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一老,如有一寶。
這話用在谷老乃至於所有德高望重的開國元勳的身上都是合適的,哪怕谷老早就主動退了下來,他龐大的聲望與影響力依舊不會被任何人所忽視,不止是谷老,任何一個仍然健在的開國元老,哪怕早已百病纏身,生活都不能自理,依舊是一件核武器級別的存在。
畢竟,人在,人情就在,華夏自古以來都是個人情的社會。
所以,谷老的百歲大壽不止對於老谷家是一件大事,對於華夏的整個頂層政治圈都是一件大事。
與老谷家關係親近的派系自然是歡欣鼓舞,谷老至今依舊身體健康,雖然已經打不動拳了,但是坐臥行走之類的基本自理能力卻都沒有問題,已經是比其他各家那些臥牀三五年,靠着呼吸機和各種高級營養素苟延殘喘的老人們強了不知多少倍,看老爺子這架勢,至少再活個兩、三年貌似沒有太大的問題。
反正只要谷老這棵參天老樹不倒,大家自然就可以繼續高枕無憂了。
而那些與谷系不太對付的政治對手們,哪怕心裏已經把老而不死是爲賊這句話喊了千次萬次,在谷老的百歲大壽這個日子裏,也要獻上應有的敬意。
不爲別的,只因爲這位可敬的老人曾經爲這個國家的建立與強大而功勳卓著。
谷老從來就不是個喜歡招搖顯擺的性子,在他年輕的時候,甚至根本就沒有過過一次生日,直到谷老八十歲那年,纔在老伴兒與兒女們的強烈要求下,有了過壽這個概念,只是這老頭依舊固執的不肯過平常的生日,只在整數生日上纔會妥協的讓兒女們操辦一次。
按照慣例,每逢谷老過壽時,谷家的子子孫孫們都會提前一天齊聚在谷老的院子裏給老人過壽,因爲真到了正日子,來的賓客太多,光是接待伺候,端茶送水的都忙不過來,還過個什麼壽?
所謂物以稀爲貴,作爲碩果僅存的幾位在世的開國元勳之一,谷老十年才做一次壽,自然也就分外隆重,哪怕谷老很不喜歡大操大辦,一再告訴子女們能少請幾個就別多請,奈何以他老人家的聲望與貢獻,他做壽的時候,九大巨頭這樣的國家領導人是一定會到場的,其他夠的上級別或者關係夠親近的人更是多到數不過來,就這還有不知多少人削尖了腦袋想要混進來的。
老人們過的是陰曆的生日,谷老也不例外,他的生日是陰曆十一月十三,換算成公曆是十二月三十日,正好是個週日。
十二月二十八日,週五。
“媽,我回來了。”剛剛考完試的高帥風風火火的走進自己家門,聽到裏屋有動靜,便喊了一聲。
正在臥室裏收拾東西的谷晨秀走出來,道:“小帥,明天就要給你姥爺做壽了,在姥爺面前記得嘴巴乖一點,多說點吉祥話聽到沒?”
“哎!”高帥乾脆利落的應了一聲,又道:“我爸還沒到京城?”
谷晨秀道:“現在快年底了,是你爸最忙的時候,下午兩點多才從高平出發,這會兒肯定被堵路上了。”
高帥哦了一聲,又誕着笑臉問道:“媽,您給姥爺準備的什麼壽禮?”
“你問這個幹什麼?”谷晨秀隨口笑罵一句,沒當回事的道:“媽給你姥爺準備了一串橄欖核的手串,老爺子沒事幹捏捏橄欖核也算是個鍛鍊。”
“哦……”高帥遲疑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怎麼了?又闖禍了?”谷晨秀沒好氣的問道。
“哪能啊!”高帥嘿嘿笑道:“那個什麼……我也給姥爺準備了一份壽禮。”
“喲呵?”谷晨秀樂了,卻也沒當一回事,隨口道:“你給你姥爺準備的什麼禮物,我看看。”
“您等下。”高帥說着話,把背上的揹包取下來放在了桌上,打開揹包從裏面掏出一隻硃紅色的長方形絨布盒子。
這個絨布盒長約四十公分,寬三十公分,高十五公分,包裝的很精美。
谷晨秀訝然笑道:“看着還挺像那麼回事?裏面是什麼?字畫?”
高帥搖搖頭,道:“您打開不就知道了。”
谷晨秀輕笑一下,還是沒當回事,打開盒子中間位置的卡扣,一邊揭開盒蓋一邊道:“倒要看看是什麼寶貝,值得我兒子這麼……這是什麼?”
高帥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道:“人蔘啊!媽您不會連人蔘都不認識吧?”
谷晨秀黛眉輕蹙,狠狠剜了兒子一眼,沒好氣的道:“廢話!人蔘我當然見過,可是跟小蘿蔔這麼大的人蔘……這真是人蔘?”
盒子裏的東西看着確實像一棵人蔘,而且還是一顆須莖表面還沾着泥的鮮參,主體的長度超過十釐米,粗約五釐米,兩腿八字分開成元寶體,主須有六條,最長的那條竟然接近半米,蜿蜒婉轉,有如行書屈曲多姿,重量至少也有三百克以上!
真正的野山參,可不是平常人印象中白白胖胖像蘿蔔似的菜參模樣,出身大家的谷晨秀見識方面自然不是一些小戶人家所能比的,珍藏在國家大會堂吉郡廳裏那棵人蔘之王她是親眼見過的,只是那棵百年老參比起現在在她手上的這棵,小了兩、三號都不止。
當然了,大會堂裏的那顆人蔘是幹參,用眼前這顆鮮參比並不公平,可就算如此,至少說明這顆人蔘有多稀罕,以至於令她實在沒法不懷疑這玩意的真假。
高帥一本正經的裝傻道:“應該是真的吧?”
谷晨秀不放心的左看右看,怎麼看手裏的人蔘都是真的,不禁倒吸了一口氣。
三十年的山參就可以算是一些大藥房的鎮店之寶,五十年的老山參稱之爲珍寶都不爲過,百年老參已經是傳說中的東西,手裏的這棵人蔘肯定是不止百年,又是個什麼概念?
兩隻手彷彿捧着稀世珍寶一般小心翼翼的將盒子放在桌上,谷晨秀這才鬆了一口氣,玉手如電,揪住了兒子的耳朵,道:“給老孃老實交代,這東西哪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