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斯辦公室不大,講究卻不少。
窗明几淨,窗臺上擺着幾盆多肉。
靠牆放着一個書櫃,堆滿了文件,放滿了書籍。但是仔細看去,許多書連封皮都沒打開,壓根就沒讀過。
楚天估『摸』着,上邊可能連手指印兒都沒有。
馬斯很拿範兒地聽完兩人的訴求,非常不客氣,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他們。
“劉先生,當初的合同您沒看嗎?”馬斯道,“原樣合同請您拿出來。”
劉強隨身帶着合同,趕忙拿出來給他看。
“馬經理,這合同當初我也是逐條查看了的,並沒有哪條說我不能轉讓啊。”劉強急了,一腦門細汗。
馬斯十分優雅地笑了笑:“不是不能轉讓,是不能隨意轉讓,合同上註明了的,你看。”
他拿起合同,很熟練地翻到某一頁,指着頁碼上方,小的幾乎看不見的一行標註。
別說,楚天還真佩服他,眼力超好的。這麼小的字兒,打印機打出來都很爲難吧?
可見,這個公司,或者馬斯他們真是爲了合同費盡心機。
上邊寫着,承租人若要轉讓,必須徵得超市管理方同意。管理方有權收取一定的費用,十到九十個百分點不等。
看到這裏,楚天已經恍然大悟,他很同情劉強,顯然是被坑了。
都說這國際化的大企業,管理規範,規範個屁啊!還不是說坑就坑?
楚天看完,就坐在椅子裏不說話了,他其實是在思索。櫃檯很誘人,客流量也很誘人,管理方卻讓他犯怵。
這要是真的租下來,其不就是案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了?
一方是客流量,以及相當誘人的利潤,一方是馬斯這樣嘴臉的管理者。
楚天在掙扎着。
如果說他還僅僅是矛盾、掙扎,那麼劉強簡直就是在油鍋裏煎熬。
他據理力爭,馬斯卻始終一句話:“你轉讓櫃檯可以,轉讓費拿出九成給超市。”
“九成?你們這是獅子大開口啊!”劉強忍不住怒了。
畢竟曾經是本地國企的高管,多少還是有點威嚴、自尊心的。
他一怒,馬斯很明顯地心虛。但是兩方都很快剋制下來,劉強道:“合同上標註的,不是十到九十嗎?爲什麼按最高收我?”
看樣子,他是要服軟了。沒法子,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楚天其實很生氣,若是依他,一分錢都不給。
馬斯笑眯眯地說:“劉先生,你也看到了,這只是一個概數,是個範圍。我們公司,是因人而異的。”
“哈哈,好一個因人而異。”楚天笑了笑,起身敲敲桌子,“那好,先這樣吧,我們走啊劉老哥。”
劉強愣了一下,嘆口氣,無可奈何跟着楚天離開。馬斯在他們背後,很不爽地罵了一聲鄉巴佬,說了句走好不送。
走出馬斯辦公室,在走廊上,小米趕緊跑過來抱着老爸的胳膊。
“老劉,你怎麼了?”小米問,“是不是生意出問題了?你和媽媽說一下吧,我不出國了。”
楚天一下子明白了,爲啥劉強非要把櫃檯兌出去,這是女兒出國讀書要花大錢啊。
顯然,看劉強這氣質,打扮,也不像是缺這點錢下飯的人。
唉,他這種中產階級,不缺錢時很滋潤,若是缺錢,那必定是大錢。
“對不起啊楚先生,我這……”劉強一邊安撫女兒情緒,一邊跟楚天道歉。
楚天卻笑道:“您也不用這樣,事情未必就是死局。”
劉強忙問:“你有熟人?”
國企呆久了,關係至上,劉強話一出口,立刻就後悔了。
楚天笑着搖搖頭:“沒有,不過我們可以曲線救國,走吧,再去咖啡廳待會兒。”
兩人加上小米,再次回到全島咖啡廳,楚天這麼這麼,把自己的想法和對方說了一遍。
聽完楚天的想法,劉強簡直是大開眼界。他沒想到,楚天居然有這麼活躍的心思。
“這樣可以嗎?”劉強深思。
女兒小米急了,忙抓着他的胳膊:“老劉,你還有什麼好顧慮的啊?快答應他啊!”
劉強哭笑不得地看着女兒,知道她是爲父母擔憂。但是,她畢竟還是個孩子,不懂成年人世界裏的門道。
其實,也是劉強自己多慮了,他不由自主,把楚天和他以前接觸的人劃等號,總覺得天下沒有這麼便宜的事。
楚天的蔬菜,如果真的有這麼好的銷量,幹嘛還要在意超市的櫃檯?若真是很好的菜,乾脆像那個縣城的漁民一樣,弄個啥雛鷹蔬菜品牌嘛!
原來,楚天要和他合資。
而所謂的合資,就是劉強出櫃檯,楚天出貨。兩個人商量分成,共同僱傭員工。
這麼一來,完美規避了馬斯那一關,不必損失什麼轉讓費,也沒有麻煩的手續。至多,他們私底下再籤一個協議,去公證一下即可。
楚天說完自己的計劃,便等劉強回覆。
劉強踟躕,小米催促也沒用。
“劉大哥,你有什麼顧慮,可以儘管告訴我。”楚天道,“只要有困難,咱就想辦法解決。”
“實不相瞞,你說你出貨源,我出櫃檯,可我看不出這裏的可行『性』。”劉強『摸』着下巴,“似乎我只是更改了供貨商而已……”
楚天仔細一琢磨,也忍不住笑了,他一拍額頭:“哈哈,都怨我,沒說清楚。”
他掏出自己的名片,端端正正放在桌上。
劉強低頭一看,駭然失『色』:“原來,你就是傳說中種植雛鷹蔬菜的人啊?失敬失敬!”
不需要多言,這一張名片,足以說明一切。有楚天的雛鷹蔬菜,別說是合資,就算讓劉強給楚天打工,他都不覺得有啥不妥。
其實當初劉強創業時,也曾想過去楚天那裏進貨。但是,試過聯繫了楚天那邊,當時是許娜娜負責接待的,她的答覆是,他們並不需要別的代理商,都是直營。
這麼一來,劉強就只好改用其他的貨源了。他做夢都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可以和雛鷹的創始人合作。
要知道,在本市蔬菜圈子裏,楚天的大名,可是槓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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