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曉霞緊緊抱着王鳳臂膀，勸慰道。“媽，算了，跟他離婚吧！”很早以前，兩人就經常吵架，每次吵架過後，王鳳都鬧着要跟林勇離婚。可是，每次看到幼小的女兒，下不了決心。

出生在這樣一個家庭，林曉霞打小就很懂事，每一次王鳳下定決心要跟林勇離婚時，林曉霞總是會像小大人似的，逗王鳳開心，破涕爲笑後勸她不要離婚。而這一次，林曉霞徹底對林勇失望透了。

“媽，離婚吧！您現在還年輕，還可以找尋自己的幸福，女兒現在長大了，有能力獨立生存了。”

不論是脾氣還是相貌，林曉霞跟王鳳都有幾分相似。王鳳留着一頭齊肩短髮，皮膚細膩，只是眼眶凹陷，瞳孔佈滿血絲，顯得有些憔悴。現在女兒安全回來了，王鳳好好休息幾天，精神飽滿了，看起來就跟三十出頭似的，有着與年齡不相符合的風情。

想到傷心處，林曉霞噗通一聲，跪在王鳳跟前。淚流滿面，媽媽一輩子不容易，倘若不是爲了自己，早就跟林勇離婚了。“媽，對不起！這些年讓您遭罪了。”

滿屋子的人，無不同情母女二人。善良的鐘倩，忍不住跟着一塊落淚，或是想起了自己早早去世的爸媽吧！親暱的挽着鍾老的手臂，靠着老人肩膀。如果沒有爺爺，也就沒有她今天。

鍾倩都想跪下來，給爺爺磕幾個頭，感謝他老人家多年來無微不至的照顧。

“女兒，快起來，快起來吧！地下涼。”

王鳳把林曉霞攙起來，拉着林曉霞的手，走到大廳中央，然後拽着林曉霞一塊跪了下來。“給你們添亂了，謝謝！謝謝你們！明天我就回去跟那個畜生離婚，你們放心，我保證以後不會讓他再跟你們張家要一分錢。”

女兒交給張哲輝，王鳳放心。

她打定主意，回去後就跟林勇拼了，不殺了他，女兒哪怕嫁到張家來，一輩子都不會安寧。

“親家，你這是幹嘛？快起來快起來，你這是折我們的壽啊！”

陳細英忙上前將兩人攙扶起來，搭上林勇這麼個親家，陳細英夫婦很是頭痛。但林曉霞生的漂亮，乖巧懂事，又是城裏人。兒子能娶到她，二老心滿意足，輕易間怎麼捨得退卻這莊婚事？

“我們家家貧條件不好，霞霞過來後一句怨言都沒有，就像親生女兒一樣，一過來就洗衣做飯，搶着活兒幹，是個好女孩兒。我們夫妻沒什麼文化，不懂得說好聽的話，小輝能娶到霞霞，是我們張家十輩子修來的福分。”

鍾倩抿着嘴脣，突然間，很羨慕林曉霞。與自己相比，她起碼還有疼愛她的母親。張哲輝爹媽對她那麼好，都已經把她當兒媳婦看了，論姿色，林曉霞與她不相上下。

林曉霞雖然穿的比較破舊，牛仔褲洗的發白，但仍掩蓋不了她的風韻。

鍾老不無擔憂，輕輕拍了拍鍾倩的後背，孫女第一次對一個男人動了心。而張哲輝卻跟林曉霞已經許下婚事，雙方父母又都認同，鍾老怕鍾倩受不了刺激，受到打擊。好不容易，逐漸開朗的性格，再有所轉變。

鍾倩強顏歡笑，搖了搖頭。

她認定張哲輝，就不會輕易放棄，只要兩人沒結婚她就還有機會。

再說，這年頭，即使結婚了，離婚的也不在少數。況且，張哲輝剛回來沒幾天，他們兩人肯定沒什麼感情，父母安排的婚姻，張哲輝會幸福嗎？

對於林勇乾的這些醜事，張哲輝懶得說一句話。

“阿姨，明年你和小霞一塊跟我去四九城吧！我明年打算開一個店鋪，正好缺人

手，你們就一塊過來幫忙吧！”

