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小戰士，對於這些炮彈聲再熟悉不過了，因爲他的家人就是死在這個炮火下的，他到現在都還記得自己的父母在聽到那個尖銳的嘯聲之後，將自己壓在身下的樣子，之後，他就變成了孤兒。

而一聽到炮彈的聲音，他就會想起自己的父母，一邊心裏充滿了仇恨，一邊卻是有些害怕這些炮彈，剛剛對方炮火攻擊的時候，他就非常的害怕，要不是身邊的老戰士在幫助他，安撫他的話，他說不定已經尖叫着跑開了。

旁邊的吳大叔是個老戰士了，參加過的戰鬥不計其數，殺死的敵人更是兩隻手都數不過來，在戰場上經驗很足，光是聽炮彈聲音就能知道，炮彈會落在哪裏。

而且，在對方發射炮彈的時候，他依然是非常的鎮定，臉上沒有絲毫的害怕和緊張，就那麼靠在工事上，抽着旱菸，那淡定的模樣，讓小戰士既羨慕，又佩服。

“牛娃子，你小子又害怕了？”那老戰士笑呵呵的看着自己身邊的小戰士說道，絲毫沒有大戰即將來臨的那種緊張感。

實際上，參加的戰鬥多了，尤其是這其中還有不少的情況非常危險的戰鬥，這老戰士吳大叔，已經對這些戰鬥看得很淡了，只要活着就要戰鬥，大不了就是一死，看得自己曾經的戰友一個個的都是死亡了，他的心裏已經麻木了，也已經早已忘記了什麼是害怕了。

“我纔沒有，我現在可是戰士了，怎麼會害怕。”小戰士顯然是不想讓別人看不起他，擡起頭，一臉驕傲的說道，只是他的頭剛擡起來，就被旁邊的老戰士給壓了下去。

“你小子不要命了，敢把頭擡那麼高！”吳大叔呵斥道，他雖然不害怕自己死亡，但是，對於自己身邊的戰友卻是異常的關心的，哪怕這個戰友是一個剛上戰場的菜鳥小戰士。

“嘿嘿。”小戰士摸着自己的頭，不好意思的笑道，倒也將自己內心的恐懼沖淡了不少。

“怕了就是怕了，沒什麼丟人的，我第一次上戰場的時候，還尿了褲子呢。”吳大叔一邊注意着遠方的情況，一邊說道。

“吳大叔還尿褲子了？”牛娃子一臉的驚訝，在他的眼裏，吳大叔就是一個非常優秀的戰士，經驗豐富，打仗的時候，也是悍不畏死，這樣的一個人，居然還在戰場上尿了褲子？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吳大叔看了他一眼，然後再次的轉過頭去，說道：“第一次上戰場害怕是很正常的，等多上幾次，或者殺幾個人，就好了。”

“嗯。”牛娃子點點頭，然後小聲的說道：“可是，我現在還是有些緊張，槍都拿不穩。”

“沒事，這很正常，待會等了開了第一槍了，你就會熟悉這感覺了，也就會漸漸的不再害怕了。”吳大叔安慰道，實際上，作爲一個老兵，他見過的新兵不少，也安慰過很多，不過，很多新兵剛上戰場，什麼都不懂，容易衝動，做錯事，最後被殺死，尤其是這些身上有仇恨的，更容易失控。

所以，一場戰鬥下來，新兵的死亡率要遠遠的高於老兵，而真正的經歷過一場戰鬥了，那才能真正的被稱爲是個兵，像牛娃子這樣的，頂多是拿了槍的農民，只有等他從第一場戰鬥中活下來，他才能被稱爲真正的士兵，可惜的是，很多像牛娃子一樣的人，在第一場的戰鬥中被殺死。

而能從第一場戰鬥中活下來的，都是正式的士兵了，他們是部隊寶貴的財富，參加的戰鬥越多，這個人也就越厲害，活命的本事也就越強。

吳大叔的安慰，讓牛娃子的心裏鎮定了不少，雖然還有些害怕，之前還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想想吳大叔說的，他也不覺得丟人了，反而是增加了一些信心。

“待會打起來之後，你要聽我的，不要亂跑，聽到沒有？”吳大叔不放心的叮囑道，他見到過太多的新兵，因爲心裏害怕或者緊張，戰鬥一打起了，就什麼都不懂了，什麼都忘了，將之前學到的戰場本領全都給忘了。

“嗯，我知道的，吳大叔。”牛娃子狠狠的點了下頭說道，他不想死，也不能死，他還要爲自己的父母報仇呢，他要殺很多很多的敵人才行，所以，他要聽話，聽吳大叔的話，好好的活下去，一直戰鬥下去！

“打！”

那邊，突然傳來團長的命令聲，之後，陣地上的槍聲響成一片，正在想事情的牛娃子，嚇了一跳，之後，便慌慌張張的對着遠處的敵人開了一槍，結果，自然是沒有命中。

倒是吳大叔，雖然一直在和牛娃子說話，但是，卻是時刻的注意對面敵人的距離，他參加的戰鬥不少，知道對方到什麼位置的時候，他們這邊就會開槍，所以，他是有心理準備的，在團長命令下達的一瞬間，他已經開槍了，前方視線內的一個帶着鋼盔的敵人倒了下去。

“別慌，瞄準了再打，現在這個距離對我們有利。”吳大叔一邊熟練的拉着槍栓，一邊對旁邊的牛娃子說道。

“好，好的。”牛娃子應道，手上卻是手忙腳亂的拉着槍栓，他本來力氣就不大，再加上心裏慌張，廢了好些力氣才拉好槍栓，之後，再次的趴下瞄準。

這次他沒有急着開槍，而是，根據吳大叔說的，要瞄準了再打，他雖然年紀不大，但也知道他們這邊的彈藥並不是很充足，不能隨便的浪費。

之前那一槍是牛娃子慌張之下開的，他甚至都已經沒有什麼印象了，這次不一樣，他要打出自己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槍了，所以，心裏有些緊張，也有些激動。

“碰！”

手有些發抖的牛娃子終於開了槍，可惜的是，他這一槍雖然是瞄準了之後打的，但是，依然是稍稍的偏出了一些。

“不錯，就差一點點了，繼續！”旁邊的吳大叔倒是一直在注意他這邊的情況，看到之後，鼓勵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