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魔王聞言都是吃了一驚，一是因爲菲力說出來的情報，二是因爲對這事他們居然毫不知情。他們也都與異族人打過交道，知道那些體格粗狂一身蠻肉的異族人都有什麼樣的手段，更親手斬殺過一些他們當中所謂的強者，所以都不覺得異族人有什麼難對付的。

若不是魔聖大人們在閉關療傷之前下過防守的命令，他們早就主動出擊將這片大地征服了。現在忽然聽菲力說沙雅的地盤已經淪陷，手下族人全軍覆沒，自然有些驚訝。

“不會吧？異族人能有這麼厲害？”

“是啊菲力，你是不是弄錯什麼了？沙雅雖然實力不高，但好歹也是魔王，異族人哪有那麼大的本事？”

幾個不明真相的魔王質疑起來，更多的魔王卻選擇作壁上觀。

面對質疑聲，菲力只是冷笑一聲：“是不是你們問問她就知道了，我與她無冤無仇，何必要針對她。”

一羣魔王的目光立刻朝沙雅望去。

沙雅知道隱瞞不了，只能澀聲道：“菲力說的不錯，我統治的地盤確實淪陷了，手下三千族人也全部戰死，這是我的失職和無能！”

親耳聽到沙雅承認這事，先前那幾個發出質疑的魔王們當即不做聲了，衆人望着沙雅的目光逐漸變得冷漠起來，那是一種瞧不起和蔑視的冷漠。

自他們入侵這片大地，異族人羣起反抗到現在，似乎還有遭遇過什麼太大的損失。異族人就算偶有勝利，也不過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勝利，每一位魔王都沒有品嚐過失敗的滋味。

可是沙雅這邊，不但丟了領地，甚至連族人們也都死的乾淨，這簡直就是魔族的恥辱。

她確實辜負了魔聖大人的期待，這樣的失敗足以剝奪她魔王的資格。

“她該死！”菲力的聲音愈發冰冷，似乎覺得沙雅的失利讓自己也丟了好大的臉一樣。

這次沒人再幫沙雅說話了，就連鮑奇也不敢隨意開口，免得讓人瞧出什麼破綻來。

沙雅依然被舉在半空中，感受到菲力骷髏大手上的力道，忍不住笑了起來：“我確實該死，但我想告訴你們，我的族人們並沒有白白犧牲，他們與上萬異族人殊死血戰，沒有一個人退縮逃跑，他們在死亡之前讓異族人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這話聽在鮑奇耳中，當然知道她是在胡扯。

可其他魔王卻是神色一震，似乎是看到了那三千族人在幾倍於自己的敵人包圍下拼死反抗，毫不妥協，最終卻是因爲實力不均而慘遭覆滅，臉上的冰冷消融了一些。

“那你爲什麼不陪着他們去死？”菲力似乎不爲所動，只有眼眶中的鬼火微微跳動了一下。

沙雅張嘴，沒有去狡辯什麼，只是道：“你殺了我吧，失去了領地和族人，我確實沒有再當魔王的資格了。”

她不再掙扎，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

菲力眼眶中的鬼火忽然變得陰寒，輕輕頷首道：“你總算還有點羞恥之心，放心，我會給你個痛快的。”

說着話，正要給沙雅緻命一擊的時候，一直默不作聲的鮑奇忽然開口道：“等一下！”

菲力扭頭朝他望去，沙雅內心中忍不住鬆了口氣，面上卻是不動分毫，依然是那副視死如歸的表情，免得讓人瞧出自己的膽怯。

菲力一言不發，只是望着鮑奇，似乎是想聽一聽他對這事有什麼看法。當然，求情對他是沒有用的，既然打定主意要殺了沙雅，誰來求情都不會起效果，除非魔聖大人們下令。

“沙雅該死，但不應該死在我們手上。”鮑奇平靜地說道，說話間伸手一指那僞裝的入口，道：“不如讓她進去打個先鋒，看看裏面到底是什麼情況。我相信大家都不願意第一個進去的吧？”

此言一出，衆魔王眼前一亮，互相看了看，更有幾人低頭交談了幾句什麼，紛紛頷首，明顯覺得這是個不錯的主意。

古聖隕落之地，對衆魔王確實有極大的吸引力，但那種未知卻讓大家多少有些忐忑，連古聖都隕落在其中，那裏面必定是有些風險的。

之前大家雖然沒有仔細聊過，但每個人都在心中想過，等會誰第一個進去？

不可否認，這是及其危險的事情，第一個進去的人或許會碰到不一樣的機緣，但更大的可能是遇到難以防備的兇險！衆魔王都是惜命的，沒人傻到自願去給別人探路。

可是眼下就有一個不錯的人選。

菲力沒動，眼眶中跳動的鬼火平靜了許多，似乎是在思考些什麼。

鮑奇趁熱打鐵道：“菲力你若非要殺她的話，我也不阻攔，但是你得第一個進去。”

