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感覺很奇妙。

第九區餐廳的這一方區域內，裏面空間的格局裝飾和桌椅物品，內在的人們、光線、溫度、微塵、風壓等等，哪怕人類感觀無法探知的事物，只在凱撒超凡五官稍微開啓的瞬間，全部訊息都宛如詳細數據彙總般的瞭然於心。

“少主，怎麼不吃了？吃飽了，還是這道菜不好吃？”

旁側桌椅上的埃迪在望風同時，也觀察着坐在桌上凱撒的一舉一動，看到他突然停下滿是油膩的小手，不由關懷的小聲詢問。

“沒什麼。”凱撒小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指了指距他們七米左右的一張用餐桌子，奶聲奶氣的稚嫩說：“那邊的一對情侶，在討論深夜是否安全的問題，還提到了這一帶街道有個叫‘黑魔’的神祕英雄，是這裏的守護者。”

埃迪來了興趣的問道：“黑魔？哪有英雄會有這麼像壞人的外號。”

凱撒帶着點異樣神色的擡頭，看着埃迪說：“對啊。他們還說了，那個黑魔本身就是個人型怪物，通體黑色，還帶點白色的斑紋，在晚上專挑歹徒壞人獵食，吞噬他們的頭顱腦袋，給警方留下一具無頭屍體。”

埃迪微微一愣，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說些什麼。

拿起一隻雞翅，凱撒美美的啃上一口，玩味說：“沒想到，你白天替事務所工作，晚上還時常出去當打擊罪犯的吃人英雄。”

“不是我……”埃迪下意識的開口，可對上凱撒那對彷彿洞察一切的大眼睛，頓時功破的攤攤手，無奈說：“好吧，我承認。麻煩替我隱瞞，不要告訴其他人。”

“這就看你表現了。”

輕輕旋開瓶蓋，凱撒樂呵呵的雙手捧起大瓶可樂，對嘴一口氣噸噸噸的灌了半瓶，歡暢的松下口氣。

埃迪心裏有點怯，眼前的凱撒越來越不像是孩童，而是一個成精的老滑條，彷彿從一開始自己就已被吃的死死。

“對了。”埃迪詫異的望向方纔凱撒所指的餐桌，別看只距七米遠，由於隔層和裝飾物的存在，加上室內爲了情調的黯淡燈光，只能依稀看到兩個人影抱在一起，嘴對着耳朵竊竊私語。

那點微弱的對話，在相對鬧騰嘈雜的餐廳來說，根本聽不清他們在說些什麼。

埃迪疑惑，側目對着凱撒問：“你是怎麼聽到他們講話的？不會是猜的吧？”

凱撒抽出紙巾，擦了擦手上的油污，理所當然的篤定說：“很簡單，聽力好就行了。”

埃迪沒有說話，帶着青色鬍渣的臉上寫滿了不相信。

“你看看那邊。”凱撒見他不信，便用小指往外揚起，朝十米開外的單人桌上示意，自信的開口說：“那裏有位中年大叔，今天賭博賠了個乾淨，老婆孩子都跟別人跑了。”

“這麼強的麼？”這時，連埃迪體內的毒素都半信半疑了，遠超人類的聽力它自然也有，但要在嘈雜的場所聽取細微聲響還是無法辦到。

“試試不就知道了。”埃迪嘀咕一聲，左手抱起凱撒，右手拿起一杯啤酒起身，流星邁步的穿過過道往那單人桌走去。

“爲什麼要把我給帶上……”凱撒一陣無語。

埃迪接近到單人桌近處，果然有一箇中年年紀的禿頂大叔坐在座位上，悶悶不樂的低頭喝着啤酒，嘴裏小聲嘮叨着諸如‘貸款’‘運氣’‘老婆’之類的詞彙。

爲了避免點燃綠帽大叔怒火的導火索，埃迪帶着凱撒識趣的退回角落座位去。

凱撒略平靜的看着他，“這下信了吧。”

“你怎麼做到的，難道繼承了上司的意念能力？”

埃迪徹底服氣，好奇的打量着凱撒，這能力與其說是超人聽力，倒不如說是讀心能力要來的恰當。

“都說了，聽力好點就能做到。”凱撒輕嘆口氣，往外掃視一下，頓時來了主意說：“不止如此，聽力好還可以做到更多的事情。”

“嗯？”埃迪再度看向凱撒，今天少主已經給他足夠大的震驚了。

“比如說……”凱撒目光投向餐廳區域，很快就找到目標的自信說：“那邊隔壁第二桌，有個水杯將會被打破。”

埃迪迅速望了過去，看到那餐桌上是兩男兩女在用餐，整個過程有說有笑，一個女生說到激動之時，略大幅度揮動手臂，手肘剛好將桌邊緣的水杯給撞上。

‘嘭’的一聲，盛有水的杯子碎落在地上，這意外讓周邊用餐的客人嚇了一跳，服務員尋聲連忙趕過去幫忙清理玻璃碎片。

從凱撒說出預言，到杯子落地破損，期間隔了兩三秒的時間差，純屬意外，沒有第三方力量或念力作怪。

埃迪口乾舌燥的看向凱撒，“少主，你這是怎麼做到的，別和我說是聽出來的。”

“差不多。不過這次我用上了眼睛和科學算法。”凱撒笑了。

做到這看似預言的能力，只需有超人的聽力、視力、意識運轉，以及一套及格的科學算法。

好比一架飛在萬米高空、油倉破損的飛機，假如你實時監測到當地氣候風向、飛機引擎強度、油量流失速度、加油戰機的救援時間，並且熟悉飛行員和中央指揮的緊急判斷等等因素，只要沒有其它意外發生，你就可以提前得出飛機將會面臨怎樣的結局，甚至在哪個地點墜毀。

凱撒只要想知道，通過他初覺醒的眼睛和耳朵，就能獲取到餐廳區域內一切事物的訊息，時間在他感知中遠比人類所觀測的要慢的多。

就在剛纔，他聽到兩男兩女的交流對話，知道杯子在臨近危險的桌面邊緣，並且看到女客人情緒高昂，手臂肌肉頻率有着增大跡象，從而能提前篤定得出杯子落地的判斷。

知曉一切，便能預言，看到未來光景的驚人表現。

凱撒沒有和埃迪詳細的講解太多，只是大概的說出一個思維套路，埃迪就已經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着他，“少主，你是神童麼？”

“麻煩把童字去掉。”

凱撒輕聳聳肩，正好這時，餐廳的正門開了，有三個披着風衣和外套的絡腮大漢走了進來，在服務員招待下坐在靠門口的桌子上。

“少主，你再預言下，那三個客人會點什麼菜。”埃迪套近乎的給凱撒倒了一大杯啤酒。

“我可不會讀心。另外，給我倒啤酒這合適麼？”

凱撒翻下白眼，瞥了下三個絡腮大漢，突然眯起眼睛的莫名說：“他們——似乎是罪犯。”