有了造世鼎獨特的感知力，運氣好點，賺錢比撿錢還容易。即使她們母女什麼都不幹，張哲輝也養得起。

雖然愛的是劉西西，但張哲輝深知他們之間沒可能，林曉霞是最適合做他老婆的女人。

感情培養就有了。

他本來就打算帶全家一塊去四九城發展，帶上他們母女也好，遠離林勇，他再壞，找不到人又能怎樣？即使林勇追到四九城，張哲輝也不懼怕他。他要是真敢來，大不了到時候叫錢志高找幾個人去會會他，叫他乖乖滾回東臨縣。

“咚咚咚！”

勁爆的旋律，在狹窄的房間激越，跳動。勾動人們躁動的心，引爆情緒，令人頻頻推杯換盞。

大年過後的初一，鄉下習俗是不允許走親戚的。收到高中同學李江泉的邀約後，張哲輝響應號召，跑來東臨縣最有名的盛世錢門KTV，參加同學聚會。

煙霧繚繞的豪華包廂。

張哲輝一個人，手裏捧着杯紅酒，靜靜坐在角落裏，看着人羣雀躍，歡舞。因爲家裏窮，以前在班上，張哲輝就是個默默無聞的小腳色。他深知唸書來之不易，想改變命運，唯有啃書本。

所以高中的時候，張哲輝很少跟人來往。不論上課下課，整天抱着書本看，可他實在對幾何物理化學很不感冒，不論他怎麼努力，都學不進去。暗戀上徐怡之後，學習更是一落千丈，完全靜不下心，上課時總忍不住回頭看上一眼。

只是靜靜的看上一眼，就很知足了。

液晶電視前，徐怡穿着閃亮光鮮的皮靠，猶如一條俏皮惹眼的小花蛇，跟着音樂盡情扭動腰肢，甩動長髮。誘的在場男同學，無不垂涎。

李江泉，以前在班上就是班長，性格開朗，豪放，交際能力強。李江泉家庭條件好，在學校經常跟人打架惹事，一點不怕老師，高三的時候在學校是個校霸級別的任務。當然他是個十足的胖子，體重一度超過三百，腰圍堪比身高。

高中住宿時，一個人就佔了兩個牀位，每次睡覺醒來，要先側過身子，然後爬下牀。張哲輝就記得李江泉所有的鞋子都是皮鞋，因爲他系不到鞋帶。

胖子不怕冷，大冬天，李江泉就穿了一件比較厚的長袖，剪開後可以當被子蓋。他站在徐怡身後，跟着勁爆的節奏，鼓動渾身的脂肪，倒挺好看的。只是那一雙蒲團大的手掌，卻搭在徐怡纖細的小蠻腰上，旁若無人，佔着便宜。

見徐怡沒有反應，李江泉嘿嘿一笑，得寸進尺。

“變態。”

徐怡受不了耳邊李江泉燻人的口臭，咒罵了聲，甩手將他拍開。

她徑直朝張哲輝走來，一屁股坐下，隨手抓過瓶啤酒。“來，走一個。”

兩人乾了杯。

嗅着女人身上濃郁的香水味，張哲輝皺了皺眉頭，他不太習慣這種嗆人的味道。打量着初戀情人，幾乎變得全然不認識了，修長的脖頸上，又新添了一道駭人的淤青，想必她的日子不好過吧！“你經常跳舞啊？跳的挺好看的。”

徐怡跳舞時，渾身散發着一股自然，狂野的野性美。令人頗有徵服欲，張哲輝很喜歡看女人跳舞，但不喜歡自己的女人去跳舞。他比較傳統，總覺得去跳舞的女人，一般不是什麼正經人。

徐怡變了，變得他完全不認識。

“呵！還行吧！”

徐怡端過來個果盆，抓了一把送進嘴裏。“會玩骰子不？”

