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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閨記事 - 第370節 夫妻同心字體大小: A+
     

    思柔郡主的病,顧瑾之很是清楚。

    她跟朱仲鈞解釋道:邪淫發夢,這種說法《黃帝內經》裏就有提過。只是幾千年以來,人們將夢和鬼神聯繫起來,以爲‘淫邪發夢’是無稽之談,中醫也不重視。

    直到二十世紀八十年代,美國醫學教授研究夢境,指出夢和身體健康有重要關係……

    朱仲鈞坐正了身子,一副認真傾聽的模樣。

    他喜歡顧瑾之談學問的模樣,很認真又專業,特別有魅力。

    他看得有點入迷。

    ……中醫將五行、五色,皆與人之臟腑相連接。綠對應肝、黃對胃、白對肺、紅對心、黑對腎。若是滋補,就吃相應顏色的事物。肺不舒服,吃白色的銀耳、白色的梨子水;綠色的菠菜養肝,紅豆紅薯護心等。

    並非說腑臟有了問題,就一定會發夢。但多夢的話,一定能從臟腑上找到原因。

    夢有生理之夢,有預言之夢,更有病理之夢。

    當臟腑之內的各種陰陽之氣不協調,身子營衛不足,正邪內襲,沒有定舍,就反淫於腑臟,使得魂魄飛揚,人就睡不安而多夢。

    思柔郡主不是給譚宥做了人證嗎?她是綁架我的參與者。她的賬,我記在心上。回來之後,我去拜訪過她。我想着,她既然能幫譚宥,譚宥定是許以重利的。什麼能讓思柔動心?無非就是去做譚家的繼室了。

    你想想,譚家如今什麼地位?別說門生,就是聯姻的親戚,誰家不是功勳世族,望門大戶?京裏世族關係網盤根錯節,利益各有牽扯,牽一髮而動全身,輕舉妄動就是自取滅亡。皇帝這麼多年都不敢對譚家動手,不就是顧忌這些?

    連皇帝都忌憚三分,我們憑什麼和譚家鬥?

    沒有十足的把握。就算拼了我的名聲去皇帝跟前指出譚宥。又能如何?到那時,爲譚宥辯駁的人,只怕會有一半的朝中大臣。

    一半的朝臣吵起來,皇帝也疲於應對,太后出面干涉也無用的。到時候,咱們指證不成,還把我被綁架之事傳得天下皆知。那時候,你的名聲皆毀了,我和顧家的聲譽也毀了。以後你怎麼做人,我又如何做人。我大伯更是不好做人了……

    所以當初譚家誣陷張道坤的時候,我沒有說什麼。我覺得不值得。張家也不是什麼好貨色。況且張道坤的確有支‘錦衣衛’,憑這一點,他入獄也是罪有應得。

    想想這些,咱們靠‘綁架’這件事說話,只會惹了一身騷,唯有暗中行事,背地裏下黑手。才更加有效果。。

    你想,思柔郡主如果嫁到了譚家,無疑又爲譚家添了一股子勢力。簡王府的那個世子爺,是個陰險狠毒的人。等思柔嫁到了譚家,簡王府就和譚家沆瀣一氣,咱們需要對付的人裏,又多了一個強勁的對手。

    我是既不想簡王府和譚家聯姻,也不想思柔郡主如願以償,她需要爲她的行爲付出代價。這是我的想法。所以。我去看思柔郡主的時候,發現她刻意打扮,語言也有點緊張,看得出她對我頗有忌憚。

    而我從她的面相上,看得出她腎火旺盛,腎陰虛得厲害,跟凌家莊那個凌三麻子的老婆差不多。她那種腎火陰虛,現在不留心,遲早發出病來的。

    和我說話的時候,她儘量鎮定,我還是看得出她有點緊張不安。而且和她談話裏,我們說了菩薩鬼神,她很相信,說起神仙菩薩,她一臉的誠懇。當時我就想,我要嚇嚇她。

    臨走的時候,我問她,夜裏是不是做惡夢,通體發黑的人來挖她的眼睛,割她的鼻子,說得很恐怖。

    一因她原本就緊張,我的話她肯定會在心裏想來想去,印象深刻,日有所思就會也有所夢。二因她信鬼神,更加會做我所說的那種噩夢了。三則我曾經看過一個醫案,說心臟不好的,經常夜裏夢到到處通紅。紅與心對應,黑與腎對應。她既信鬼神,又對我忌憚,又腎不好,我說了那麼恐怖的話,她不做夢纔怪……

    朱仲鈞靜靜聽着。

    顧瑾之的長篇大論裏,他一語未發,只是眼睛明亮得厲害。

    他很驕傲。

    他的妻子,多麼像他!

