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

唐奇自羅伯特的屍體上輕輕躍下，同時感受了一下腦海中的充盈之感。

在極短的時間內，他接連將兩頭職業級的獵犬怨魂變成了燃料，投入自我熔爐之內，冥想法的進度正在快速上漲，恐怕用不了多久，便能進入下一個階段。

唐奇出現之後，先偷襲殺了白獵犬蘭斯，而後又殺死四頭藍色獵犬，最後是羅伯特這頭最強黑獵犬。

帶給聯邦調查局沉重傷害的“獵犬小隊”，就此覆滅的乾乾淨淨。

再認真算一下其他三頭獵犬，幾乎整個小隊，都是團滅在了唐奇的手中。

當然，都會被算在“夜翼騎士”身上，與梅瑟警局的唐奇顧問，毫無關係。

這種風頭看起來很誘人，但其中隱藏的危險更嚇人，一個虛無的“第二身”可以承受無事，換了本身，那唐奇以後將永無安寧之日。被牧羊人教團盯上足夠可怕了，真正麻煩的，其實是聯邦調查局的關注。

一念及此，唐奇沒有再移動腳步往那魔法護罩去。

白女巫佐伊的“聯繫方式”，他已經到手，根據契約，佐伊必須在一位永久中立的古老神靈見證下，提供相應的知識，幫助唐奇解開“被封印的女巫鐵盒”上面的雙重封印。

與經常在契約中設置陷阱的黑女巫不同，白女巫的信譽都極好，唐奇絲毫不擔心會白白付出一枚生命精石。

最關鍵的是，唐奇感覺此時佐伊看向自己的目光很詭異。

“她在憋着壞！”

唐奇心底，無比篤定的下了一個結論。

沒有證據但清晰無比的預兆，安全起見，唐奇果斷選擇離開。

衝着魔法護罩內的一衆特工們，以及似乎是剛“醒轉”的惡魔獵人奧狄斯淡淡一笑，唐奇熱情的揮了揮手，然後身軀“嗡”的一聲化作煙霧，消散在了原地。

他一離開，衆人神色都有些複雜。

特工們是覺得失去了一個近距離接觸強者的機會，也錯過了收集更多情報的機會。

而奧狄斯，則覺得很可惜，錯失了一個分擔壓力的對象。

至於壓力之源佐伊，則無奈的暗道一句：狡猾的傢伙，然後散去了準備好的一個惡作劇魔法。

調查小隊的後續想法，唐奇自是不知。

此刻，他正露出驚訝之色，看着站在塔樓陰影之內的一道身影。

安德烈·波利！

這位“牧羊人教團”的叛徒，一直就是唐奇的階下之囚。

不過現在，他逃了。

面前依舊是他那一具醜陋，散發着惡臭的軀體，可只要踏出兩步，轉到陰影之後，便能看見這一具軀體的背部，出現了一個血肉模糊的大洞，彷彿有什麼東西挖空了波利的軀體，從這裏破體而出。

唐奇眼底，一道微弱的幽光正在閃爍。

“奇物：病毒軀殼，一位正處於進化狀態的病毒體，強行加快進化過程，蛻下來的軀殼，裏面仍舊殘留着一些【始祖之花】的力量，真正的精華已脫離……”

顯然，安德烈·波利是趁着唐奇去擊殺獵犬小隊時，強行蛻下軀殼逃遁的。

他之前各種無腦表現，果然有演戲的嫌疑。

唐奇眼睛微微眯了一下，旋即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嗡！

唐奇心念一動，卻見立刻的，一團陰影忽然盪漾出來，夜獸覆着骨甲的大腦袋探了出來，拱了一下唐奇，而後用一個黑色馬蹄，指了一處方向，一雙黑漆漆的眼眸裏面露出一道嘲諷之色。

……

幽暗的荒野中，一道“小獸”似的影子正在極速遁走。

它就如同一道黑色閃電般，在荒野上穿梭，它甚至沒有刻意辨認方向，內心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逃，逃離梅瑟市所在的區域。

在黑夜中，它的眼睛顯現出人類獨有的情感色彩，恐懼和驚慌還有仇恨，佔據上風。

波利，或者說“蛻變”過後的波利。

短短一夜的接觸，唐奇帶給安德烈·波利的恐懼之感，已經開始追上牧羊人教團首領萊克特先生了。

尤其當它親眼看着，這個有着雙重身份的警局顧問，以誰也不知曉的“第二身”，幾乎將一整個獵犬小隊團滅，其中甚至包括了兩頭“黑白級”獵犬。

波利陷入極大的恐懼，不止是因爲它落入了唐奇手中，更駭人的是，它知曉了唐奇的祕密。

在波利自己看來，若是被人知曉了祕密，那最好的選擇自然是滅口。

尤其這個“知情人”，是個變態的連環殺手，還是個不穩定的病毒體，不管怎麼處置，都能找到合適的善後理由。

明悟這些之後，波利幾乎不顧一切思索起了脫身之法。

最終，它成功了。

它強行加速了自己的“蛻變”，以“不成熟幼體”的方式蛻下了腐爛惡臭的軀殼，掙脫了唐奇的控身咒。

此刻波利的想法，只剩下一個，那就是遠遠的逃走，除非進化到足以抗衡整個牧羊人教團，或是梅瑟市的這個“神祕顧問”，否則它絕對不會再出現。

不得不說，波利的想法很好，雖然二者幾乎都不可能做到，但至少謹慎些的話，可以保住自己的性命。

可惜，這一切都建立在一個基礎上。

那就是，它真的可以逃走。

“呼~呼呼呼”

死寂荒野，冰冷夜風吹拂中，波利正急促喘息。

它不敢休息，只知道拼命的奔跑，前方出現了一些亮光，似乎是一個偏僻的村莊，或許可以借宿一下，吞吃一點“新鮮血肉”，補充點營養……波利心底正想着。

忽然，一道讓它整個人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般炸起的聲音，鑽進它的耳朵裏面。

“波利先生，找到你了！”

唐奇的聲音，悠悠壓下夜風呼嘯，響起在這荒野中。

隨即，就在波利前方，一團陰影漾出，唐奇和夜獸，緩緩走了出來。

唐奇的目光落在全新的安德烈·波利身上，此時這位連環殺手，已經放棄了人類形態。

它的軀體如同一頭小怪物，血糊糊的一層薄膜風乾之後，覆着一具森白顏色的軀體，似乎是倉促之間的“作品”，除了進化出方便快速奔跑的四肢以及一條控制方向的尾巴外。

最醒目的，是它的頭顱，一顆碩大，被侵蝕的只剩下半張臉的頭顱。

以及薄膜之下，被包裹起來的一團類似“心臟”的鮮紅物事。

它似乎代替了心臟，正在“嘭嘭嘭”跳動，輸出一股股鮮紅液體，一股強大力量蘊含其中。

唐奇能感知出來，只要想，波利完全可以放開限制，那股力量會讓他進入一條進化之路，但波利主動壓制了這個進程，因爲它需要一個安全、隱祕的巢穴。

可惜，這一切似乎不可能了。

所以唐奇還看到了，波利那一雙眼眸內浮現出來的，深深絕望。

“你是故意放我走的，對麼？”

怪物波利晃動了一下碩大腦袋，顫抖着聲音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