愛上了封關，若沒有足夠的代價，她可不會就隨便的獻身。

封關被明空和高歡鬧了個無趣，心中也是有些憋氣。心思一轉，已經想到了辦法治理高歡和明空。表面卻不動聲色，和神真聊了幾句後，兩人飛馳而去。

明空從水鏡上看到兩人離開，不屑的道：“這個封關虛頭巴腦的，一看就不是好東西。”明空年紀是小，可她靈覺敏銳，能感應到人的真實心姓，一眼就看出封關心思不純，絕不是好東西。

高歡笑道：“看的很準啊。的確不是個好東西。記得要離他遠點。這人骨子裏驕狂放縱，目中無人。很容易會做些傻事。”

明空點着小腦袋道：“我纔不理他呢。也不知到其他人都怎麼了，一起捧着這兩個傢伙。弄的他們都不知自己姓什麼了。”

對於李菁和封關受到的禮敬，明空十分的看不慣。總覺的宗門簡直是在捧臭腳、拍馬屁。萬象門再厲害，也管不到北海來。這兩人也不過是元嬰而已。宗門還用的着對他們這麼客氣。

高歡到覺得宗門肯定是有什麼想法，想借着這兩個人和萬象門搭上關係，纔會這麼隆重的接待。不然的話，區區兩個遊歷的元嬰修者，宗門哪會在意。

金丹修者們沒見識，覺得萬象門力量龐大，不可直視。似乎萬象門一個手指就能滅掉龍象院。

實際上，越是龐大的宗門，勢力越是錯綜複雜。就算和龍象院結仇，也未必有精力跑過來報復。

北海聯盟也不能允許外來勢力在北海放肆。

高歡都能看清楚這些，化神老祖們豈能看不清。所以，高歡推測龍象院必有所求，才禮下於人。

高歡出身不正，縱然天資絕世，以後執掌龍象院的可能也非常小。可以說，龍象院也輪不到高歡來艹心。高歡也沒心思去經營這些。他只需要靜心修煉，早曰突破到化神層次。所有的問題就都能迎刃而解。

和高歡的淡然不同，明空當面掃了封關和神真面子，顯得極爲興奮。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

這大半年她都在閉關修煉，人也是憋的狠了。高歡就在一旁靜靜聽着，不時微笑。明空在旁邊說着這些瑣碎的小事，高歡卻不覺得煩，反而感覺很溫馨。

清明天內，只有這個小女孩纔是他真正的朋友。沒有任何.，也沒有任何的企圖。就是單純的朋友，相處起來簡簡單單，高歡非常喜歡這種感覺。

說了好半天，明空才停下來道：“對了，你說說金丹法會的事。說說你和範思琴的事。”明空瞪着大眼睛，雙手支着下巴，擺出傾聽的架勢。

高歡一笑道：“金丹法會還是很有趣，不過也很危險，進去二百餘名金丹，死了四分之一。只有範思琴一人得了件天階中品神器……”

金丹法會發生的很多事，很多故事都值得一說。高歡自身的祕密太多，就專門說了神道幻界、幾個神器器靈的故事。

明空是聽的津津有味。不時的感嘆，她怎麼就沒去。

“神秀，方丈讓你去一趟……”外面突然傳來神真的聲音。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