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啊，好景不長……”
藝術家嘆氣道：“清末民初，時局動盪不安，再之後軍閥混亂，外寇入侵……在短短的幾十年間，再繁盛之地，也難免破敗了。”
“再之後的情況，你們也知道的。新朝鼎立，這裏就更廢了。當然，只是宅子荒廢而已，街上的鋪子，還是保留了下來。”
藝術家笑道：“杭州沒發展的時候，這邊算是鄉下地區，小小的鎮子，人口才有幾千。在杭州發展起來之後，成爲了國際大城市，小鎮子的人流，也涌入了城市中。”
“這裏的人，越來越稀少了。”
藝術家語氣莫名，似笑非笑：“說實話，我在好幾年前，就知道這個宅子啦，一直想買下來。可是呢，鎮裏的人，要價太高了，我有些捨不得。”
“幸好兩年前，對岸要搞商業大廣場，這邊街道的生意人，紛紛跑到了對邊買商鋪去了。前幾天，商業廣場正式營業，這邊街道上的商鋪，全部遷移了過去。”
藝術家笑道：“然後你們看到了，街道上一片蕭條。還剩下的幾家雜貨店，恐怕再過幾天也要搬走了。”
“人流空了，地方基本上，已經沒有發展的前途。所以鎮上的人，主動找上了我，願意以低廉的價格，把宅子轉讓給我……”
藝術家感慨道：“這是好事，我沒理由拒絕。這不，前兩天才敲定了合同，我一轉賬，昨天就辦好了全部的手續。”
“今天，我約大家過來，就是想聽一聽，你們的意見。”
藝術家微笑道：“兩個問題……”
他舉起了手指，目光有幾分灼熱，看向了衆人。
一瞬間，一幫風水師心中一凜，也知道到了關鍵的時刻。
百萬懸賞，花落誰家，就在此時。
“一時，這棟宅子，爲什麼衰敗了？”
藝術家扣了一根手指，繼續道：“第二，如果我想，讓這棟宅子，重新煥發容光，有什麼辦法可以實現目的？”
“大家幫我參謀一下。”藝術家淡笑道：“哪位想好了，可以直接告訴我答案。要是說得有理……那麼這件事情，就交給他來辦了。”
“我向來秉信，專業的事情，交給專家來處理，才能共贏。”藝術家環視左右，笑容可掬道：“不知道哪位師傅，可以幫我解惑？”
一時之間，衆人默然，陷入沉思之中。
兩個問題，看似簡單，卻不好回答啊。主要是，大家摸不準藝術家的心思，就怕貿然回答錯了，豈不是失去了機會？
這樣的事情，先說的也未必能搶得了先機，反而可能被槍打出頭鳥。
在衆人沉默的時候，蕭萌扯了扯葉川衣服，小聲道：“這問題，不難吧？宅子衰敗……多簡單啊，不就是由於，戰亂嗎？”
“是由於戰亂。”葉川點頭，然後低聲道：“但是，你要知道，我們是風水師……作爲風水師，看待問題……不能這麼膚淺，要研究其中的深層次含意。”
“要不然，你當人家笨啊，問這麼一個，誰都能回答的問題。”
葉川輕聲道：“其實一琢磨就懂了，人家這樣問，擺明了不是想要普通的答案。”
“……切，有可能，是你們想多了。”
蕭萌撇嘴道：“指不定，這就是一道送分題，就這麼簡單。”
“……你別說話。”
葉川白眼，然後上前一步，落落大方道：“老先生，諸位同行前輩，在這裏我最小，入行的時間也最短，按理來說，沒有我說話的份兒。”
“不過，我是個直性子，心裏藏不住事。所以有一些淺見，不吐不快。”葉川拱手道：“要是說錯獻醜了，還請大家多多體諒，就當我是在拋磚引玉啦。”
“……好！”
一幫風水師，儘管心思各異，但是表面上，卻紛紛頷首，表示肯定。
就像葉川說的，在一幫風水師之中，他的年紀最小。類似這種出頭鳥的事情，他這個小輩不上，難道讓前輩們扛？
現在葉川主動，倒是讓一些風水師，心中多了幾分欣賞之意。最起碼他們覺得，這個年輕人不僅有幾分本事，還懂得做人。
本來有幾分嫉妒呀，忌憚的心理，也消散了幾分。
畢竟他們剛纔，可是親眼看到，葉川踩着羅烈，硬生生把人逼走。儘管這事與他們無關，但是有些人心裏，多少不是滋味啊。
但是人心微妙，有時候對人不對事的，只要瞧這人不順眼，不管他做的事情是對是錯，都覺得不滿意，不喜歡……
在風水師這個行業，年輕也算是一種罪過。要知道許多風水師，在葉川這個年紀的時候，還是學徒的身份，在苦苦的煎熬，一直沒能出師。
所以看到葉川現在，不僅已經出師了，還在圈之中，闖出了一些名頭。一些心胸不夠寬廣的風水師心裏，豈能沒有幾分……嫉妒？
只不過當着衆人的面，他們不好把齷齪的心思表露出來罷了。但是現在看到，葉川主動站出來“獻醜”，這些人高興之餘，真的很想看到，他能出醜……
一時之間，在衆人的注視下，藝術家也看向了葉川，眼中帶笑道：“小友，你請說，我洗耳恭聽。”
要說藝術家真的覺得，葉川作爲風水師，本事很高明，這也未必見得。或許在他心裏，他會覺得葉川太年輕了，嘴上無毛，辦事不勞，有所輕視……
但是他沒把輕視表露出來，卻是給人一種禮賢下士的印象。然而在藝術家臉上的一些微表情之中，葉川也能夠感覺到，他對自己的不信任。
葉川卻沒在意，因爲臉是自己掙的，不是別人給的。入行至今，他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打人臉啦。
“老先生你說的兩個問題，其實在我看來，其實就是一個根源……”葉川坦然道：“只要找到了衰敗的原因，那麼使之恢復容光的答案，也呼之欲出。”
“……有道理。”
“這是廢話……”
一衆風水師，有人點頭，有人鄙視，態度截然不同。
不過卻沒有人開口，要阻止葉川往下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