按照鮑奇之前的打算，是自己主動請纓去打先鋒消除衆人心中的疑慮的，反正他也知道眼前的漩渦到底通往什麼地方，肯定沒有危險。但如果那樣做的話，說服力和取信度就會降低不少，畢竟這個“古聖隕落之地”是自己發現的。

可若是由沙雅來做這事那就不一樣了。

只要她在裏面狂一圈再回來，想必大家都不會再有什麼起疑。

菲力冷哼一聲，伸手一甩，便將沙雅重重地甩在地上，漆黑的下巴開闔道：“沙雅，你聽到了。這次我不殺你，但是你要證明自己存在的價值！”

沙雅輕咳着，手撫着自己的脖子，好一陣才緩過氣來，擡眼望着衆魔王，一副哀求的表情，似乎不願意去當那個先鋒，但誰又會理她？

最終沙雅只能嘆息一聲，催動一身魔氣朝那漩渦所在之地走去。

衆魔王屏住呼吸觀望，沙雅忽然頓住，開口道：“一個時辰內我若是沒回來的話，就說明裏面有兇險。”

話落之時，沙雅衝進那漩渦之中，被一片混沌和虛無吞噬，不見了蹤影。

漩渦前，魔王們鴉雀無聲，靜謐的等待着，但每一雙目光都盯着入口的方向，一臉期翼的表情。

沙雅說她若是一個時辰內沒回來的話，就說明裏面有兇險，但若是她真的一個時辰沒回來，在場的魔王們怕也不會輕易放棄，只會想更穩妥的辦法進入其中查探一番。

與此同時，小玄界中，楊開淡淡地望着走進來的沙雅，頷首道：“你們做的很好！”

沙雅一驚，這才知道就算楊開躲在這裏面，對外面發生的情況也是瞭如指掌，暗想自己剛纔幸虧沒起什麼歪念頭，否則現在要面對的肯定是狂風暴雨。

“是鮑奇應變的得當，我差點壞了事。”沙雅不敢居功。

楊開搖頭道：“總有一些小意外會發生，不過無妨，這比之前的計劃更完美一些。”

沙雅微笑道：“那我就在這裏等上半個時辰，然後出去告訴他們這裏沒有危險？”

楊開道：“口說無憑，單單這樣可不足以讓他們失去理智，奮不顧身地闖進來。”

沙雅疑惑道：“那我要如何做？”

“等會你就知道了。”楊開神祕一笑。

他不說清楚，沙雅不敢問，只能安靜地站在那裏，等待時間的流逝。

大半個時辰之後，荒野之上，正靜靜地關注着漩渦入口的魔王們忽然齊齊神色一震，像是發現了什麼似的，一雙雙眼睛愈發有神地朝漩渦關注着。

而在他們的注視之下，漩渦忽然發現一絲異樣的漣漪，一道曼妙暴露的身影從中顯露出來，背後一隻小巧的短尾。

“出來了！”炎魔神色一振，口中低呼。

沙雅安全地從裏面出來了，換句話說，這古聖隕落之地就算有些危險，也不至於讓衆魔王束手無策，這是個極好的消息。

其他魔王們也都表情激動，不過也都有些疑惑。

因爲沙雅居然是背對着他們從那漩渦裏出來的，不但如此，出現的速度還極爲緩慢，彷彿漩渦的另一頭有什麼力量在拉扯着她。

“怎麼回事？”有人發問。

“沙雅在搞什麼東西？要出來就趕緊出來啊，露個屁股出來做什麼？”

“她這是想勾引咱們嘛？哈哈哈，不得不說，這屁股還真是挺翹，摸起來一定不錯。”

一羣人七嘴八舌，言語粗俗。

菲力忽然低喝一聲：“她碰到麻煩了。”

就在這時，沙雅體內魔氣一振，整個身子往外竄出一截，只剩下雙臂還留在漩渦之中，彷彿緊緊地抓住了什麼東西，要將那東西從漩渦裏拖拽出來。

“快……快幫忙！”沙雅扭頭，衝魔王們叫喊。

沒人動彈，誰也不知道沙雅到底遇到了什麼麻煩，萬一因爲幫忙不小心也中招，得不償失。

“你在幹什麼？”鮑奇比其他魔王更急，眼下計劃進行的極爲順利，只要沙雅出來告訴大家裏面沒有任何危險，相信大家都會進去查探一番的，到時候他的任務就完成了。

可偏偏在這節骨眼上，沙雅居然又起幺蛾子。這讓他又急又怒，不知道這是不是那巫牛大人的計劃，又或者是沙雅的自作主張。

“聖器！”沙雅語出驚人，“我抓到聖器了！”

“什麼？”

魔王們個個表情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