包廂裏音樂聲音很大，每次說話時，兩人都得交頭

接耳，嘴脣幾乎碰到耳根。如蘭吐氣的瘙癢，令張哲輝有些坐不住。“會一點。”

張哲輝在四九城省吃儉用呆了三年，撿漏也沒捨得去KTV瀟灑過，事實上，他連個朋友都沒有，一個人去也沒什麼意思。直到跟了錢志高給大寶齋盈利後，錢志高帶着他去過幾次KTV，每次都找小姐陪着喝酒，小姐手把手教過張哲輝玩骰子，雖然沒可以去學，多少懂的一點。

“三個五。”

徐怡一開口就出這麼大的數字，張哲輝掀開骰子一角，氣定神閒，“四個五。”

徐怡看都不看骰子一眼，眼神中夾雜着一絲狡黠。“五個五。”

“你輸了，開吧！”

張哲輝率先打開骰子，他只有一個五，徐怡輸定了。

果然，徐怡只有一個五，再加上一，也就是兩個五。

兩人捱在一塊，徐怡幾乎大半個身子貼在張哲輝身上，提着酒瓶子，纏着張哲輝，情意綿綿道，“輝哥，咱兩一塊乾一杯唄！這麼多年的老同學，你不賠個啊！”

前些天張哲輝在太平洋服飾店門口焚燒衣服時，徐怡恰巧在場。以前徐怡從來沒正眼瞧看張哲輝，沒想到，家庭沒背景又沒什麼能力的張哲輝，居然這麼有錢了。

看走眼了。

早知道張哲輝現在能賺這麼多錢，當初徐怡就答應跟他交往了。

只可惜流年不在，不過，張哲輝現在還沒有結婚，這是個機會。至於家裏那位，徐怡從來沒考慮過他，大不了一拍兩散，離婚唄！反正沒生小孩兒，辦個離婚證多簡單的事兒。張哲輝不知道徐怡心裏所想，只覺得她今天有些過於熱情，與上次藥店門前的冷淡截然不同。張哲輝端起酒杯，跟徐怡又幹了個。

兩人纏在一塊，絲毫沒察覺到對面的沙發上，李江泉投來憤怒的目光。他起身將音樂聲音調到最低，抓着話筒，臉上橫肉擠成一團，蔑笑道。“大家安靜一下，讓我們以最熱烈的掌聲，歡迎呆子給我們唱一首歌吧！”

前不久，李江泉榮升局長，正是意氣風發時。像張哲輝這種軟弱無用的男人，根本就不配做他同學，居然敢跟自己爭女人。高中的時候，李江泉跟徐怡表白過，被徐怡嚴詞拒絕。今晚來之前，李江泉就藏了心思，打算在酒席上把徐怡灌醉，然後拖上車，找個酒店瘋狂縱慾一晚。本來跳舞跳的好好的，徐怡卻一把將他推開，去陪張哲輝了。

張哲輝那點比自己強？

“是啊！呆子唱一個唄！”

“泉哥叫你唱，就快點唱吧！”

“估計他只會唱世上只有媽媽好，哈哈哈！”

呆子是張哲輝高中唸書時，李江泉他們給他取的外號。那會兒張哲輝天天在教室唸書，基本沒出去玩過，不知道有多認真。可是每次考試成績下來，張哲輝的成績，每次都在倒數第三名上下浮動。語文和歷史的成績相對而言會好一些。

面對衆人的調侃，張哲輝選擇視若無睹。放在一個月以前，張哲輝或許會臉紅脖子粗，跟他們好好理論，顯擺一番。自從達到煉體後期之後，張哲輝的心境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似乎跳脫了紅塵，世外高人般，懶得跟這些庸人做毫無意義的爭執。螞蟻挑釁大象，大象是不會跟螞蟻計較的，因爲大象只會一腳踩過去，至於螞蟻是生是死，那就是它自己的事了。

沒了音樂，也就沒有玩骰子的氣氛。

張哲輝靠在沙發上，掏出白狼，摸出一支點燃。半眯着眼，似乎在享受重金屬帶來的充實感，全然不顧李江泉噴火的眼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