    平日輕易不計較。一旦算計,就是計劃縝密又狠辣。

    她如今果然做夢了。朱仲鈞笑道,越是發夢,越是害怕,夜裏睡不好,其他毛病也出來了。太醫給她醫治,也未必就能發現她的腎陰虛。你果然是高招。

    沒什麼高招。外行人不懂,內行人又把夢和腑臟的關係視爲滑稽。太醫院的太醫,真正有好本事的,不超過五位數,其中就包括秦申四。我特意叮囑過秦申四,說了好幾家的名單,讓他拒絕就診,簡王府也在內。事情已經過去兩個月多,簡王世子還來請我,足見思柔郡主的病並未好。

    再拖一拖。朱仲鈞道,還是簡王妃的病也沒好。到時候一塊兒治好她們的病,我要簡王給我一大筆銀子。

    顧瑾之看了他一眼。

    提到了簡王,顧瑾之不由又想到了當初朱仲鈞去河南的事。

    你當初去河南,到底是去找什麼?顧瑾之又問他。

    從前,朱仲鈞沒有和顧瑾之說過造反之類的話,有些事沒必要給顧瑾之添負擔。

    如今,他既和顧瑾之說破了他的野心,顧瑾之也贊同。而且經歷過綁架之事,讓朱仲鈞覺得坦誠更重要。

    他笑了笑,如實告訴顧瑾之:簡王發現了幾個鐵礦,包圍嚴密,偷偷開採,已經六七年了。要不然,他幹嘛在京裏不肯回去,又行事低調?就是不想惹人耳目。將來事情敗露,他也能遮掩一二。他唯一的女兒,嫁給那個破落的唐家,處處在彰顯簡王府的艱難。我在京裏混了斷時間,覺得可疑。簡王一個堂堂親王,他憑什麼要這樣?反常即妖。

    你大哥和林翊去採購藥材的時候。我跟着去了。當時我結識了兩個弘陽教的人。弘陽教是後來白蓮教的分支。你知道白蓮教吧?

    顧瑾之當然知道白蓮教。

    她點點頭。

    弘陽教是邪教,朝廷到處圍剿他們。我和他們見面,被簡王的人知曉了,所以他用這個威脅你。我到了廬州之後,王府裏有些錢財,我送了不少的錢財去河南,讓他們打聽簡王的事。

    那兩個弘陽教的人也是花了大力氣,才幫我打聽到簡王私礦的所在。簡王花了六七年的時候,在把私礦建得神不知鬼不覺,弘陽教的人不敢動手。我也不敢輕舉妄動。我還在監視他們。等出了京城,我再找機會下手……朱仲鈞道。

    顧瑾之微訝。

    簡王沒有護衛軍。他要那麼多鐵礦做什麼?顧瑾之道,這要是被朝廷知道了,死罪一條。

    說完,顧瑾之又覺得自己太過於天真。

    簡王能私自開礦,怎麼可能沒有護衛軍?

    朝廷不知道罷了。

    果然,朱仲鈞聽了就笑道:他沒有護衛軍?他要是沒有護衛軍,弘陽教的人知曉了私礦所在。早就搶了。現在誰不需要兵器?我進京之前,弘陽教的一舵分舵主還到廬州,和我商議搶簡王私礦之事。足見,不僅僅有護衛軍,還是裝備精良的護衛軍,讓一方土匪都不敢惹……

    等咱們回了廬州,再慢慢計劃。顧瑾之道,把簡王的私礦搶了,推到弘陽教頭上。讓簡王吃個啞巴虧。有兵器防身,咱們進可攻退可守,誰也不怕。

    朱仲鈞哈哈笑起來。

    他輕輕捏了捏顧瑾之的臉,道:聽王妃的!

    這件事很可行。

    私礦這件事,太過於敏感。被搶了,簡王若是敢去告狀,皇帝肯定會想這件事跟他有關。

    敢私開鐵礦,私造兵器,這不是要謀反嗎?簡王就是死路一條。

    他是死也不可能說的。

    朱仲鈞很想要那些鐵礦石。

    這個時代,火炮已經出現,鐵礦石的作用太大了。有了那麼些鐵礦石,朱仲鈞自己造一支類似神機營的衛隊,將來皇帝再犯渾,就乾脆造反,自己做皇帝!

    弘陽教的人可靠嗎?顧瑾之問朱仲鈞,若是將來你們分贓不均,他們會不會告發你?

    告發我?朱仲鈞笑道,朝廷到處通緝他們,他們躲都來不及,還敢去主動告官?你放心,他們不過是土匪,雖然想要兵器,更想要錢。咱們是錢買不到兵器。他們卻是靠兵器去搶劫換錢。到時候鐵礦歸我,我給錢,保證封住他們的口就是。

    顧瑾之微笑。

    夫妻倆在內室說了半晌的話。

    朱仲鈞的心情,從顧瑾之出事之後就沒有這麼好過。

    他又有點想賴皮。

    於是,他環住了顧瑾之的腰。

    想到她新婚之夜吐了一場,朱仲鈞心裏又有點擔心,手微微鬆了幾分。

    顧瑾之見他的手鬆,便抓住了他的胳膊,讓他環住自己。她微微側臉,吻住了朱仲鈞的脣。

    朱仲鈞先是一愣,繼而緊緊摟住了她。

    他的舌探了過來,和顧瑾之糾纏。他的舌勾住了她的舌,不知饜足的吮吸着。他甚至能嚐到絲絲縷縷的甜意

    顧瑾之微微扭動了身子,迴應着朱仲鈞的熱情。

    她有了迴應,朱仲鈞環住她腰的手上移,扶住了她的後腦,吻得更深。

    顧瑾之呼吸有點重,朱仲鈞聽在耳裏,分外的嬌媚。

    他的吻終於停歇,鬆開了她。見她兩頰生霞,紅脣被吻得有點腫,豔紅嬌嫩,朱仲鈞小腹一緊,下體撐起了帳篷,他迫不及待將顧瑾之抱到了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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